免税行业:防疫放松或迎来加快复苏

马雨霏

近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扩大内需战略规划纲要（2022-2035年）》指出，促进免税业健康有序发展；培育建设国际消费中心城市，打造一批区域消费中心；深入推进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

受此消息影响，中国中免、王府井、格力地产等众多免税概念及龙头公司近期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上涨。

过往多年，中国免税市场的发展非常迅猛。2014-2019年，中国免税销售规模从218亿元增长至545亿元，年复合增长率高达20%，远高于全球平均水平，2020年中国免税销售规模约为670亿元。

免税行业的快速发展与政策的支持息息相关。2011年3月24日，中国财政部发布《关于开展海南离岛旅客免税购物政策试点的公告》，成为继日本冲绳岛、韩国济州岛和马祖、金门之后，第四个实施该政策的区域。由此，中国免税行业拉开了高增长序幕。

2016年，政府开始拓展进境免税店业务，在19个口岸增设进境免税店，幷提高购物限额。2016-2021年，中国免税行业市场规模全球占比持续增长，从10%上升为27.7%。已经成为全球第一大市场。

2020年，受全球疫情影响，免税行业市场规模出现大幅下降。根据瑞典研究机构Generation Research预测，2020年全球免税及旅游零售销售规模351亿美元，同比下降59.4%，其中亚太地区销售额214.7亿美元，同比下降53.7%，占比61.2%；欧洲地区销售额70.4亿美元，同比下降66.7%，占比20.1%；美洲地区销售额43.5億美元，同比下降62.9%，占比12.4%；中东地区销售额19.8亿美元，同比下降68.5%，占比5.7%；非洲地区销售额2.5亿美元，同比下降71.4%，占比0.6%。

疫情是导致全球免税行业下滑最重要原因。

在疫情冲击下，政府不断放宽行业政策以支持免税行业发展。2020年6月29日，财政部、海关总署、税务总局联合发布《关于海南离岛旅客免税购物政策的公告》，7月1日起，海南离岛免税购物额度从每年每人3万元提高至10万元，且不限次数；离岛免税商品品种由38种增至45种，手机等电子消费类产品纳入其中；同时取消了单件商品8000元免税限额规定。

2020年7月1日开始实施以来，截至12月24日，海南四家离岛免税店总销售额（含有税）224.5亿元，同比增长226%。其中，免税销售192.3亿元，同比增长191%。

海南免税政策不断放松，大幅减弱了疫情对中国免税市场的冲击。不仅如此，受政策影响，2020年中国成为了为数不多实现正增长的免税市场。

目前，全球多地自2022年三季度起逐渐放开防疫限制。中国香港从2022年9月26日起已将入境检疫安排由“3+4”改为“0+3”，即可以回家或入住自选酒店，进行三天医学监测。

印度政府规定，抵印后无须强制隔离检疫。访客只需要登机前在新德里机场官方网站上提交已完成两剂新冠疫苗接种的声明，并且入境时提交72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即可。美国CDC于9月23日放宽医护人员防疫规定。英国政府规定，海外入境英国不再需要COVID-19核酸检测，以及填写英国乘客定位表。法国当局决定自2022年8月1日起取消所有海外往返法国的入境防疫限制。从10月14日开始，澳大利亚所有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的人都不必强制隔离5天。8月29日起，所有入境新加坡的旅客即使没有完成新冠疫苗接种，抵境后也不再需要履行7天居家通知，但仍须在行前2天内取得阴性检测证明。

从目前来看，无论是欧洲、亚洲，世界各地都已经实施放开的防疫政策，这对于免税行业的加快复苏有很大帮助。

再加上此前政府大幅提高了免税的消费限额和消费次数，这意味着免税行业不仅仅可以实现复苏，而且还有望迎来更大的成长。

据弗若斯特沙利文报告预计，2026年全球免税市场规模7437亿元，中国免税市场占全球市场比重有望达到44.8%，将会进一步增长。

虽然中国的市场规模是全球第一，但从盈利能力来看，中国免税龙头公司与国外龙头公司有较大差异。

全球机场免税龙头Dufry毛利率高达近60%，但息税前净利润长期在10%以下，而中国免税龙头中国中免2017-2021年销售毛利率分别为29.82%、41.46%、49.4%、40.64%、33.68%，销售净利率分别为10.38%、8.37%、11.29%、13.95%、18.27%。

