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校园媒体提升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的“破茧”路径

郭韡

（福建技术师范学院党委宣传部，福建福清 350300）

当前，大数据、云计算、智能交互、算法推荐等技术的应用使信息能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效率大规模、个性化分发给受众群体。智能传播技术在深刻改变了信息传播格局的同时也导致了“信息茧房”效应等技术“异化”现象的产生，影响了主流价值的传播。党和国家高度重视这一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用主流价值导向驾驭‘算法’，全面提高舆论引导能力”[1]。盘活高校已有的传播载体，实现传统媒体与新媒体的资源融合，提升网络语境下的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既是回应时代需求的必然选择，也是统筹推进新时代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提质增效的必然要求。因此，探讨基于“信息茧房”效应下高校校园媒体提升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的途径，具有理论和现实意义。

一、“信息茧房”效应及其成因

（一）“信息茧房”效应

信息茧房最早由美国学者桑斯坦提出，本意指在信息传播中受众倾向于选择支持自身态度、信仰、行为的内容，导致获取的信息被局限在一定范围内的现象[2]。反映在智能传播领域，网络内容服务商在后台持续搜集用户的搜索、浏览、点赞、关注、评论等信息，通过智能算法分析精准地捕捉用户的兴趣、爱好、浏览习惯等指标，形成个性化的拟态环境推送符合用户偏好的内容，助推受众的信息“偏食”习惯，使受众被动地受困于“信息茧房”中。在人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信息进行优先排序、过滤和隐藏的行为，降低了受众获得信息的认知质量，减少了受众接受信息观点的多样性，导致受众接收信息的片面化和刻板印象的形成。相较于传统新闻媒体倾向于刊发具有社会意义和挑战性的新闻内容，网络平台对受众接收到的信息进行选择性干预的做法背离了新闻伦理，可能引发严重的信息传递权利风险问题。

（二）“信息茧房”效应的成因

“信息茧房”效应产生的原因，学界主要从受众自身和媒体作用两个角度进行研究。

1.受众的选择性心理。受众在接收资讯时会产生选择性心理，会优先选择、使用与个体需求和意愿相匹配的信息，甚至会不自觉地过滤掉与自己观点相悖的信息[3]。内容服务提供商利用受众的选择性心理，提供其喜好的信息。受众选择这些信息助推了内容服务提供商持续推送相同类型的信息，周而往复形成环路。加之由于个体之间信息偏好的差异，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尽相同，容易导致个人的认知被禁锢在一个个“茧房”中，形成信息孤岛。

2.信息过载下催生的技术“异化”。自媒体的应用与普及为大众搭建了更加便捷高效的信息交流平台，大大降低了信息的生产和发布的门槛，导致互联网空间低质无效信息泛滥，形成了信息过载的现象。人工智能算法产生的本意是为了有效解决信息过载的问题，实现“信息找人”，满足人们对信息适配性的要求。网络内容服务商为追求流量、增强用户黏性、提升产品竞争力，将智能算法“异化”为获取商业利益的工具。

3.媒体公共议程设置功能的缺位。公共议程设置指新闻舆论宣传报道通过赋予各种议题不同程度的显著性，来影响受众对周边事物及其重要性的判断[4]，公共议程设置能够影响公众舆论的走向。当前流行的聚合类新闻平台，如：今日头条、趣头条等，为了减轻信息审核责任大多宣称自己不做新闻内容生产者，只做内容的搬运工。网络媒体编辑把信息内容的筛选赋权给智能算法。然而商业智能算法遵循的分发逻辑对于市场需求和用户体验的关注远大于对社会价值导向的追求，导致近年来娱乐八卦新闻常常占据互联网热搜位置，网络中充斥着一批“三俗”内容的低质量信息，催生出“标题党”“震惊体”等引流套路乱象。

二、“信息茧房”效应对高校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带来的影响

我国的主流意识形态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5]。高校校园媒体是校园文化建设的前沿阵地，是持续推进高校主流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媒介。做好意识形态工作，要全面深刻认识到高校校园媒体在理论宣传、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和校园文化发展与建设等方面的巨大影响。智能化时代，网络信息技术广泛运用于高校媒体建设，在提升信息时效性、素材丰富性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同时，技术“异化”所产生的负面影响也不容忽视。如“信息茧房”效应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帮助大学生在海量的信息中便捷地获取感兴趣的内容，避免信息超载，却也给主流意识形态在大学生中传播带来了不利影响。

