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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说与散文的比较看曹乃谦写作的叙事特点

2022-11-29丁永强刘殿祥

关键词:风景小说母亲

丁永强,刘殿祥

(山西大同大学文学院,山西 大同 037009)

曹乃谦在山西作家甚至是全国作家里都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在中年时因为和好友的一个赌约开始创作,以38岁的“高龄”发表第一篇小说,又在几年后以《温家窑风景五题》(后改名为《到黑夜想你没办法》)受到著名作家汪曾祺的赏识,汪老亲自为他作序推广,而后著名汉学家马悦然也对其青睐有加,甚至将他的《到黑夜想你没办法》翻译成瑞典文进行大力推荐,让先前在国内文坛鲜有关注度的曹乃谦一举成名。曹乃谦这样的文学经历不可谓不传奇,引发了评论界的热切关注。

曹乃谦的作品主要集中于小说与散文两大类,唯有一本《伺母日记》是作家照顾年迈的母亲时所写下的日记,在此不谈,其余作品按照叙事内容的差别则刚好可以分为“温家窑系列”与“母亲系列”(即散文三部曲系列,包含《流水四韵》、《同声四调》、《清风三叹》三本著作)。“温家窑”系列是曹乃谦在当知青下乡带队的时候有感于雁北农民的贫苦生活而所写的小说(主要包含《温家窑风景》、《佛的孤独》、《最后的村庄》、《换梅》四本著作),其中《温家窑风景》是作家诸多作品中知名度最广的一部小说。“母亲系列”则是曹乃谦本人的长篇回忆散文,三本书九十九题,是曹乃谦对自己几十年人生的一个温情回顾。这两个系列互相对照,同中有异,形成了曹乃谦创作生涯的两个艺术高峰。在此笔者选取曹乃谦最具代表性的《温家窑风景》和《母亲三部曲》从结构与语言风格两方面来探究作家笔下这两个系列作品所呈现出的不同艺术特点。

一、组合柜式与珍珠项链式结构

《温家窑风景》由29篇短篇小说和1部中篇小说组合而成,篇篇独立,但组合起来又能当作一部长篇小说来看,曹乃谦将这样的结构称为“组合柜”[1](P101)结构,意为各篇作品组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一套完整的家具。而吴丹在《原生态的叙事——以曹乃谦<到黑夜想你没办法>为例》中,则将这种结构形象地称呼为“中国古村落”[2]结构。她将书中各篇小说比喻为中国古代村落中的村民,各个篇目就像有血缘关系的村民那样既是独立的个体但彼此之间也有一定的联系,聚合起来形成了“温家窑”这样的村落,具有一种原汁原味儿的原生态特色,同时这些小说还有一定的互文性。的确,除开曹乃谦小说与散文之间存在互文关系以外,他的小说内部之间也存在一定的互文关系。

《温家窑风景》总共30篇小说,每篇小说虽然明面上看都是独立存在,各篇小说之间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线索去串联,但是这些文本之间仍存在隐秘的、交叉的联系,每一篇小说的语言信息都可以在其他几篇小说中找到印证内容,每一篇小说的文字都可以作为解读其他几篇小说的代码,这些小说由此形成了一个网状的结构,这些小说的文字共同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名为“温家窑”的语言网络。《温家窑风景》中的30篇小说得以在各篇独立的形式下扩展成一个开放式的小说空间。得益于这种叙述结构,《温家窑风景》中的小说情节更为简洁突出,小说人物也得到多层的塑造,人物不再是单薄的平面,而是立体的、多面的复杂性格,每一个人物形象都不局限于单篇文本,而是在多篇文本的叙述中进行展现。

