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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娘娘庙“抢童子”民俗

2022-11-24张婉霏

寻根 2022年5期
关键词:法会福袋崔氏

□张婉霏

在四川地区,长期盛行一种另类的求子习俗——“抢童子”。每年农历三月三,在成都市娘娘庙都要举办“抢童子”的民俗活动。“抢”的过程热闹而具竞争性,与其他虔敬而庄重的“求子”行为大相径庭。本文以文献和田野调查为基础,从民俗“游戏化”的角度,论述成都娘娘庙“抢童子”的意涵。

“抢童子”:另类的求子习俗

(一)“娘娘”与“童子”

“抢童子”的“童子”,是一种偶人,代表着人向神灵所求之子嗣。“抢童子”是民众从其他求得“童子”的人手中“抢”走“童子”的行为,意味着神灵赐予人子嗣的象征物最终被“抢到”的人获得。这一民俗活动通常在宫观或寺庙举行,是庙会活动的一部分。

根据文献记载,四川地区至少在清朝便盛行“抢童子”习俗。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的《越厅全志·风俗》记载,“三月三上巳日”举办“金马山会”,即“抢童子”会。民国时期,龙泉驿、双流、新津、郫县、彭山、金堂县城厢(今属青白江区)、崇州等地都会在农历三月三举办“抢童子”活动。各地把“抢童子”的活动分别命名为“童子会”“童儿会”“娘娘会”“白塔会”等。

成都市娘娘庙中的“娘娘信仰”汇集了道教信仰、民间习俗和三国文化等。“娘娘”原型为三国时期蜀汉北地王刘谌的王妃崔氏娘娘,因其英勇就义得到蜀地民众的崇敬和纪念;随后,道教信众将其纳入神仙体系,成为“送子娘娘慈懿育慧元君”,司掌送子职能。

关于崔氏娘娘的际遇,史书和文艺作品有着截然不同的说法。《三国志》记载:“北地王谌怒曰:‘若理穷力屈,祸败必及,便当父子君臣背城一战,同死社稷,以见先帝可也。’后主不纳,遂送玺绶。是日,谌哭于昭烈之庙,先杀妻子,而后自杀,左右无不为涕泣者。”这里批评了刘禅的软弱,盛赞其子刘谌的气节,并以其杀妻而后自杀来凸显其气节。

《三国演义》对刘禅、刘谌的立场与《三国志》相同,但对崔氏之死却有不同的想象:

北地王刘谌闻知,怒气冲天,乃带剑入宫。其妻崔夫人问曰:“大王今日颜色异常,何也?”谌曰:“魏兵将近,父皇已纳降款,明日君臣出降,社稷从此殄灭。吾欲先死以见先帝于地下,不屈膝于他人也!”崔夫人曰:“贤哉!贤哉!得其死矣!妾请先死,王死未迟。”谌曰:“汝何死耶?”崔夫人曰:“王死父,妾死夫:其义同也。夫亡妻死,何必问焉!”言讫,触柱而死。谌乃自杀其三子,并割妻头,提至昭烈庙中,伏地哭曰:“臣羞见基业弃于他人,故先杀妻子,以绝挂念,后将一命报祖!祖如有灵,知孙之心!”大哭一场,眼中流血,自刎而死。蜀人闻之,无不哀痛。(罗贯中:《三国演义》,华夏出版社,2017年)

崔氏娘娘不是死于丈夫之手,而是和丈夫比肩、胸怀大义、以死殉国的英雄人物。四川民间延续了《三国演义》的叙事,塑造了关于“崔氏娘娘”的光辉形象,如川剧传统剧目《杀家告庙》也取“崔氏自刎”之说。

据笔者在娘娘庙的调查,史书和文学叙事对刘禅、刘谌父子及崔氏娘娘的态度也深入人心,如一名信众讲述的历史:

