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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巴蜀学术研究》的地域文化书写

2022-11-24桑东辉

地域文化研究 2022年4期
关键词:巴蜀学术研究民国

桑东辉

2021年11月,四川大学出版社出版了彭华教授的《民国巴蜀学术研究》。其书记述剖析了在战乱频仍的民国时期,巴蜀学术不仅薪火相传,不绝如缕,而且在抗战时期更是荟萃了一批学术翘楚,使学术星光璀璨于斯。

一、民国巴蜀学术之渊源:前民国时期的蜀学

巴蜀之学,素有传统。概言之,早在两汉时期,司马相如、扬雄如文坛双子座,执汉赋之牛耳。其于学术,扬雄之《太玄》《法言》虽模仿古圣先贤,但多有创新。其《方言》更是开辟了语言学中方言研究的先河。洎乎唐宋,前有何妥、李鼎祚,后有“三苏”光大蜀学。元明清之世,蜀学代有英人出,如虞集、杨慎、来知德、蒲永信、王家驹等,皆蜀学之引领者。这些都是民国巴蜀学术之渊源。尽管近代以降,适逢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西学东渐,东西碰撞,然追考巴蜀学术的源流,还得上溯到两千年前的蜀学初兴以及两汉直至清末这一历史时期的学术传承。

蜀学一词,渊源有自。《三国志·蜀书·秦宓传》载秦宓《致王商书》,其中有言:“蜀本无学士,文翁遣相如东受七经,还教吏民,于是蜀学比于齐、鲁。”①(西晋)陈寿:《三国志》卷38《蜀书·秦宓传》,北京:中华书局,1982年,第973页。故世有“文翁化蜀”之说。此后,司马相如踵文翁之迹,不断光大儒学。据《汉书·地理志》所载,“及司马相如游宦京师诸侯,以文辞显于世,乡党慕循其迹。后有王褒、严遵、扬雄之徒,文章冠天下。繇文翁倡其教,相如为之师”。②(东汉)班固:《汉书》卷28《地理志》,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1645页。有研究者对文翁担任蜀郡太守的时间和相如年龄等进行考证后,认为“秦宓曲解了《汉书·地理志》的说法,司马相如的成名与文翁之间并不存在必然联系”。③牟歆:《论“相如为之师”——司马相如的经学涵养及对后世蜀学的影响》,《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5期。但不管怎么说,蜀学从汉代开始崛起,并显现出一种独特的地域文化气象。当然,如果再往前追溯,巴蜀学术的源头可以上溯先秦时期。有研究者基于先有文化后有学术的认识,指出:“先有巴蜀文化的一定发展,其后才有巴蜀学术的产生。”并将巴蜀学术的渊源推至先秦巴蜀文化。①邓星盈:《巴蜀学术的渊源:先秦巴蜀文化》,《天府新论》1996年第5期。根据最新考古发现,或许三星堆文明已经拉开了巴蜀文化的帷幕,成为巴蜀学术的源头活水。

如果说西汉时期,巴蜀学术以经术、辞赋、小学闻名于世,那么,东汉则迎来了经学的昌盛。②参见宋展云《汉魏时期巴蜀地区学术文化考论》,《兰台世界》2013年第33期。这期间,扬雄起到承上启下、圆融汇通的作用,其对蜀学的影响主要在于:他“不仅促进了巴蜀地域文化的发展,而且影响到包括道教、玄学、理学,道统论、人性论等在内的各个历史时期的时代思潮、学说和重要理论,使地域文化与时代思潮相结合,促进了整个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持续发展”。③蔡方鹿:《扬雄对蜀学的影响》,《社会科学研究》2018年第5期。及至魏晋,则谯周、常璩、陈寿等踵事增华。到了宋代,“三苏”特别是苏轼以其强大的文化影响力,使得蜀学发扬光大。当然,宋代的蜀学虽以苏轼为精神领袖,但严格意义上讲,蜀学并不简单地等同于苏学,两宋诸多学人对蜀学的贡献也不可轻忽。正如有研究者指出的那样,“如果说张栻完成了蜀学由苏学向理学的转型的话,那么,魏了翁则在张栻的基础上融通朱陆,将蜀学推向了鼎盛”。④谭玉龙:《魏了翁与南宋蜀学美学》,《重庆广博电视大学学报》2017年第4期。对于元明清时期的巴蜀学术,黄开国做了一个较为客观的概括。他指出:“除明代及清初的巴蜀学术较为可观外,总的状况是人才凋零,学术不振。但是,巴蜀学术在这一时期仍有发展,并出现了一些有全国影响的大学者,如杨慎、唐甄等人。”⑤黄开国:《元明清的巴蜀学术》,《中华文化论坛》2000年第3期。因为本文不是研究巴蜀学术演变史的专题论文,因此只能择其要者而做一粗线条的梳理。对于巴蜀学术的产生、发展历史,舒大刚曾有一个总结。在他看来,巴蜀学术“经历了先秦孕育、两汉全盛、魏晋南北朝持续发展、隋唐五代异军突起、两宋高峰、元明清初低迷、晚清民国再盛的历史演变”⑥舒大刚:《漫谈“蜀学”》,《中国文化》2017年第1期。过程。