虽然中国中免净利率高于Dufry，但毛利率有较大差距，未来能否进一步提升毛利率对公司的整体盈利能力而言至关重要。

免税行业商品同质化严重，从产品角度而言，免税商之间的竞争很容易演变为低价竞争，这很有可能会拉低公司及行业的整体盈利能力。但从中国免税市场目前的发展来看，免税行业的龙头公司毛利率以及整个行业的盈利能力依然有很大上升的可能。

首先，中国实行的是特许经营模式。中国免税企业全部为国企主导的特许经营模式，能否获得免税牌照成为公司开展业务的关键。而免税牌照由国家集中统一管理，获得免税品经营资质须经财政部、国税总局、海关总署等三个部门的审核批准，牌照难度很大。这在很大的程度上降低了低价竞争的可能。

其次，经营类别和区域不同。中国目前国内仅10家企业获得免税牌照，其中日上免税行和海南免税均由中免绝对控股，相当于中免实际拥有3/10免税牌照。而且，10家企业各自免税牌照的经营区域和经营类别不相同。中国中免通过收购拥有免税全牌照，可以经营机场、口岸免税店，离岛免税店，市内免税店；深免集团和珠免集团主要经营机场、口岸免税店；中出服主要经营机场、口岸免税店，市内免税店；港中旅（中侨）主要经营市内免税店；王府井为离岛免税店，这在一定程度上同样避免了低价竞争。

再次，中国市场的牌照数量稀缺。从1980年至今中国免税行业已有40多年的发展历史，但国内仅10家企业获得免税牌照，从目前来看，免税特许经营权属于稀缺资源，同样降低了激烈的低价竞争。

最后，市场需求旺盛。中国是免税市场最大的消费国，据世界免税协会统计，2019年，中国消费者免税消费占全球免税消费规模的40%，其中境外免税消费超过1800亿元，仅中国一个国家的消费者就撑起了全球免税消费的近乎半壁江山。免税店主要以奢侈品为主，贝恩咨询统计显示，2019年，中國消费者在境内外购买奢侈品984亿欧元，占全球奢侈品总额的三分之一，依然是最大的消费国家。但从目前来看，免税市场主要消费在国外。2019年，中国人消费了全球40%的免税品，但中国免税市场销售规模却只占全球份额的8%，这说明中国免税行业提升潜力巨大。

综合以上四点来看，未来中国免税行业的竞争有限，随着需求的持续旺盛，龙头公司及行业整体盈利能力有望进一步提升。

由于是特许经营模式，免税行业高集中度往往是常态化的。

以韩国为例，2018年，韩国免税市场CR3市占率81%，呈寡头竞争的格局，前三家免税运营商销售额在2016-2019年复合增速为17.02%、34.30%、54.85%；韩国免税市场的竞争激烈，而且前三名增长迅猛。

从牌照数量来看，韩国明显多于中国。韩国总计有26张牌照，最终仅有乐天、新罗、新世界三家规模独大，2019年市场份额分别为35%、30%、18%。

与韩国市场化竞争形成寡头垄断不同，中国免税商均为国资背景，国有企业之间的竞争相对温和。

2021年，全球免税市场行业竞争格局中，中国中免市场份额达24.6%，处于行业龙头地位。2021年，全球免税行业CR5占比72.5%，市场集中度不断提升。从公司具体来看，行业内前五公司分别是中国中免（24.6%）、韩国乐天（15.3%）、新罗（13.8%）、Dufry（10.2%）、拉格代尔（8.6%），前三名均来自亚洲地区。

从中国市场来看，2021年，中国中免在国内市场份额达86%，具有绝对霸主地位；行业前五占据市场份额98.5%。与韩国竞争格局相比，牌照数量更少，中国免税行业呈现了更高的市场集中度。

从中国目前的竞争情况来看，行业高集中度以及中免的龙头地位或将进一步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