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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农村居民电子健康素养及其影响分析*

2022-12-08李红敏徐进翟敏孟庆跃

中国卫生事业管理 2022年11期
关键词:居民素养水平

李红敏 , 徐进,翟敏 ,孟庆跃

(1. 济宁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山东 济宁 272067;2.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北京大学中国卫生发展研究中心)

随着互联网和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互联网日益成为群众获取健康信息和服务的重要渠道[1,2]。互联网可以通过提供医疗保健信息和服务进行健康教育、健康信息查询,从而提升偏远农村地区居民的健康服务可及性[3,4]。西部农村地区卫生资源短缺,互联网可以提供快速高效的健康信息的服务,在提升卫生服务可及性方面有巨大的潜力[2,5]。随着互联网和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宁夏互联网普及率在2017年已经达到了50%以上[6]。研究表明,我国70%以上的互联网使用者遇到健康问题会首先选择互联网查询相关信息,互联网已经成为了居民获取健康信息的重要途径[7-8]。

尽管网络健康信息能够消除地处偏远带来的物理阻隔,但可能也会同时产生由于网络信息利用能力差异导致的新障碍和不公平。电子健康素养指的是个人从电子媒体中获取、理解、评估健康信息,并利用这些信息解决健康问题的多维度技能[9]。具备较高电子健康素养的居民能够通过搜寻健康信息、进行健康自我管理等,保持较高的健康水平[10,11]。也就是说,随着互联网和电子通信技术的迅速发展,电子健康素养水平的高低,直接决定了居民利用互联网获取健康信息的效率和结果。同时,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全球大流行中广泛出现的谣言疫情(infodemics)和日常生活中泛滥的虚假健康信息也提醒人们需要高度重视群众电子健康素养的提高。2020年6月,世界卫生组织第一届信息流行病学会议发布了公共卫生领域信息疫情管理的研究事项指南[12],其中提到社区和个人需要提高健康信息鉴别能力。

近年来,关于卫生健康公平性的分析中,源自社会学的交叉性理论和分析方法日益得到重视。简言之,传统的在同一社会特征相关群体内的研究,被认为是不充分的,要更好地解决不公平性的问题,需要挖掘具有双重乃至多重劣势社会身份的群体的现实境遇[13]。西部农村居民面对经济收入、教育水平、老龄化等多方面可能影响健康素养的挑战。根据交叉性理论,交叉性分析可能有助于识别电子健康素养的差异和弱势群体,并促进通过识别人群内部的差异,利用当地社区的社会构建提高群体的电子健康素养。

电子健康素养量表(the e-health literacy scale,简称eHEALS)是国际上常用的测量居民电子健康素养水平的工具[14-15]。eHEALS主要测量居民在寻求、应用网络健康知识时的自我感觉技能[9,16],包括健康信息与服务的判断能力、网络健康信息与服务的决策能力和网络健康信息与服务应用能力三个模块。本研究以我国西部省份宁夏的农村地区居民为研究对象,以电子健康素养量表和交叉性理论为基础设计问卷,调查偏远农村地区居民的总体电子健康素养水平、影响因素,并进行人群间的交叉性差异。

1 方法

1.1 抽样

本研究采用多阶段分层随机抽样的方法,于2018年6-7月,选取宁夏农村地区18~65岁间且具备上网能力的居民展开调查。首先,综合考虑了经济发展水平和宁夏县区地理分布,随机选取4个县/区(分别为西吉县、同心县、青铜峡、惠农区),每个县/区按照经济发展水平高、中、低的不同抽取3个乡镇,每个乡镇考虑地理距离和经济发展水平随机抽取3个行政村,每个行政村子随机抽取30名左右具备上网能力的居民为调查对象。最终,对符合纳入标准的1 038名宁夏农村居民展开问卷调查。