（一）获得的信息受限，阻碍正确价值观形成

由于大学生群体对娱乐性信息的偏好，使得“泛娱乐化”信息更容易获得智能算法推荐，消解了主流意识形态从上向下的传播路径。同时新媒体平台的迅速崛起，满足了受众碎片化的娱乐需求和自我表达的愿望，短时间内吸引了超大规模的用户群体。但享乐主义、拜金之风等一些经过精心包装的错误思潮和泛娱乐化的内容也透过一些网红和大V 的营销悄然影响着大学生的审美与追求。不断增长的价值虚无的娱乐信息流必然挤占大学生接受内涵深刻的主流意识形态的空间。主流意识形态内容容易被隔离在信息屏障之外，导致大学生群体的价值迷失与信仰缺失。算法推荐这种片面对信息偏好的满足与“投喂”还隐含令人沉迷的风险，大学生长期被动地接收自己“感兴趣”的信息内容，会造成算法依赖，沉迷于“信息茧房”中。很多人会因此降低主动探求外部信息的意愿，严重影响大学生正确价值观的形成。

（二）传播渠道失序，冲击主流意识形态引导力

高校对意识形态的教育和传播通过校园媒体实现。校报、广播台等高校传统媒体具有严肃性和权威性的特点，使得他们成为校园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主要媒介。实际工作中，高校传统媒体往往偏重于内容生产，不够重视传播效果的检验与反馈；传播内容的质量往往仅凭审稿、编辑人员的主观判定，虽然能起到精确传递信息的目的，但是内容滞后、形式单一、缺乏互动。大学生群体在传播活动中处于被动接受的位置，难以激发他们的思想与情感共鸣，导致对高校传统媒体缺乏亲近感。随着新媒体在大学生中影响力的提升，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校园传统媒体对信息生产和分发的控制权。然而许多高校新媒体特别是一些自媒体受限于内容生产者的专业性、时效性等因素，内容质量良莠不齐，加之娱乐化信息更容易获得智能算法推荐，因此普遍存在“泛娱乐化”的倾向。它们满足大学生群体的感官娱乐需求有余，引领价值思考不足。长此以往，大学生逐渐倾向于选择浅薄、个性、碎片化的即时信息传播渠道，严重冲击主流意识形态对大学生的引导力。

（三）激化网络舆论情绪，削弱主流意识形态的理性权威

当前中国社会处在转型期，社会治理水平与人民的期待还有一定差距。一些社会问题与矛盾容易引起网络平台上的舆论情绪，大学生对事物的认识还不够全面，容易陷入非黑即白的片面认识。程序后台未经用户许可筛选过滤掉与用户对立的信息，容易进一步固化大学生群体的片面认识。研究发现，在个体进行行为决策时，群体的认同、支持和参与是行为意愿形成的重要因素[6]。片面信息的不断累积会导致在决策时不自觉强化自己的情绪化表达，使个体陷入群体性偏执。后台算法程序基于个体情绪倾向的判断所采取的情感营销也会进一步扩大这种群体偏见，导致更加激进的情绪态度体验和错误认知判断。如近年来网络上出现的大学生“键盘侠”发表一些不理智的声音，就是这种网络情绪蔓延的体现[7]。这种情绪化表达时常会使舆论偏离理性的轨道，当感性的情绪极大充斥于个体的精神需求时会抑制理性的价值需求，冲击理性的主流意识形态在大学生思想中的权威性。

三、高校媒体建设提升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的途径

当前，高校校园媒体面临着智能传播时代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为了牢牢掌握意识形态话语权，实现对大学生群体的引领，对信息资源的有效整合成为提升校园媒体核心竞争力的重要因素。传统媒体本身的权威性和社会责任决定了内容资源优先的原则。新媒体在内容资源中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受自身的特点决定了他们更加重视信息的时效性、新异性等。因此，高校需要以更加开放的态度来整合这两种媒体平台，消弭“信息茧房”效应的影响，营造风清气正的传播氛围，提升主流意识形态在校园中的影响力。

（一）多维聚合，扩大主流舆论阵地的覆盖面

过去在传统传播环境中，传统媒体拥有较强的权威性和公信力。在智能传播时代，受到“信息茧房”效应的影响，主流意识形态的话语优势被削弱，高校校园媒体的信息传播模式已经由传统媒体的链式传播向线上线下多维互动的传播模式转变。网络媒体以其交流的便捷性、载体的多样性、内容的互动性，吸引了庞大的网络族群，形成了独立的媒体形态。互联网成为宣传舆论工作的主要场域之一，实现新媒体与传统媒体间、媒体与受众之间的聚合互动，充分发挥传统媒体的内容资源优势和新媒体的渠道、时效优势，抢占互联网舆论场域的制高点已经迫在眉睫。其一，将校报、广播台节目的内容通过微博、微信公众号、直播平台、云平台等多种渠道在线呈现，使传统媒体呈现方式不再受制于“一时一地”的局限，让主流思想的宣传可以拓展为“随时随地”。其二，在形式上按照当前青年人的认知习惯进行调整，如将理论宣讲内容模块化，为每个模块设置单独的标题并要求每个模块的阅读收听时间控制在大约3 分钟左右。通过模块化，使学生可以用智能终端设备在碎片化时间内获取完整的信息内容。其三，在保证内容质量的基础上，组织访谈类节目主题征集、校园媒体开放周、真人线上图书等活动，鼓励受众群体深度参与主流意识形态内容的制作，发挥他们的创造性，增强主流意识形态在广大学生中的传播力。