曹乃谦在小说中对老柱柱家的(“老柱柱家的”为雁北方言,意为老柱柱的妻子,为了便于理解后文统一称其为“玉茭妈”)描写,就突破了读者一般印象里中国传统农村女性被侮辱被损害的形象,犹为丰富动人。《男人》这篇小说讲的是老柱柱一家和二柱柱“朋锅”(当地的一种共亲习俗,一般为兄弟共妻)的事情。老柱柱一家因为贫穷,加之有两个儿子娶媳妇的压力,老柱柱难以负荷,而二柱是个光棍儿,虽有一定的积蓄,却也娶不起老婆,因此兄弟两个决定“朋锅”。在这里作者没有说明玉茭妈的态度,身为这件事情中主要人物的她没有一句话来表露自己的态度,只有男主人公大段大段的无奈感叹,文中写到二柱柱从房间出来以后把钱扔给老柱柱让他去给儿子捏个新窑洞住,这类似于情色交易的场景更往玉茭妈身上增添了一抹凄惨的色彩,单从此篇小说我们可以合理推测为她是被迫接受这件事,对此是厌恶的、无奈的。而在另一篇小说《玉茭》中,玉茭妈为了给两个儿子找工作,当了下乡干部老赵的情妇,这种肉体交易里,女子一般是弱势的、被迫的,单从此篇来看,我们也可以认为柱柱家的是被胁迫接受这种事情,她理应是厌恶的、排斥的,从这两篇来看玉茭妈这个人物,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没有话语权的家庭妇女,和祥林嫂之流的女人一样,是贫穷家庭的牺牲品、男权社会下被折辱的生命。但在《柱柱家的》这篇小说中,我们终于看到了玉茭妈对和二柱、老赵进行这种事情的看法,她在水池里洗澡揉搓胸部的时候,想到了二柱对她胸部的迷恋、想到了他对自己说的像是母亲的话,她觉得二柱像是个孩子,她对二柱竟然是没有厌恶感的,甚至对他有种温情的疼爱,而对包养的干部老赵,她也并没有被迫出卖色相的屈辱和抗拒,反而觉得他是大好人,帮助她解决了孩子的工作问题,她甚至有点享受和老赵之间的性事。在她回家的时候曹乃谦是这么形容的:“从杨树林里出来,柱柱家的两条腿像膏了油似的,轻轻快快地从西沟拐到了野坟地。当她兜着一草帽斋斋苗儿的粉花儿,从野坟地出来。她的心窝窝也像膏了油,滋滋润润的舒服。”[3](P84)这其中固然有解决了儿子工作这块心病的畅快,但如果对老赵只有纯然的厌恶,绝不可能是这种心理状态,她对自己和老赵的关系是有点隐秘的喜悦的,二柱和老赵成了她满足自己生理欲望的一个渠道,在此,她的形象得到了反转,玉茭妈从男人钱色交易的牺牲品变成了得利者,她为了自己的目的选择了和二柱朋锅、当老赵情妇,她带有一定主动性的去完成了这些事情,而不是全然的被压迫,这就打破了之前我们在前两篇小说中所建立起来的认知,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可以被我们贴上“牺牲品”“可怜人”这类标签的形象,而是一个饱满复杂的成年女性。面对贫穷的家庭,她坦然选择用身体换取帮助,并为男人对自己的着迷暗暗欣喜,这样曲折的心理活动,如果我们只看其余两篇小说,很难挖掘出人物这一个层面的性格。正是这三篇小说彼此之间的联系,我们从多个方面去拼凑组合,才完整的认识到玉茭妈这个女人形象的复杂性,而不是单纯和两兄弟“朋锅”的一个女性剪影。这种多维的视角正得益于“组合柜式”的结构手法,是曹乃谦极为成功的写作方式。

相比于《温家窑风景》复杂而精巧的结构,《母亲三部曲》的结构则更显宏大。虽然同样是以短小精悍的“一题”的形式来作为文章的基本结构,但三本书总共九十九题的体量要庞大得多,曹乃谦以“我”的成长为主线将这九十九题串联起来。如果说《温家窑风景》的叙事结构是网状的、“组合柜”的样式,那《母亲三部曲》的叙事结构则是线性的、是“珍珠项链式”[4](P3)的结构。曹乃谦将自己人生经历中那些记忆深刻的片段摘取出来,以回忆的口吻进行叙述,“我”的成长贯穿三本书的全部内容,成为一条清晰而明确的主线,将散文内容依次串联起来,就像一条串起珍珠的项链。

这种架构让原本堪称庞大的内容井然有序地展现在读者面前,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被作者巧妙地穿插进字里行间,成为文章的一条暗线。例如“我”在小学的时候,全国举行“扫盲运动”“爱国卫生运动”,“我”为了完成任务去邻居阿姨家教阿姨识字、在下课的时候拍苍蝇收集老鼠尾巴。“我”上高中的时候,慈法师傅遇害、舅舅一家下乡避难,正值动荡的“文革时期”,“我”拉《苏武牧羊》的曲子得罪领导被罚去改造,正是因为赶上了“林彪叛逃事件”,《苏武牧羊》因此被认为是“通敌叛国”的曲子。这些时代事件曹乃谦并没有着重描写,而是在“我”的叙述中被一一带过,融进家长里短之间,让读者在阅读中了解到当时的时代风貌,读完这三本书就好似随着曹乃谦走过一遍他的人生,这是一部成长的史诗。

这样的结构方式也让曹乃谦的散文有一种画卷般的呈现效果,在这三本书中时间是流动的,无论是“我”小时候与朋友的打闹、还是“我”升入高中以及参加工作之后,曹乃谦和亲朋好友的悲欢离合都在他本人的叙述中渐次呈现,每一个事件都随着作品中的时间流动缓慢发展,给人悠然沉静的阅读感受。例如文中“我”很爱下围棋,可是在慈法师傅出事以后他的围棋被当成“四旧”收走了,年幼的“我”只能想办法买形状合适的纽扣当棋子,然而最后因为买不到合适的白色纽扣只能作罢。如果这个事情在这里结束,那我们只能将其看作少年曹乃谦的一个小小遗憾。但没想到在《棋子》一文中一直将这件事记在心里的换梅竟然在商店买到了已经被“我”放弃寻找的白色扣子,深沉的母爱让人动容,这个故事在数年后终于迎来了一个完满的结局。

