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NKI 相关论文的混合式教学研究现状与发展趋势分析

苏秋燕 林 雯 李 娜 刘景辉

（南宁师范大学 计算机与信息工程学院，广西 南宁 530100）

引言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和教育改革的不断推进，混合式教学模式因具备传统面授教学和现代网络化学习的双重优势受到教育领域的广泛关注。2018 年6 月召开的新时代全国高等学校本科教育工作会议强调，加快建设高水平本科教育，改革传统的教与学形态，推广翻转课堂、混合式教学等新型教学模式[1]。全国各高校紧扣国家教育发展要求，积极打造“线上+线下”混合式“金课”，混合式教学在高等教育领域得到了普遍关注。从国家出台的指导意见可以看出，混合式教学对促进教育教学改革具有重要作用，成为推动课堂革命的重点对象，是提高教学质量的重要抓手，它将成为未来学校教育的新常态。

那么，近年来的混合式教学研究现状如何、存在哪些问题、未来的发展趋势怎样？为解答上述问题，准确定位研究方向及工作重点，本研究运用内容分析法对CNKI 数据库2011-2021 年国内混合式教学的相关文献进行分析，以期得出相关结论。

一、研究目的与研究方法

（一） 研究目的

为准确把握国内混合式教学的研究现状、存在问题与发展趋势，本研究的目标主要聚焦于如下四个方面：（1） 混合式教学研究的发展趋势；（2） 混合式教学研究的内容特征；（3） 混合式教学在不同教育阶段的应用情况；（4） 混合式教学在不同学科的应用情况。

（二） 研究方法

本研究以中国知网（CNKI） 收录的期刊论文为数据来源，以篇名为检索条件，匹配方式为“精确”，以检索词“混合式教学”或“混合教学”或“混合式学习”或“混合学习”在“社会科学II辑”下检索2011-2021 年的全部CSSCI 期刊文献，共检索到434 篇，剔除重复的以及与本研究相关度不高的47 篇文献，得到样本文献387 篇。

内容分析法是针对明显的传播内容作客观而有系统的量化并加以描述的一种研究方法[2]。本研究选用内容分析法为主要研究方法，通过对387篇文献的分析来揭示混合式教学研究的现状、问题与趋势。首先根据拟定的四个目标分别设定内容分析类目表，通过三位评判人员同时对387 篇论文进行逐一判别和归类。其次，对意见一致的论文直接归类，否则采取协商讨论的方式达到统一后再对研究论文进行归类统计[3]。最后，根据类目表的统计数据作出描述性说明，力求混合式教学研究的发展趋势、内容特征及应用情况等结果真实、准确。

二、数据分析

（一） 混合式教学研究的整体发展趋势

通过对387 篇样本文献的发表年份和数量进行统计，可以使用Excel 工具绘制出我国近年来混合式教学相关研究的论文数量折线图，具体如图1所示。

图1 2011-2021 年混合式教学相关论文的数量走势图

图1 显示，2011-2021 年混合式教学研究整体呈上升趋势。根据混合式教学相关论文的数量统计，其发展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起步阶段（2011-2013 年），发文数量相对较少，波动幅度不大，走势较为平稳；快速发展阶段（2014-2017年），发文数量快速增加，波动幅度较大，出现了飞跃式增长；稳定发展阶段（2018-2021 年），发文数量较多且保持着比较稳定的发展趋势。

此外，统计图显示，在2013 年、2017 年和2020 年皆出现了阶段性的峰值。究其原因，是国家出台的相关政策及指导意见的落地和推进对推动混合式教学的发展具有关键作用。2013 年，教育部依托国家教育资源公共服务平台征集优质数字教育资源，以加强优质数字教育资源建设与应用，推进优质资源广泛共享；这一重要举措有利于在线课程资源的丰富。我国慕课建设自2013 年起步，慕课的数量不断增长、应用规模不断扩大。2019 年，一流本科课程建设的实施意见中，“双万计划”的启动和推广成为了促进混合式教学向前发展的重要原因。总体来说，在线学习资源的丰富、慕课的积累、国家一流本科课程的全面建设以及国家相关项目的落地和推进，促使混合式教学相关研究处于一个不断上升的态势。

（二） 混合式教学研究的内容特征

为了解混合式教学研究的主要内容及其特征，本研究结合文献分析将混合式教学研究内容划分为混合式教学相关理论研究、混合式教学的设计与开发、混合式教学的应用研究、混合式教学的评价研究、其他等五个维度并设计出内容分析类目表，对387 篇样本文献进行逐一分析、判别、归类后，统计结果如下页表1 所示。

