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283例健康体检者血清AFP水平和血脂指标的相关性分析

马燕粉，王晓琴，樊雪英，宋 戈，张 兴，崔瑞霞，刘 昌*

(西安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1.检验科；3.营养科；4.肝胆外科，陕西 西安710061；2.西安市第四医院 检验科，陕西 西安710004)

原发性肝细胞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是由乙型肝炎或丙型肝炎引起，同时也可由脂质代谢紊乱引起。越来越多的研究显示，随着世界范围内乙型肝炎疫苗接种和丙型肝炎治疗计划的实施，HCC的流行病学正在从以病毒性肝炎为主的疾病转移——越来越多的病例现在可归因于脂质代谢紊乱引起的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1]。一项关于HCC的前瞻性的队列研究中证实，脂质参与了细胞信号转导和肿瘤细胞生长，并且血清脂质水平与甲胎蛋白(Alpha-fetoprotein,AFP)浓度、侵袭性和预后风险显著相关[2]。但在正常体检人群中AFP水平与血脂代谢相关性如何，尚缺乏大样本的研究。本研究旨在探讨正常体检人群AFP水平与常规血脂六项的关系，为HCC早期筛查提供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研究对象来源于2020年04月至2021年08月期间西安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医院体检中心的3 283例健康体检者，其中男性2 168例，女性1 115例。分组标准：AFP以四分位数间距(P25、P50、P75)分为4组；血脂六项以正常参考值分为正常组和异常组。所有体检者均经过影像学、实验诊断学及全身体格检查。排除标准：严重心、肝、肾功能不全者；恶性肿瘤患者；AFP异常升高者(AFP>30 g/L)；病毒性肝炎等。本研究通过西安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伦理审查委员会批准(XJTU1AF2021LSK-160)。

1.2 标本收集及检测

所有研究对象均在体检前一晚禁酒、禁油腻、清淡饮食，晨起静息状态下抽取空腹静脉血3 ml，标本采集后立即送检。AFP检测仪器采用德国罗氏cobas e 801型电化学发光自动分析仪，方法为电化学发光法，试剂为德国罗氏配套产品；总胆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甘油三酯(Triglyceride,TG)、高度脂蛋白(High lipoprotein,HDL)和低密度脂蛋白(Low density lipoprotein,LDL)检测仪器采用日本日立 LABOSPECT 008 AS 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方法分别为胆固醇氧化酶法、去游离甘油法、直接测定法(抗体阻碍法)、直接测定法(选择保护法)，试剂为富士胶片和光纯药株式会社；载脂蛋白A(Apolipoprotein A,APOA) 和载脂蛋白B(Apolipoprotein B,APOB)检测仪器采用日本日立 LABOSPECT 008 AS 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方法为免疫比浊法，试剂为日本积水医疗株式会社产品。实验过程严格按照AFP和血脂六项SOP标准操作进行。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R语言包3.6.3版本进行分析，率的比较采用χ2检验，年龄和血脂六项在多组间的两两比较通过Bonferroni法校正显著性水平后进行多重假设检验(Dunn’s test)；评估AFP与血脂六项指标的相关性采用Spearman秩相关分析；分析AFP在血脂异常组和正常组间的差异采用Nonparametric Mann-Whitney U test；P<0.05具有统计学意义。以AFP是否阳性为应变量，以血脂六项指标为因变量，应用二元Logistic单因素和多因素回归分析，采用“逐步法”筛选出AFP升高的危险因素。

2 结果

2.1 血脂六项指标在AFP不同浓度间的结果比较

为了明确血脂六项指标在不同AFP浓度间的水平差异，本研究将AFP浓度按照四分位数间距(P25=2.34 ng/mL，P50=3.54 ng/mL，P75=4.22 ng/mL)分为4组(Q1组-Q4组)。表1和图1是3 283例健康体检者在各组的基本特征和血脂指标检测水平和异常率的比较。通过率的比较和秩和检验，性别和年龄在4组间无统计学差异(P均>0.05)，TC、TG、LDL、APOA和APOB 5项指标在各组有统计学差异(P均<0.01)，而HDL指标在各组间无统计学差异(P>0.05)；异常率的比较结果显示，除HDL和APOA无统计学意义外(P>0.05)，TC、TG、LDL和APOB均有统计学意义(P均<0.01)，且随AFP浓度升高而增加。

表1 3 283例体检者在不同AFP浓度中的血脂六项指标水平和异常率

注：ns,P≥0.05；*,P<0.05；**,P<0.01；***,P<0.001

2.2 AFP与血脂六项指标的相关性分析

为了进一步明确AFP浓度与血脂六项水平的关系，本研究对3 283例健康体检者AFP浓度与血脂六项进行了Spearman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AFP浓度与血脂六项指标水平均呈正相关(P均<0.05)，且TC和APOB相关性相对较强，见表2和图2。

表2 AFP与TC、TG、HDL、LDL、APOA、APOB的相关性

2.3 AFP浓度在血脂异常中的比较

本研究还探讨了血脂6项指标异常对AFP浓度的影响，依据六项血脂指标的参考值分别将六项指标分为正常组和异常组(升高或降低)。6项指标的正常参考值范围如下：TC：3.10-5.69 mmol/L ；TG：0.56-1.47 mmol/L；HDL：1.16-1.42 mmol/L；LDL：2.07-3.10 mmol/L；APOA：1.22-1.61 g/L；APOB：0.69-1.05 g/L。TC、TG、LDL和APOB以大于正参考值上限为异常，HDL和APOA以小于正常参考值下限为异常。结果显示，六项血脂指标异常时AFP浓度均明显高于血脂正常时(P均<0.05)，见图3。