（二）守正创新，强化主流意识形态的吸引力

意识形态话语权是依靠说服实现的“思想的软权力”，传播对象在接受环节中是独立自决的主体[8]。在传播格局发生重大变化的背景下，高校校园媒体与大学生在话语权形成过程中由传统的主客体间的传受关系转变为共同影响的主体间性关系。主流意识形态被受限于“茧房”之外，提醒我们要强化主流意识形态吸引力。这要求高校校园媒体要做到守正创新。其一，守正就是要做到严守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主流意识形态的核心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校园媒体的内容创作要正确理解其基本内涵，旗帜鲜明地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价值导向。推动主流价值内容生产的供给侧结构改革，更加注重网络舆论场域，将社会主义价值体系有机地融入到校园媒体信息内容的创作中，发挥对大学生群体信息辨识和选择的引导力。其二，内容创新上要以大学生需求为导向。校园媒体要关注学生利益、回应学生关切、解答学生困惑，让主流校园媒体传递的内容在拥有深厚的精神内涵和价值意义的同时也能更加符合大学生的需求。值得庆幸的是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的辅助下，高校能够更加容易地对学生意识形态领域动向进行研判，探索在算法加持下对舆论焦点的“靶向”推送，如近年来一些营销号出现洗白反面历史人物、夸大抗日战争中国民党军队的作用等情况。校园媒体平台可以根据大学生当前关注的热点、焦点问题推送官方权威的资讯内容来澄清这些误导。其三，形式创新上校园媒体要转变话语方式。过去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表达为了满足精准化、权威性，往往以标准的理论阐释和宏大叙事进行理性传播，与当前青年喜爱具象化的信息接受习惯有一定差距。校园媒体要做到理论逻辑的严谨性的同时还应该追求表达形式的鲜活性。借助新的传媒技术，将主流意识形态的优质内容通过漫画、短视频、视觉创意加工等进行二次创作和包装，满足青年人对信息内容的感性化、可视化的需求，做到努力将主流意识形态的核心内容以视觉图像、文化符号等具象化的形式渗透到日常传播内容中。还可以探索沉浸式的资讯传播方式，通过VR、AR 等虚拟现实技术将主题展览、主题活动的现场搬到互联网上通过沉浸式的体验使大学生可以调动多维度的感官产生强烈的临场氛围，丰富主流意识形态内容的表现形态。只有紧跟信息时代的步伐、创新主流意识形态的话语表达引领高校舆论场域的话语传播和话语动向，构建当代大学生认同的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体系，才能不断提升话语权。

（三）素养提升，增强大学生全面获取信息的能力

媒介素养是各种媒介语境下获取、解读、使用媒介信息的能力[9]。算法平台对信息的精准推送归根结底来源于传播对象的选择。随着信息资讯生产门槛的下降，如何在海量的信息中做到去芜存菁，高校在提升校园媒体自身内容的基础上也要着眼于对大学生媒介素养的培养。媒介素养的培养能够让他们通过选择、理解和记忆，成为积极主动的媒介信息使用者。传统上高校注重对媒介“发声端”的监管，对媒介机构、内容、渠道的审批监管流程比较到位，却容易忽视对媒介“接受端”的教育和引导。随着媒介生态的转变，自媒体的发展使得“接受端”有时也是“发声端”“传播者”。需要建立健全大学生媒介素养培育机制帮助他们充分认清“信息茧房”效应等技术异化的形成逻辑以及所带来的风险。高校校园媒体不仅是获取和传递信息的载体，更肩负着对大学生进行文化传承和社会教化、价值引领的功能。因此，校园媒体应该开设了解和应用媒介知识的栏目、节目，向广大师生普及媒介传播和智能信息技术的知识和运行机制，教会学生在应对海量信息投送时的挖掘、筛选、辨析、评判的能力，摒弃刻板化的信息搜索习惯，主动扩大信息搜索范围。这样才能打破信息屏障的束缚，做到主动接受主流意识形态信息，自觉抵制低俗不良信息，创设良好的媒介环境，充分发挥智能算法平台精准推送的优势。

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进步在给人们带来便利的同时，“信息茧房”效应等类似的技术异化问题还会不可避免地出现。高校媒体是意识形态工作的主阵地，既是引领大学校园先进文化的载体，也是校园抵御错误思潮渗透的防火墙，在对大学生价值引领和思想塑造方面发挥着极其重要的教育作用，要在不断整合和拓展传播渠道、持续创新传播内容、加强大学生的媒介素养教育等多方面持续发力，充分发挥高校校园媒体的教育服务功能，才能提升主流意识形态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