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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形象的革命叙事逻辑探究

2022-11-26梁少春

岭南学刊 2022年3期
关键词:范式话语观念

梁少春

(山东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由于中国近代社会思潮打破了以往社会共同体的思想逻辑,这使得近代政治人物对于政党政治与革命政治的参与方式的认知不同于以往的封建政治。中国共产党形象只有构建起系统的革命叙事,才能使国家政治观念深入人心、革命历史记忆历久弥新。同时,中国共产党形象在近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家、理论家与史学家之间的互动关系,形塑着对中国共产党的形象认知与思想引导的重点、方法、视角,为现代中国建构起独特的政治叙事观念与话语。

一、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叙事观念形成

自近代以来,儒家史学观念指导着中国传统政治叙事这一现状遭到挑战。梁启超、王国维、顾颉刚等人开始向这一历史认知方式发起了挑战,他们发现了以往历史不曾聚焦关注的历史视角,开始以新的叙事方式认识世界与认知历史。梁启超在《中国史叙论》中认为,近代以前的史学家都只是记载事实,反映历史现实,但不能反映背后政治观念的叙事逻辑。“近世史家,必说明其事实之关系与其原因结果。”“近世史家,必探察人间全体之运动进步,即国民全部之经历及其相互之关系。以此论之,虽谓中国前者未尝有史,殆非为过。”[1]310从本质上说,新的叙事方式出现是在反思以往政治发展的逻辑,展现近代中国政治新的变化,但即便是在接受西方史学理论影响后,中国近代早期历史学家仍不能在史实的基础上建立强有力的历史叙事,为近代政治提供重要的思想后盾。马克思主义进入中国后,不仅改造着中国早期共产党人的政治思想,更给予了知识分子一种可以解释中国历史的马克思主义叙事思维方式。“对于一个历史现象的解释相关的不同事实的相对意义的考察同样是必须的。他们引入中国史学的,是没看到主义史学理论对于历史事实选择以及历史解释的意识形态决定作用的根本性的敏感。”[2]10马克思主义理论不仅可以用以叙述中国过往被忽视的重要史料、社会问题、意识行为、无产阶级的政治缺位等多方面问题,事实上,马克思主义思想也同时可以成为叙述近代革命的重要思想导引。

马克思主义叙事观念下的中国共产党革命形象显然需要首先厘清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关系,才能更好地在近代中国社会矛盾、政治困局和革命时局中,展现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历史价值。中国革命之所以需要中国共产党形象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在于中国共产党在面对历史发展与社会形态发展等命题时具有自身独特的指导思想,这一思想解释了在近代中国革命历史中,人民无法真正成为拥有独立自主权力的主人的根本原因。“马克思主义者从未否认:政治预设(无论是他们自己的还是其他史学家的)塑造着历史的解释。”[2]12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中所带有的独特的马克思主义,不仅解释了中国近代历史发展的必然,更从根本上书写了资本主义世界不能避免发生侵略行径的原因。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各派系军阀与中国国民党都不能与主导西方资本的帝国主义势力相切割,显然革命事业不能交由无产阶级政党以外的政治组织领导推动。中国国内各派系军阀与资产阶级对于帝国主义具有妥协性。中国共产党只有坚持马克思主义,对中国革命叙事进行学理性分析,才能将唯物史观与革命情感相结合,叙述中国共产党形象在民族革命之中如何获得认同,如何利用阶级斗争理论与革命武装思想指导人民产生共同认知、直面革命。“无论是人类学家还是历史学家都不只是在描述社会当下或过去的情形:我们是在试图按照社会内部的亲历者对社会的想象去描述社会,而此举是为了我们自身的社会。”[3]109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革命叙事,既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革命领导力量的不可替代性,又展现了中国共产党和人民在革命中的主体地位。