笔者之所以对巴蜀学术历史做一简要回顾,是基于民国巴蜀学术乃是对传统巴蜀学术(系指相对于近代以来巴蜀学术而言的古代巴蜀学术)的继承和发展这一认识。然而,笔者在彭华教授的《民国巴蜀学术研究》一书中,没有找到对传统巴蜀学术的系统阐述。或许作者囿于选题和篇幅等因素限制,而没有将传统巴蜀学术纳入,但我想,作为完整的学术专著,虽然核心是研究民国时期的巴蜀学术,但还是应该考虑学术的连续性和传承性,至少在“引言”部分应该有一个简略的回顾。以上是我个人的一管之见,以此就教于作者。

二、民国巴蜀学术之肇端:旧学与新学的碰撞

《民国巴蜀学术研究》开宗明义第一章即“旧学与新知:由近代转型到走向繁荣”。“在近代,中国文明的发展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转折,其最主要的特点是:自觉地或不自觉地甚而至于被逼迫地向西方学习”。⑦刘大椿、吴向红:《新学苦旅》,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1期。这就带来了一个东西碰撞,即旧学与新学对话的问题。

就近代巴蜀学术而言,“地处内陆腹地的四川,虽然接触‘新学’与‘西学’要晚于东部沿海,但接受‘新学’与‘西学’的影响亦自不例外”。①彭华:《民国巴蜀学术研究》,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21年,第5页。相对于“新学”而言,则是“旧学”;而相对于“西学”而言,则对应的是“中学”。早在清末就出现过“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中体西用论。同时,伴随着清朝末年废除科举制,新式学堂也大量涌现。巴蜀学术也表现出一种热烈拥抱“新学”的态势,但同时也并没有全然抛弃“旧学”,而是在大力发展“新学”的同时,努力在“新学”与“旧学”之间保持一种张力。当然,民国时期的“旧学”已经不再是鸦片战争前那种意义上的“旧学”,而是一种对传统文化的再认识,有的甚至用西方理论视角来重新认识和发掘中国传统文化。总的看,民国时期的巴蜀文化界突出表现为新式学堂以及宣传新学的学会、报刊、书籍等如雨后春笋般地大量涌现于巴蜀大地,反映出新学迅猛发展的势头。

