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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危机与个体自我教育觉醒: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人文证据

2022-12-25田养邑

关键词:德性理性危机

田养邑

(宁夏大学 教育学院,宁夏 银川 750021)

2020年春节前夕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因传播速度快、感染范围广、防控难度大,严重威胁着人们的生活秩序。“中外历史上,大疫大灾往往导致社会失序,社会失序又使抗疫抗灾雪上加霜”[1]。疫情的多点式暴发,蔓延成为全球共同面对的重大公共危机,引发人们对生命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等主题的再思考,对个体的自我教育能力也提出了更高要求。公共危机是涉及人们生存的危害性事件,有其内生的根源,具有延展性和未来的不确定性。越是环境恶化、瘟疫肆虐等突发事件暴发时,越能显露出人与社会互动的多重张力。在我国,此次“战疫”中涌现出无数最美“逆行者”:医生不畏艰险救死扶伤、志愿者送粮送菜上门、快递小哥穿行于街道、社区干部下沉一线宣教防控知识等,其自我教育的素描以个体自觉行动为底色,绘就了感人的“抗疫群英谱”;那些克服困难“宅家”的普通居民,汇聚而成的抗疫力量深刻表达了自我教育的意蕴。

自我教育是伴随生命每时每刻彰显自我存在与行动意义的教育形式,指“受教育者以一定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为指导,以自己形成的思想品德为基础,提出一定的奋斗目标,监督自己去实现这些目标,并评价自己实践结果的过程”[2](P344),其表征的是“不教而教”,内蕴个体生命成长的自觉信念。换言之,“自我教育是指作为主体的个人,自己对自己的教育,即把自己作为教育对象的教育”[3]。个体心灵的丰盈之于自我教育的获致,说明个体是“他自己”的教育者。公共危机破坏了社会生活秩序,但从中可以获得理性态度和美德批判的回应,这与自我教育相关联。新冠疫情等公共危机终将成为历史,而个体行动承载的理智与感性、私己与德性、苦难与欢颜,将剪辑成跨越文明的叙事,无疑是自我教育宝贵的人文资源。我们不能忽视自我教育的价值,它提供了应急状态下社会和谐发展的新路径,自我教育的觉醒,如同打开灾难深处人们前行的智慧之门,尤其对后疫情时代个体通过自我教育提高应对公共危机的能力具有重要意义。

一、公共危机中自我教育缺失与人文审思

公共危机中,无数个体在维护人民生命安全的“战役”中,确证了自我教育的价值。但也有部分个体存在自我教育“贫瘠”的现象。反思自我教育,弘扬“抗疫精神”,就是要重新审视自我教育及其人文精神助力“抗疫”的实践力量。

(一)私己行为冲击疫情防控秩序

新冠疫情防控中,以“原子化”的方式阻断社会流动,是有效阻隔病毒人际传播的最佳选择,目的是通过居家隔离等方式维护公共安全,这种情况下,人们可能会占有和挤兑防护资源。若个体欲望超出社会要求的限度,就是一种私己行为。我们提倡关怀他人,“利己不损人”是底线。“私己”从个体利益出发,造成诸如区域性物资短缺等后果,使本该享有防护的人员无法得到及时防护,制约了公共资源的配置与流动。防疫查控过程中,也出现部分成员不及时主动申报个人信息而逃避核查。从个体角度讲,“逃离管控”目的是换回个体行动的“自由”,然而,这反映了无视疫情防控中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结成的不可分割的关系,打破了人人守护公共秩序的有机状态,不但会成为自我教育能力低弱个体效仿的负面形象,还会引发潜在的公共安全隐患。私己行为说明有些个体私欲过重,缺乏公德意识,缺乏责任心,他们的自我认知、自我改造的能力也弱。通过任何外在于自身的道德说教来荡涤心中的自私,产生的效果通常是微乎其微的,只有当人们较好面对危机而完成自我觉醒,通过自我教育还原道德初心,才会为身处公共危机的民众着想。