值得注意的是,西方史学观念进入中国后,对于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观念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早期西方史学观念是随西方传教士如利玛窦等在中国传播西方文化而引入的,但并未对于中国传统学界形成深层次影响。随着早期海外留学回国的知识分子在中国思想界与史学界发声,使得史学叙事如何具有时代适应性成为了重要的历史命题。“刘师培在接受了西方资产阶级史学理论和达尔文的进化论后,他在早期的著作《中国民约精义》《攘书》中反映了它历史进化观点和民主思想。”[4]306“以资产阶级梁启超为代表的资产阶级史学理论家,批判封建主义旧史学,建立资产阶级新史学……可以说起到了史学革命的作用。但是,它也同资产阶级本身一样,在与封建史学斗争中,显得非常软弱。”[4]343不论是“革命说”、“进化说”,亦或是梁启超倡导的“新史学”,都对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叙事观念产生了重要影响,使得“现代性”知识探索方式拓展了思想逻辑展开方式、语言表达方式、情感叙述层次。“问题”与“主义”之争、科玄论战、社会主义性质论战,都是在中西之间、封建与资本之间、传统文明与近代文明之间进行的探索、互斥、辩驳,马克思主义的叙述理念批判地认知西学史学理念并不断丰富自身。马克思主义政治家、史学家综合传统史学、西方史学、马克思主义史学,丰富叙事话语、发展叙事理念、理顺叙事逻辑,为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内涵提供了重要语言与文学资源基础、塑造了具有民族性的马克思主义历史观念与政治表达。

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叙事表达不仅应该向自身面对的阶级群体说明,也应面向其他政党,将自身的历史、路线、政策、理念贯穿于政党形象表达之中。“中国共产党人只有在他们善于应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善于应用列宁斯大林关于中国革命的学说,进一步地从中国的历史实际和革命实际的认真研究中,在各方面作出合乎中国需要的理论性的创造。”[5]321-322在近代复杂的社会环境与政治氛围中,作为无产阶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不仅需要在自我形象叙事中坚持马克思主义,更需要与其他政党形成区别。中国共产党形象应该具备面对封建主义与帝国主义的强有力的话语体系与叙事能力,体现民族气质与阶级斗争性,在党的形象自我叙事中主动占据革命叙事话语权。在中国共产党形象的革命叙事观念不断发展过程中,不仅要针对党内同志进行科学的唯物史观教育,同时更要逐渐带动人民群众建立群众史观、时代责任观等符合新民主主义革命历史规律的政治观念。

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叙事观念不仅在于坚定自身政治观念,更重要的是敢于挑战并揭露其他政党形象的叙事观念本质。政治立场决定政治观念,中国共产党的意识形态决定了政党形象需要坚持自身政治观念,才能在思想战线上占有主动性,在揭露国民党的反动观念时更具影响力、说服力。在近代民主革命时期,革命观念与反革命观念、三民主义与改良主义、统一战线与一党专政等思想观念的斗争在共产党与国民党形象叙事中形成鲜明对比。同时,国民党内派系对于各自地域政治状况与国民党中央层面经常出现不同的声音和叙事观念、叙事方式。虽然在两次国共合作时期,共产党与国民党共同开展了有关国家意识与革命斗争的相关叙事,两党形象构建话语也有所沟通,但始终在政党形象叙事观念上得不到统一。其根本的原因在于国民党的阶级立场始终不能与帝国主义、官僚买办资产阶级相切割,因而不能自观念、政策到思想上形成人民认同的政党形象。

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叙事观念根本特征在于无产阶级立场和“以人民为中心”的理念,并对有悖于这一立场的观念在言论、思想及革命斗争中加以抨击。“我们的党始终在注视着党内外的普遍反应,而且还根据人民的实际需要和意见,不断修改我们的措施。我们所有的党组织,从上到下都必须遵守我们的一项至关重要的原则,这就是不脱离群众,同群众的需要和愿望息息相通。”[6]395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建立在无产阶级基础之上,不仅在党的形象构建中体现出对人民解放的急迫性,更注重阶级性问题对于中国共产党叙事观念发展的重要意义。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宣传中逐渐摸索出一套能够符合文化水平不高、政治与阶级意识不强烈的人民群众的叙事范式。就革命口号这一叙事范式来说,“从各种日常的实际问题中去说明,才能使一般群众逐渐的了解起来,渐次的团结到革命口号之下来。”[7]865