在《民国巴蜀学术研究》一书中,作者从学堂教育、学会和学刊、报刊和出版,以及学科和成果几个方面,对民国时期的巴蜀学术进行了新与旧的爬梳,展现了近代转型时期巴蜀学术的向度。一是以重庆和成都两个中心城市为例,梳理了新式学堂的设立及教育宗旨和内容。作者指出巴蜀新学的出现主要表现为三种方式:外国传教士等的“自外而内”的输入;留学生的“自内而外”的寻求;自建自办的“自力更生”的生产。②彭华:《民国巴蜀学术研究》,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21年,第9页、第11页。二是以学会和学刊为例,深度考察了新学与旧学之间的张力。一方面,以蜀学会为例,作者指出晚清民国时期的巴蜀学会具有过渡性的特点,即“既有保守传统旧学的老式学会,也有追求新学、西学的新式学会”。③彭华:《民国巴蜀学术研究》,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21年,第16页、第17页。另一方面,以巴蜀学刊为例,作者归纳出三个特点:学科特色明显,具有“新知”色彩;国学色彩浓厚,具有“旧学”特征;综合性学刊较多。④彭华:《民国巴蜀学术研究》,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21年,第21页。在“新学”奔涌的大潮中,巴蜀文化仍顽强地保有“旧学”的阵地。仅以学刊为例,就有《四川国学杂志》《国学月刊》《国学会刊》《重光》等突出国学和旧学特色的会刊。三是以报刊业和出版业为例,全面总结了民国时期巴蜀报刊出版状况。首先,就报刊业而言,在巴蜀报刊业的百年发展历史中可分为四个发展阶段。如果说第一阶段(1897—1918)是巴蜀报刊业初步发展时期,那么,第二阶段(1919—1949)则是巴蜀报刊业多样发展时期,这其中的全面抗战时期(1937—1945)更成为巴蜀报刊业发展的高潮期。其次,就出版业而言,民国巴蜀出版业大体以1937年为界分为两个阶段,并出现了成都和重庆两个中心。概言之,在抗战以前,巴蜀出版业处于正常发展阶段。而在抗战期间,随着学术机构、文化团体、文化学人等向大后方的转移,巴蜀等地成为全国性出版中心。四是以学科和成果为例,系统整理了民国巴蜀地区的学科建设和学术成果。作者从语言文字学、历史学与考古学、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等三个大的学科分类角度,对民国时期巴蜀地区的学科建设、研究重点、学界学人以及研究成果,进行了全面系统梳理。

总的看,整个民国时期的巴蜀学术都体现了旧学与新知的碰撞、交流和会通,并在旧学与新学之间保持了一种张力。这是民国巴蜀学术的一个有别于其他地域文化的显著特点。当然,这种旧学与新知的碰撞不仅表现在学校教育、学科建设以及学会、报刊等纯学术层面,而且还渗透到巴蜀社会的各个方面。某种意义上讲,在面对新与旧、传统与现代的问题上,从知识精英到普罗大众,都不同程度地表现出一种内在冲突,并随着时代发展和社会转型,而寻求一条调适和超越之路。

三、民国巴蜀学术之勃兴:抗战时期的文化入川

在谈到民国时期报刊业和出版业时,作者曾指出抗战时期的巴蜀迎来了一个快速发展的高潮期,并成为全国性中心。应该说,抗战时期是民国巴蜀学术的一段星光璀璨的高光时刻。在《民国巴蜀学术研究》一书的各章中,作者都对抗战时期的文化和学术给予浓墨重彩的描述,并集中第四章和第五章,分别论述了抗战时期的高校入川和李庄这个学术重镇。

该书第四章主要是从高校内迁的角度,来论述抗战时期文化迁徙现象。笔者认为,文化内迁是抗战时期中国文化发展史上的一件大事。而在文化内迁的历史洪流中,文化入川又是其中最耀眼的闪光点。民国时期的巴蜀学术之所以得以勃兴,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抗战时期内迁的众多高校、学术机构以及各界学人。因此,文化入川才是民国巴蜀学术勃兴的外在动力。当然,这种外在动力与巴蜀固有的学术之间实现了有效的互动,共同促进了巴蜀学术的繁荣兴盛。

文化是一个大概念,在文化入川这个问题上,高校的内迁入川无疑是文化入川的重点。尽管在书中作者没有就文化入川进行集中而系统的论述,而是将抗战时期的文化入川问题散见于各章中,但还是用第四、五两章的内容,集中论述了高校入川和李庄现象。特别是围绕高校入川的问题,作者采取点面结合的形式,对战时高校入川的概况和内迁的著名高校进行了系统论述。