图2 AFP与TC、TG、HDL、LDL、APOA、APOB的相关性

注：ns,P≥0.05；*,P<0.05；**,P<0.01；***,P<0.001

2.4 AFP阳性的Logistic回归分析

为筛选AFP升高的危险因素，以AFP大于中位数(3.54 ng/mL)界定为AFP阳性，将AFP是否阳性为因变量，以TC、TG、HDL、LDL、APOA和APOB为自变量，分别进行二元logistic单因素和多因素回归分析。同时，在分析过程中采用“逐步法”以尽量避免各指标间的交互影响。结果显示，除HDL外，TC、TG、LDL、APOA和APOB均是影响AFP浓度升高的危险因素，其中TC是独立危险因素，OR值为1.250(95% CI:1.156-1.351)，见表3。

表3 血脂六项的二元Logistic单因素和多因素分析

3 讨论

脂质代谢紊乱是非酒精性脂肪肝病的起始因素，在组织病理学上以脂肪变性、气球样变和肝小叶炎症为特征，疾病进展过程中导致肝炎、肝硬化及HCC[3]。在世界范围内脂质代谢紊乱相关HCC的发病率呈现逐年升高的趋势[4]。作为白蛋白家族的一员，AFP主要是由卵黄囊、胎肝产生的一种糖蛋白。随着对AFP生理功能和作用机理研究的深入，AFP不仅用于包括HCC在内的多种实体肿瘤的早期诊断、治疗监测及评估预后，还用于反应肝细胞的早期损伤程度和转运代谢能力[5-6]。一项跨度15年的回顾性研究证实，最终发展为HCC的患者体内AFP水平起初就会出现轻微升高，并且逐渐上升[7]。目前，多项研究认为，常规体检腹部超声和AFP对HCC高危人群的筛查是非常必要的[1,8-9]。

本研究共纳入的反映脂质代谢的指标共有6项，分别为TC、TG、HDL、LDL、APOA和APOB，首先将AFP浓度按照四分位数间距分为Q1至Q4四组对该6项指标进行各组间的两两比较以明确是否存在统计学差异。结果提示，无论是检测水平还是异常率的比较，TC、TG、LDL和APOB在各组间均有统计学意义，且随AFP浓度升高而增加。接下来在进行的AFP浓度与血脂6项的Spearman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TC、TG、LDL和APOB 4项指标与AFP浓度正相关，相关系数分别为0.120，0.090，0.097和0.120。为进一步验证血脂异常与AFP浓度的关系，本研究还将每个单项血脂指标按照是否异常进行分组，分别比较了AFP浓度在6项指标分组间的差异，结果同样显示TC、TG、LDL和APOB有较好的统计学差异(P均<0.001)。本研究从不同层面证实AFP浓度与TC、TG、LDL、APOB 4项血脂水平密切相关，并随着血脂水平的升高而升高，这与Chen[10]的研究结果相符。

Rytz等[11]认为在脂质代谢紊乱情况下，脂肪细胞因子的产生失调，脂肪组织中活性氧的产生也会增加，增加的氧化应激可引起肝细胞的气球样变、细胞坏死和纤维化等病理性改变。Iyer等[12]在脂质代谢紊乱的小鼠肝组织切片中发现了肝细胞损伤、脂肪空泡、纤维化、脂质沉积和炎细胞浸润等现象，并观察到随着机体脂肪量增加，糖耐量受损、高胰岛素血症和肝酶活性增加愈加明显。有研究发现，肝细胞具有功能干细胞的特性，具有固有的再生能力，当肝细胞因损伤处在修复性和再生性生长过程中时甲胎蛋白水平增加，并且通过观察化学损伤或肝部分切除后肝细胞分裂过程中细胞AFP基因和蛋白表达增加以及血清AFP水平升高得到验证[13-15]。而本研究对象在纳入之初，均经过影像学、实验诊断学及全身体格检查，排除了多种常见性疾病，属于表观健康人群。因此，在表观健康人群中，血脂异常导致的肝细胞轻微损伤进而出现修复性或再生性增殖可能是AFP升高的重要原因。并且高AFP水平和脂质代谢紊乱之间联系的潜在机制可能是慢性低水平炎症和氧化应激状态。因为本研究是从以AFP大于中位数(3.54 ng/mL)而不是以大于正常参考值上限(7.00 ng/mL)进行AFP阳性界定，二元logistic单因素和多因素回归分析显示TC、TG、LDL和APOB为影响AFP浓度升高的危险因素，并且TC是影响AFP浓度升高的独立危险因素，OR值和95%CI分别为1.250和1.156-1.351(P<0.001)。

该研究尚有一些局限性。首先，没有纳入血清AFP异质体这一指标，分析该指标与AFP比率和血脂之间的关系更有助于阐明肝细胞损伤的类型及程度。其次，有研究证实TC和TG同时异常更能引起AFP的升高[16]。本研究仅分析了血清AFP水平与多个单项血脂异常之间的关系，没有分析与多项血脂指标同时异常之间的情况。第三，本研究是一项横断面研究，对于AFP升高和血脂异常之间的因果关系或时间相关性还不能得出明确的结论。

综上所述，本研究结果提示在表观健康人群中，血脂异常者的AFP浓度明显高于血脂正常者。血清AFP浓度与TC、TG、LDL和APOB水平升高显著相关。尽管血清AFP与血脂代谢关系复杂，需要进一步的前瞻性研究，但AFP水平监测可能有助于脂肪性肝病的诊治。AFP水平持续升高可能预示着这种缓慢发展的疾病的严重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