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俄语地名汉字译写

王旭

（西安外国语大学 俄语学院，陕西西安 710100）

1 地名的定义

地名在《辞海》中的定义为：“地理实体的名称，即地球地名和其他宇宙天体地名的总称。地球地名包括各类城市、村庄、山、河、湖、海等的名称。”[1]。在《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地名的定义为“某一特定空间位置自然或人文地理实体的专有名称”[2]。《苏联大百科全书》中对于地名的定义为“Топоним -разряд онимов,обозначающих собственное название прир одного объекта на Земле или объекта,созданного челов-еком на Земле.”（地名是指地球上自然物体或地球上人类创造的物体的专有名称。）。综合来看，地名就是指人类赋予某一特定空间位置上自然或人文地理实体的专有名称，其中自然地理实体包括山、河、湖、海、岛礁、沙漠等，人文地理实体包括城市、行政区、城镇、村庄、农林牧渔点、街巷、历史文化古迹等。

地名是人们在生产生活实践中创造性的产物，它通常反映的是当地的地形地貌特征、历史文化特点以及人民朴素的愿望等，是区分不同地理实体的重要符号和标志。在地图出版和测绘导航领域，地名是地图上最重要的要素之一，是对空间位置进行指示，对地物进行识别的重要参考；在对外文化交流活动中，地名不仅是区别不同地理实体的标志，更是一种地域历史记忆，一种区域文化载体，一种特殊文化符号。因此，外语地名汉字译写研究，无论是对国家间外事交往，还是对民间文化交流、学术研究、国际贸易等都具有重要意义[3]。

2 俄语地名的构成

地名通常由两部分构成：地名通名和地名专名。地名通名通常是指地名中用来区分地理实体类别的词，以俄 语为例，如река（河流）、хребет（山脉）、море（海）、озеро（湖泊）、гора（山）、равнина（平原）、город（城市）、село（镇）、деревня（村）等；而地名专名则是指地名中用来区分各个地理实体的词，以俄语为例，如Москва（莫斯科）、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圣彼得堡）、Сибирь（西伯利亚）、Казань（喀山）等，以上4 个地名按照地理实体类别划分，都属于城市，但为了区别不同的地方，人们会根据当地的地理特征、历史文化特点等赋予其独特的名称，这就是所谓的地名专名。以俄语中Чёрное море （黑海）和Красное море（红海）这两个地名为例，море（海）是两个地名中相同的部分，属于地名通名，用来说明地理实体的类别，而чёрное（黑色的）和красное（红色的）这两个形容词则属于地名专名，主要用来区分不同的地理实体。

与其他外语地名的构成结构相同，俄语地名通常也是由“地名专名+地名通名”构成，但因俄语语序相对灵活，经常会出现“地名通名+地名专名”的情况，即地名专名和地名通名的语调调换。如река Обь （鄂毕河）、озеро Байкал （贝加尔湖）、Первомайское село （五一镇）、улица Арбат （阿尔巴特大街），上述例子中река（河）、озеро（湖） 、село（镇）和улица（街道）为地名通名，Обь（鄂毕）、Байкал（贝加尔）、Первомайское（五一）、Арбат（阿尔巴特）为地名专名。有时俄语地名中也会出现省略地名通名，只保留地名专名的情况，如Екатеринбург（叶卡捷林堡）、Казань（喀山）、Эльбрус（厄尔布鲁士山）等，但一般不会出现只有地名通名，没有地名专名的情况。

3 俄语地名汉字译写的基本方法

一般来说，俄语地名汉字译写主要采用音译、意译、音意混译等方法，通常以音译为主，适当意译，同时兼顾音意混译。

音译主要是根据俄语地名的发音，用发音近似的汉字将俄语地名翻译过来。音译的优点在于直截了当，音译后的地名与源语地名发音相同或相似，但是缺点也显而易见，就是容易丢失源语地名中蕴藏的民族文化信息[4]。

意译是指根据俄语地名中词汇本身的意义进行翻译。对于一些具有明显地理特征的地名，可以采用意译的方法，与音译相比，意译的优点在于较大程度地保留了俄语地名中的民族文化信息，其缺点就是在发音上与俄语地名大相径庭，不利于交流者相互了解和接受。