他(指刘谌)当然不止一个夫人,就把其他夫人也杀了,围起来,到武侯祠去。你看戏上都唱:“一出南门云送风,不觉扰了昭烈宫。”阿斗就进不了那儿。投降后,阿斗被带到洛阳见司马昭,司马昭试探他,安排演蜀人戏给他看,结果阿斗说“此间乐不思蜀”,司马昭就觉得他没有出息,如果他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这些话,司马昭就准备把他杀了。看他没有出息,就封他一个宫,叫“安乐宫”。成都现在红旗商场那儿就是安乐寺。

川人所抢的“童子”,是向“娘娘”求来之子的象征物。川内不同地方“童子”的数量、类型也有差异,有资料记载的“童子”都为木刻,有的会镀金,长约四五寸。同治年间,洛带燃灯寺使用的木雕童子共有12个(闰年13个),任信众争抢,其中又划分出头童、二童、三童和一般童子,头童最灵验,所以抢夺也最持久、激烈。在新津,供人抢夺的童子是3个,而郫县只有1个,抢夺更为激烈。就在大约10年前的成都娘娘庙,三月初三撒的还是木刻童子。近几年转变为抛福袋,信众抢到福袋的,凭里面的字条排队领取洋娃娃样子的童男或童女12个,并且没有头童、二童等与普通童子的区分。

(二)“抢童”与“送子”

与国内其他地区的“求子”习俗相比,“抢童子”最大的特征就在于一个“抢”字。但“抢”是嵌于“祈愿”“求子”“撒童”“送童”“接童”“还愿”等一系列环节里面的。

《四川民俗大观》有关于原“娘娘会”“抢童子”过程的描述三月三的娘娘会上,“会首用木头雕刻成几个四五寸长的童子,午时焚香礼拜之后,从高处依次抛掷人群中,下面的人你争我夺。”“抢得童子的人,即于晚间鼓乐前导,点灯张伞,由一男孩抱着木童,跨骑彩马,或将木童置于彩亭中,迭至无子女的亲人或有钱人家,以示送子至家,定生聪慧之子。届时,主人盛宴酬客,大给赏钱。”“邛崃县称‘抢童子’为‘童儿会’。”(孙旭军、蒋松、陈卫东:《四川民俗大观》,四川人民出版社,1989年)

这里记录的“抢童子”的完整过程是:办会酬神、会首礼拜、会首抛童、民众抢童、鼓乐送童、主人宴客。“会”和“会首”在神灵和求子民众之间起到了中介作用。民众通过抢到由会首抛撒的、代表神灵意志的木偶,而达成心愿。

而为了“抢到”童子,又得经过一番细致的安排。《旧时四川简阳“抢童子”风俗》所载“抢童子”活动更是有声有色,活动前后有接洽“抢童”生意的中介——四川地方组织“袍哥组织”,“抢童队伍”的构成是“年轻力壮又喜帮闲的”和“白篷儿”。最有趣的是突出了“抢”的“战术”——拼抢、保护、传递、堵截,俨然是富有章法、分工合作的竞赛。对于此种激烈的“抢夺”,为了保障安全,有的地方还有特别的规定:“为避免争抢中发生斗殴伤人,郫县还议定了‘亮童’的程序,即抢得童子并高举过头的,他人不得再抢。”而在“抢童”之后,求子的人家并不直接带回家,而是由“会”或“袍哥”等组织,组织队伍,吹打鼓乐,由男童抱抢到的木偶,送至主人家,主人家隆重“接童”,并大宴宾客发放红包。如此,“抢童子”才算完全结束。(吕雪萱:《旧时四川简阳“抢童子”风俗》,《寻根》2019年第5期)

成都娘娘庙的“抢童子”

成都娘娘庙是全市唯一传承这一习俗的场所。娘娘庙的全称为“蜀汉广生宫古娘娘庙”,“蜀汉”意指这座庙兴建的时代,据传庙宇的前身为刘备家族的太庙,拥有1700余年的历史。“广生宫”的称谓源于太乙广生宫。蜀亡后,蜀地道众为保留此庙,将它改为道教宫观。这是成都市区除了青羊宫以外唯一开放的道观,每年依循道教节日,举行相关仪式。从与其相关的三国历史文化叙述来看,庙里供奉的“娘娘”即为刘禅第五子北地王刘谌的夫人崔氏娘娘。与该庙相关的代表性民间习俗是农历三月三的“喜神会”,其中的“送娘娘出驾”和“抢童子”习俗,寄寓了崇拜娘娘和求子的信念。

