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文化产品下乡的实施路径研究——以西南地区农村为例

□李 高，章存英

（1.贵州省社会科学院社会研究所，贵州 贵阳 550000；2.溆浦县屈原学校，湖南 怀化 419300）

1 西南地区农村文化产品下乡的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1.1 供给端

1.1.1 供给主体比较单一

文化产品下乡作为发展乡村文化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政府、社会、农民群众等多方形成共识且合作努力的结果。但是长期以来文化产品下乡面临的最大短板是投资、供给主体单一，往往是政府唱独角戏；社会力量的动员、吸纳、参与都很弱，是当前文化产品下乡的最大难点和痛点之一[1]。

1.1.2 供给总量仍然不足

当前，在西南农村地区文化产品下乡依然面临供给总量不足的问题，直接影响了供给绩效。一个原因是文化产品下乡的供给理念仍然停留在改革开放前，是一种管制的理念，而非服务的理念，这是一个根本性的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基层财政体制与制度的问题，主要是农村文化活动开展的资金得不到有效的保障，包含两个方面：一是国家税费改革之后，县、乡、村层面的资金来源捉襟见肘，导致其部分社会事业的资金供给也很紧张；二是国家税费改革后，来自中央和省级层面的财政转移支付资金对于乡村文化活动也缺少相应项目的支持，导致文化产品下乡活动的开展举步维艰[2]。

1.1.3 供给结构存在失衡

文化产品下乡供给结构的失衡，是当前农村文化建设所面临的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具体而言，失衡局面是供给严重不足与供给过剩并存，即农民真正需要的文化产品供给不足，而脱离农民实际需求的文化产品却供给过剩[3]。在调研中发现，有些文化产品下乡是损害农民利益的，例如，近年来各种文化惠民工程纷纷下乡，这本来是文化产品下乡的重要举措，但是有些项目在农村就是为了“圈地”，有的项目甚至在推进中发生了严重的土地纠纷。此外，当前真正反映“三农”的优秀作品不多，脱离了实际也不接地气，不受农民群众欢迎，社会效益、经济效益也不好，有的甚至起了反作用，得不偿失[4]。

1.2 需求端

1.2.1 农民参与不够积极

文化产品下乡，其主要对象就是农民，但从近些年的实际情况来看，农民的参与性不高。特别是多数地方文化产品下乡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原因有两个方面：一是文化产品下乡的供给决策过程因为是自上而下，使农民的话语权微弱；二是文化产品下乡的具体责任部门（县、乡）以服从上级计划安排为主，缺少具体、实际的主动性与创新性[5]。因此，这些都导致作为文化产品下乡的主角——农民的参与性不够积极。

1.2.2 农民文化产品消费偏低

根据课题组的走访调研发现，当前在农村，农民参与的文化活动中，较多的是私人性文化活动，而公共性文化活动则参与较少。但即使是在私人性文化活动中，也多是聚集在一起看电视、打麻将等，这两项活动约占了农民闲暇时间的50%，成为了农民闲暇时间的主要消遣方式[6]。因此，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当前农民总体的文化生活较为匮乏，且农民的闲暇时间利用效率也不高。

2 原因分析

2.1 自然环境的限制

第一，西南地区的农村绝大多数自然环境较为恶劣，特别是滇黔桂石漠化地区更为严重，喀斯特地貌土层薄且土壤贫瘠，既不宜居也不宜业，不适合人类生存与发展。

第二，西南地区的农村大多数都面临着自然灾害的威胁，而其自身的抗灾害能力比较薄弱。

第三，由于西南地区农村多数地方山地多，缺少平原和盆地等，发展地方社会文化事业严重受制于短缺的土地资源。

第四，受制于复杂的地形因素，网络基础设施不健全。在信息化时代，缺少发展社会文化事业所需的信息网络保障[7]。

第五，西南农村地区经济较为落后，在农村社会文化事业发展方面的自身“造血”能力不足。

2.2 发展观念的偏失

第一，任何事物的发展、提升、完善都有赖于观念的改变和升级。因为问题总是在变化着，所以观念就需要及时更上，否则解决问题就会成为一句空言。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问题是否能有效解决，取决于观念能否与时俱进。但是，当前在县、乡领导决策层面仍然存在着“三重三轻”（即重城市、重市民、重工业，轻农村、轻农民、轻农业）的偏失思想观念，严重制约了西南地区农村社会文化事业的发展。

第二，部分地区认为发展经济是硬指标，效果明显，而发展文化事业只是软指标，效果不明显。经济干得好才是政绩，文化事业干得再好也只是一种潜效，当然没有人愿意花费力气去干了。

第三，农民本身缺乏参与农村文化事业建设的积极性，其思维仍然停留在过去计划经济时代，他们认为发展农村文化事业是政府和集体单方面的事情，与自己毫不相关，只追求享用的权利却不愿承担建设的义务。