曹乃谦提到过他的行文结构受到他很喜爱的作家博尔赫斯的影响,但无疑他在创作中也加入了自己的思路,无论是《温家窑风景》的“组合柜式”结构,还是《母亲三部曲》的“珍珠项链”式结构,都在其精心安排下取得了杰出的艺术效果,“温家窑系列”小说结构紧凑,于极短的篇幅中震人心魄,“母亲系列”的散文则曲折连绵,于细水长流中娓娓道来。曹乃谦的叙事方式无疑为中国乡土的创作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二、乡巴佬与文人的叙述

《温家窑风景》和《母亲三部曲》虽然都是曹乃谦的作品,但二者之间的语言仍有明显不同。在《温家窑风景》中曹乃谦尝试彻彻底底地使用雁北方言进行创作,而在《母亲三部曲》中虽然依然有使用方言的现象,但总体来说曹乃谦是在用一种文人的口吻来进行回顾与抒写的,其语言更为雅致。

汪曾祺先生曾在《读〈到黑夜想你没办法〉》中这样评价曹乃谦的作品,“语言很好。好处在用老百姓的话说老百姓的事,这才是善于学习群众语言。”[3](P192)他还将曹乃谦小说中的语言形象地比作“莜麦味儿的语言”,这种“莜麦味儿的语言”,正是曹乃谦小说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特点,他在小说中大量的使用雁北方言进行创作,生动地展现了雁北人民的日常生活,使小说具有浓厚的雁北文化气息。

曹乃谦在“温家窑系列”小说中广泛的使用雁北方言来描述人物的动作与心理活动。例如《三寡妇》一文中,曹乃谦这样写三寡妇临死时的样子:“她盖着那个烂皮褂,面迎天躺着,圪挤住像瘪杏干的眼窝里滚出两串泪蛋蛋”,[3](P19)“圪挤”一词是当地方言,为“紧闭、闭上”的意思,但在这里用“紧闭住”来形容三寡妇的动作远不如“圪挤”表现力强,“圪挤”读来让人感觉三寡妇的动作更有力量感,更能体现她濒死时坚决与无奈的心境。

同时曹乃谦还用方言来塑造情节。在开篇的《亲家》中,当黑蛋听到院子外的毛驴叫声时,第一反应是“狗日的亲家来搬了。”用“狗日的”这样三个字来称呼自己的亲家,正说明了黑蛋对亲家来接自己的女人回家住一个月这件事的不满但又无可奈何的情绪,他只能骂一句“狗日的亲家”来发泄,因为“中国人说话得算话。”在女人和亲家离开的时候,黑蛋直把他们送过一道道的梁和山沟,他“犹犹疑疑”地返转了身,又“扭头再瞭瞭”,他只瞭见女人的两只萝卜脚“一悠一悠地打悠悠。”他的心也跟着女人的脚“一悠一悠地打悠悠”,曹乃谦用“一悠一悠地打悠悠”这样颇具雁北风味的描述来展现黑蛋微妙复杂的心境,黄土高原地势陡峭,多斜坡多深沟,“打悠悠”正是雁北土话对人骑在驴身上身体抖动的一个动态描写,而曹乃谦不仅用它来形容女人骑驴过山坡的情景,还用来描述黑蛋瞭望女人远走时复杂难言的心态,不可谓不生动。

同时小说中还大量地运用了雁北民歌,这些民歌和小说中温家窑人民的生活紧密贴合,不仅充满了浓郁的雁北风情,也使小说的语言更为优美,大大提升了小说的审美意蕴。

白天想你拿不动针

黑夜想你吹不灭灯

白天想你盼到黄昏

黑夜想你盼到天明

白天想你墙头上爬

黑夜想你没办法[3](P197)

这首民歌不仅重复出现在曹乃谦的多篇小说中,其中“到黑夜想你没办法”一句更是成为了“温家窑”一书的书名。歌中质朴的语言、优美的韵律、动人的情思与曹乃谦笔下的“温家窑”达成了高度的艺术统一,曹乃谦所使用的这些民歌真实生动地反映了雁北农民的生活状况和情感诉求,营造出了最厚重最动人的地域文化情怀。