(二)各种谣言遮蔽公共危机真实本相

谣言是恐惧和私己的产物,谣言的负面情绪左右着人们的思维与行动,容易阻碍个体明智的危机感知。公共危机中,最容易出现谣言的散布,这些杜撰的不实消息未经纯粹理性批判,虽是个别人的行为,但谣言扩散会影响人们对危机事件的理性研判。一方面,谣言源于个体应对公共危机的无知,谣言借助于互联网飞速传播,传递信息的网络会成为公众宣泄情绪的媒介,安宁的心灵会被谣言所蒙蔽;另一方面,谣言传播者参与社会事务的信念不是真挚的,出于恐慌和私己利益,他们尚未理解自己在危机中应肩负的责任。所以,对待诸如疫情等公共危机最真诚的方式,需要唤醒个体的自我教育,端正本真的社会认知,自觉抵制虚无缥缈的谣言。

(三)平庸之恶影响后续公共危机防治

“恶”不仅使个体失去为人的价值,还会破坏公共生活秩序。“善”是明澈社会生活的根本方式,并不是无原则的奉献“爱”,但“善”的缺乏极易导致“平庸之恶”。平庸容易使个体陷入习惯的固执,从而忽略特殊的公共情境及其正面临灾难的危害性。疫情防控中,戴口罩是重要的防护要求,然而,部分个体出门不愿佩戴口罩,为了自己“行动的自由”而放弃思考疫情中个体的“应当”。平庸之恶是一种“无思考”的行动,容易诱导他人追求恶的平庸而加剧疫情防控的复杂性。如疫情防控取得重大成效后,“摘口罩”“扎堆聚集”等现象较为普遍,这是恐惧之后的释放,但这种平庸之恶折射出对公共危机缺乏整全性思考,容易诱使他人效仿而影响后续的疫情防控。

公共危机当属每个人的“战役”,需要个体拥有自觉参与化解危机处境的担当,既要关心自己,更要以美德与行动召唤更多的人投入其中。

二、重申公共危机应对中自我教育的实践价值

自我教育将个体生命成长的自觉纳入增强他人、社会乃至维系自然秩序的行动上,弥补了关涉实现社会和谐的必备内容,自我教育是用理性、正义、反思和行动建构的教育境界,是化解公共危机不可或缺的教育实践。

(一)自我教育应对公共危机的价值探讨

公共危机的防治,就长远看,再也没有比自我教育更为强大的力量来协助化解公共危机。自我教育通过持续不断地发掘个体生命之于社会的意义,在直面不确定性、增进公共福祉、实现自我价值等方面发挥着积极而必要的价值。

其一,自我教育直面公共危机的不确定性,保持个体行动的敏感性。自我教育重在敦品励学。个体以崇德、尚美、至善的尺度敏感地关注人与社会,实质就是教育实践,“教育实践本身是育人功能与社会关系结构化的存在”[4]。通常而言,自我反思性的教育实践不断调整自我行为,要求个体自我正确认识社会规约,其反思性智慧使个体身处不确定性危机而保持积极的心理定势。疫情防控中,人们信赖权威公告而消除恐慌,就是典型的自我教育。自我教育驱动个体关注自我心灵世界的改善,反思性地祛除感性等主观主义在特殊情境中的张扬,保障了合乎社会规则与结构的公共生活成为可能。

其二,自我教育联系着公共福祉,既保全了公共利益,又促进个人成长。公共危机中,个体的公民身份及由此产生的行动源于公共利益。面对公共的善,唯有公共规则和资源可抑制私己主义的泛滥。为了公共利益的“抗疫精神”,那些逆行者、志愿者、捐赠者、隔离者表达出生命热情及其坚韧成长的印记,这是自我教育的实践。自我教育扩大了个人面对困难的格局,自觉拒绝自私、平庸等人性丑恶,并通过肩负生命教化,消减公共危机中众人背负的苦痛。当个体遇到任何与自身利益相冲突的选项时,始终为大多数人的最大利益行动、用善意分享生活世界的美好,藉此超越狭隘的功利主义。