娘娘庙于农历三月三举办的“喜神会”,又称“娘娘会”“童子会”。喜神是民间俗神,有不同的原型,娘娘庙“喜神会”上的喜神没有特定原型,指的是保佑诸如结婚生子等喜事降临的神灵。民间传说农历三月三是送子娘娘的生辰,因娘娘庙中供奉着崔氏娘娘,所以有附会的说法称当天是崔氏的生辰。这一天举办的仪式又称为“娘娘会”。“童子会”的称谓则与这日最热闹的事项“抢童子”相关,送子娘娘向信众“送子”,借由神职人员将子嗣的象征物“童子”撒向民众,由民众争抢。抢到“童子”的人或为自己求子,或帮亲朋求子;“童子”归属于谁,则寓意谁家可能有子女诞生。2019年农历三月三,笔者参与了娘娘庙“喜神会”的义工工作,对当年的“抢童子”活动进行了田野调查。

以往,娘娘庙三月三的活动事项有舞狮、送娘娘出游、法会、抢童子、演戏酬神等系列内容。但由于庙宇居于闹市,“送娘娘出游”由于交通问题很早就取消了;近年由于庙宇重建,各种事项的恢复,前来庙里的信众也越来越多,出于安全考虑,演戏酬神一项也暂未进行。

(一)庙会准备

“喜神会”的准备工作须提前一个月左右开始,主要从物资、宣传、人员等方面进行。

在物资准备方面,“娘娘庙”的道长准备了人偶、福袋、文书等“喜神会”所需的仪式物品。人偶即“童子”的代表。道长在网上购买了24个洋娃娃模样的高约40厘米的人偶,代表“男童”“女童”的人偶各12个。又购买了福袋24个,分别是宝蓝色和大红色的缎面材质的福袋,上面绣有金色的“福”字。福袋里面装好写着“童男”或“童女”的小纸条,也是各12张。福袋和纸条是“童子”人偶的代表,供信众们抢夺。信众们抢到福袋后,凭袋中纸条上的字样兑换相应性别的人偶。为何要抛撒福袋而不是直接抛人偶?道长解释,如果直接抛撒人偶,可能会砸到人。为了安全,改为抛撒和抢夺福袋。

除了装了纸条的福袋,还有一些普通福袋,用红纸和红绳包扎而成,里面放有干红枣、干桂圆和煮花生各一粒。这种福袋大约有浅竹篮装的两筐,数量没有特别的讲究。准备好人偶和福袋后,要将它们放在竹筐里,用红布盖住,与红绳一起放在容器里,置于殿上的老君神像旁,供奉一个月。此外,庙里还准备了一些福牌、许愿卡、红绳等仪式用品。

2019年2月24日(正月二十日),道长就在娘娘庙的微信公众平台上发送法会信息,其中就包括“三月三喜神会”。欲参加“喜神会”的民众便开始到庙里登记。道长把每人的信息分别填在格式统一的“文书”上,装进用浅黄色纸折成的长方形“文书筒”里。在三月三举办“喜神会”时,信众各自举自己的文书参加仪式。因此,“文书”相当于人们给神明呈交的“信件”,其中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和愿望。

为了保证“喜神会”的有序进行,成立了由18人(包括庙里工作人员和招募而来的义工)组成的工作小组,进行了分工:维持秩序4人,摄影2人,请香供灯2人,功德法会登记4人,烧水及卫生2人,发许愿卡等2人,撒“童子”(即福袋)的“童男”“童女”各1人。

