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有序Logit 模型的扶贫车间工人满意度及其影响因素研究——以宁夏为例

李俊杰，赵 琪

（北方民族大学 经济学院，宁夏 银川 750021）

一、引 言

2018 年6 月发布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三年行动的指导意见》提出，鼓励贫困地区发展生态友好型劳动密集型产业，通过岗位补贴、场租补贴、贷款支持等方式，扶持企业在贫困乡村发展一批扶贫车间，吸纳贫困家庭劳动力就近就业[1]。 2019 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扶持发展吸纳就业能力强的乡村企业，支持企业在乡村兴办生产车间、就业基地，增加农民就地就近就业岗位[2]。2020 年12 月，党中央、国务院颁布的《关于实现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意见》指出：支持脱贫地区乡村特色产业发展壮大，注重产业后续长期培育，提升产业市场竞争力和抗风险能力；延续支持扶贫车间的优惠政策[3]。 随着扶贫车间向”帮扶车间：”致富车间：的转型升级，2022 年一号文件指出：重点支持帮扶产业补上技术、设施、营销等短板，强化龙头带动作用，促进产业提档升级；延续帮扶车间发展优惠政策[4]。

习近平总书记在宁夏考察时指出，兴办扶贫车间的目的就是扶贫，要坚持扶贫性质，向困难群众倾斜，多招收困难群众就业[5]。 近年来，宁夏围绕脱贫富民目标，依托特色优势产业发展，按照”政府+企业+车间+贫困户：的模式建设扶贫车间，培育了一批行业管理人员和产业工人。 截至2020 年，宁夏全区共建成扶贫车间406 个， 仅依托闽宁协作就建成10 个工业园区、185 个扶贫车间，5700 多家福建企业和商户在宁夏投资创业[6]。 工人作为扶贫车间的建设者、受益者，其满意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扶贫车间的发展成效和问题， 他们对扶贫车间的感受和归属感直接影响扶贫车间后续提档升级。基于调研， 本文利用有序Logit 模型实证分析扶贫车间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及影响因素，以期为乡村振兴时期扶贫车间的提档升级发展提供决策参考。

二、扶贫车间及满意度研究综述

（一）扶贫车间建设发展研究

1.关于定义的研究。 国家标准《扶贫车间项目运营管理规范》指出，扶贫车间建设在乡镇，以不同类型的建筑作为生产经营活动场所，发展贫困村集体经济，解决贫困人口在当地和附近的就业问题，重点发展农产品初级加工、手工业、来料加工经营等劳动密集型产业，依靠就近就业扶贫模式增加贫困人口收入，帮助他们摆脱贫困[7]。 张晓颖、王小林认为扶贫车间是减贫期间农村地区的生产和活动场所，旨在扩大贫困村庄的集体经济，增加当地和附近贫困人口的就业收入和资产收入，以农产品初级加工、手工业和来料加工经营等劳动强度高的工业项目为主要内容[8]。李超海认为扶贫车间也可称为”社区工厂：或者”卫星工厂：，是指以减贫为主要目的建在城镇和村庄的加工车间，旨在促进减贫，解决农民特别是附近贫困家庭的就业问题[9]。 陈文秀认为，扶贫车间主要是以盘活废弃学校、闲置工厂等资产为手段，通过吸纳工业公司、农村合作社等产业扶贫主体，以较低价、免房租的土地资金入驻建设和发展新产业，当地政府通过出台相应的奖励措施和补助优惠政策，引导产业扶贫主体吸引有一定劳动能力的贫困人口就业，使他们可以通过就业稳定生活实现脱贫[10]。

2.扶贫车间作用研究。扶贫车间作为产业扶贫和就业扶贫的统一体，为脱贫攻坚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和保障，为乡村振兴提供了强大的动力源泉。 李玉如认为扶贫车间不仅帮助贫困群众就近就地就业，也促使就业者发扬艰苦勤劳的优秀品德，激发了贫困群众主动脱贫的内生动力，使他们拥有满足感和自豪感[11]。 王冠军认为扶贫车间作为一种新的理念，它的基础是劳动力的转移就业，主要特征是”就业门槛低：，作用是为农村群众提供了一个新的就业平台，将农村闲置的土地资本利用起来[12]。吴丽娟等基于疫情冲击下扶贫车间女工面临的家庭和工作的双重压力分析，提出扶贫车间作为农村女性就近就业的最佳途径，只有激活农村妇女发展的内生动力，从性别视角制定保障女工相关权益的政策，才能更好促进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13]。 苏海基于农村女性减贫的研究视角，认为扶贫车间建设的三个层面”外部嵌入：”贴近女性内部需求嵌入：及”协同式嵌入：，重构了贫困女性的生计框架以及自我、社会认同感，不仅改善了女性的生活质量，也激发了女性减贫优势，成为推动精准扶贫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重要手段[14]。

3.扶贫车间存在问题研究。 作为产业扶贫的一种创新型模式，扶贫车间在发展中也存在着一些问题。麦成柱对广西天等县的扶贫车间进行了深度调查，发现扶贫车间存在车间运营质量不高、就业人员劳动技能不足、车间建设的规范度不够等问题，导致车间经营效益不高，可持续发展的难度增大[15]。 张晓颖等从行为体（政府、企业等）、驱动力（政策、平台等）以及持续性等三个方面分析了扶贫车间的发展状况，发现其存在内生动力不足、技术创新能力不足、造血能力不足及化解风险能力不足等问题[16]。 窦娟芳认为扶贫车间作为西部一种行之有效的新扶贫模式，对西部贫困地区后续的发展作用显著，但考虑到其发展还存在着理念、制度及模式等方面的问题，如对扶贫车间发展的认识不足，忽略了市场因素等，因此还需要建立健全车间的管理和运行机制，引进外部投资等推动扶贫车间的转型升级[17]。