第四，发展观念的偏失导致农村文化事业的发展受到极大制约，文化产品下乡作为农村文化事业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也相应地受到了影响。

2.3 制度因素的制约

当前关于农村文化建设滞后、文化事业发展缓慢等问题的研究很多，其研究的着重点主要聚焦于城乡二元结构、产业结构调整、人力资源投入等视角。研究表明农村文化建设滞后、文化事业发展缓慢等问题的原因是多元复式的，概括起来，制度因素是其中的关键因素，导致了农村文化建设滞后、文化事业发展缓慢等问题频频发生。

第一，城乡二元结构对于农村文化建设、文化事业发展等的制约。该制度的长期存在，导致城乡差距被不断拉大。一方面是城市不断向农村汲取资源，导致农村丧失了文化事业发展与进步的内生资源和内生动力。另一方面是县域社会城市建设优先及锦标赛化也制约了农村文化事业的发展与进步，特别是在西南地区把主要的人财物力资源用于地方城市建设，导致县域社会中有限的人力物财资源流不到农村。

第二，财政体制的制约。特别是县-乡财政体制的制约尤为明显。众所周知，我国的财政体制是“下管一级”的体制，即中央、省、市、县、乡五级财政，一级管一级，不越级管理。从理论上而言，在县-乡层级财政自由度较大。但是从1994 年的分税制改革开始，再到2006 年国家全面取消农业税，直至今天，县-乡层级的财政，特别是西部地区县-乡层级的财政多数处于困窘之中，都等着中央的转移支付资金解燃眉之急。然而在当前制度的安排下，农村文化教育事业主要是县及其以下各级政府承担，而当前县-乡层级财政资金有限，有的地方县-乡政府甚至负债累累，无法拿出资金发展农村文化事业[8]。

3 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文化产品下乡的实施路径研究

2020 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要“改善乡村公共文化服务。推动基本公共文化服务向乡村延伸，扩大乡村文化惠民工程覆盖面。”这为当前实施“文化产品下乡”提供了根本遵循和前进方向，也是乡村振兴战略大背景下，探索文化产品下乡实施路径的根本指南。

3.1 文化产品下乡供给端具体路径

第一，积极推行文化产品下乡的多元主体合作共治的供给路径，让地方社会中的NGO 等非政府组织积极参与文化产品下乡，要积极实现政府与NGO 等非政府组织的互动合作，形成一个较为完善的社会网络治理体系，使政府、企业、NGO、农民等多元主体合作共赢，合力助推文化产品下乡[9]。

第二，切实丰富文化产品下乡的供给内容，这不是口号，而是行动。文化产品下乡的供给内容需要增加，这是量的提升；文化产品下乡的供给结构需要调整，这是质的改善[10]。

3.1.1 完善NGO等非政府组织的介入机制

扩大文化产品下乡的供给主体，形成NGO 等非政府组织参与的多元共治的良性局面。

制定好文化产品下乡的实施政策或措施，特别是做好相关的顶层设计，否则文化产品下乡就会出现一系列意想不到的乱象；出台相应的约束制度，因为NGO 等非政府组织作为文化产品下乡行动实施的主体，其上述公共行为之发生与施行，其必然要依靠一整套合理合法合规的制度来约束，否则会损害农民利益。总之，应未雨绸缪，积极完善NGO 等非政府组织的介入机制。

3.1.2 积极推行多元主体合作共治的供给路径

实践证明，现代社会的发展与治理是多元共治、多方共赢。因此，对于农村公共文化产品的提供、文化事业的建设，除政府之外，还有企业、NGO 等。特别是NGO 等非政府组织是推行文化产品下乡行动中多元主体合作共治的重要力量，其贴近基层、贴近群众、方式灵活、效率较高，优势明显[11]。

同时，农村社区则是文化产品下乡行动重要的平台支撑，社区能及时、广泛地调动农村居民参与到文化产品下乡行动中，农村社区也可以充分利用其文化设施来支持开展活动，实现农村社区文化资源的优化配置。

3.1.3 不断增加文化产品下乡的供给总量

第一，建立健全政策支撑。因为供给主体数量的扩容是增加供给总量的基础。应积极鼓励企业、NGO等非政府组织参与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

第二，加大财政投入力度。没有有效的资金投入，文化产品的供给就成了一句空话。

第三，不断丰富形式与内容。当前，特别是在人工智能时代，文化产品下乡如何用好用活物联网、大数据等最新资源，为农村居民提供耳目一新的丰富的文化产品，是时代的新课题，值得相关领域的人士好好思考。

第四，充分利用好融媒体资源。在融媒体时代如何利用好融媒体丰富的资源，发挥好各种数据云的作用，为广大农民群众提供既“好看”又“好吃”的文化“大餐”，是相关职能部门应该好好思考的时代课题。