其三,自我教育释放施善向好的精神力量,升华个体生命价值的教育承诺。各种不确定危机中,自我教育保持的良善形象,一定是基于个体内在精神原则的坚守。疫情不是疾病污名化,是个体叩问生命本真的人生观教育。可以说,“疾病被看作是丰富情感的表达”[5](P42)。方舱医院医生和轻症患者一起跳“生命之舞”、用打太极拳等方式提高身体免疫力,其朝向善好的行动源于借助生命的柔性,鼓励病人回归生活。任何形式的社会生活,都与“在一起”的个体理性与灵魂捆绑在一起,“不隔离爱”是良善。显然,“病痛的恩惠可以通过对患病者的同情,而被健康者所分享”[6](P65),这些值得赞赏的行动范例,若被还原成经验,则是自我教育之“美”的符号。个体扬善弃恶并追寻美好生活的信念与行动,尽显自我价值,这无疑是自我教育的文化基因。

(二)自我教育朝向未来不确定性

突发事件兼具自然和公共属性,这决定了个体认知的局限性。疫情的防控反映了个体、自然与社会之间动态互动的复杂性。因不同个体对疫情认知不同,容易显现理性与非理性的二元矛盾。如果说理性是个体审慎选择“善”的行动理由与信念,非理性则指个体背离人们追求善好生活目标的主观行为,其对公共危机的防控具有消极影响。典型的非理性特征是个体产生恐惧心理及由此形成的无德性行动。事实上,因缺乏对危机情境的正确认识以及尚未全面唤醒自我教育,个体容易出现私己、传谣、平庸之恶等非理性行为。缺失自我教育的个体,往往忽视“自我”在理性支配下应负载的社会责任,不顾及他人和社会利益,因而不利于全民抗疫。

学校教育充实了人的心灵,帮助个体获得了知识和技能,由外向内起作用,顺应人的成长规律教育人、影响人。而自我教育意味着个体自身作为教育动因而出场,把人生的不同阶段当境遇,达致反求诸己、内外兼修。自我教育基于个体生命跃动的启蒙彰显自我价值,教导个体面对公共危机而学会智慧地生存,主动获得真理性的经验,并自觉捍卫共同体利益而协调自身行动,当属一种重要的融入公共危机防治的教育形态。

(三)个体自我教育建构的关键要素

自我教育驱动个体自觉洞察自我、他者与社会的关联,即便是经验性的方式,其外在是理性、良善、反思与行动聚合的人文境界。

第一,自我教育将理性置于日常生活的原点,以自我驱动来探究危机处境中的教育真理。理性属于精神现象的范畴,可以帮助个体有序认识事物的规律。疫情发生以来,人们由自由流动的生活转向封闭小区乃至更有限空间,通过信息媒介构建危机情境中新的生活。每个人都最终理解了“不出门是对他人负责,是对国家作贡献”的真正含义。在此,自我教育“是一种主体人格的唤醒和内在驱动力的激发”[7](P8),这种“纯粹利他主义”由理性发起,为他人着想的自觉力量,能有效防控疫情扩散。这样,促使作为行动者的个体在更广泛的社会层面追求公共理性,回到所经历的生活世界追寻德性,并呼吁他人培植理性。

第二,自我教育以良善凸显公共危机中温暖人心的文化符号,帮助个体实现自我价值。“正义和其他一切德行都是智慧,因为正义的事和一切道德行为都是美而好的”[8](P117),平凡的个体因追求“美而好”擦亮了正义的文化标签。公共危机发生、防控乃至消减,是对共同体生活的考验,但离不开个体美德的显现。如一地疫情发生,各地医务人员千里驰援“战疫”,用生命筑起护佑人民生命健康的铜墙铁壁;社区迅速形成网格化排查管理,干部党员下沉社区一线,为民排忧解难。这样,良善的镜像转化为大爱无疆的文化符号,个体自我价值也随之实现。