4.扶贫车间发展研究。 扶贫车间的可持续发展需要根据当地特色资源因地制宜，建立有效的”政府+企业+农户：的利益联结机制，以政府推动企业发展，带动群众致富。 童永胜等认为扶贫车间的建设和发展要根据当地的资源禀赋和生态环境适时调整，在厂房建设、生产运营等方面要结合本地的文化和风俗，需要政府和市场化调整相结合来提高扶贫车间的总收益[18]。 孙盛龙等认为扶贫车间在实现产业扶贫和就业扶贫的有机统一方面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要充分挖掘扶贫车间在后扶贫时代的潜在力量，将扶贫车间的可持续性与生态环境研究相结合，更好地推动扶贫车间发展[19]。 杨盛菁等对东乡族自治县扶贫车间研究时发现，对于特殊地区的扶贫车间发展，还需要因地制宜，根据当地的资源禀赋从车间建设、产品销售、人才培训、资金引进等方面加强推进[20]。 刘希乾认为，首先要了解具体情况，掌握劳动力动向，积极宣传就业政策，提高就业岗位和渠道，其次要借鉴其他优秀企业的管理模式，加强对扶贫车间的建设和管理，建立一套车间产业发展淘汰机制，最后要利用电商平台推广销售产品，助力扶贫车间高质量稳定发展[21]。 何阳等认为企业性质是扶贫车间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可以从税收、融资、市场环境、识别标准和责任方面构建一系列鼓励企业进出口的机制，吸引更多的社会企业参与，促进扶贫车间的持续发展[22]。

（二）基于满意度的扶贫政策绩效评价研究

公众是公共部门提供的”产品或服务：的”顾客：，而公众满意度是对公共政策绩效评价的重要维度[23]。 满意度是一种指标概念，它的计算是通过评价分值的加权来测定的，国际上测定满足度（深度）的通行评价基准是用户满足度指数（CSI），它最初用于研究市场上消费者对产品质量和价格等的评价，之后国内外许多学者利用满意度对绩效评价、政策效果等方面进行研究分析。

外国学者布鲁克斯认为想要提高贫困户的满意度，必须构建机会均等化的社会体系，激发贫困群众的内生动力，使家庭、社区和单位三者在解决贫困问题上发挥共同作用[24]。 包彤从农民对淳化县扶贫基金合作社的满意度分析中发现，耕地面积、教育收入水平以及合作社贷款额是最重要的积极影响因素[25]。 王春萍等通过陕西南部农户的贫困动因识别及其精准扶贫满意度调查，发现农户对政府精准扶贫工作的识别和帮扶举措较为满意，但对监督情况的满意度不高，参与度也较低[26]。 张琦从农民个人、农村家庭及政府三个方面分析了农民对教育精准扶贫的满意度，发现农民受职业、年龄和家庭收入的影响，对教育精准扶贫的总体满意度介于”一般：和”不太满意：之间[27]。

许多学者也构建了不同的模型，通过满意度开展对政策绩效的评价。 王文豪利用层次分析法，构建了影响满意度的10 个分级指标的评价体系，发现农户对政府组织和扶贫政策的满意度最高，对帮扶成效的满意度较低[28]。 高志刚等通过构建结构方程，对新疆南疆四地州居民进行了减贫满意度的调查分析，发现就业、居住、教育条件水平的提升有助于提高满意度，而医疗扶贫呈负向影响[29]。 吴萌基于中介效应的分析方法，利用经济学研究范式，发现参照依赖和脱贫质量感知对农户政策满意度有直接和间接的影响[30]。 谢晶晶构建了结构方程模型，用于研究影响易地扶贫搬迁政策满意度的关键因素，发现居住、就业、公共基础设施及政府政策的实施和落实效果对易地扶贫搬迁有正向影响[31]。侯茂章等通过建立probit 模型研究影响农户对农村三产融合发展满意度的因素，发现农户对三产融合发展的总体满意度较高，个人禀赋、外部影响和政策认知度等都对满意度产生了显著的正向影响[32]。

通过梳理文献发现，扶贫车间实践在先，研究成果多散见于宣传报道，学术研究亟待跟进，以形成理论与实践的互动。 现有不多的扶贫车间研究多以宏观理论分析为主，缺少中观层面的关照和”解剖麻雀：的微观雕琢，再者缺少从工人满意度视角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评价研究。 迫切需要应用数据”说话：”把握现状，分析案例：研判影响因素，通过构建评价指标体系、满意度量化解析扶贫车间后续发展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路径。

三、宁夏扶贫车间总体分析

（一）总体情况

截至目前，宁夏22 个县区共建成扶贫车间406 个，吸纳农村劳动力就业20061 人，其中建档立卡劳动力7819 人，移民家庭人口就业4380 人，扶贫车间就业人均月收入达到2000 元以上，扶贫车间已成为贫困地区群众就业创业、增收脱贫、发家致富的有效载体和平台。