3.1.4 扎实改善文化产品下乡的供给结构

第一，给农村比较优惠的文化产品下乡政策。因为政策具有较为刚性的指标约束，对于农村文化事业的发展，特别是文化产品下乡既是压力更是动力。只要有了相关政策的鼓励和支持，县-乡层级的人财物力资源就会流向农村，促进农村文化事业发展，带动文化产品下乡[12]。

第二，以需求定供给，并建立相关机制。充分征集社情民意，急民之所急、想民之所想，充分发挥文化产品市场在文化产品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做到有的放矢、弹无虚发。要供则能用、用则至上，确保农村公共文化产品供给不虚耗，文化产品下乡路径不走偏。

3.2 文化产品下乡流通端具体路径

市场流通领域一头连着生产，一头连着消费。虽然不直接创造社会产品和国民收入，但是整个经济活动中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可以说流通环节是生产环节和消费环节的桥梁。文化产品本身具有商品的属性，因此，文化产品下乡必须考虑其流通端的具体路径。

3.2.1 大力发展文化产品物流业

物流业已成为国民经济领域的支柱性产业和基础性产业，其对于国民经济各个领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文化产品物流业有其特殊性，以文化下乡为例，文化团体到各个乡镇进行巡回演出，村委会作为文化活动点即物流节点，以此为中心，把文化下乡中文化活动组织的设施设备和工具，以及巡演人员日常用品进行统一储存、分拣、包装、安装和配送，这就是文化产品物流，将此项活动沿着文化产业链进行项目化、规范化和长期化，就是文化产业物流。

在文化产品下乡过程中，大力发展文化产品物流业是今后的主要发展方向。同时，要充分利用互联网资源，紧紧依托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智能感应技术等，实现文化产品物流业从传统物流业向智慧物流业转变，尽快形成新型的物流业态。

3.2.2 建立健全文化产品下乡的市场中介机构

经验证明，社会中介组织是政府宏观调控与市场有机调节过程中的润滑剂，其作用是政府与市场皆不可替代的。

一般而言，中介组织为民间机构属性，其依法依规设立，且接受政府相关部门的监管。同时，中介组织专业知识储备丰富，专业技术服务能力比较强，属于服务性行业，人员数量庞大，是现代社会治理的重要力量。因此，当前要积极发展和完善各种中介服务机构，如策划、代理、经纪等，提高文化产品和服务供给的市场化程度，使资源配置更为优化，进而提升文化产品下乡的效度。

3.3 文化产品下乡消费端具体路径

人类的一切经济行为都在围绕消费进行，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离不开消费。而文化产品下乡从其根本目的而言，就是为了促进农民的文化消费，助推农村文化产品市场的发展，因此，从消费端着手探讨文化产品下乡实施路径的研究是关键一步。

3.3.1 大力促进农村居民增收

通过多元渠道助力农村居民增收致富。

第一，依托地方资源，开发新型农副产品，发展创意农业，推进农业结构和布局调整，提升农业产业特色及知名度。

第二，创新农业经营模式，如打造线上农家菜场、生态体验农场等。

第三，将田园综合体建设和全域旅游结合，营造田园景观、鼓励民宿经营、创设文旅项目，建设一批可供采摘、观光、娱乐等为一体的农村生态旅游园区，吸引城市居民体验消费，不断推动农业向生态农业、设施农业、高效农业、休闲农业方向转型升级。

第四，积极扶持壮大家庭农场、种粮大户、农业专业合作社等形式的新型农民合作组织，继续推进农村土地流转，将土地流转与新品种推广、龙头企业引进结合，加大劳务输出力度。

第五，积极扶持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各类新创中小微企业发展，既要积极培育“龙头企业+农民合作社+农户”的发展格局，又要完善农村双创环境[13]。

3.3.2 积极开展乡村美育

第一，积极培育农民美育观念。没有美育的观念就没有美育的实践。因此，培育和养成新时代农民的美育观念对于促进文化产品下乡极其重要。

第二，普及对农村学生的艺术教育。从师资力量、资金保障等方面着手，补齐农村学校艺术教育开课不足的短板。

第三，积极推动美育下乡。省、市、县宣传文教部门要定期或不定期走进农村进行美育宣讲，各级文化馆的专业技术人员也要定期或不定期为农村中小学生开办艺术讲座。

第四，大力储备乡村美育人才。人才资源是第一资源，开展乡村美育，人才是第一要务。因此，要大力储备一批爱农村、爱农民的美育人才，使乡村美育事业如源头活水，生生不息。

4 结束语

乡村振兴战略的总体目标是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文化产品下乡既能促进乡村产业发展，又能提升乡村乡风文明的水平，也能间接促进乡村社会的治理，进而提升农村居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