表1 混合式教学研究的主要内容及发表年份情况表

1.混合式教学应用研究比较广泛

从表1 的数据来看，混合式教学的应用类研究论文数量最多，占论文总数的46.3%。应用类研究涉及的主要内容：结合具体学科、专业、课程等进行教学实践并分析教学应用效果，根据具体的教学案例梳理混合式教学改革的成功经验、探讨教学应用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与对策等。如杨丽等将基于MOOC 的混合式教学模式应用于“数据库原理及应用”课程教学，发现该模式在提高学生学习兴趣、培养思维能力和实现个性化学习等方面效果显著[4]；李小龙等从案例分析的视角，提出国内高职院校开展混合式教学改革应当进行院校层面的结构性调整等对策[5]。也有学者提出，混合式教学的线上线下部分难以衔接、学习支持服务难度较大、对教师教学能力的要求较高等问题。总体来说，国内混合式教学的应用研究成果比较丰富，也比较成熟。相比于传统教学取得的教学效果，大部分学者认为混合式教学模式有效提升了教学质量。

2.混合式教学的设计与开发成为重要研究领域

混合式教学设计与开发的相关论文数量占论文总量的34.9%，排名第二。这部分的研究内容主要聚焦于混合式教学的模式构建、教学设计、资源建设以及教学平台、学习支持服务的设计与开发等。

（1） 混合式教学的模式构建成为研究关注重点

统计显示，混合式教学模式构建的相关论文数量达到89 篇，占比23.0%，成为众多研究者的重点关注对象。深入文献分析，发现大部分学者比较注重教育教学理论的指导、依托某一网络教学平台（如MOOC、SPOC、微信公众号） 并结合具体课程、学科专业或区域特征来探讨混合式教学模式的构建及应用。尹合栋运用建构主义、行为主义、认知主义等学习理论设计了基于泛雅SPOC 平台的混合式教学模式，并应用于现代教育技术应用课程的教学实践[6]；李秀明等依据深度学习框架，构建了促进民族地区深度学习的混合式教学模式[7]；也有学者基于建构主义学习理论、首要教学原理等理论，构建了基于微信公众平台的混合学习模式[8]。研究表明，混合式教学模式的构建成为该领域研究的关注重点；但在众多的研究中，大部分研究关注混合式教学模式的构建与应用方法，缺少应用过程中的数据收集、统计与分析，有部分研究通过问卷调查或访谈等结合课程数据分析该模式的可行性和有效性，用科学研究方法进行实证类研究的较少。

（2） 混合式教学设计是重要实践领域

教学设计是实施课堂有效教学的重要前提。上页表1 的数据显示，混合式教学设计类的论文有32 篇，占比8.3%，说明相关研究已然引起了国内学者的重视。梳理文献发现，混合式教学设计的研究内容主要涉及教学目标、教学内容、教学策略、教学活动等。如吴争春等以中国近现代史纲要课程为例，从教学目标、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这三个方面进行高校思政课的混合式教学设计，解决“教”与“学”相关的问题[9]。“以学生为中心”“以促进学生的学习为目的”是教学设计的首要原则。李逢庆基于掌握学习理论、深度学习理论和主动学习理论构建了ADDIE 教学设计模型，并对课前、课中、课后三个教学阶段的师生活动进行了深入探讨，以促进学生的学习[10]。由此可见，学者们越来越重视混合式教学的教学设计以及如何促进学生的学习主动性。目前，结合课程思政进行教学设计的研究成果日益增多，综合国家政策文件的指导意见来看，教学设计将是未来混合式教学研究的重要发展方向。

（3） 资源建设、教学平台与学习支持服务研究数量偏少

相比于模式构建和教学设计，教学资源、教学平台、学习支持服务等领域的研究论文数量较少，说明这些方面的研究比较薄弱。随着SPOC、MOOC、资源共享课、国家精品课程等一系列在线课程的兴起，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混合式教学成为了大势所趋。但是，与发展相对成熟的远程教育网络平台学习资源相比，有学者提出部分基于移动学习平台的学习资源存在重复建设、呈现形式单一、缺乏教学设计支持和缺乏针对性的资源推送等问题[11]；同时，在线课程服务平台的建设缺乏明确的服务定位，学习者的个性化学习难以实现，这也是导致学习者学习主动性不高的重要原因之一。此外，王晓跃和习海旭等认为设计有效的学习支持服务是SPOC 混合式教学模式获得成功的重要保障，并以激发学习者的学习动机为出发点，提出了SPOC 混合式教学模式下的三主体、六动机、三维度、三环节的学习支持服务构建模式[12]。由此可见，学习者的学习主动性研究将越来越受到教育研究者的重视。混合式教学环境下的资源建设、教学平台开发、学习支持服务设计等需要提供精炼的教学资源、加强线上线下课程资源的整体性设计；同时还要兼顾学习者的个性化学习特点和泛在性的学习环境特征；提供及时的问题反馈、讨论交流等在线辅导与学习支持服务，以促进学习者的主动学习和深度学习为目标，才能更好地促进学习者的全面发展。