1.2 调查工具

采用自行设计的电子问卷,基于平板电脑进行面对面调查。调查内容包括:①一般情况(年龄、性别、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家庭年收入、职业、健康状况);②电子健康素养水平:采用汉化的电子健康素养量表[17],共有8个问题,分为网络健康信息与服务的应用能力(第1至5题)、判断能力(第6、7题)、决策能力(第8题)3个方面。正式调查之前开展了预调查,汉化的电子健康素养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13[17]。调查对象针对每个问题,回答跟自身的情况符合的情况。选项采用Likert 5级选项“非常不相符”“有些不相符”“说不清”“有些相符”“非常相符”,分别计1分,2分,3分,4分,5分。电子健康素养得分为所有问题得分的总分,总分为8~40分;3种能力得分为所对应题目得分的均值,分数为1~5分;本研究还列出每个条目的得分情况,分数越高表明电子健康素养水平越高。

1.3 质量控制

参与调查的人员均有一定医学教育背景。在正式现场调查开始之前对调研员进行培训,按照研究自行编制的调查说明手册,对调查工具、抽样方法进行说明,统一调查口径;一对一的面对面问卷调查保证了问卷的回答质量;问卷回收时由专门的问卷审核人员对填写情况进行核查,发现问题立即向调查对象询问、核对和补充。

1.4 统计分析

采用Epi Data 3.1进行数据编码、录入、核对,Stata 14.0进行数据处理分析。计量资料用均数±标准差(x±s)进行统计描述,计数资料用频数或率(%)进行统计描述;通过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电子健康素养的影响因素;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的基础上,对关键社会经济因素进行组合,分析不同类型人群的电子健康素养水平。P<0.05表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基本情况

本次调查共纳入宁夏农村居民1 038名,平均年龄为(42.40±10.00)岁,其中男性543名(52.31%),患有慢性病者为181名(17.44%),大部分居民文化程度为初中及以下(84.48%)。调查对象的基本情况特征见表1。

表1 调查对象基本情况

2.2 电子健康素养得分

调查对象总体电子健康素养得分为19.52±11.64,各项条目的平均分为2.44±1.45。其中,网络健康信息与服务应用能力(1-5项平均)得分为2.48±1.51,网络健康信息与服务的决策能力(6-7项平均)得分为2.38±1.51,健康信息与服务的判断能力(第8项)得分为2.35±1.46。具体每一条目的得分情况见表2。

表2 电子健康素养各条目得分

2.3 电子健康素养的单因素分析

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不同性别、年龄、健康状况、收入水平、教育程度、婚姻状态、职业状态居民的电子健康素养得分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男性、教育程度较高、年轻人、家庭收入较高的居民,其电子健康素养得分较高。具体单因素分析结果见表3。

表3 电子健康素养的单因素分析

2.4 电子健康素养水平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在单因素分析基础上,进一步进行多元回归分析。在其他特征相同的情况下,年龄越小、教育程度越高,电子健康素养得分越高:调查对象年轻1岁平均电子健康素养得分高0.25分;相对于没上过学的调查对象,教育程度为小学、初中、高中及大专教育程度,电子健康素养得分分别高3.78分、9.75分、12.31分。在不同家庭收入分组中,家庭年收入在5万到8万范围内的居民,较家庭收入1万以下的居民高3.4分。健康状况中,有慢性病的调查对象,电子健康素养水平较健康的高2.11分;有固定或灵活就业的调查对象,相对于农民来说,有电子健康素养得分高3.94分。具体多元回归结果见表4。

表4 电子健康素养水平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2.5 不同社会经济条件下居民的电子健康素养水平

在多元回归分析结果的基础上,我们将年龄、教育程度、收入水平(三等分)、职业作为交叉分析的核心变量,把样本人群细分为24个亚组,并分别计算出不同亚组的电子健康素养水平。在所有亚组中,电子健康素养最高的五组集中在初中及以上的非农业人群,收入和年龄的作用相对不明显;电子健康素养最低的五组集中在教育程度在初中以下的中老年人,收入和职业的作用相对不明显。其中得分最高组为初中及以上文化程度的高收入非农村就业的青年人,平均电子健康素养得分为31.47±8.56分;而中老年人中教育程度低的群体,电子健康素养整体得分低。具体交叉分析结果见表5。

