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贾巧姐在《红楼梦》的必要性
2022-11-23孙凯昕
□孙凯昕
贾巧姐是贾琏和王熙凤的女儿,众星捧月的她在金陵十二钗中不但年龄最小,而且在《红楼梦》占的篇幅也最少,她几乎是一个陪衬人物,几乎没有正面出场过,然而贾巧姐的塑造却有着重要的意义。巧姐每次出场,都是通过别人的口中,以侧面衬托的形式表现。《红楼梦》第6 回介绍刘姥姥路过“大姐儿睡觉之所”,第7 回写周瑞家看见“奶子正拍着大姐儿睡觉呢”,第21 回写“凤姐之女大姐病了,正乱着请大夫来诊脉”,第42 回写到大姐进园子冲撞了花神,发热不止。虽然如此,巧姐与诸钗相比,却是过着相对安稳的生活,也拥有最好的结局,似乎人生的福报因果,冥冥中上天早已安排。
一、展现出王熙凤慈母的一面
王熙凤一直给人的形象是阴险、狠毒、虚伪、冷酷,兴儿说她:“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从毒设相思局,弄死贾瑞;弄权铁槛寺,捞了四千两银子,逼死了一对有情人;借刀杀人,逼死了尤二姐;压着荣府丫鬟们的月钱放高利贷等事情,我们已知道王熙凤的能力无人能及。尽管王熙凤坏事做尽,可是对巧姐,她还是慈母,俗语说“虎毒不食子”,王熙凤还是非常爱自己的孩子巧姐的。在第101 回巧姐半夜哭泣,王熙凤听到就睡不着了,关切地睁开眼,平儿忙训斥奶妈,奶妈生气就打了巧姐几下,王熙凤急得对平儿大喊:“你过去把那黑心的养汉老婆下死劲地打他几下子,把妞妞抱过来。”平儿忙劝她:“他哪里敢挫磨姐儿?只怕是不提防,错碰了一下子,也是有的。这会子打他几下子没要紧,明儿叫他们背地里嚼舌根,倒说三更半夜打人。”王熙凤这才安下心来,可见凤姐就算连睡觉都在担心女儿。
巧姐的几次生病推动了小说情节的发展,并展现了凤姐对巧姐的溺爱。第21回记述巧姐染痘疹“正乱着请大夫来诊脉”,诊过脉,大夫便说:“替夫人、奶奶们道喜,姐儿发热是见喜了,并非别症。”凤姐听了“登时忙将起来,一面打扫房屋,供奉痘疹娘娘,一面传与家人,忌煎炒等物,一面命平儿打点铺盖、衣服,与贾琏隔房,一面又拿大红尺头与奶子、丫头亲近人等裁衣。外面又打扫净室,款留两个医生,轮流斟酌诊脉下药。十二日不放家去。”这里连用几个“一面一面”,可见凤姐对女儿的重视、紧张,举家上下都忙碌起来,能够为巧姐做的,他们都做了,可谓劳心劳力。在第42 回刘姥姥要走的时候去辞王熙凤,王熙凤正在照顾生病的巧姐,并提起女儿生病的缘由,这完全是一个普通妈妈在忧虑自己孩子的病的形象,她责怪自己“大姐儿因为找我去”和在风地里吃了块糕,所以才生病,并且听从乡村老妇刘姥姥去查《玉匣记》,相信刘姥姥的说法,巧姐的病是因为撞花神。王熙凤此刻不再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完全没有了女强人的影子。第84 回巧姐因惊风病了,贾环来探望,打翻了药锅,锅里有全家仅余的牛黄,这是巧姐的救命药。当下王熙凤气的大骂贾环,说他是想害巧姐,所以凡是有人做一些不利巧姐的事,凤姐都容不下,她都非常焦急。第88 回写巧姐“穿得锦团花簇,手里拿着好些玩意儿,笑嘻嘻走到凤姐身边学舌”,这能见到凤姐温柔慈爱的一面。而当巧姐见到贾芸便哭了起来,凤姐连忙哄着巧姐说“乖乖不怕”,并将巧姐揽在怀里。凤姐无时无刻不在保护巧姐,亦可见巧姐喜欢亲近母亲,她们关系亲密。