二、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叙事话语表现

近代中国在经历了新文化运动之后,新的话语方式与语言表达诠释着中国近代政治的发展变化。在中国共产党成立早期,文言文和白话文仍存在不能顺畅沟通的情况,导致革命话语在人民群众中面临传播障碍。瞿秋白对此认为,“普通俗话就是领导和一般知识分子现在口头上的俗话做主体,其的发展必须无产阶级的文化运动来领导,用它写一切文章,尤其是文艺,尤其是大众文艺。”[7]1037对于幅员辽阔的中华大地来说,统一话语使用是一项漫长而又艰巨的工作,在国民党政府推行国语运动的同时,方言、政治话语等不同生活场景下使用的话语并未统一。中国左翼作家联盟针对书面与口头话语、知识分子与人民群众不能使用统一话语的问题曾提出,“作家必须竭力排除知识份子式的句法,而去研究工农大众言语的表现法……我们更负有创造新的言语表现法的使命,以丰富提高工人农民言语的表现能力,正和在思想意识方面一样。”[7]1060-1061因而,对于中国共产党形象构建来说,建立属于无产阶级的话语方式是极为重要的。无产阶级的话语有助于在党的领导人、知识分子与人民群众之间建立重要的共同话语媒介,使得人民群众对中国共产党形象的认知更加立体全面。

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话语主要来源,是近代中国政治话语的重要政治概念资源,其产生源自多种途径。中国共产党所使用的政治话语主要来自:对于俄国共产主义运动的音译话语、对近代日本汉字的借词、结合中国国情而创设的现代汉语词汇、从中国古代汉语汲取精华而来的话语。正如毛泽东在《反对党八股》中所说,中国共产党的形象叙事应以人民群众视角为先,但同时要灵活运用各种话语资源。“第一,要向人民群众学习语言。人民的语汇是很丰富的,生动活泼的,表现实际生活的。第二,要从外国语言中吸收我们所需要的成份。第三,我们还要学习古人语言中有生命的东西。”[8]79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话语部分是近代知识分子早期翻译阶段借词而来的,并在此基础上不断完善。中国流传的早期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来源之一是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后对于马克思主义著作的翻译版本。日本翻译学家在使用日本汉字的基础上发明了诸多词汇以对应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的新型的概念。近代中国知识分子在西学东渐的背景下,向日语借词或加以改造,丰富了现代汉语词汇,应运而生地阐释了一系列近代社会出现了新的概念。如“阶级”这一话语,既是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中展现无产阶级领导者与先锋队性质的重要标识性词汇,同时也是区别于其他的政党所属社会阶级及所代表的政治利益的最重要的政治话语。“阶级”这一话语更早地应用在日本马克思主义者所翻译的经典著作之中,如幸德秋水、堺利彦翻译的《共产党宣言》中便使用了这一话语,形容共产主义者的现实状况。陈力卫认为“它把阶级分为有产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通过译词的尖锐化,突出阶级矛盾,提高阶级意识,使革命与暴力变得更加合理。”[9]239来自俄国的诸多话语也被直接音译为汉语,成为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叙事话语,如“Большевик”被直译为“布尔什维克”,以指代俄国共产主义多数派。这为中国共产党形象构建时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提供了重要的政治概念。

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话语取之人民,服务人民。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需要以无产阶级的话语作为阐释无产阶级所推动的历史的文本基础。五四运动所带来的文化冲击之一便是权力话语与公共知识界话语的讨论出现了分歧,尤其是在中国共产党投入国民大革命之后,左派知识分子为学术界带来了诸多新的马克思主义话语和无产阶级革命思潮。这一现象推动了受不同思潮影响的人士在话语使用方面出现了分歧。正如,“中共置换国民革命的表达用语,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语言学问题,而是政局变化而导致政局的视野变化,是一种力量应对现实的方法变化。”[10]62通过中国共产党转换对于五四运动的历史意义的叙事话语这一行为可以看出,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话语不仅需要清晰地认知自身的政治立场,更应建立以无产阶级为主要视角的思维体系、话语体系。自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至延安整风运动,中国共产党形象在宣传工作中的叙事话语也不断完善,在革命宣传经验中发现,不仅需要无产阶级的政治思想,更需要以无产阶级人民能够共同运用的话语视角与话语体系才能真正使得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不陷入教条主义或经验主义。