第三,自我教育面向危机情境展开反思性实践,消除个体的无知与畏惧。公共危机中,只有同情他人为他人着想的反思性自觉行动,才能筑起战胜灾难的防护网。一封封饱含离别之痛的“请战书”、捐赠口罩等防护物品等义无反顾的行动,将个体的社会担当与中华民族共同体情感牵连起来,其本身是迈向自我完善的教育实践。在此,自我教育觉醒与“无我”的人生境界相结合,释放发自内心崇高的行动旨趣。“人类知识的总量和人类问题的复杂性正在不断增长,因此每一代人都必须为了找时间学习新东西而改进其教育方法”[9](P12)。反思意味着采取适切的个体教育行动,全然地融入危机生活,并保持对生活世界的高度热忱。

第四,自我教育以行动付诸心灵内在善的追求,并转化为最具价值的德性实践。自我教育强调个体在困顿中坚持德行。换言之,个体需要强化危机认知,恰如其分地按照生活的“应当”遵循德性原则。在其意向性上,个体理应极力消除负能量,坚守德性品质,还必须在有知有觉的行动时处于德性实践的心灵状态。个体仅限于谈论德行而未付诸行动是不够的,行动意味着个体所经历的自我教育获得结果。疫情期间,在街头、巷口都有志愿者忙碌的身影,面对公共危机,他们的身体和心灵是统一的,“一个有美德的人会投入一些具有某些目标或目的的活动,而这些活动通常有利于行动者自己、其他人或更大范围的社群”[10](P258)。如此,个体基于情境、认知、身体统整的行动体系,是自然且自觉面对风险挑战的关键。

全然地应对公共危机,是生命成长的必要,也是个体经验社会化的必然。公共危机中,自我教育可使个体审慎地培植理性,而理性存续智慧与向善,历经反思性实践,架构起个体的德性行动,使社会生活从“为自己而活”的刚性链接中转向“为彼此而活”的韧性状态。

三、后疫情时代自我教育觉醒何以可能

新冠疫情防控战中,平凡的个体甘于奉献的家国情怀,彰显了中国精神,也印证了自我教育的实践力量。后疫情时代,社会依然面临自我教育的新挑战,个体需要高度唤醒自我教育。

(一)自我觉知:自我教育的启兴

自我教育觉醒在于超越个体沉寂的主体意识,面向社会而启兴自我完善,生发自觉情态,为追寻美好生活创生通道。其一,自我觉知意味着个体认知自己,觉察自我,领悟生活中的爱与美。用所有的注意力整体觉明生活的秩序,转向心灵意识的觉知,将个体带入自身行动,个体心灵的力量焕发出教育意蕴,自我教育由此打开。其二,个体应觉知自己是关乎社会整体福祉、困惑乃至灾难的类主体,而不仅仅是一个“人”。每个人战胜公共危机的历史写在个体身上,个体应从不确定的生活中领悟内心之美,激发引以为傲的责任,在与他人、事物、大自然的关系中完成自我认知,洞察屈服于私己等行动的障碍,实现内在的改造。其三,个体应关注自己的内心世界,启发理性的觉知。公共危机不单是危机本身,而是社会性文本,它将全视角地聚焦人与社会结成的行动网络,而“自我”是个体完善本质的力量。拥有良善与德性实质是个体与社会互动基础上自我教育的结果,是生命场景的唤醒,而非对道德理性的销蚀。个体持续地觉察“我”的德性,学会在危机情境中扩展自我格局和重新思考人生,不断从私己等人性枷锁中解脱出来。个体完全是社会关系中的存在,只有依附关系的内心镜鉴才能明澈,为自我生命成长打开入口。新冠病毒预防提出不少新要求,比如戴口罩出门、勤洗手等,都是自我知识强化所引发的能动过程,进而形构成利己利他的德性行动。自我教育的觉醒始于自我认同,特别是个体身处社会而据由个人经历反思性地觉知自我,源于“自我”授之于教育“自我”。因此,个体还需以积极的自我觉知联结爱与行动,以能知能动的行动者姿态保证自我教育伴随一生。