从全区扶贫车间的地区数量分布（表1）来看，吴忠市、固原市的扶贫车间数量较多。 全区主要发展产业扶贫和旅游扶贫，一方面打造地方特色品牌如盐池滩羊、黄花菜等产业扶贫车间，另一方面利用当地生态资源，通过六盘山、胭脂峡、黄河大峡谷等景区的旅游带动，设立旅游商品扶助工作车间，帮助贫困家庭实现就业，获得持续性收入。 为进一步拓展脱贫群众的增收渠道，福建和宁夏建立了闽宁扶贫合作机制，将扶贫车间作为产业扶贫的重要形式，增加闽宁对口帮扶资金，有效破解群众就业创业难题。 从行业分布情况看，全区扶贫车间既有服装纺织与鞋帽、粮食与食品加工、特色种植、手工艺品制作等劳动密集型行业，也有电子产品、农机加工、智能卡制造等具有一定科技含量的行业。

表1 宁夏全区扶贫车间分布统计表

（二）宁夏扶贫车间的作用机理

农户是乡村振兴战略的主要建设者，也是受益者。 宁夏通过扶贫车间的建设，吸纳农户到扶贫车间工作，一方面通过技能培训提升其能力，增强其致富的主观能动性，另一方面通过政策支持和引导，将”扶智：和”扶志：有机联结，推动农户和扶贫车间的双向发展，从时间、精神和物质三个层面提高了工人的生活满足感、社会归属感，使扶贫车间成为助力工人脱贫致富的重要载体，主要作用机理见图1。

图1 宁夏扶贫车间作用机理图

（三）宁夏扶贫车间主要实践模式

在对宁夏典型的扶贫车间调研时发现，从总体上看扶贫车间类型主要有”厂房式：”合作社式：和”居家式：，利益联结机制主要有以村党支部为中介的”村党支部+合作社+企业+村民：模式、扶贫车间与企业直接对接的”企业+车间+村民：模式，以及村集体直接监督下的”村集体+车间+村民：模式等。不同类型的扶贫车间具有不同的建设要点和利益联结模式，主要实践模式见表2。

表2 宁夏不同地区扶贫车间主要实践模式

（续表2）

四、理论模型、指标体系构建和研究假设

（一）理论模型构建

目前国内外最有影响力的三个满意度研究模型为美国顾客满意度指数模型（ACSI）、欧洲顾客满意度指数模型（ECSI）、瑞典顾客满意度晴雨表指数模型（SCSB），其中，应用范围最广泛的是美国顾客满意度指数模型。 当前国内外还没有直接衡量工人满意度的模型，根据扶贫车间的本身特点与调查的倾向，本研究依照ACSI 模型，将顾客抱怨和顾客忠诚合并为个人体验感知变量，将感知质量、顾客期望和感知价值合并为扶贫车间建设质量变量，在此基础上本文构建了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评价的理论分析框架（图2）。

图2 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的理论分析框架

本文以顾客消费行为理论为基础来分析扶贫车间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以预期价值表示工人在进入扶贫车间工作之前的预期，以感知价值来表示工人进入扶贫车间工作以后的实际感受。 当感知价值大于或者等于预期价值时，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就高，反之则低。

预期价值是指工人对扶贫车间未来发展的预期感知，将其定义为工人在进入扶贫车间工作之前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主观预期。 但基于贝叶斯法则中先验和后验概率的不同，主体会根据搜集到的信息将原有判断不断修正，导致其预期也在不断调整。 在实地调研中也发现，有些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预期价值并不清晰。 感知价值是工人对扶贫车间工作的事后感知。 舒尔茨认为在传统农业中，农户也是理性经济人，其经济行为符合经济学中理性人的假设，即经济主体在成本和收益之间的权衡也会影响其满意度。 但在实际情况下，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和成效的考量需要考虑很多方面，例如工人到达扶贫车间花费的时间、交通便利程度等变量，而这些变量的衡量并不容易，因此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以影响预期价值和感知价值的共同影响因素来作为考量的变量。

工人是扶贫车间的建设主体， 工人的总体特征会影响扶贫车间建设的预期价值和感知价值，从而影响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 本文设置了工人的个人体验感知指标。 满意度评价建立的基础是个体自身的感知，个体价值观念的不同会导致对同一事物会有不同的感知评价，所以满意度会受到个体自身条件和感知的影响。 同时，扶贫车间工人对车间的建设、规模、市场等有一定的要求，这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普通企业模式的分散式和弱质性，从而降低了扶贫车间的风险和成本，提高了企业入驻和工人参与的积极性，因此需要考察个人体验感知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总体评价影响。

建设质量是企业等主体发展的重要衡量标准，扶贫车间的建设质量是影响扶贫车间发展成效和预期价值、感知价值的关键因素。 在我国农村地区，企业等建设主体主要存在着产品同质化、建设质量不佳、硬件设施不足等问题。 扶贫车间建设的质量影响着扶贫车间发展的动力和潜力，进而影响工人的满意度， 对扶贫车间环境和产业化程度的感知则直接影响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工人在目前发展中需要的是良好的工作环境、稳定的收入保障、产品加工技术提升以及就业培训等，这些因素都会对工人的满意度造成影响，进而影响扶贫车间未来发展以及提档升级，所以我们将这些变量作为考察满意度的载体。