3.混合式教学理论研究较为薄弱

混合式教学理论研究约占论文总量的9.7%，属于该领域研究相对薄弱的部分。理论研究部分主要集中在概念、内涵、研究现状及发展趋势的探讨，也有学者梳理了国外实施混合式教学取得的成功经验和启示。关于混合式教学的内涵，何克抗认为，混合式教学就是要把传统学习方式的优势和网络化学习的优势结合起来，既要发挥教师引导、启发、监控教学过程的主导作用，又要充分体现学生作为学习过程主体的主动性、积极性与创造性[13]。冯晓英等认为，目前混合式教学的应用与研究主要集中在高等教育领域，未来应该重点关注“互联网+”混合式教学模式研究、混合式教学评价和混合式教学环境下的学习分析等方面[14]。王国华等认为，混合式学习支持服务体系的建设有待完善、应用研究过度集中于高等学校、应用模式构建缺乏论据充分的实证研究[15]。白雪梅等着重分析了近几年美国K-12 混合学习常见的四种应用模式及其特点，结合典型的应用案例提出中小学实施混合式教学的重要启示[16]。总体来看，混合式教学理论研究的论文数量相对较少但均具有较高的理论高度，有助于研究者清晰该领域的研究脉络和发展方向，对后续研究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4.混合式教学评价研究的关注度有待提高

混合式教学评价研究的相关论文数量约占6.8%，说明该领域的关注度有待提高。梳理文献发现，混合式教学评价研究主要涉及评价的理论与方法、评价体系构建、效果评价、从学习者、教师、课程管理者等不同角度分析混合式教学的接受度和满意度等内容。路兴等根据科技接受理论（TAM） 构建了包括技术特点、教师特点、课程特点、主观规范和服务品质特点等五个维度的教师混合式教学接受度分析模型[17]；翟苗等构建了以学习完成度、学习投入度为核心的高校混合式教学形成性评价指标模型[18]；也有研究基于学习者视角探索了混合式教学满意度的影响因素结构方程模型，认为个体特征、学习环境、交互程度、学习成就等是影响学习者对混合式教学满意度的重要因素[19]。总的来说，尽管当前混合式教学评价研究大部分都能做到从不同角度和维度去分析课程教学的满意度以及对教学效果的评价，但仍然存在混合式教学的诊断性评价、过程性评价、形成性评价及评价量规缺乏、评价方式单一等问题。

（三） 混合式教学在不同教育阶段的应用情况

为了解2011-2021 年混合式教学在不同教育阶段的应用情况，本研究按照“成人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基础教育”“学前教育”的教育体系划分五个类目，并对教育阶段较为明显的论文进行逐一判别归类，统计结果如表2 所示。

表2 混合式教学在不同教育阶段的应用情况表

表2 的数据显示，混合式教学在高等教育阶段的发文量最多，约占论文总数的82.9%，远远超过了基础教育、职业教育、成人教育和学前教育阶段的研究数量，说明混合式教学研究主要集中在高等教育阶段。经文献研究发现，中小学教育中应用混合式教学的研究主要涉及同伴互评、学生自主学习能力、认知水平和思维能力的培养、活动设计以及师生的交互行为等内容。如李华等以40 名初一年级的学生为研究对象进行了一个学期的初中语文作文同伴互评混合式教学实践，探讨了混合式教学模式在作文同伴互评中的应用效果，发现混合式教学模式有助于学生语文写作兴趣的提升和写作水平的提高[20]。值得深思的是，虽然混合式教学模式在中小学教学中也“萌发新芽”，但其具有对技术环境、设备以及对教师教学能力、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要求较高等特征，因此在基础教育阶段不宜大面积推广。可以预见，随着教育信息化的不断推进和教师信息化教学能力的提高，混合式教学在基础教育及其他教育阶段的应用会更加广泛。

（四） 混合式教学在不同学科的应用情况

鉴于混合式教学的应用研究主要集中在高等教育阶段，本研究依据我国高校现行的13 个学科门类对样本文献进行一一判别和归类，以了解混合式教学在不同学科的应用情况。统计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混合式教学在不同学科的应用情况表