(二)由爱出发:自我教育的动力

由爱出发,个体所积蓄的自我革新的能量可以提升生命气度。爱使个体敏锐地认清“我”与社会关系的本质,为战胜危机带来良善的品质。首先,个体在自己经历的生活场域中贯穿爱,以兴发的知觉引发行动,使自我生命圆融起来,个体的美德也会转向相互感染的生活境遇中,激励他人而彼此建构生命成长的“共在”。社会空间是自我教育最广泛和最深刻的场域,是个体灵魂淬炼与社会正义牵连的通道。因而,“自我教育是将社会与本我相连接的首要路径”[11],进而提升自我意识,建构社会化的人格个体。个体不再关注个别欲求的满足,而是投入到生活的参与活动之中,从私己的局限中得以解放。其次,个体通过爱,统整面向世界所有德性的显现,建立自己温良的德性形象和仁厚祥和的理性。至爱不是教条,爱是具足自身能量的实践。个体需要爱,它所暗示的是强烈的关爱、责任感和核心价值观。爱作为生命的一个向度,需要个体在觉察自己即刻存在的基础上,透过觉性抵达改善社会、建立社会正义的信念,使澄明的心灵境况得以外显,引发个体理性认知公共危机及在精神层面培育“知而能行”的应对危机的行动。

(三)切己行动:自我教育的实现

切己意味着个体能够经由自身的主体性自觉而为公共生活承担责任。行动乃是个体身心俱在地认清生活的本质意义,直面生活的奥妙与不确定,明晰在广延的生存领域内与所有事物纯粹的关系,绽放由爱、理性与美德合一的智慧。首先,个体应在行动中觉知自身善好的行迹,反思性地重塑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求的公民资格,锤炼高贵人性。在此,凭借行动所展开的自我教育实践,充满了个体最富有自我意识和成长动力的现场感[12]。个体行动使自我显现在共有的德性世界中,行动借由个体的所言所行呈现自我,开启一条奉献社会的事件链的结果,从而超越自我教育缺失的可能性。其次,个体应在行动中面向刚劲与至善的生命追求,践行自我教育的美德承诺。美德焕发出生命的潜能,是经由行动得以实现的高贵品质,这是危机善治的方式。另外,行动使自我主体的精神变革有了方向,即使是身处危机,行动的努力让个体的生命意志有力地对抗私己、谣言以及平庸之恶。概言之,行动向着不确定的公共危机并以自我的教育哲思启迪个体迈向生命的可能性绽放,个体根据现实的生活情境不断更新行动意志,自身的价值与力量完满地切入社会关系。再次,个体应在行动中清除各种各样的影响社会秩序和情调的非理性,以其活跃、强烈的信念投入危机防范实践。这种行动不依赖任何外在的刺激,经由身心和智识的能量,奉献于理想、信仰和社会。鉴于危机的不确定性,个体需要直面人类生存的问题而产生行动,扩大格局,敬畏自然与生命秩序。

不同个体对公共危机的经历和认知,很大程度上因自我教育水平的差异而碎片化为非均衡的行动状态。“教育正是借助个人的存在将个人带入全体之中”,“如果人与一个更明朗、更充实的世界合为一体的话,人就能够真正成为他自己”[13](P54)。这就意味着,自我教育的阈限具有广垠的时空延展性特征。个体融入社会生活完成自我教化,并通过教育达到自我完善,身体力行地感染和教育更多的人。人们终将会走出灾难的阴影,而自我教育所讨论的问题不仅基于当下,还面向未来的共同体生活。在此,自我教育不仅是提升个体应对公共危机的基本途径,更是浸润美好生活的必备方式,是新时代推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重要的人文行动。自我对个体灵魂情态的教育回应,克服种种危机对美好生活的阻碍而释放完满的精神力量,显现了个体生命价值追求的自觉与活力,这是自我教育觉醒的基本线索。当然,自我教育不是源自外在的命令,而是个体贯通觉知和爱世界的意志,向“我”发出自我指令,通过行动确证自己立于大地的本然意义。总之,以自我教化为范式的自我教育,是寻求自我革新的努力,帮助个体基于危机应对的精神意志“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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