三月三当天,庙里进行了一番布置。搭建了做法事需要的坛场,用两张方木桌搭了一个撒“童子”的高台。还在大殿门檐处、圆柱旁,悬挂了装饰物,摆放了神牌位、香炉、鲜花盆栽等。

(二)“三月三喜神会”和“抢童子”

三月三在道教信仰里是王母娘娘举办蟠桃会的时间,也是真武祖师的诞辰。娘娘庙举办“喜神会”,为王母娘娘庆圣,还有两场“求子”“保童”法会。“抢童子”紧接着法会之后,是“喜神会”中最热闹的环节。

上午8时50分,娘娘庙门外的舞狮,宣告当天活动的开始。工作人员用放音器播放舞狮音乐两头“狮子”从庙门外舞动入庙,走到崔氏娘娘的神像前,鞠三个躬。接着转身出来,面对供奉神像的玉皇阁,先低头鞠躬,然后朝向四周的观众表演。大约表演5分钟后,舞狮人脱下道具,把“狮头”正面对着玉皇阁,竖着摆放在香炉的两边。舞狮结束。

舞狮在民间仪式里有迎神、营造氛围和提示仪式开场等多重功能。“娘娘庙”舞狮队的行走路线,和对娘娘神像躬行的礼仪,都标示着神圣时空的范围。

接下来,会进行三场法会。第一场法会是为王母娘娘庆生,歌颂娘娘,向其祈福和表达感恩。第二场法会是求子法会。法师将承载了民众愿望的“文书”传达到文昌祖师的桂香宫。文昌祖师具有赐子嗣、开智慧的法力;作为慈懿育慧元君的化身的崔氏娘娘,也掌管求子的任务。民众通过这场法会,向文昌祖师和崔氏娘娘祈愿。第三场法会是保童法会,目的是保佑妊娠期的母亲和腹中胎儿以及12岁以下的孩童的平安。

法会结束后,“抢童子”正式开始。冯道长行礼完毕,走到供桌右边。她的双手拿着两篮福袋。代表童男、童女的侯姓和戴姓师兄紧跟其后。三人攀上供桌搭建的高台,冯道长在中间,一男一女立于其左右。他们还没站定,“台下”众人已然按捺不住,举手挥动,人潮涌动宛如波涛。童女挥手示意人们站得分散一点,跟大家说:“等一下,等一下。”大家一边艰难地挪动,一边仍举手随时准备接福袋。甚至有人拉起长方形的丝巾准备迎接“福袋雨”。

看到人群稍微分散了一些,童男开始抓起篮子里的福袋,向人群抛撒。福袋一轮轮地抛撒完后,童男把之前供奉的红绳也散发出去。在这个过程中,庙里播放着喧闹的舞狮音乐,两名舞狮队的队员叠立成两只“狮子”,站在玉皇阁外,给“撒童”与“抢童”的场面添加了欢快的气氛。

福袋和红绳散发完毕,舞狮音乐停止,法器声响起。纯粹、肃穆的声音替代了喧闹的鼓乐声,表示同一空间里切换不同的仪式事项。过了一会儿,童男童女站上高台,宣布抢到装有书写“童男”“童女”纸条的福袋的人,可以去换“童子”——人偶。随之,笛声吹响,众经师在大殿中间排成两列,相对而站,互行拱手礼,再转身对着殿内鞠躬行礼,然后又相对拱手行礼。接着,他们依次从殿内往外走,左转来到三清殿外,脱下经师袍。同时,道人牵起红布绳,将老君殿围了起来。民众在红绳外排队,凭福袋内写有“童男”“童女”的纸条,从道人手中换来人偶。

待人们换完人偶,“抢童子”和“喜神会”仪式全部结束。信众们陆续离开,或到庙内茶馆喝茶、聊天。

“抢童子”习俗的世俗化与游戏化

傅崇矩于清末编纂的《成都通览》对娘娘庙三月三的“抢童子”习俗有所记载:

