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Ⅳ期结直肠癌的治疗研究进展△

2022-11-30黄甫达许佐明覃忠卫

癌症进展 2022年10期
关键词:生存期免疫治疗抑制剂

黄甫达,许佐明,覃忠卫

右江民族医学院附属医院肛肠科,广西 百色 533000

结直肠癌(colorectal cancer,CRC)病死率在所有肿瘤中居第三位[1]。约20%的CRC患者发现时已是Ⅳ期,失去了根治切除的机会。个别单个转移性病灶的CRC患者可以接受手术切除和局部消融治疗,但大多数弥散性病灶患者的病情无法治愈,需要全身治疗[2]。CRC的发病率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提高,这主要是由于人口老龄化的加剧。超过75%的CRC患者和超过85%的死亡CRC患者年龄在65岁以上[3-4]。Ⅳ期CRC患者的总生存期(overall survival,OS)随着诊断年龄的增长而逐渐缩短,其中60岁以下患者3年生存率为23%~31%,80岁以上患者3年生存率为5%~11%[5]。因此,未来Ⅳ期CRC的治疗是一个挑战,为患者赢得更高的生存效益,需要进行个体化治疗[6]。虽然在过去的十年中,在Ⅳ期CRC的治疗方案中引入新机制的药物相对较少,但在其分子特性方面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进展[7]。其研究成果对Ⅳ期CRC患者个体化治疗方案的制订发挥了重要作用。本文就放化疗、靶向治疗、免疫治疗在Ⅳ期CRC中的研究进展进行综述。

1 放疗

放疗是Ⅳ期CRC的辅助治疗方法之一。电离辐射可导致靶细胞基因组DNA双链断裂,导致CRC细胞死亡。目前临床上针对Ⅳ期CRC患者的放疗技术主要是三维适形放射治疗(three dimensional conformal radiotherapy,3D-CRT),3D-CRT与二维放疗技术对比在局部控制率、生存率方面均有明显优势,且白细胞减少和全身反应等不良反应发生率更低[8-9]。同时,放疗剂量也与疾病的预后有关系[10]。陶金华等[11]在一项研究中对Ⅳ期CRC患者进行45.0~50.4 Gy的剂量照射[目前美国国立综合癌症网络(National Comprehensive Cancer Network,NCCN)指南建议标准剂量为45 Gy],发现放疗剂量越高,预后越好。众所周知,随着放疗剂量增加,必然也会引起不良反应加重。然而,此项研究对487例局部进展期直肠癌患者的Meta分析结果显示,全部患者使用60 Gy剂量治疗,均表现出可接受的早期不良反应,病理学完全缓解率为20.4%,3级或更高级别的不良反应发生率仅占10.3%[11]。这表明CRC患者在个体可接受放射剂量极量内,增加剂量可以改善预后。除此之外,黄成溢和朱骥[12]在一项对直肠癌患者进行放化疗的研究中发现,晚期直肠癌患者接受放化疗联合方案比单纯放疗方案的预后更好。

2 化疗

对于Ⅳ期CRC,大部分患者首诊时已失去了手术机会,需行化疗以转化降期从而得以行手术治疗或者延长生存期。因个体差异,在化疗方案的选择上目前很难达到统一。杨小冬等[13]使用吉西他滨单药治疗多线化疗后的晚期CRC,研究结果表明,吉西他滨组患者获得了良好的疗效。其原因可能是CRC患者经多线化疗后各器官功能均受损,而吉西他滨因其不良反应少,使患者更能耐受。但对于更多的患者来说,双药联合、三药联合甚至四药联合带来的收益会更多,虽然同时不良反应也会更多。双药联合方案氟尿嘧啶+伊立替康(FOLFIRI)方案、氟尿嘧啶+奥沙利铂(FOLFOX)方案、卡培他滨+奥沙利铂(CapeOx)方案为经典化疗方案,均能很好地改善5年生存率[14]。近年来,有研究表明,三药联合方案氟尿嘧啶+奥沙利铂+伊立替康(FOLFOXIRI)方案比双药联合方案效果更好、安全性更高,是Ⅳ期患者的新选择[15]。Bellio等[16]对FOLFOXIRI方案的临床疗效进行观察研究发现,与双药联合方案对比,在中位生存期、转移病灶R0切除率、无进展生存期等方面更有优势。石慧和夏秋燕[15]对40例晚期CRC患者行FOLFOXIRI方案治疗,证实三药联合方案对Ⅳ期CRC患者有确切疗效,且安全性良好,但三药联合带来更大收益的同时,也带来比双药联合方案更大的不良反应,包括腹泻、神经炎、白细胞减少等。与此同时,有研究报道,与单用氟尿嘧啶系列方案相比,醛氢叶酸联合氟尿嘧啶系列方案治疗Ⅳ期结肠癌可获得更佳的生存效益[16]。另外在改善化疗药物不良反应方面,杨庆伟和彭世龙[17]发现中药华蟾素胶囊可以有效改善CapeOx方案带来的不良反应。除全身静脉化疗之外,局部的腹腔热灌注化疗也常用于晚期患者治疗[18-20]。如CRC根治术中行雷替曲塞腹腔灌注化疗,患者耐受良好,操作简便,可有效预防腹膜转移或复发,近期疗效满意[21]。