（二）指标体系构建

参考前人构建的满意度指标体系， 文章初步构建了2 个一级评价指标维度16 个二级评价指标的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的评价指标体系。 首先通过专家咨询法对指标体系进行第一轮筛选，采用5 级李克特量表，邀请6 位专家老师对2 个一级评价指标和16 个二级评价指标的必要性、重要性进行打分，并根据专家打分结果，使用界值法对指标体系进行遴选。 在此结果上，使用自相关分析对指标体系进行第二轮筛选，运用SPSS 统计分析软件进行相关性分析，对于相关系数大于0.8 的指标予以选择性删除[33]。 最终结合专家建议，保留原有2 个一级评价指标，剔除3 个二级评价指标，保留了13 个二级评价指标。

（三）研究假设

工人的体验感知直接反映了扶贫车间的发展现状，同时也是群众是否愿意投身于扶贫车间建设的关键因素。 我们认为，工人的体验感知可以从工人的收入体验、时间体验、居住地到车间工作便利度、政策满意度等7 个维度来进行考量。 稳定且满意的收入是群众生活水平的重要保障，从确保扶贫车间发展的稳定性来看，如果收入稳定且能满足家庭生活的需要，工人对生活水平的满意度就高，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也较高。 灵活的工作时间、居住地到车间就业便利、工作较轻松，工人便可以实现赚钱顾家两不误，从而提高了其满意度。 政府采取有效的政策，不仅可以保障群众的利益，也可以推动扶贫车间持续向好发展，群众对政策越满意，就越愿意参与到扶贫车间的建设中。 因此，提高政策的满意度也势必提高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而其后续发展与乡村振兴战略要求之间的差距效应具有不确定性。 因此，我们提出以下假设。

H1：工人的个人体验感知特征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产生显著影响。

扶贫车间的整体建设质量关系着其效益以及后续发展的可持续性，在考量扶贫车间建设质量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时，主要从产品技术加工水平、硬件设施建设水平、产品出售体系的复杂程度、就业技能培训工作安全程度和人身意外保险覆盖率等6 个维度进行测评。 产品技术和硬件设施建设水平是扶贫车间建设的关键，它们直接体现车间的智能化和现代化程度，反映工人对扶贫车间工作的适应度以及产品出售体系的完备度，也会对满意度产生影响。 就业技能培训为扶贫车间的工人提供了就业，较高的工作安全程度和意外保险为工人提供了就业安全和人身保障，都会提高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 因此，我们提出以下假设。

H2：扶贫车间建设质量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产生显著影响。

五、工人满意度数据来源、变量设计与计量模型建立

（一）数据来源

2021 年2 月课题组对宁夏银川市（闽宁镇、兴泾镇）、石嘴山市（大武口区）、固原市（泾源县、西吉县）、吴忠市（盐池县）、中卫市（海原县）5 个市的扶贫车间工人进行了问卷调查，此次调查采用分层与随机抽样相结合、个人与集体相结合的方式，按照市—镇（县）—村三级进行分层抽样，并以工人为基本单位，根据选定扶贫车间工人数进行加权随机抽样确定调研工人数量。 调查中共发放问卷850 份，回收问卷850 份， 剔除了50 份漏填和错填的无效问卷， 实际回收有效问卷800 份， 问卷回收率为94.1%。 此外，课题组还对调研县区、乡镇的政府人员、车间负责人以及村支书进行面对面访谈，以全面了解调研地扶贫车间的发展现状和成效。

（二）问卷、访谈总貌

问卷共分为四个部分，工人基本信息、扶贫车间满意度评价、生活变化以及未来展望。 工人基本信息包括性别、年龄、学历等基本情况，见表3。本文主要研究的是问卷中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评价，分为工人的体验感知和扶贫车间建设质量评价两部分。

表3 扶贫车间工人的基本特征

（续表3）

从工人的基本信息（表3）来看，扶贫车间中以女工居多，年龄主要集中于39～58 岁，文化水平大都处于小学及以下，说明目前扶贫车间的工人结构呈现出女性为主体、年龄偏大且文化水平较低的特点；月收入水平在2000～3999 元的总占比为59.6%，可见目前扶贫车间的工人收入的整体水平相对较高；从家庭人均月收入来看，扶贫车间工人的家庭不是农村的中高收入家庭；工人们来扶贫车间之前的收入来源以种地和政府援助为主， 表明扶贫车间的建立增强了工人们的内生动力和造血能力。

（三）变量设置与说明

1.被解释变量。为了准确了解工人个人体验感知、扶贫车间建设质量对扶贫车间的目前发展成效满意度评价的影响，调查问卷中以”您对扶贫车间目前的发展成效的满意程度评价：为中心问题，根据李克特5 级量表法设置”非常满意：”比较满意：”一般：”不太满意：”不满意：5 种选择，并对应赋值为1、2、3、4、5；得分的高低反映扶贫车间工人的满意程度，得分越高表明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程度越低。

2.解释变量。根据上文的假设，核心解释变量包括工人个人体验感知和扶贫车间建设质量。其中，工人个人体验感知由工人对扶贫车间工作收入、工作时间、居住地到扶贫车间的便利程度、工作轻松程度的满意程度等构成，各指标均分为非常满意、比较满意、一般、不太满意和不满意5 档，量化标准为依次赋值为1～5；扶贫车间建设质量由扶贫车间的硬件设施建设水平、工作安全程度、产品加工技术发展水平、技能培训效果评价等构成，各指标均分为5 档，量化标准为依次赋值1～5。

