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茶浅记
2022-12-13文/艾科
文/艾 科
在故乡皖北乡下,人们对于茶的认知一如北方汉子的性格粗犷、奔放又豪爽。可饮的开水即是茶,功效仅限于补水解渴,与北方人的热情好客几无关联。
定居南方后我才知道,精致、细腻、内敛的南方人,对于茶的定义有着细致鲜明的区分。概而言之,用茶叶或花瓣冲泡的开水方为茶,没放任何冲泡物质的开水则为水,喝茶与喝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随着年岁增长、阅历丰富和生活品位的不断提升,我对人体所需的“水分”有了粗浅认知:白水解渴去火,茶水养性怡情。饮茶品茗乃高雅之事。每一种茗茶背后都有独特的历史文化价值,且泡茶的仪式就是被茶艺熏陶、文化滋养的过程。幽幽香茗唯有在这种充满仪式感的过程中,方能缓缓盈满周身细胞,达到解渴、怡情、养性之效。
如果非要给出“茶”与“水”的区别,我认为,“水”是“茶”的本源,“茶”是“水”的升华。“茶”是人类在满足基本解渴需求后,对生活品质的优化提升,茶叶给予白水宁谧清雅的灵魂。而古代文人墨客、将相帝王,则赋予茗茶内涵、品位和象征。饮茶成为日常,范例不胜枚举。
比如,北宋文学家、书法家黄庭坚就在《送王郎》里描述:“儿大诗书女丝麻,公但读书煮春茶。”李清照在饮茶品茗这件风雅韵事上,也不甘落后:“酒阑更喜团茶苦,梦断偏宜瑞脑香。”近现代的张大烈:“茶鼎熟,酒卮扬,醉来诗兴狂。”更令人振奋的,当属乾隆、嘉庆二帝对于普洱茶毫不掩饰的夸赞。前者挥毫写下了《烹雪用前韵》的御制诗,后者留下了《煮茗》的佳句名篇。能获两位帝王垂青者,足见普洱茶美名非同一般。在古代,酒与茶宛若诗和画,彼此缱绻缠绵,刀切莲藕丝不断、斧砍江水水不离。
说起喝茶,古今大不同。今人品茶其实没有强行规制,既可一饮而尽,亦可细斟慢品,全凭喜好而为。只不过真正的“茶咖”,大多怀有一颗净雅之心,喝的是心情,品的是情怀,故而冲泡的仪式、章法,品茶的环境、心情,茶叶茶具的品类、形质,均会直接影响饮者的感官体验。
古人喝茶,以“慢”“繁”制胜。“慢”是“品”的必要前提,“繁”是“饮”的补充条件。囫囵吞枣,岂能感知枣的味道?!
体现北宋时代背景的古装剧《梦华录》里,女主赵盼儿就汤色、水痕、茶味三项指标,同前来踢馆的资深茶坊老板进行为时二十分钟斗茶的经典桥段,可谓精彩绝伦,大为震撼。其中,所涉茶饼、茶水、茶碾、点茶、击拂、咬盏等诸多茶艺,无不令人拍手叫绝,赞叹连连。古人眼中的一盏好茶,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充盈着时光、圣洁、静雅与虔诚。
饮者,唯有拂去心头浮华,才能不负那一盏空谷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