首先,关于战时高校入川的概况。作者以时、空为考察轴,分别对高校入川的时间和入川后的落脚点进行了考察。

一方面,就高校入川的时间段限而言,大体经历了三个阶段。一是1937—1939年间。这一时期,面对日寇的疯狂进攻,中原和东部地区的高校大多选择向西南和西北迁移。其中,入川的高校主要有中央大学、复旦大学、金陵大学、光华大学、东北大学、山东大学、武汉大学等。二是1940—1943年间。这一时期特别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引发在上海租界中的一些高校内迁入川,如(上海)交通大学、东吴大学、沪江大学等迁入巴蜀。而且由于日本急于打通滇缅公路,使得云南由战时的大后方变成了前线,这又促使一些已经迁滇的高校进一步入川,如同济大学就是从云南昆明迁入四川李庄的。三是1944—1945年间。这一时期,受豫湘桂战役和黔南战事的影响,一些先期迁入黔、桂的高校选择二次迁徙进入巴蜀,如交通大学北平铁道管理学院等从贵州平越迁往四川璧山,湘雅医学院由贵阳迁往重庆,香港华侨工商学院由广西柳州迁往四川江津。

另一方面,就入川高校落脚点而言,较为集中地会聚在“文化四坝”。历史上素有“文化四坝”和“文化三坝”之说。所谓“文化三坝”主要指成都华西坝、重庆沙坪坝、汉中古路坝。广义的“文化四坝”则在上述三坝基础上,增加了北碚的夏坝(一说是江津的白沙坝)。但不管怎么说,上述的“文化三坝”或“文化四坝”中,除了汉中的古路坝以外,其他的都在巴蜀之地。当然,还有一种巴蜀“文化四坝”之说,即沙坪坝、夏坝、白沙坝和华西坝。这些坝子就像今天一些城市的大学城,集中了当时内迁的高校和文化机构。

其次,关于入川高校的案例分析。作者按照内迁入川的大学体制性质,从国立、私立、教会办这三个层面,对重点高校进行了梳理。限于篇幅,本文不再赘述相关内容。概言之,作者就战时内迁入川的高校做过非常细致的资料搜集、整理和甄别工作,从学校的建立发展历史,特别是迁入巴蜀的过程以及入川以后的机构设置、学科建设、师资状况、教学科研情况等做了全面系统的阐述。

最后,关于战时高校入川的综合评价。作者在梳理大量战时入川高校的资料后,对战时高校入川的意义进行了客观分析和中肯评判。

四、民国巴蜀学术之重镇:文化界的李庄现象

提到抗战时期的文化入川,就不能不说说李庄现象。李庄现象也是作者在《民国巴蜀学术研究》中重点论述的内容。在第五章中,作者以“李庄:抗战时期的重要文化中心”为题,对李庄现象进行了案例解剖和系统分析。李庄原本是四川宜宾市一个不起眼的集镇,得益于战时文化的内迁入川而声名鹊起。相对于“文化四坝”以高校为主的文化内核,李庄则突出的是科研机构。在落脚李庄的内迁学术机构中,比较有名的,除了同济大学外,大多为科研院所(包括高校的研究机构)。活跃在李庄的学人也灿若繁星。

尽管机缘际会,在1940—1946年间李庄陡然成为星光璀璨的文化学术重镇,但随着抗战的胜利,内迁高校纷纷回迁,李庄重又由绚烂归于平淡。对于这一文化盛衰现象,作者在肯定李庄成就一段辉煌的学术史、赞颂李庄为抗战文化所做出的卓越贡献的同时,也不无遗憾的感叹:“随着学术机构、教育机构及科学工作者、人文学者的离去,李庄依然故我,成为一座‘消失的学术城’”。①彭华:《民国巴蜀学术研究》,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21年,第232页。

五、民国巴蜀学术之群星:民国时期的巴蜀学人

围绕民国巴蜀学术,作者集中笔墨对民国时期的巴蜀学人进行了重点研究。按照作者在该书“引言”中确定的“巴蜀之人”“巴蜀之地”“巴蜀之学”的研究框架,作者在第七章“蜀学人物论”中,限于篇幅,从廖平、宋育仁、谢无量、蒙文通等学术巨擘中,仅撷取了宋育仁和谢无量这两位重量级巴蜀学人,围绕二人的生平“事功”和学术活动进行重点研究。