3.控制变量。 根据调查对象的基本情况，本研究选取性别、年龄、学历3 项指标作为控制变量。 将性别分为2 档， 量化标准为男性赋值1， 女性赋值2； 年龄分为5 档， 量化标准为18～28 岁赋值为1，29～38 岁赋值为2，39～48 岁赋值为3，49～58 岁赋值为4，59 岁及以上赋值为5； 学历分为4 档，量化标准为小学或以下赋值为1，初中赋值为2，高中/中专赋值为3，大学及以上赋值为4。

以上变量选取及说明如表4 所示。

表4 变量设计及说明

（续表4）

由此发现，800 个样本的扶贫车间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平均值为2.291，处于”比较满意： 的较高评价水平， 同时利用SPSS 20.0 软件分别对问卷进行信度和效度检验， 各个量表的Cronbach's Alpha 系数为0.901，问卷的可靠性处于很高的水平，KMO 值为0.847，Bartlett 球形检验显著性水平为0.000，表明问卷也具有很好的效度结构，即问卷的信度和效度都很高，设计合理可靠。

（四）有序Logit 回归模型的构建

研究的被解释变量为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涉及有”非常满意：”比较满意：”一般：等五个选择，属于有顺序的分类变量，因此选择利用有序Logistic 回归模型进行分析，系统讨论工人体验感知、扶贫车间建设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的影响机理。 Logistic 模型的函数形式如下：

其中，y代表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的评价等级（非常满意，比较满意，一般，不太满意，不满意），给y赋值 (j=1,2,3,4,5)，xi表示影响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的第i 个因素 (i= 1,2, …,m),m是影响因素的个数。

因此，根据本文所进行的变量选择，我们建立了以下累计模型：

其中，Pj是车间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的评价属于某一程度的概率，即

(x1,x2, …,xm)表示一组自变量；αj是 模型的截距；β是一组与x对应的回归系数，ε表示误差项，包括所有未被包括到模型中但会影响满意度的因素。

在得到α和β的参数估计后，某种特定情况发生的条件概率就可以通过下式得到：

六、扶贫车间工人满意度及其影响因素实证分析

（一）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的现状分析

从表5 可以看出，扶贫车间的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水平较高，其中，”非常满意：和”比较满意：的比例达58.25%，表明国家提出的”扶贫车间：的这一创新扶贫模式极大地满足了农村贫困群众的就业和生活需要，脱贫群众对扶贫车间的发展给予充分肯定。

表5 满意度现状统计

有36.875%的工人对车间的满意度表示”一般：。实地调查访谈中发现，他们认为扶贫车间虽然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就业平台和坚实的生活保障，但由于扶贫车间具有企业性质，企业经营的效益直接影响着他们的收入水平和工作稳定性。还有39 人表示”不太满意：（占所有被调查工人的4.875%），由于部分扶贫车间仍采取计件制工资模式，一些年纪偏大、手脚不够灵活或技术能力不强的人在工作中处于劣势，加之家中负担较重，收入不太能够满足家庭生活的需要。

（二）实证结果分析

根据宁夏回族自治区5 个市的扶贫车间800 个工人的调查数据，运用STATA15.0 软件进行有序Logistic 回归模型的分析，将工人体验感知中的7 个维度变量、扶贫车间建设中的6 个维度变量及月收入水平共计14 个核心解释变量纳入模型，综合因素有序Logistic 回归结果见表6。 被解释变量为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以其中第5 个级别即”不满意：为参照水平，并求取优势比（OR 值），OR值为比值比。

表6 有序Logitstic 回归模型分析结果汇总

1.收入水平越高，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就会越高。从回归的结果来看，”扶贫车间工作收入满意程度评价：回归系数值为6.34，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优势比（OR 值）为566.836，表明”扶贫车间工作收入满意程度评价：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工人对工作收入越满意，相应的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就越高，验证了假说1 的猜想。 工人的收入水平直接决定着扶贫车间的发展成效， 通过较高的优势比也可以看出收入对发展成效的影响作用很大。地方经济的发展推动当地收入水平的提高，激发了工人致富的内生动力，提高了群众的生活和工作满意度，推动扶贫车间建设高质量高效益发展。

在调研访谈中发现，在收入水平方面，根据所从事的工种、工序不同，扶贫车间的工人收入也有所不同，且收入水平从几年前的1000 多元上涨到近两年的3000 元左右。 宁夏巨拓实业有限公司的工人月收入最高甚至可以达到6000 元左右。 由于大多数工人的文化程度不高，技能有限，扶贫车间给他们提供的就业平台和工资水平已经达到了他们的预期。 通过与闽宁禾美电商扶贫车间的女工交流，我们得知她们通过扶贫车间获得了工作的机会，经济的独立提高了自己在家中的话语权，女性地位得到提升，同时增长了见识，开阔了眼界。

2.工作时间弹性越大，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就会越高。从回归的结果来看，”扶贫车间的工作时间满意程度评价：回归系数值为1.908，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优势比（OR 值）为6.736，表明该变量对扶贫车间的发展成效满意度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工人的工作时间满意度越高，相应的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也会越高，与假说H1 一致，可见工作时间的灵活和弹性工作制也是考量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的重要尺度。从调研中了解到，扶贫车间工人的工作时间大都在8个小时左右，工作时间具有很大的弹性，如果需要照顾老人和小孩，他们可以灵活地选择工作时段。闽宁纺织制品有限公司的工人多半是陪读家长，在扶贫车间他们可以自由地调整其工作时间以便照顾家庭，并且可以通过加晚班的方式来增加收入，真正实现了赚钱顾家两不误，因此他们更愿意投身于扶贫车间的建设之中，灵活的用工时间也相应地提高了工人对扶贫车间的认可度。

