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行为批评视域下《红高粱》乡土语言英译对比研究
2022-11-28佘月月
佘月月
(安徽新华学院 外国语学院,合肥 230001)
“乡土语言”是指“一切具有地方特征、口口相传、通俗精炼,并流传于民间的语言表达形式,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当地的风土人情、风俗习惯和文化传统”[1]。乡土语言偏离标准语规范,翻译难度较大。近年来,译学界开始关注如何将汉语乡土语言中蕴含的文化内涵译入目的语,但研究多集中在翻译策略方面,探讨译者行为的较少。本文从译者行为批评视角对《红高粱》两英译本乡土语言翻译的译者行为度进行对比分析,进而探讨译者身份和翻译目标对译文“求真度”与“务实度”及二者之间平衡度的影响,期冀为乡土语言及中国文学的对外传播提供一些借鉴或启示。
一、《红高粱》的译介情况与研究概述
《红高粱》首个英译本收录在《中国当代军事文学作品选》[2],由中外文化出版公司出版,译者为时任新华社记者邓世午和于大波。由于条件有限,该译本的翻译及出版过程十分艰难。《中国当代军事文学作品选》1989年12月出版,1990年2月第1次印刷,然而中外文化出版公司1990年2月被撤销,因此该书出版后并未得到较多关注,后期也没有再版。《红高粱家族》[3]葛浩文译本[4]1993年由维京(Viking)出版社出版,《红高粱》为其中第一章。根据原著改编的电影《红高粱》1988年获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故葛译本在美国一发行即受到关注,被公认为原作的“官方英译本”。与同时期的其他中国文学作品相比,《红高粱家族》在美国亚马逊上的销量靠前[5],海外诸多学者与主要的报刊、杂志给予作品较高评价,认为莫言幽默的暴力式书写“很勇敢”,“美国的读者是幸运的,他的过分华丽的小说大部分译本都有”[6]。2012年,莫言凭借《红高粱家族》获诺奖之后,葛译本再受瞩目,研究者扎堆,热度至今未减。因此,《红高粱家族》葛译本堪称中国文学作品成功译介的典范。近15年国内学者对葛译本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内容:通过译作与原作的对比探究葛浩文的翻译思想,考察其翻译策略;从翻译策略与方法角度探析译者主体性;基于语料库或文本分析研究译者风格;对该译本进行描述性译介研究[7]。
“植入同一语言土壤的两株高粱,一株香飘异国,一株无人问津,二者机遇迥异,个中原因引人深思”[8]174。邓世午、于大波译本一直没有得到国内外的关注,但其作为“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早期尝试,不应被忽略。近年来有国内学者开始关注该译本,并且将其与葛译本进行对比。如,任俊以两译本中部分谚语翻译为例对比译者的翻译态度[9],周领顺、任俊对比分析了《红高粱》的两个乡土语言译例[10]。已有研究成果虽涉及两译本乡土语言的英译,但并未展开系统性的研究,且鲜有译者行为批评理论指导下的对比研究。因此,本文拟基于译者行为批评理论,对《红高粱》两英译本中的成语、谚语和方言翻译分别进行“求真度”“务实度”“合理度”数据量化对比分析,以更客观、全面地评价两译本。
二、译者行为批评理论及“求真-务实”连续统评价模式