3 靶向治疗

3.1 靶向Kirsten鼠肉瘤病毒癌基因(Kirsten rat sarcoma viral oncogene homolog,KRAS)野生型

在中国CRC诊疗规范中,推荐对临床确诊的复发或Ⅳ期CRC患者行KRAS基因检测,以指导肿瘤靶向治疗。在Ⅳ期CRC中,目前针对KRAS野生型的Ⅳ期CRC常用靶向药物主要有针对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VEGF)和表皮生长因子受体(epiderm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EGFR)的靶向药。随着抗VEGF和EGFR单克隆抗体的出现,CRC患者的OS增加了3年。贝伐珠单抗是美国第一个获批上市能够精确靶向VEGF的抗血管生成药物,它通过与内皮细胞表面的受体竞争性结合VEGF,减少微血管的生成,抑制肿瘤进展与转移[22-23]。EGFR是参与细胞增殖调控的关键成分,下调EGFR磷酸化水平,可抑制细胞增殖能力。如西妥昔单抗和帕尼单抗,通过与配体竞争性结合EGFR,阻断EGFR磷酸化和相关激酶激活,进而抑制CRC进展[24]。

3.2 靶向KRAS突变型

研究发现,在KRAS突变型Ⅳ期CRC中,KRAS基因可以显著上调葡萄糖转运蛋白1(glucose transporter 1,GLUT1)来增加葡萄糖的摄取[25]。此外,突变的KRAS通过上调天冬酰胺合成酶(asparagine synthetase,ASNS)的表达水平致使细胞适应谷氨酰胺耗竭,进而促进天冬酰胺的合成[26]。另一项研究也表明,KRAS突变的CRC细胞中具有高水平的脂肪酸合成酶(fatty acid synthetase,FAS),通过促进脂质氧化支持细胞呼吸,从而在代谢应激情况下获得生存优势[27]。由于这些特性,靶向干预相关代谢途径的药物应运而生,如针对葡萄糖代谢的抑制剂在KRAS突变型CRC细胞中显示出积极地反应,包括缺氧诱导因子-1α(hypoxia-inducible factor-1α,HIF-1α)抑制剂(IDF-1774)、GLUT1抑制剂(WZB117)等[28]。Böttger等[29]也报道了维生素C对KRAS和鼠类肉瘤病毒癌基因同源物B1(vraf murine sarcoma viral oncogene homolog,BRAF)突变的CRC细胞的选择性靶向作用。

3.3 靶向其他靶点

在CRC中靶向人表皮生长因子受体2(human epiderm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 2,HER2)也是近年来研究的热点。在2%~11%的Ⅳ期CRC病例中观察到HER2扩增,其中在左侧结肠和直肠癌中更常见;此外,基因检测HER2阳性被认为是对EGFR靶向治疗产生耐药性[30]。尽管已经看到HER2拮抗剂在难治性Ⅳ期CRC中的临床益处,但其在整体治疗模式中的作用仍有待确定。

靶向肿瘤抑制基因(如p53)也一直是研究关注点。世界上第一个获准上市的p53药物是重组人p53腺病毒,应用于鼻咽癌。由于p53复杂的信号通路,仍然没有有效的p53药物应用于CRC临床治疗。

3.4 靶向其他通路

针对CRC对肿瘤坏死因子相关凋亡诱导配体(tumor necrosis factor-related apoptosis inducing ligand,TRAIL)诱导的凋亡具有高度抗性,有学者提出使用糖酵解抑制剂2-脱氧-D-葡萄糖(2-deoxy-D-glucose,2-DG)来克服这种抗性。用2-DG处理CRC细胞可增强死亡受体5(death receptor 5,DR5)的表达,从而使这些细胞对TRAIL诱导的细胞死亡敏感;由于2-DG优先被高度糖酵解的CRC细胞吸收,这种组合治疗被证明可选择性地杀死肿瘤细胞[31]。另外研究发现,线粒体电子传递复合物Ⅰ的表达间接激活腺苷酸活化蛋白激酶(AMP-activated protein kinase,AMPK)信号级联,进而抑制CRC的增殖[32]。二甲双胍同样被证实在CRC中消耗三磷酸腺苷从而抑制细胞增殖[33]。

4 免疫治疗

4.1 细胞毒性 T淋巴细胞相关蛋白 4(cytotoxic T-lymphocyte associated protein 4,CTLA 4)