3.居住地到扶贫车间越便利，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就越高。从回归的结果来看，”居住地到车间工作便利程度评价：回归系数值为1.113，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优势比（OR 值）为3.045，表明这一变量对扶贫车间发展和成效的满意度有明显的拉动作用，居住地到车间工作便利度总体评价满意度越高，相应的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就越高。 但也注意到，居住地便利度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的影响明显小于工作收入、工作时间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的影响。 对于对居住地到车间便利度更满意的工人群体来说，他们节省了金钱和时间，便于照顾家庭。 调研中发现，扶贫车间大都建在村镇人口集中的地区，尤其是易地扶贫搬迁地，从而能够更好地吸纳周围群众就业，使工人减少了出行时间，节约了时间成本。 海原县闽宁科技园扶贫车间按照方便组织留守妇女、脱贫家庭劳动力就近就业为原则，支持引导各类企业、专业合作社优先在脱贫村投放设备，设立车间或加工点，以便创造更多就业岗位，吸纳脱贫家庭劳动者就业，让留守妇女、建档立卡脱贫户劳动力在家门口实现就业，达到了”车间建在家门口，挣钱不用往外走：的目标。 就近就地就业有效提高了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的满意度。

4.与在扶贫车间工作对比，外出务工的意愿越低，人们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就越高。从回归的结果来看，”居住地到车间工作便利程度评价：回归系数值为-1.162，通过了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优势比（OR 值）为0.313，表明这一变量对扶贫车间发展和成效满意度存在比较显著的负向影响，同在扶贫车间工作对比，工人们对外出务工的意愿度越强，相应的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就越低。工人外出务工意愿的增强，不利于青壮年的回流，导致劳动力流失，阻碍了车间的可持续性发展。 在调研中发现，工人选择在当地扶贫车间工作最主要的原因是便于兼顾家庭，工人们认为在外务工可能要比留在当地工作获得的劳动报酬更高，同时外出务工能开拓他们的眼界，学习到更多知识和技能，因此转变工人的思想观念尤为重要。 中核（宁夏）同心防护科技有限公司建立”扶贫车间+企业+建档立卡户：创新模式，通过就业帮扶、产业帮扶提升工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实现了”招得进、稳得住：目标。 同时，工人们希望未来扶贫车间能给他们提供更多学习交流的机会，加强外部知识的宣传和推广，引进新的理念和思想，将创新理念融入产业发展，助力扶贫车间的转型升级发展，发挥就近就地就业优势。

5.政府针对扶贫车间实施的政策越好，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就会越高。 从回归的结果来看，政策认知也是影响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的一个重要因素，其系数显著为正，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优势比（OR 值）为3.340，表明政策认知评价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即工人对扶贫车间政策内容越满意就越有助于扶贫车间总体发展成效满意度的提升。 工人对政策的认知程度越高，对政府的政策支持和金融资金支持等各项奖补措施就越满意，直接反映出政府在推进扶贫车间发展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政府加强对扶贫车间的用工、建设、补贴等方面的监督和投入，能够吸纳带动更多的脱贫户就地就近就业，更加实惠的政策将显著的提高群众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

6.扶贫车间与乡村振兴发展的差距越小，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就越高。 从回归结果来看，”扶贫车间与乡村振兴发展差距度评价：回归系数值为-8.686，通过了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表明这一变量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 扶贫车间作为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重要载体，目前仍与乡村振兴战略发展的要求存在差距，如存在着运营主体的组织性不强、涉农主业收益不高、发展内生动力不足等问题，而这些问题的解决需要政府、企业和工人等主体的共同努力，助力产业结构升级，让扶贫车间成为助力乡村振兴的强大引擎。

7.产品加工技术发展水平越高，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就越低。从回归的结果来看，”扶贫车间的产品加工技术发展水平：回归系数值为-1.127，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优势比（OR 值）为0.324，表明这一变量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即产品加工技术发展水平越高，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就越低。 由于当前扶贫车间种类较多，不同类型的车间对工人的技术水平要求不同，随着机器的更新换代，工人们担心由于产品加工技术水平快速提高，自身能力不能够适应车间的发展而面临降薪甚至失业的风险，因此，如何协调好工人和扶贫车间发展之间的互促关系是重点。 一方面，对工人实行定期的技术学习培训，增强其自信心和获得感，工人再将学习到的技能运用到车间加工中，从而实现”就业—培训—致富：的良性循环；另一方面，政府安排专业的技术人员对各种农产品加工、畜牧类养殖等技术进行传授和推广，创造更多的经济价值，推动扶贫车间向”致富车间：转型升级。

8.产品出售体系复杂程度越高，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就越低。从回归的结果来看，”扶贫车间的产品出售体系复杂程度：回归系数值是-1.213，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表明这一变量对扶贫车间发展和成效的满意度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产品出售体系复杂程度越高，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就越低。 产品出售体系的流程需要工人的参与，并且越复杂的流程越要求工人有与之匹配的能力。 调研中了解到，目前扶贫车间的产品销售渠道主要有直销、分销等，不同的销售渠道，宣传方式、销售成本也不同，如果产品出售体系不够完备，出现滞销、货款不能按时收回等问题，就会极大地影响扶贫车间的运转，直接影响到扶贫车间的经营效益和工人的稳定就业。 因此，应通过建立完备的物流体系，灵活地处理车间运转中出现的销售问题，适时扩大扶贫车间规模，加强宣传和创新，简化产品出售体系，增强工人的受益感，促进扶贫车间提档升级发展。