单纯评判译作“好”与“不好”或同一作品的译本哪个“更好”,已不是当下翻译研究的首要任务。20世纪70年代开始,国内外学者逐渐聚焦有关“人”(译者)的研究,将译者从幕后拉到台前。译者行为批评理论产生于“译者转向”的学理背景下,是新生的中国本土翻译理论。译者行为批评观点认为,译作虽为译者所译,但译者同时作为“语言人”和“社会人”,其行为是“语言性翻译行为(译内行为)和超越翻译的社会性非翻译行为(译外行为)的综合”[11]。因此,研究译作不仅要关注其语言文本层面,还应权衡译者的身份背景、所处的社会环境等诸多因素。译者行为批评理论中的一个描写工具——“求真-务实”译者行为连续统评价模式,可用于译者行为的描述性研究,以及进一步的译者行为背后的意志和动因分析,有助于提高翻译评价的客观性和全面性,故当前被广泛应用。
译者行为批评理论经过10多年的探索与发展现已自成一格,被诸多学者证明是开展译者行为研究的一个有效的理论工具[12]。周领顺教授认为,“求真”和“务实”是彼此相关的两个极端,分别处于译者行为连续统的两端,于译者实践而言,“求真-务实”是一个动态的过程,译者努力在“求真”和“务实”间保持自己理想中的平衡[13]。目前,基于译者行为批评理论的译者行为研究主要有以下四个方面:一是使用“求真-务实”译者行为连续统评价模式验证译文和行为的阶段性、渐变性,将译者行为描述为“求真”“半求真”“半求真半务实”“半务实”“务实”等[14-15];二是将“求真-务实”连续统模式和其他理论相结合,如结合语境顺应论探究译文的翻译策略,进而剖析译者行为的偏向性[16];三是将“求真-务实”译者行为连续统评价模式与译者行为准则相结合,旨在深化和开拓该评价模式[17];四是关于译者行为批评框架性理论概念的拓展性研究,集中于对“求真度”“务实度”“合理度”的量化应用[18-19]。本文的研究内容属第四个范畴。具体来说,“求真-务实”译评体系中的3个“度”的概念分别为文本“求真度”、效果“务实度”、译者行为“合理度”。求真是指“译者为实现务实目标而全部或部分求取原文语言所负载意义真相的行为”;务实是指“译者在对原文语言所负载的意义全部或部分求真的基础上,为满足务实性需要所采取的态度和方法”[20]76-77。前者是语言性的,面对原文;后者是社会性的,面对读者。译者行为的“合理度”取决于译文求真度与务实度之间的平衡程度,平衡度越高,合理度就越高。可见,“求真-务实”连续统评价模式“为译评者提供了一个可以衡量的尺度,求真度、务实度、合理度成为该评价模式上可以量化的渐变性、阶段性的刻度”[21]89。运用该描写工具进行译本对比研究,可避免先入为主,体现更大程度上的事务客观性。
三、《红高粱》乡土语言英译对比研究:“求真-务实”连续统评价模式
根据周领顺教授对乡土语言的定义,乡土语言包括成语、谚语、习语、歇后语、方言、俚语、惯用语等。本文选取《红高粱》中的成语、谚语、方言及其英译为研究对象,对译文的求真度、务实度和译者行为合理度进行量化统计与分析。在进行分类统计时,除了方言,重点整理了在劳动人民生产与生活中广为流传的成语和谚语,限于篇幅,表1-3中分别罗列了《红高粱》中的成语、谚语、方言及其译例各8条。
表1 《红高粱》两译本部分成语翻译对比
(一)成语翻译
众人皆说,成之于语。成语是一种凝练的固定短语,言简意赅,很大一部分是从古代相承沿用下来的历史与神话典故,表达的是比喻义或引申义,具有多种修辞作用,反映了独特的民族风格。
在成语翻译方面,葛译本多采取直译,表现出较高的求真度。“狼吞虎咽”“王子犯法一律同罪”“三寸金莲”这类成语中存在“狼”“虎”“王子”“金莲”等文化意象,具有乡土语言特色。对此,葛译本大多选择保留文化意象。如,将“狼吞虎咽”译为“wolfing down their food”,将“三寸金莲”直译为“two three-inch golden lotuses”。“狼吞虎咽”的译文选词十分灵巧,因为“wolf”既可作名词“狼”,亦可作及物动词“大吃、狼吞虎咽地吃”,所以译文不仅求真度高,而且务实度佳。而“三寸金莲”的译文尽管求真度高,但可能会给不了解该成语文化内涵的英语读者带来理解障碍,故务实度不高。