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叙事话语既需要具有包容性,更需要具有战斗性。中国共产党与中国国民党在近代民主革命时期的政治观念既有分歧、也有共识,比如,中国共产党与中国国民党在抗日统一战线观念上达成了一定程度的统一,但政治话语始终未能形成高度一致性。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在于两党的阶级基础与政治信仰不同,因而在政党思想与政治主张的叙事话语方面走上了不同的路线。但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说,建立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统一战线需要吸收古今中外的叙事话语和工农阶级的叙事思维,以吸引更多的人认同马克思主义。在近代政治舆论环境中,中国共产党建立代表无产阶级的话语体系,更需要及时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妥协性和自由主义思想的虚伪性。做到这些,“必须一方面熟悉我党政策、口号及其实际,熟悉我党和我党领袖人物的言论、文献(国民党中有些颇注意研究我们这方面),又一方面熟悉三民主义及国民党历史,熟悉其文献、政府法令,熟悉其内部派别、领袖人物及其言论(国民党颇有一部分人善于引经据典)。”[5]225中国共产党形象只有在叙事话语中展现战斗性才能在舆论阵地中占领先机,进而使无产阶级政党和人民建立代表自身阶级利益的政权这一声音被社会各界所认同。

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叙事话语表现在文本表达与讲演表达的形式中。文本表达对于中国共产党的形象构建来说,能够以简洁的话语更加精准地阐述政治观点,有利于开展政治教育。但是,对于中国共产党形象构建来说,不能仅仅固守于文本表达,如书籍、报刊、电报等方式,这不仅会导致党的形象变得扁平化,更割裂了中国共产党伟大风范的文本表现与现实展现之间的关系。1923年11月,中国共产党第三届第一次中央执行委员会通过的《宣传教育问题决议案》,强调了文化中的文学,尤其是大众文艺对于宣传马克思主义的重要性,指出应该采用“文学的及科学的宣传主义”,同时强调文学的口头化和通俗化。“解释与阐明党的基本口号自然应当同劳动群众目前需要紧相连系起来。应当牢记着,只有在自己的地方的具体需要的基础上才能向千百万的工农群众说明广大的政治前途。”[11]484政治口号正是依托简单的话语讲演方式,突破了文本表达呈现形式。诗词、致辞、演说、戏剧表演、歌曲演唱的表现形式将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叙事话语改造成为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表现形式。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话语被用以改造或创作文化艺术作品时,不仅是对于无产阶级自身政治话语的应用,更展现了中国共产党叙事话语的强大生命力与影响力。

三、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叙事范式逻辑

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叙事范式与表现形式耦合共同形成政党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近代社会的发展使以往封建社会知识与政治信息的认知、传播、教育都出现了巨大的变化。社会信息流通方式发生的剧烈变化,使人民日常生活习惯逐步改变,中国共产党形象塑造需要面对各种最新出现的信息传达与叙事表现形式。因而,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叙事范式是针对不同社会群体、围绕自身政治理想、采用不同表现形式来阐述中国共产党形象内涵的表达模式。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叙事范式研究既需要统合各个要素及其之间的互动关系,也需要凝练感性认知、理性认知与综合判断。