音意混译是采用“音译+意译”的方法对俄语地名进行译写，即对地名专名进行音译，对地名通名进行意译。音意混译的优点在于既能区分地理实体的类别，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接近源语地名的发音，便于双方理解和接受[5]。

4 俄语地名汉字译写的一般流程

4.1 译前资料准备

在对俄语地名进行汉字译写之前，应提前做好资料准备工作。首先，应明确俄语为俄罗斯联邦唯一官方语言，属于印欧语系斯拉夫语族的东斯拉夫语支，使用基里尔字母；其次，通过阅读文献资料，应尽可能多地了解和熟悉俄罗斯的地理、历史、文化、语言等情况，储备背景知识，以便提高地名译写的准确性；再次，搜集研究俄罗斯本国官方出版的俄罗斯地图、地图册、地名录、地名词典、地名手册、地名志等资料以及我国官方出版的权威地图、地名资料，以便译写时用作参考；最后，充分熟悉《外国地名汉字译写通则》（中国地名委员会编写）和《外语地名汉字译写导则 俄语》(GB/T 17693.4—2009)（俄语），对《通则》中的基本原则和导则中的具体操作规范、音译表、地名通名表等内容要做到了然于心。

4.2 分析地名构成

分析地名构成是俄语地名汉字译写工作中的重要一环。分析判断地名的组成部分，即地名是由地名专名和地名通名两部分构成，还是仅由地名专名构成，对于译者选择正确的翻译策略和方法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通常情况下，俄语地名专名需要音译，即根据俄语地名的发音，用发音近似的汉字进行转写；俄语地名通名是用来区分地理实体类别的词，通常需要意译，即翻译出地名通名本身的词汇意思[6]。

4.3 转抄

为了保证俄语地名汉字译写的统一性和规范性，在对俄语地名进行译写之前，应首先对已经翻译或出版的俄语地名进行查询转抄，即通过查阅我国地图出版领域的权威地图、地图集、地名录、地名词典等，如《21世纪世界地名录》（北京现代出版社）、《世界标准地名地图集》（中国地图出版社）、《世界分国地图——俄罗斯》（中国地图出版社）、《世界地名译名词典》（中国社会出版社）、《新编俄罗斯地名译名手册》（商务印书馆），对已经收录或出版的俄语地名译名进行继承和转抄，确保同一地名前后译法一致。如果权威出版物中均未翻译或收录地名，有习惯译名的采用习惯译名，没有习惯译名的则需严格按照《外语地名汉字译写导则 俄语》(GB/T 17693.4—2009)进行翻译[7]。

4.4 译写

对于权威地名辞书中均未收录的俄语地名，一般应严格按照《外语地名汉字译写导则俄语》(GB/T 17693.4—2009)进行译写。当地名仅由地名专名构成时，通常采用音译的方法，即借助导则中的翻译细则和俄汉音译表对俄语地名进行转写，译写时应严格采用俄汉音译表中的规范用字。如：Казань（俄罗斯中部城市）仅由地名专名组成，译写时仅采用音译的方法，译为“喀山”。Благовещенск（俄罗斯远东城市）仅由地名专名组成，根据俄汉音译表译为“布拉戈维申斯克”，但在俄语中该地名的由来与宗教息息相关，地名中包含了“报喜”的义项。再如Владивосток（俄罗斯远东城市）音译为“符拉迪沃斯托克”，而该地名在俄语中的意思为“控制东方”。当俄语地名由地名专名和地名通名两部分构成时，通常使用音意混译的方法。地名专名通常音译（某些专门用来说明地理实体明显地理特征的专名也可意译），地名通名通常意译，即翻译出通名本身的词汇意义。如：улица Арбат 由“地名通名+地名专名”构成，улица为地名通名，意译为“街、大街”，Арбат 为地名专名，音译为“阿尔巴特”，整个地名就可以译为“阿尔巴特大街”;Приморский край 由“地名专名+地名通名”构成，Приморский（滨海的）为地名专名，край（边疆区）为地名通名，该地名中的地名专名专门用来说明地理实体的明显地理特征，即濒临海洋，所以在翻译时整个地名都采用意译的方法，译为“滨海边疆区”，而没有将地名专名进行音译。