邓、于译本更多采用意译,务实度高于求真度。如“狼吞虎咽”“王子犯法,一律同罪”“三寸金莲”的译文“swallowing the rice”“All men are equal in the eyes of the law”“feet were kept at three inches long”均抹去了成语中原有的文化意象,更符合目标语的表达习惯。成语“披麻戴孝”的译文,邓、于译本比葛译本多出了“sackcloth”(意为“麻布”)一词,体现出邓、于在追求务实的同时也尝试求真。然而从整体上看,邓、于译本对于某些成语的意义和形式的综合把握略有欠缺。如“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译文“You beast!”与原文相去甚远,译者行为合理度不佳;又如成语“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葛译本与原文亦步亦趋,而邓、于译本对“食之无味”的传达有误,因原文并非表达食物(蟹肉)本身没有味道,而是人由于吃多了而对食物失去胃口。因此,邓、于译本中成语翻译的译者行为合理度与葛译本相比稍显逊色。
(二)谚语翻译
谚语是口头相传下来的短句或韵语,口语化强,通俗易懂,多数反映人民群众的生产和生活经验,可作为说服他人的论据,也可用以指导日常生活。谚语语言精练,内容丰富,体现了汉民族传统的价值观、道德观和处世哲学,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
表2 《红高粱》两译本中部分谚语翻译对比
两译本的谚语翻译策略差别较大。葛译本呈现出求真于原文的译者行为倾向,除少部分谚语作出一些务实性改变,大部分采取异化策略,保留了原文语言的乡土味;邓、于译本则呈现出务实于读者的译者行为倾向,基本采取归化策略,便于目标语读者理解。如谚语“心急喝不得热黏粥”,葛浩文直译为“Greedy eaters never get the hot gruel”,保留“热黏粥”意象,译文向原文靠拢,求真度高;邓、于译为“It is useless to be impatient”舍弃了原文意象,采取意译,归同于目标语言,务实度高。谚语“鸡走鸡道,狗走狗道,井水不犯河水”,葛译本亦直译保留原文中“鸡”“狗”“水”等意象,而邓、于译本直接套译为“You two just mind your own business”,向读者靠拢。
整体上看,两译本谚语翻译的译者行为合理度相差不大。如谚语“上马金下马银”,是对《三国演义》中的典故“上马一锭金,下马一锭银”的活用,指拥有优厚的待遇。为了便于读者理解,葛译本去掉了其中的“马”意象,译文求真度不高、务实度较高,但合理度较高;而邓、于译本则完全采取意译,将其中的“金”“银”意象也一并抹去了,求真度低、务实度高,但合理度较低。葛译本中也有求真度高但务实度低的谚语译例,如将“黄泉之下”译为“down in the Yellow Springs”,译文向原文靠拢,求真度高、务实度低,但可能会给目的语读者造成理解上的困难,故合理度较低;而邓、于译本将“黄泉之下”译为“in heaven”,套用目的语中的意象,求真度低、务实度高,合理度也较高。
(三)方言翻译
方言是标准语言的地方变体,汉语方言俗称地方话,只通行于一定的地域。方言是乡土文学中“土”味的重要体现。《红高粱》中有大量方言土语,表现了北方高密地区的风土人情与生活习惯。方言的运用使人物更加真实、生动、鲜活,让作品读起来更接地气、更感人。如何将方言中的“土”味准确传达出来,一直是翻译界亟待解决的瓶颈问题。
表3 《红高粱》两译本中部分方言翻译对比