王熙凤是巧姐的母亲,对女儿的疼爱到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程度,然而在危机关头能帮助她女儿的却是她的贴身丫鬟平儿和刘姥姥,尽管凤姐聪明干练、机关算尽,到最后也是敌不过天意。而且当女儿面对“狼舅奸兄”的陷害时,她更是不在人世了。最后,幸得平儿和刘姥姥的帮助,巧姐才得以脱险。
二、突出平儿的处事手腕
平儿是王熙凤的贴身丫头,所以与巧姐的关系很密切,也处处为巧姐着想。在第118 回和119 回提到,王熙凤死后,贾琏去流放地看望贾赦,贾府中没了主事的男人,贾环和贾蔷、贾芸及巧姐的舅舅王仁合谋,要把贾巧姐卖给外藩王室做侍妾。在刘姥姥和平儿的运作下,平儿和巧姐跑到乡下刘姥姥的女婿王狗儿家躲藏了几天,最终帮助巧姐脱离了险境。
在第117 回,由于凤姐死后,贾琏要离家探望流放中病重的父亲,临行前请求婶母王夫人管教女儿巧姐。贾琏道:“虽是巧姐没人照应,还亏平儿的心不很坏。妞儿心里也明白,只是性气比他娘还刚硬些,求太太时常管教管教他。”所以,第118回当平儿知道巧姐快要被送走,她立即跪下帮巧姐向王夫人求道:“巧姐儿终身全仗着太太。若信了人家的话,不但姑娘一辈子受了苦,便是琏二爷回来怎么说呢?”可见,平儿是一个懂得说话的人,在这危急关头,她搬出贾琏,强调事情的严重性,提醒王夫人如果巧姐出事了,她如何向贾琏交代,目的是争取王夫人能够尽力出手帮忙。当巧姐要逃离贾府时,平儿跟着巧姐一同到屯里,在刘姥姥的安排下住着。在第119 回“平儿便将巧姐装作青儿模样,急急地去了。后来平儿只当送人,眼错不见,也跨上车去了。”平儿不是单单把巧姐交给刘姥姥就完事,而是因不放心,决定跟着去照顾巧姐。平儿没有因为王熙凤已经不在了而离去,反而自愿负担起保护巧姐的责任,可谓尽心尽力,更加没有辜负凤姐的嘱托。
由于王熙凤承认自己不是一个与人为善的人,这种性格导致她势败时墙倒众人推,幸得平儿和刘姥姥相助,巧姐才化险为夷。所以王熙凤病重时还开玩笑地把巧姐交托给平儿,“明儿我要是死了,剩下这小孽障,还不知怎么样呢!……你们知好歹,只疼我那孩子就是了。”(第101 回),“你扶养大了巧姐,我在阴司里也感激你。”(第106 回)这时的王熙凤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巧姐,所以把自己的女儿交托给她信任的平儿。凤姐本来是不相信阴司报应的,她曾说:“你是素日知道我的,从来不信甚么阴司地狱报应的,凭是甚么事,我说要行就行。”(第15 回),可见凤姐一门心思放在女儿身上,连自己不信阴司报应的想法也忘了。王熙凤知道别人都讨厌她,但希望这些仇恨不要带到她女儿身上,她道:“我要不在了,你们肯定好声好气地过日子,只要你们疼我孩子就行了。”连开玩笑说到生死,王熙凤也想到巧姐。平儿对王熙凤一直很忠心,当王熙凤开玩笑说到自己生死时,平儿忍不住痛哭起来(第101 回)。王熙凤当时不相信平儿有那么忠心,她还说道:“别扯你娘的臊了,那里就死了呢?哭的那么痛!我不死,还叫你哭死了呢。”但最后平儿完成了王熙凤的嘱托。
巧姐能够逃离“狼舅奸兄”的陷害,一方面,是平儿能够忍辱负重,另一方面,也得力于其他人的帮忙,这全凭她平常善于交际和宽容待人的手腕。平儿是在夹缝中生存的人,要在贾琏一味好色与王熙凤意在权势之中步步为营。第44 回贾宝玉对平儿的评价:“平儿并无父母、兄弟姊妹,独自一人,供应贾琏夫妇二人。贾琏之俗,凤姐之威,他竟能周全妥帖。”然而贾琏与王熙凤没有深厚的感情,贾琏甚至对女儿的病也漠不关心,父女关系疏离。当全家上下为了巧姐的病忙里忙外时,贾琏却完全置身事外。巧姐生水痘,王熙凤与贾琏隔房,贾琏便趁机与多姑娘鬼混。