4.5 校对

校对是俄语地名汉字译写工作的最后一个环节，即译写完毕后，译者应该对译名进行整体检查和校对。对于转抄自权威辞书中的地名译名，应检查转抄是否正确，检查多种辞书资料中译名是否一致，若多种辞书资料中译名不一致，则应优先采用最新最具权威辞书资料中的译名；对于根据《外语地名汉字译写导则 俄语》(GB/T 17693.4—2009)译写的地名，应检查是否存在错译、漏译、特定组合音节拆分不当、地名用字不规范等现象。校对可以采取翻译人员交互检查或提交专家审核等方式，以确保译写地名的准确性和一致性[8]。

5 俄语地名翻译中应该注意的几个问题

外文地名译写应坚持“名从主人”的原则，即根据各国官方出版的标准地名图集、地名词典等文献中的标准地名来翻译，不能用其他语种或其他国家转手资料作为依据。用源语为俄语的地名进行译写，原则应该采用俄罗斯官方出版的地图地名资料中的标准地名，而不应该使用其他语言转写后的地名进行译写，但部分地名因历史原因确实存在一些习惯译法，翻译时通常要保留这些习惯译法，如俄罗斯首都Москва（莫斯科），“莫斯科”这一译名其实并非从俄语地名Москва 直接翻译而来，而是根据英语中Moscow 的发音音译而来。出于某些历史原因，当时老一辈地名工作者没有根据俄语Москва 的发音将其音译为“莫斯科瓦”，而是选择按英语发音进行音译。虽然两种译法存在不小的差别，但在漫长的历史中“莫斯科”这一译名一直沿用至今，成了汉语的习惯译法，所以现在也没有必要再进行改译。

部分俄语地名中只包含地名专名，但在翻译时需要补出其地理实体的类别信息，即地名通名。如Обь（鄂毕河）这一地名只包含地名专名，没有地名通名。为了更加清楚地表述地名所指代的信息，在翻译时译者通常会补出地理实体类别的信息，即地名通名“河流”，故该地名可以译为“鄂毕河”。一般只有较大的地名，译写时需要补出其地理实体的类别信息。

在某些俄语地名中有时会出现一些表示新、旧、大、小和地理方位等意义的形容词或缩略语，如ново-（新），старый （旧），большой/Бол （大），маленький/Мал （ 小），север -（ 北），юг -（ 南），восток-（东），запад-（西），верх-（上），нижнe-（下）等，这时需要按照形容词和缩略语本来的词汇意思进行翻译，即意译。如：Новосибирск （新西伯利亚），Большой театр （大剧院），Маленький театр（小剧院），Северная Америка （北美洲），Дальний Восток（远东），Нижненовгород（下诺夫哥罗德），Верхняя Кутузовка （上库图佐夫卡），Нижняя Кутузовка（下库图佐夫卡）等。

俄语的派生词在汉字译写时应恢复原形。如Вол жский,Волгоград,Волгодонск 的原形都为Волга（伏尔加），在译写时都应恢复原形，因此这3 个地名应分别译为“伏尔加斯基”“伏尔加格勒”“伏尔加顿斯克”（《世界地名手册》（测绘出版社））。

《导则》中《俄汉音译表》中规定了几个固定词尾的译法，在汉字译写时应特别注意。如-град 译为“格勒”,-цов 译为“佐夫”,-город 译为“哥罗德”,-поль 译为“波尔”，-ск 译为“斯克”，-бург 译为“堡”，-ский 译为“斯基”等。

带日期或数词的地名一般都要意译。如在село Первомайское 这个地名中,первомайское 是日期“五一” 的意思，因此地名整体要译成 “五一镇”。улица 51-й Армии 和площадь 60-летия СССР 这两个地名都带有数词，在译写时应该意译为“五一军街道”和“苏联成立60 周年广场”。

在俄语地名译写的过程中，有时会出现某几个不同的居民点共用一个地名的情况，在译写时应根据居民点的等级分别加上相应的“市”“镇”“村”等。

6 结语

综上所述，外语地名汉字译写是一项具有深远意义的科学性工作，无论是对于外国地图出版、测绘导航，还是国家间对外交往、国际贸易、学术研究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俄语地名译写作为外语地名汉字译写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俄两国间的国家交往、贸易往来、民间文化交流活动等发挥着积极作用。从俄语地名汉字译写的总体策略来说，主要坚持“音译为主，适当意译，同时兼顾音意混译”的原则，但是为力求准确，还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