从表3 的数据来看，混合式教学的研究内容主要涉及经济学、法学、教育学、文学、历史学、理学、工学、医学、管理学和艺术学等10 个学科；其中工学、理学类的发文数量占比较为突出，分别占样本总数的19.1%、12.7%。结合文献分析，发现计算机科学与信息技术、信息与软件工程、光电与机械工程、电子技术、网络工程、人工智能等领域的混合式教学研究较多。由于理工类学科综合性较强，课堂教学较为复杂，并且教学内容具有直观形象、逻辑严密、系统性和实操性强等特征，比较适合应用融入信息技术手段、具备在线教学资源、灵活应变的混合式教学模式；与此同时，混合式教学的可行性、教学效果等容易突显，故理工类学科的混合式教学应用及相关研究相对集中。如清华大学的光电仪器设计课程结合工程人才培养目标特点，创设基于真实问题情境的学习活动，开展研讨式教学、研究性教学，在培养学生解决复杂工程问题的能力、表达沟通能力、团队合作能力、创新创造力等高阶能力素养方面取得了良好的教学效果[21]；王晓东等以材料科学基础课程为例，通过一学期的教学实践探索了混合式教学模式在工科类专业基础课中的适用性和教学效果，从多方面、全方位验证了该模式的有效性，并受到学生的广泛认可和高度评价[22]。此外，混合式教学在文学、法学、教育学等学科也有少量应用，比例分别为10.3%、6.5%、5.2%，应用最少的是艺术学、经济学、管理学、医学、历史学等学科。总体而言，混合式教学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理工类学科，不同学科之间的应用呈现出不均衡状态。

三、研究结论

综上所述，经由对387 篇混合式教学相关论文的内容分析并结合文献研究，得出以下几个主要结论。

（一） 混合式教学的研究整体呈上升趋势

随着教育信息化的不断推进、我国混合式教学研究整体上呈现出快速发展态势。研究发现，2013 年、2017 年和2020 年皆出现了阶段性的峰值。这一现象与在线学习的兴起、MOOC 课程资源的丰富以及国家一流本科课程全面建设相关政策的出台和指导意见的落地有着较为直接的关系。

（二） 混合式教学研究内容的特征

总体来说，该领域的研究呈现出以下特征：第一，混合式教学的实践应用类研究增长迅速，理论研究、评价研究滞后于应用研究；第二，混合式教学的应用效果、模式构建、教学设计等方面成为研究关注的重点；第三，混合式教学的资源开发以及教学平台、学习支持服务体系建设等研究相对薄弱。

（三） 高等教育是混合式教学研究的主阵地

统计数据显示，高等教育阶段的发文数量远超于其他教育阶段，成为混合式教学研究的主阵地，这种状况与一流本科课程建设实施意见的提出具有较为直接的关系。不同教育阶段的研究数量出现较大差异，应该与当地教育部门、学校领导的重视程度以及一线教师对科研的态度和关注力度息息相关。加大混合式教学在基础教育及其他教育阶段的宣传力度、深化一线教师对混合式教学的认识、提升教育工作者的信息化教学能力与科研能力是促进我国混合式教学在不同教育阶段均衡发展的重要措施。

（四） 混合式教学在不同学科的应用不均衡

混合式教学实践在不同学科的应用呈现出不均衡状态，具体表现在工学学科的应用最多，其次是理学、文学、法学和教育学，艺术学、经济学、管理学、医学、历史学等学科的应用较少。这种状态与不同学科的学科性质、教学内容特点有较大关系。今后的研究需要注意结合不同学科的性质、特点与尊重学科之间的差异，积极探索不同学科应用混合式教学模式的效果、效率、效益，促进混合式教学在不同学科应用的均衡发展。

（五） 混合式教学研究呈现多元化发展趋势

综合数据分析及文献研究，发现学者们越来越关注混合式教学模式下学习者的学习主动性、学习行为与学习效果的实证研究；此外，混合式教学的模式构建、教学设计与教学效果研究、基于MOOC、SPOC 等网络平台的混合式教学应用研究成为该领域研究的重要发展趋势。当前，大部分研究只是从理论层面推演分析混合式教学模式对提高教学质量的效果，深入分析学习者的认识特征、学习行为、学习效果、存在问题并提出具体的实施策略较少；部分学者能够结合课程案例教学的相关数据论证混合式教学模式的有效性，这也说明了实证类研究的力度有待加强。基于大量实证数据的可视化分析，结合多种科学研究方法分析得到的研究结论才更具说服力。

四、结语

就整体而言，我国混合式教学的实践应用发展迅速且受到广泛关注，相关领域也取得了比较丰富的研究成果，但研究中也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在今后的研究中需要引起重视。未来混合式教学的相关研究，需要注意从教学实践出发，以混合式教学的应用为抓手，更加注重“互联网+教育”背景下的学习数据分析。混合式教学与不同教育阶段、不同学科的学生学习行为、学习投入、学习效果分析的结合，将为该领域带来突破性的进展与创新性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