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范式就历史逻辑来看,观念叙事、心态叙事、记忆叙事反映了中国人民在历史变革年代所展现出的政治心理变化。中国共产党形象在历史维度中的认同构建不仅需要向人民群众解蔽历史,更需要反映人民群众在革命政治中的心理发展规律。“一个历史记忆对他人之说服力,一方面在于其叙事因果逻辑是否严密,另一方面在于其所建构的过去图像与当前社会是否衔接得天衣无缝。”[12]142因此,在革命时期的中国共产党形象构建工作,不能仅仅依靠历史叙事作为主要研究逻辑,更不能成为关于党的形象的历史想象,而应结合人民群众的认知规律来构建。构建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历史观念不仅取决于人民对党的权威的认知,更取决于革命环境中人民所形成的革命心态。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共产党形象构建在历史维度上既可以从时代的角度开展宏观叙事,也可以从人民日常生活的记忆中开展微观叙事,但不能因为微观叙事而导致中国共产党形象整体变得琐碎,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为引领,构建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范式的理论逻辑。

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范式就理论逻辑来看,马克思主义理论叙事、无产阶级叙事、党的建设叙事为中国共产党形象构建提供了逻辑支撑。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范式不论依托在何种表现形式之上,皆会采用话语、故事到学术思想甚至政治信仰,并得到不同程度的体现。在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范式之中,马克思主义及其中国化的理论思想是指导中国共产党对中国人民进行政治教育和思想启蒙的重要理论资源。例如,其中重要的理论资源之一便是人与劳动两者之间的关系。人与劳动的关系决定了政治意识形态的分合,更决定了阶级立场,甚至指导了社会科学发展的方向。近代中国社会不能突破殖民侵略与阶级压迫的最突出的原因在于无产阶级没能团结起来。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叙事范式便急需以无产阶级阶级立场、观点和思想来实现政党在广大人民群众之中不可替代的组织与领导作用。“一篇文章或一篇演说,如果是重要的带指导性质的,总得要提出一个什么问题,接着加以分析,然后综合起来,指明问题的性质给以解决的办法。”[5]333因而使用科学的指导思想和坚定的政治立场显然会具有极强的说服力。

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范式就实践逻辑来看,主要包括人民叙事和国家叙事。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范式不仅需要聚焦于以党组织为中心的阐释,也需要结合人民群众的政治心态变化,将整体叙事与微观叙事相结合,形成动态性革命实践思维。人民叙事对于中国共产党形象来说,是表现中国共产党根本性质与根本宗旨的重要范式,是连接着个人与社会、民族与国家的重要纽带。从国家这一叙事范式层次来说,中国共产党从爱国主义立场出发努力巩固统一战线,对待一般反对者,“遵循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并需要以说理明事的态度,去贯彻义正辞严的立场,以便争取社会的尤其是中间分子的同情。”[5]224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国家叙事范式通过争取更多中间分子达成维护国家利益、民族独立需要依靠无产阶级领导的基本共识,并对建设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做出了重要的擘画。毛泽东在《会见中外记者西北参观团的讲话》中提到,“我们认为全中国只有民主制度、民主作风,目前才能胜敌,将来才能建立一个很好的和平的国内关系与国际关系。”[13]170在中国共产党形象构建的实践中,借助革命实践这一重要政治斗争方式,使得群众层面的个体叙事与国家层面的集体叙事建立了深刻联系。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表明取得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需要每一个个人与国家结成命运共同体,在党的领导下进行革命斗争。

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范式为政党形象构建提供了表达内容与逻辑来源。中国共产党形象的叙事观念、话语、范式都紧扣并展现中国共产党所坚持的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并随新民主主义革命取得胜利而逐步获得全国人民的广泛认知和认同。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为国家意识、民族情怀、人民福祉建立了系统性的表述集群。中国共产党形象的革命叙事为革命话语建立了表达秩序,为革命观念提供了语言媒介、为革命思想落实了文本表现。随着革命、建设、改革事业的发展,中国共产党形象的革命叙事范式也不断发展并演进。中国共产党形象构建随着国家发展、理论深入、历史反思,使革命叙事不断发展并充分表达自身内涵,彰显党领导中华民族与中国人民革命的政治先进性。中国共产党形象的表现形式与表达内容为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叙事提供了丰富资源。进一步来说,研究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形象叙事,不仅是中国共产党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有利于进一步总结归纳中国共产党的革命精神,并在时代传承中发扬中国共产党先进的政党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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