CTLA4作为免疫检查点之一,可通过抑制CTLA4表达来激活T细胞免疫应答。部分免疫抑制剂是以CTLA4为靶点,旨在阻断CTLA4蛋白的表达,从而允许CD28与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major histocompatibility complex,MHC)结合并刺激T细胞免疫反应,激活下游免疫信号并破坏CRC细胞[34]。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FDA)已批准CTLA4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pilimumab用于Ⅳ期CRC治疗。

4.2 程序性死亡受体 1(programmed cell death 1,PDCD 1,也称PD- 1)及其配体

与CTLA4类似,正常条件下PD-1/程序性死亡受体配体1(programmed cell death 1 ligand 1,PDCD1LG1,也称PD-L1)相互作用(PD-1通路)的主要作用是阻止免疫反应,该通路可限制T细胞效应器反应,这种免疫稳态对于保护机体免受自身免疫和严重炎症非常重要[35]。然而,观察到PD-1的过表达允许CRC细胞免疫逃逸。针对PD-1通路的治疗策略产生了许多检查点抑制剂,其药理均旨在阻断PD-1/PD-L1结合,以恢复效应T细胞的激活、增殖、功能和下游免疫信号,从而破坏CRC细胞[36]。目前FDA批准可用于治疗Ⅳ期CRC的PD-1/PD-L1抑制剂有Pembrolizumab和Nivolumab。

4.3 其他免疫治疗

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chimeric antigen receptor T-cell,CAR-T)作为一种新型的精准免疫疗法,原理是将特定肿瘤抗原受体与T细胞融合。在CRC中,CAR-T靶向癌胚抗原(carcinoembryonic antigen,CEA)、鸟苷酸环化酶2C(guanylate cyclase 2C,GUCY2C)、肿瘤相关糖蛋白72(tumor-associated glycoprotein 72,TAG72)、上皮细胞黏附分子(epithelial cell adhesion molecule,EpCAM)、自然杀伤细胞2族成员D配体(natural killer group 2 member D ligand,NKG2DL)、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Ⅰ类相关链A/B(major histocompatibility complex class I-chain related A/B,MICA/MICB)和UL-16结合蛋白 3(UL-16 binding protein 3,ULBP3)。但是只有当这些靶点在Ⅳ期CRC组织中高表达,而在其他正常组织中低表达时,CAR-T细胞治疗才能有效。正常条件下,这些分子在正常细胞膜上以较低或检测不到的水平存在,然而在应激、恶性转化和感染的情况下,可出现高表达[37]。由于存在局限性,目前仍然没有药物被批准用于CRC的免疫治疗中;此外,还有肿瘤疫苗和细胞因子都是具有前景的CRC免疫治疗方法。

5 小结与展望

对于绝大部分诊断为Ⅳ期CRC患者来说,已失去了手术治愈的机会,放疗及药物治疗为目前主要治疗策略,其治疗的目的为延长生存期,提高生活质量。但在临床上患者之间存在个体差异,因此需要制订个体化治疗方案。结合最新中国CRC诊疗规范及NCCN指南,针对Ⅳ期CRC患者建议行化疗或联合原发灶放疗,化疗方案包括CapeOx、FOLFIRI、FOLFOX 及 FOLFOXIRI方案,均为Ⅳ期CRC的一线化疗方案。放疗技术则推荐3D-CRT技术,相比二维放疗技术具有更好的剂量覆盖性、均匀性、适形性,并降低放疗相关不良反应发生率。同时检测KRAS、HER2基因状态,选择是否联合靶向治疗,在靶向药物问世之后,靶向药物的特殊作用机制能有效辅助细胞毒性药物对细胞进行杀灭。目前用于Ⅳ期CRC的靶向药物主要有抗VEGF和EGFR两类,但对于KRAS突变型Ⅳ期CRC患者,不推荐使用抗EGFR类靶向药物,因为在KRAS突变型CRC细胞中,EGFR在无活化信号的刺激下仍可处于激活状态。同样HER2阳性的Ⅳ期CRC患者也不建议使用抗EGFR类靶向药物,因其对抗EGFR类靶向药物耐药。由于近年来对PD-1/PD-L1、CTLA4免疫检查点的深入研究,已取得了瞩目的突破,CTLA4、PD-1/PD-L1等抑制剂在临床上的应用,在一定程度上延长了Ⅳ期CRC患者的生存期。

虽然放化疗、靶向治疗及免疫治疗对Ⅳ期CRC有着显著的治疗效果,但其存在的不良反应也同样值得深思。如何既延长生存期又提高生活质量,一直以来都是医学工作者不断探索的方向。精准靶向免疫治疗可能成为未来治疗Ⅳ期CRC的最佳选择,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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