《母亲三部曲》作为曹乃谦对自己母亲的追忆、对自己一生的回顾与总结而写成的作品,它的语言不再像《温家窑风景》里的文字那样具有冲击力,而是温和的、平实的。如果说《温家窑风景》中的语言是一个农民站在雁北的高山上放声歌唱出的心音,那么《母亲三部曲》则是一个雁北长大的文人坐在午后的暖阳里舒缓的回忆,王干将其称为“褪尽火气的文字”。[4](P6)文中基本是用“我”的口吻来叙述,感情平淡而自然,在回忆童年生活的时候,曹乃谦以一个孩童的视角去观察世界、讲述世界,语言颇有童趣,例如“可是快开学了,我病了。让自行车给撞了,右嘴角撞得里外透了亮,缝了好几针。”嘴角被撞破本来是让人很疼痛的一件事,可是曹乃谦却说是“里外透了亮”,有种孩童所特有的幽默感。在街道干部教住户们画四害的时候,“我”在修补被抹掉的图案时想到了画雪花,后来一院子的人都开始画雪花,“以前,一院人的窗玻璃都是苍蝇蚊子老鼠麻雀在跳跃,现在一院人的窗户玻璃都是雪花在飘飘。”[4](P100)这种纯真可爱的句子,让作家的叙述更显温情。

在对一些敏感事件的描述上,《母亲三部曲》中的文字也比《温家窑风景》中的文字更和缓,例如在《温家窑风景》中的《狗子、狗子》一文中,狗子为了反抗会计的压迫死在了棺材里,曹乃谦是这样写的:

那死人面迎天躺在莜麦粒玉茭颗高粱颗上,嘴张得大大的,像是在诉说像是在嬉笑像是在啼哭,又像是在呼喊。

“好一个狗子。”村人们说。

“好一个狗子。”村人们说。[3](P107)

曹乃谦并没有正面对会计的行为进行批判,而是通过狗子的表情和村人们的话来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狗子在嬉笑什么,在啼哭什么,他又在呼喊什么,这些都留在了简短的语句中让读者去猜想,只有村民们对狗子的评价让我们看到作者隐含在话语之后的情感。这里的“好一个狗子”,既像是村民们说的,也像是作者说的,语句凝练有力,叙述者的情感克制,隐藏在文字之下,这就是《温家窑风景》语言的一个显著特点。而在《母亲三部曲》中曹乃谦的叙述语言则截然不同,在《处分》一文中“我”因之前拉《苏武牧羊》遭到了领导的处分,当时《苏武牧羊》因为“林彪叛逃”事件被认为是通敌叛国的曲子,“我”被开除出文工团丢了工作,要去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当我告知家人时家里人反应是这样的:

我说:“我又没顶撞他。”

五舅舅说:“人家说《苏武牧羊》是投敌叛国的曲子,不叫你拉,你非要拉。这还不是顶撞吗?”

我妈说:“招人,你自己认为自己错了没?”

我说:“我没错。”

她说:“那好,俺娃自己做决定哇。妈觉得俺娃已经是个大人了。”[5](P158)

来自领导方面的压迫在“我”和家人的交谈中土崩瓦解,政治就此被亲情消融,包括像慈法师傅遇害和舅舅一家被贴大字报迫不得已去乡下避难等事,这些本身能给人带来巨大心里阴影的特殊事件都在作家的叙述中变得云淡风轻,在平静中给人震撼,质朴的文字让《母亲三部曲》格外动人心弦。

总而言之,从《温家窑风景》到《母亲三部曲》,曹乃谦一步步完成了写作上的蜕变。《温家窑风景》和《母亲三部曲》就像是曹乃谦创作的两极,在小说的创作中他怀着对农民身份的认同去观照雁北底层农民的日常生活。小说语言简练有力又带有浓厚的乡土气息,作家以旁观者的视角进行叙述,自身态度则隐藏在文字之下。而在散文中曹乃谦则以一个文人的身份对自己几十年的人生进行温情的回顾,语言不复《温家窑风景》中的冷厉而更显平实动人。这种叙事特点的改变正和作家的人生历程相吻合,曹乃谦出身农村,又在青年时期接受了现代文明的熏陶,在面对北温窑村民们的穷苦生活时,颇受触动的他创作出了“温家窑系列”的小说,充满雁北味儿的方言写作让他名动一时,经过了岁月和学识的熔铸之后,他将创作“温家窑”时的激情沉淀冷却,以一个彻底的文人身份写出了“母亲系列”的散文,叙述回归到了人物自身。“半个乡巴佬”到“一个文人”,曹乃谦在写作中的双重身份让他的散文与小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艺术风格,而只有将他这两部分作品结合起来看,我们才能认识到一个完整的曹乃谦,认识到他真正的歌颂雁北与美好人性的写作理念,不至于走入他“媚外”、“丑化农民”的认知误区。

曹乃谦在几十年的文学创作生涯中“褪尽火气”,书写出最真诚而动人的文字,他没有局限于《温家窑风景》的成功,而是不断前进,在晚年创造出另一个高峰。从这一点来说,他毫无疑问是一个优秀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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