鉴于方言翻译的难度,两译本中的方言译文均呈现出较高的务实度。但个别译例体现出葛译本在务实基础上并没有放弃求真原文。如,小说中村里的老太太说“年轻时花花事儿多着咧!”“花花事儿”,葛译本所译“wild oats”是英语俚语,指年轻人轻率、放荡不羁,与原文意义接近;而邓、于译本所译“colorful anecdote”意为奇闻轶事,与原文意义有差距。此外,原文中有一场景,余占鳌率队夜里行军准备打伏击,队伍中“大个子哑巴”的长枪不慎走火,枪声十分突然,引起众人恐慌,余占鳌气急骂他“小舅子”。“小舅子”是高密方言中的骂人话,体现了小说人物余占鳌的语言特点。英语中没有相应方言表达,葛译本将“小舅子”翻译成“prick”,意为“笨蛋”,求真度高于邓世午、于大波的译文“Damn it”。
葛译本方言翻译的译者行为合理度较高。如“劈腿拉胯”,形容一个人歪歪斜斜地站着,具有极强的可视性效果。葛译本借“spread”一词传译出人物站没站相的邋遢样子,“spread”修饰“legs”的用法英文中也属少见,因而再现了陌生化效果,译文求真亦务实;而邓、于的译文“You part your legs like a mare pissing”中规中矩,原文中的方言元素未能得到体现,务实大于求真,求真与务实二者之间的平衡度不高。此外,邓、于译本将部分方言如“打毛子工”(意为帮日本人干活)、“把杆子拉过来”(意为军队收编)等省译;而葛译本中极少有方言省译现象,尽量保留了原文的意义。
四、《红高粱》两译本乡土语言翻译的译者行为度量化分析
王莹等基于“求真-务实”连续统评价模式的译评标准,建立了可模糊量化的五级参数,形成了求真度、务实度、合理度参数量表[22](见表4)。周领顺教授认为,对于译者行为度的量化是概念视域和理论工具的结合,能提高描述性分析译作的可操作性[21]91。故本文根据参数量表对表1-3中列举的译例进行了尝试性量化分析,以探析葛译本和邓世午、于大波译本译者行为度的差别。量化结果如下(见表5-7)。
表4 求真度、务实度和合理度参数量表
表5 《红高粱》两译本成语翻译的求真度、务实度、合理度量化分析
表6 《红高粱》两译本谚语翻译的求真度、务实度、合理度量化分析
表7 《红高粱》两译本方言翻译的求真度、务实度、合理度量化分析
通过数据可以看出,成语翻译方面,葛译本的求真度高于务实度,邓、于译本相反,葛译本的合理度略高于邓、于译本;谚语翻译方面,葛译本的求真度高于务实度,邓、于译本相反,两译本的合理度相同;方言翻译方面,两译本的求真度均低于务实度,但葛译本的合理度高于邓、于译本。
其中,两译本谚语翻译的求真度、务实度差别最大,合理度相同。葛译本在处理谚语时,较多地保留了原文中的文化意象,大部分采取直译方法,并未增加任何解释,因此,葛译本的谚语翻译求真度(4.13)远高于邓、于译本(1.88);邓、于将谚语中的文化意象大多进行了意译,其效果务实度(4.63)高于葛译本务实度(2.63)。此外,两译本的方言翻译差别最小。方言具有音、形方面的特殊性,英语中没有相对应的方言,翻译难度较大,因此,两译本均较多地采取了务实策略,二者务实度(4.38和4.5)相似。
综合3方面数据(表8)来看,葛译本的求真度(3.84)与务实度(3.55)均较高,反映出“求真为本、求真兼顾务实”的译者行为准则;邓、于译本的务实度(4.42)高于求真度(1.83),表现出“务实为用(上)、务实兼顾求真”的译者行为准则;二者合理度相似,葛译本(3.59)略高于邓、于译本(3.29),也验证了周领顺教授关于求真度、务实度和合理度之间关系的说法:文本求真度高、效果务实度高,证明译者行为合理度也高;文本求真度低、效果务实度高,译者行为合理度也较高[20]250。
表8 两译本求真度、务实度、合理度综合分析
五、《红高粱》两译本乡土语言翻译译者行为度区别探因