俗传三月三为送子娘娘生辰,省城之延庆寺、娘娘庙各处,演剧酬神。会首则大肆饕餮,并用木雕之四五寸长童子、童女若干,在神殿前抛掷丛人处,俟人之争抢。抢得童者,即于是夜用鼓乐、旗伞、灯烛、火炮,将木童置于彩亭中,或作小儿抱持,送与亲戚中无子女者。该亲戚则衣冠招待,肆筵宾客,比真正得子者尤为热闹,有接童子费至数十至百金者。

得到“童子”者,办招待“比真正得子者尤为热闹”,指出了该习俗受到人们的重视。因其是对未来“得子”的预兆,体现了神灵的护佑。所以,该段记叙对三月三其他民俗事项记录极为简略,单单突出“抢童”“送童”“接童”一系列事宜。

今天娘娘庙的“抢童子”程序简化不少。原木雕童子被成品“洋娃娃”般的人偶替代,这是工业化商品取代手工制品的结果。在抛撒环节,“福袋”又替代了“洋娃娃”,这使得“抛”与“抢”的安全性更高,“抢”的激烈程度也降低了不少。“抢童”之后,“送童”与“接童”从大规模的游行、宴客,转变为私人的安置行为,不再成为公共仪式的一部分。然而,“抢童之后”的仪式的缺失,恰恰凸显了仍存留下来的“抢”的重要性。

纵观笔者参与的三月三“喜神会”仪式,“抢童子”之前的一系列法会是郑重、肃穆的信仰仪式,与“抢童子”的热烈、喧闹形成反差。在旨在“求子”“祈福”的“喜神会”中插入极为世俗化的竞赛性活动,其意义为何?

其一,“抢”体现了子嗣的珍贵,揭示了“得子”的不易。拥有具有血缘关系的子嗣,被人们视为家族延续的根本和人生的目标之一。由此,在生育上不顺遂的家庭,有的会想方设法向神灵“求子”。连接人们“求子”和神灵“送子”之间二者的,是人的虔敬与礼诵。如《冥祥记》所记载的刘宋时期四川益州人孙道德,受僧人点拨,“丹心投诚,归诵观世音”,其妻随即受孕生男。而观音“送子”的方式,有“以明珠入口”“与金色木龙”“梦授红儿”等。在民间信仰习俗里,人们的诚意与庄重的敬神行为,是求子成功的前提。在娘娘庙的“喜神会”仪式里,不乏敬神、礼神的诚意和行为,如占据了一上午主要时段的三场法会,以及“抢童”之后法师和经师们的礼拜行为。只是“娘娘送子”的方式,增加了让人竞争的因素。

之所以引发“抢夺”,是因为“娘娘”所送之子嗣的数量少于祈求者的数量。这暗示着子嗣的价值。因此,人们之间的抢夺是虔心诚意的外在呈现,抢夺的结果既与个人的能力有关,也是人的“运气”“福气”的体现。这种种关于“抢童”的理念,无不体现出人们关于“受孕”和“得子”的神秘性的看法。

其二,由于“抢”带有对抗性、竞争性,为了顾及大多数民众的需求,娘娘庙“撒童子”活动往往伴随着赐福活动。如抛撒的“福袋”中除了24个装有写有“童男”“童女”的纸条,其余的也装满寓意“早生贵子”的干果。尽管后者不如前者珍贵,但也能给予祈求者以慰藉。

有信众认为娘娘庙的“求子”很“灵验”。他们认为“来这里求子的都得了”。“来这里求子”的说法很含糊,包括“抢到童子”者和“抢到其他福袋”的人。这实际上表明了“娘娘送子”的显现,并不以“抢到童子”为唯一的依据。

总之,在人“诚心求子”与“娘娘送子”之间,增加了“抢子”的环节,体现了民俗活动的游戏性。民俗竞赛的功能往往是为了“娱神”和“娱人”。“求子”既须祈求神灵,“娱神”也是题中应有之义。而这种活动也可以让为“得子”而忧虑过重的人得以从心理压力中脱身出来,在“游戏”中得到欢愉,得到安慰。

(题图:成都娘娘庙里的供养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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