关于宋育仁,主要针对其经世之功和蜀学情怀进行阐述。首先,围绕宋育仁的经世之功,作者主要从思想启蒙、变法维新;兴办实业、发展经济两个方面入手。作者肯定了宋育仁积极参与思想启蒙和变法维新运动的进步主张,同时也中肯地指出宋育仁在维新变法中不敢彻底否定封建经典的保守性,批评宋育仁在学习吸纳西学方面存在“以中例西”的传统“格义”观念和固守改良维新、复古改制的抱残守缺。此外,作者回顾了宋育仁在清末开始兴办实业,指出宋育仁的“经世之功”主要体现在知与行的合一,即将思想启蒙、传播维新思想与兴办实业、发展经济并举。其次,围绕宋育仁的蜀学情怀,作者主要介绍了其致力于弘扬蜀学的努力。从创立尊经书院,发起蜀学会,创办《蜀学报》,到搜集、整理巴蜀文献以及主持编修《四川通志》,勾勒出宋育仁对巴蜀学术的贡献工作。

关于谢无量,主要针对其学术成就和蜀学情缘进行阐述。谢无量不同于宋育仁,前者的身份和经历,使之在振兴巴蜀学术的同时,对事功亦十分重视,且多有建树。而谢无量则为一较为纯粹的学者,因此,其对巴蜀学术的贡献主要在学术上。首先,围绕谢无量的学术成就,作者总结出两个大的方面,即“打通文史哲,会通中西印”和“诗文与书法,才情共飞扬”。前者的贡献突出体现在《中国大文学史》《中国哲学史》等著述,这些著作在相关领域均具有开创性的里程碑意义。至于后者,其诗文和书法,则更多地属于一种文人雅趣和文化修养,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学术成就,而表现为一种文学和艺术成就。当然,在看到谢无量艺术成就的同时,不可否认其中所蕴含的深厚文化底蕴。正如作者所指出的,“谢无量之书法作品拥有深厚的学养支撑,是以学问为根基、以学术为底蕴的,远远超越了单纯的技巧层面的临摹与创作”。①彭华:《民国巴蜀学术研究》,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21年,第284页。其次,围绕谢无量的蜀学情缘,作者从其在蜀地的活动、参与蜀学会、编纂《蜀藏》、蜀学研究四个方面,系统梳理总结了谢无量的蜀学情缘。作者特别指出:谢无量在上海创办的蜀学会相对于北京、成都那两个蜀学会,“更富有学术意义和建设意义”。②彭华:《民国巴蜀学术研究》,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21年,第285页。

结 语

除了上述几个方面,《民国巴蜀学术研究》还撷取时名四川大学、华西协和大学这两所具有代表性的地方名校,对其校史特别是民国时期的发展历史,进行了较为详尽的个案分析。此外,围绕民国时期巴蜀佛教文化,也进行了系统论述。最后,作者对近代巴蜀学术的特点进行了总结,归纳出经史为基、国学为本,熔铸古今、会通中西,但开风气、经世致用这三大特点。通过历史考察和系统梳理,作者认为在历史上巴蜀文化和巴蜀学术的三次高潮(即汉魏时期、两宋时期、晚清民国时期)中,民国时期是离当代最近,也更具有现代性,更值得继承和弘扬。③彭华:《民国巴蜀学术研究》,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21年,第69页。

在该书后记中,作者总结自己的学术研究主要集中在“一头一尾”“一家一地”,即先秦秦汉史(头)、近现代学术史(尾)、儒学(家)、巴蜀文化(地)。作为生于斯、长于斯、工作于斯的巴蜀学者,彭华教授这部《民国巴蜀学术研究》集中在“一尾”和“一地”的研究,不仅反映出作者浓厚的巴蜀桑梓情怀,而且其资料之宏富、内容之详赡,具有珍贵的史料价值,更基于作者高屋建瓴的夹叙夹议,运用自如的史论结合,为世人揭橥出民国时期巴蜀学术的发展脉络和内在规律。总之,彭华教授关于民国巴蜀学术的研究,在地域文化书写上独树一帜,成为民国巴蜀学术史研究之集大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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