表5 农村居民电子健康素养的社会经济因素交叉性分析

3 讨论

2021年12月,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印发了《“十四五”国家信息化规划》,规划中将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提升作为10项优先行动之一。电子健康素养是数字素养的重要方面,是居民正确利用互联网健康信息和服务的前提。在我国,电子健康素养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18],目前尚未检索到关于我国农村和西部地区居民电子健康素养的相关研究,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决策者有效地针对相关问题制定政策,提高相关人群网络健康信息的有效利用,改善健康信息可及性和公平性。

本研究的主要发现包括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本研究结果显示,宁夏农村地区上网居民的电子健康素养较低。一项利用相同测量工具的研究显示,我国成年网络用户的电子健康素养为31.32分[19],本研究人群的得分为19.52分,远低于成年网络用户水平。此外,一项一般居民的电子健康水平调查发现,成年居民电子健康素养均分为22.55分[20]。考虑到本研究仅采访了具备上网能力的成年人,实际在西部农村地区的成年人中,电子监控素养水平可能更低,而且也低于普通人群。其次,研究对象在电子健康素养能力的三个方面均处于较低水平。信息应用、信息判断和利用信息进行决策3方面的能力得分(每个指标的平均得分,满分为5分)均未超过3分,反映各环节的电子健康素养普遍薄弱。最后,本研究通过电子健康素养的影响因素,发现年轻、教育程度较高、有慢性疾病的居民电子健康素养得分较高,这与国内外相关研究结果一致[21]。年轻人更容易接触互联网,较高的文化程度的居民对互联网上相关信息的判断更有能力和信心,患有慢性疾病居民有较高的健康需求。此外,相对于农民,非农就业的居民有较高的电子健康素养,可能是因为外出或本地打工使其更有机会接触互联网上的健康信息和服务。在进一步的分析中发现,45岁及以上、文化水平在初中以下的中老年人是电子健康素养得分最低的群体。另一项研究结果也显示,45周岁及以上的中老年人的电子健康素养总分为13.19分,有待提高[22]。

电子健康素养直接影响居民的健康信息获取和利用,进而影响健康水平。有研究表明,较高水平的电子健康素养可以改善居民的生活方式[21]。相应,互联网健康信息提供者复杂多样,在这种背景下,较低的电子健康素养不利于居民对健康信息的辨别。可能造成多方面的问题:如无法利用有用的信息、因错误使用信息、使用不良信息而受到伤害。

本研究表明,西部农村居民普遍电子健康素养低,需要引起决策者和社会各界的重视。在本研究结果和讨论的基础上,提出以下提升电子健康素养的策略:第一,提高重视程度,将提高全民电子健康素养作为十四五信息化规划落地实施的关键内容。《“十四五”国家信息化规划》,提出了要积极运用信息化手段优化医疗服务流程,这种背景下,更体现了电子健康素养水平的重要性。提高电子健康素养应成为提升信息化手段在医疗服务中应用水平和质量的重要内容。第二,开展电子健康教育需要有针对性,识别出重点人群。健康教育是基层公共卫生服务的重要方面,农村地区可以通过基层卫生服务机构开展多样化的针对健康信息获取和鉴别的健康教育活动,提升农村居民电子设备的使用能力、健康信息应用和判断能力。有针对西部农村居民的研究表明[23],需要鼓励居民自主获取健康信息才能有效提升居民健康素养。本研究的分析结果显示,低收入水平、低教育程度的45岁及以上中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最低。有研究发现[24],以互联网思维为主导的健康教育,可以显著提升慢性病患者的健康素养和自我管理能力。需要针对这些居民开展电子健康素养相关干预,促使其通过互联网更有效地利用正确科学的健康信息,特别关注避免相关人群受到虚假和有害电子健康相关信息的伤害;不同人群电子健康素养的差异,提示可以通过鼓励社区、村庄及家庭内部的代际等各种交流机制,提升老年人的电子健康素养水平或其实际服务和信息利用能力和结果。第三,电子健康信息的监管和服务是健康信息真实科学的保障,需要加强电子健康信息和服务监管,保护弱势群体。具体包括主动增加权威健康信息的宣传和发布,加强对健康信息的审查和对虚假信息的打击和对其提供者的惩处,有利于居民通过互联网获取更科学真实的健康信息。最后,开发适合当前电子健康素养较低的人群的数字健康适宜技术,实现数字时代的共同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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