葛译本在求真和务实之间平衡度的把握上比邓、于译本更胜一筹。实际上,“求真”原文是译者的本能,但“求真”的程度会受到译者的社会性及其所处社会历史环境等翻译外因素的影响,这也是同一文本的不同译本其译者行为度产生差别的原因所在。以下结合译者身份和翻译目标探析《红高粱》两译本译者行为度产生差别的原因。
(一)译者身份
葛浩文是中国现当代文学译介首屈一指的汉学家,在翻译《红高粱家族》时已有近20年的翻译实践经验,此前的翻译作品包括萧红的《生死场》和《呼兰河传》、杨绛的《干校六记》、贾平凹的《浮躁》等,受到较多关注和好评。他既了解中国文化,又熟悉海外读者的阅读需求与阅读习惯,可以充分发挥译入语的优势,相当于用自己的母语“写作”,语言更为自然,译文对乡土语言的意义、乡土味和流畅度的传达均比较到位[23]。相比之下,邓世午、于大波为时任新华社年轻记者,文学作品英译方面的经验较为欠缺。《中国当代军事文学作品选》虽经过新华社英籍专家保尔·怀特和国内翻译专家胡志挥校对、润色和定稿,但《红高粱》的邓、于译本在翻译处理手法的灵活性方面仍稍显不足,这说明当时的中国译者在母语译外语时,在语言表达方面可能存在译者个人难以察觉的短板[8]180。由此可见,汉学家译者和中国译者不同的语言、身份背景,会对译文求真度、务实度以及译者行为合理度产生影响。
(二)翻译目标
译者的翻译目标直接影响译者行为倾向,或向原文靠拢,或向读者靠拢。汉学家译者和中国译者所处的位置不同,因此关注的焦点也不同。葛浩文曾明确指出,翻译中国文学作品是为了向西方读者传播中国文化,在翻译过程中应以求真为主,保留原文的文化色彩,满足读者对中国文化的好奇,同时也应采用务实策略,增强译文的可读性,以期受到读者的欢迎。中外文化出版公司当时找到邓世午、于大波承担《红高粱》的翻译工作,旨在引起目的语读者对中国文学的重视,进而推动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故邓、于在乡土语言的翻译上较多采取务实策略,目的是便于读者接受。虽然有学者以葛译本为参照,对邓、于译本持批判态度,如批评该译本行文缺少莫言原作以及葛译本的活泼与灵动性、中国文化元素有所流失,以及文学表现力稍显不足等,但以上观点主要是就译文整体而言的,且“翻译时并没有统一/唯一的答案,而评论也应该就个别的例子提出看法,不能用一个特定的尺度去衡量所有的翻译”[24]。因此,鉴于葛浩文与邓、于的翻译目标不尽相同,两译本乡土语言翻译的译者行为度自然存在差别。
六、余论
本文以《红高粱》中乡土语言的翻译为研究对象,不为评判两英译本的好坏,仅考察译者行为度的差别。数据统计显示:在“求真-务实”译者行为连续统上,葛译本的谚语翻译靠近“求真”端,方言翻译靠近“务实”端,成语翻译处于“求真”与“务实”二者大致平衡的位置上;邓、于译本在成语、谚语、方言的翻译中,均靠近“务实”端;两译本在谚语翻译中表现出的差别最大,分别处于“求真”与“务实”两端。总体来说,葛译本体现出“求真为本,求真兼顾务实”的行为准则,邓、于译本则表现出“务实为用,务实兼顾求真”的行为准则。周领顺教授提出,“作者、汉学家译者和中国译者相结合是汉语乡土语言理想的译者模式”[25],这种“共建”模式有利于中国文化外译的持续、良性发展。虽然这种理想的译介模式在现实中较难实现,但通过对比汉学家译者和本土译者的翻译行为,综合考虑译者身份与翻译目的,可更好地总结和借鉴乡土语言翻译的有效方法。当前,汉语乡土语言翻译实践应坚持以中国文化传真和文化自信为翻译之基本原则,一方面,译者有必要与作者合作,使译文更贴近原文;另一方面,译者也应兼顾目标读者和社会需求,以更有利于对外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