9.扶贫车间的工作轻松程度、硬件设施建设水平、工作安全程度、就业技能培训、职工意外保险的覆盖比例、月收入六个变量，未能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产生实质性的影响。 从回归结果看，以上6 项指标的P 值都大于0.05 或0.1 的显著性水平，表明这些指标的影响关系并不显著。 调研中发现大多数扶贫车间都属于劳动密集型，工人们能胜任一些如手工纺织、食品制作等技术门槛较低的扶贫车间工作，工作相对比较轻松，因此工作轻松程度对满意度的影响并不明确。 而扶贫车间的硬件设施水平和工作安全程度等要求取决于扶贫车间的规模和生产产品的种类，大多数扶贫车间的生产规模不大且生产种类较为单一，发展水平大体一致，导致扶贫车间的硬件设施建设水平、工作安全程度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没有产生显著影响。 同时各类设施的安全性并没有引起工人的关注，工人们认为扶贫车间是否给他们购买意外保险或者提供技能培训并不重要，对意外保险覆盖程度和人身保障权益的认知也不足。 扶贫车间的建设虽然让群众摆脱了绝对贫困，但要想实行持续性致富，重点在于激发群众的致富内生动力，让他们更多地了解就业技能培训以及人身权益的重要性，使他们愿意通过培训和持续学习培养新的就业技能， 重点在于调动广大群众的致富主观能动性，引导其在生活、就业、产业发展等方面观念的转变，推动扶志、扶智、扶技和扶业有机连接。

（三）有序Logit 模型的稳健性检验

1.平行线检验

对有序Logistic 回归模型的稳健性进行分析，利用平行线检验，原假设模型满足平行性，检验结果如表7 所示，P 值为0.487， 大于0.05， 接受原假设， 即模型符合平行性检验， 可直接接受有序Logistic 回归分析的结果，模型的稳健性良好。

表7 有序Logistic 回归模型平行线检验

2.模型似然比检验

对模型整体有效性进行分析（模型似然比检验），从表8 可知，此处模型检验的原定假设为：是否放入自变量两种情况时模型质量均一样；分析显示拒绝原假设（卡方值=1442.679，P 值=0.000＜0.05），即说明本次构建模型时，放入的自变量具有有效性，本次模型构建有意义。

表8 有序Logistic 回归模型似然比检验

3.稳健性检验

本文通过两种方法进一步检验模型的稳健性。 一是通过进行有序Probit 模型回归检验模型的稳健性；二是对被解释变量采取不同操作性定义，将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定义为有序特征的三项离散变量，重新用有序Logit 进行拟合。 两种方法检验结果如表9 中方程1、方程2 所示，两类模型估计结果中变量的系数符号和显著性一致程度较高，均显示扶贫车间工作收入、工作时间、到扶贫车间便利度、与在外务工对比、政策满意度、产品加工技术水平、产品出售复杂程度均对总体满意度有显著性影响，这表明多元有序Logit 回归模型估计结果具有稳健性。

表9 模型的稳健性检验结果

（续表9）

七、结论及对策建议

（一）结论

通过对宁夏回族自治区5 个市的800 个扶贫车间工人的随机调查访谈，实证分析的结果没有完全符合前文提出的所有假设，即个人体验感知和扶贫车间建设质量中的部分指标不满足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的正向影响关系，考虑到模型的稳健性较好，实证分析结果可信，即归纳得到以下四点结论：

第一，扶贫车间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总体评价为”比较满意：。这表明国家提出的扶贫车间发展模式和政策深得民心，得到了广大群众的支持和拥护，同时扶贫车间的发展解决了贫困家庭的就业和生活困难，为群众提供了一条新的发展道路，能够有效地帮助群众脱贫致富。但是，扶贫车间还存在着工人的内生动力不足，扶贫车间的造血能力不足、产业结构不合理、物流体系不完善、仍存在经营风险等问题，有效促进扶贫车间工人转变思想和生产生活方式，推动市场竞争条件下扶贫车间的转型升级，将成为后续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稳得住：与”能致富：的主要攻克方向。

第二，工作收入、工作时间弹性、居住地距离扶贫车间的便利程度以及工人对政策的认知程度，都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形成正向效应。 收入和时间弹性是扶贫车间工人较为关心的重点，稳定的收入、灵活的时间和工作的便利、给予工人更好的生活保障，方便照顾家庭也是他们选择留在家乡的重要原因。 同时政府的主导作用不仅仅体现在满足其”生存性：的诉求上，还需要通过政策的推进从社会层面实现其”发展性：诉求，群众对政策的认知深刻，就越能了解到政策给他们带来的福利，他们就越愿意投身到车间的建设之中。

第三，提高外出务工意愿、车间发展与乡村振兴发展差距、扶贫车间的产品加工技术水平、产品出售体系复杂程度，这些因素都会显著地降低工人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 对比在扶贫车间的工作，一部分工人外出务工意愿更强烈，是因为他们考虑到外出务工的收入和福利更高，导致其内在发展意愿不强， 扶贫车间未来发展不能满足乡村振兴发展的要求也显著降低了工人的内生动力，因此，工资福利以及未来发展的潜力都是工人对扶贫车间满意度的重要考量因素；扶贫车间的产品加工技术水平越高，出售体系越复杂，工人的技能水平就越难以适应，导致部分人无法胜任工作而面临失业的风险，出售体系的复杂也会直接影响到扶贫车间的产品销售，可能出现滞销等问题，因此，技术和机器的更新换代需要兼顾工人的技术水平提升，需要考虑扶智、扶志、扶技、扶业的有机连接，积极推动工人在生活、就业、产业、技术水平等方面的观念转变，激发他们的内生动力和造血能力，实现工人和扶贫车间的双向发展。

第四，扶贫车间的工作轻松程度、硬件设施建设水平、工作安全程度、就业技能培训等未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的满意度产生显著的影响。 工作的轻松程度关系着工人们的工资收入，工作强度较低相对的工资收入较少，并不能满足他们的生活需求，因此仅通过工作轻松程度来衡量其对扶贫车间满意度不够全面。 同时，工人们对工作和环境的要求不高，扶贫车间的硬件设施建设水平和工作安全程度对其满意度的影响也不显著，扶贫车间虽然让群众摆脱了过往贫困的约束，但是由于他们对技能培训的认知程度不高，主动掌握新技能的愿望不强，内生动力不足直接影响着他们对扶贫车间发展的满意程度，从而阻碍了扶贫车间的提档升级发展。

（二）对策建议

针对工人体验感知、扶贫车间建设质量等因素对扶贫车间发展成效满意度的影响，本文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提升工人参与度，切实完善利益联结机制。 工人的参与度和满意度直接影响着扶贫车间的运行和发展，不仅需要从工人的工作收入、时间、工作便利度等方面进行完善，还需要激发工人主体的致富内生动力、加强利益捆绑和风险共担等机制的构建。 扶贫车间发展需要明确以工人作为利益联结机制的核心和主体，同时需要发挥企业的经济带动作用，引导村民高质量稳定就业，切实保障和提升工人们的权益，发挥其在提供就业岗位以及提高致富的内生发展动力等方面的积极作用。

改善扶贫车间的产业结构和利益联结机制，明确经营主体与脱贫群众之间的利益分配机制，培育和发展新的经营主体， 加大对返乡创业人员的政策支持， 对吸纳劳动力就业的帮扶企业实行奖补措施，加大各种贷款贴息、项目申报的支持力度。 同时推动政府、企业、工人之间建立稳定的利益联结机制，加强内部管理，利用多种制度结合的方式加大创新实践，重点探索独具宁夏特色的合作带动机制。

第二，加强技能培训，提升造血能力和产品技术发展水平。 工人是扶贫车间的建设者也是参与者，其自身的造血能力和技能水平直接影响着车间发展质量，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和推进，扶贫车间的产品加工技术水平和出售体系复杂度不断提高，需要对工人进行精准的技能培训，让其掌握更多的岗位技能、精细加工和智能出售等技术，以适应新时期车间发展的要求；明确各个组织在工人培训中的职能，合理分配培训的任务，同时在已有优势产业发展的基础上，总结推广形成新的产业模式，提高产品的加工技术水平，攻克技术难关；引进技术人员，提升工人的技能水平，强化培训监管，全面提高从业人员的综合素质和就业技能，培养生产、加工、销售的技能型人才，为扶贫车间创造更高的经济效益。

第三，优化车间建设，建立车间长效化动态管理机制。 提升工人对扶贫车间建设满意度的关键在于增加扶贫车间发展的可持续性，因此，应以当地资源和产业为基础，充分挖掘当地资源，以满足贫困群众就近就地就业为导向，基于环境和生态保护的良好发展前景，以高待遇、低就业门槛、良好的市场前景、可持续发展和良好减贫效果为标准，建设一批经营状况良好、就业保障相对完善的扶贫车间。同时建立扶贫车间分类处置、能进能出的动态管理机制，把一些产能落后的产业淘汰，把污染严重的扶贫车间调整清理出列。对一些运行发展良好、减贫效果好的扶贫车间加大资金的投放力度和政策的支持倾斜，对一些经营困难、减贫效果不好的扶贫车间实行调整转产，对破产空置闲置的扶贫车间进行重新招商引资，盘活闲置资产，确保扶贫车间标准化建设，高效化利用，规范化管理，长效化运行。

第四，延长车间产品产业链，扎实强化三产融合。 实现提档升级发展的重要方式是延长农业等产品的产业链。 注重扶贫车间产品的精加工，通过政府的规划引领、企业的规范经营，促进各产业产品升级；想要使企业在经营中获得更多的收益，需要扩大产品的经营规模，优化产业层次和补齐链条短板；同时提高工人的收入，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提升产品的加工技术水平和产业链层次。 由于宁夏的扶贫车间大多数为劳动密集型企业，产品同质性较高，市场风险抵抗能力也不足，有些车间甚至出现难以运营的情况，为了降低扶贫车间可能存在的运营风险，需要将重点放在一二三产业的有效融合发展上，利用现有扶贫车间，不断壮大村集体经济，通过与互联网+、电商、物联网等平台互联互通，开拓市场，从而构建产业发展的大融合平台。 构建现代化、绿色化的现代农业农村产业体系，要把推动民族地区产业兴旺放在摆脱贫困、经济持续快速增长的重要位置，推动扶贫车间与乡村全面振兴有机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