当巧姐病愈后,凤姐与平儿到贾琏的房间收拾“次日早起,凤姐往上屋去后,平儿收拾贾琏在外的衣服、铺盖,不承望枕套中抖出一绺青丝来。平儿会意,忙拽在袖内。”(第21 回)王熙凤故意问平儿有没有多了或者是少了东西,平儿笑道:“不丢就是万幸,谁还多添出些来?”凤姐冷笑道:“这半个月难保干净,或者有相厚的丢失下的东西。戒指、汗巾、香袋儿,再至于头发、指甲,都是东西。”凤姐笑道:“傻丫头,他便有这些东西,那里就叫咱们翻着了!”凤姐不完全相信平儿的话,无论找到“东西”与否,凤姐都心里有数,她很了解丈夫贾琏,但平儿还是冒险为贾琏淫秽的行为保密,避免贾琏和凤姐产生矛盾。可见平儿的能力不容小觑,她不能太笨,亦不能太聪明。太笨的话,不能服侍贾琏与王熙凤;太聪明的话,锋芒便会盖过王熙凤,所以平儿回答王熙凤的话很有 技巧。
除了忍辱负重外,平儿就算受了委屈亦能逆来顺受,一直尽忠于王熙凤。在第68 回凤姐和尤二姐初次见面,尤二姐想向平儿行礼,凤姐在尤二姐面前贬低平儿,说道:“折死他了!妹子只管受礼,他原是咱们的丫头。”凤姐故意把平儿通房丫鬟的身份放在尤二姐妾侍的身份之下。在第44 回贾琏趁着王熙凤摆生日宴忙着应酬,与鲍二家鬼混。王熙凤听到房中的妇人(鲍二家)笑道:“多早晚你那阎王老婆死了,就好了。”贾琏道:“他死了,再娶一个也是这样,又怎么样呢?”那妇人道:“他死了,你倒是把平儿扶了正,只怕还好些。”贾琏道:“如今连平儿他也不叫我沾一沾了。平儿也是一肚子委屈,不敢说。我命里怎么就该犯了夜叉星?”王熙凤生气的原因有三:(1)丈夫鬼混;(2)妇人诅咒她死;(3)他们夸赞平儿,要“把平儿扶正”,凤姐感到平儿超越她、占据她的地位。他们为平儿抱不平,还埋怨自己娶了一个夜叉星的媳妇。凤姐把这些气全撒在平儿身上,平儿挨打有冤无处诉,只气的干哭,骂道:“你们做这些没脸的事,好好的又拉上我做甚么!”“你们背地里说话,为甚么拉我呢?”这完全说明平儿是无辜的。其他人也知道平儿受了委屈,宝钗、袭人、宝玉也替平儿抱不平,也忙着安慰她,可见平儿很得人心。尤氏道:“平儿没有不是,是凤丫头拿着人家出气。两口子不好对打,都拿着平儿煞性子。平儿委屈的甚么似的呢,老太太还骂人家。”贾母吩咐琥珀道:“你去告诉平儿,就说我的话:我知道他受了委屈,明儿我叫凤姐儿来替他赔不是。今儿是他主子的好日子,不许他胡闹。”平儿亦懂得分寸,给主子台面。当着贾母,贾琏、王熙凤向平儿赔罪,平儿给凤姐磕头,说:“奶奶的千秋,我惹的奶奶生气,是我该死。”凤姐亦赔罪道:“我昨儿灌丧了酒了,你别愤怨。打了那里,让我瞧瞧。”虽然如此,但平儿内心仍有芥蒂。凤姐身体不适,由探春理家,平儿来回传话时,因为急了直呼凤姐“你”,还受到凤姐的指责,这才借机抢白了凤姐几句:“偏说‘你’!你不依,这不是嘴巴子,再打一顿。难道这脸上还没尝过的不成!”这是平儿的趁机宣泄。凤姐也明白,便对平儿说:“趁现在无人我们一起吃饭去。”平儿懂得分寸,不敢越礼与凤姐同桌,她屈一膝于炕沿之上,半身犹立于炕下,陪着凤姐吃了饭。
另外,看看平儿善于交际和宽容待人的手腕。从兴儿的口中得知王熙凤身边本来有几个丫鬟,但都被撵走,最后唯独剩下平儿。在第65 回兴儿向尤二姐介绍平儿与凤姐的关系:“这平姑娘原是他自幼儿的丫头。陪过来一共四个,死的死,嫁的嫁,只剩了这个心爱的,收在房里,一则显他贤良,二则又栓爷的心,那平姑娘又是个正经人,从不会调三窝四的,倒一味忠心赤胆服侍他,所以才容下了。”接着又道:“倒是跟前的平姑娘为人很好,虽然和奶奶一气,他倒背着奶奶常做些个好事。小的们凡有了不是,奶奶是容不过的,只求求他去就完了。”所以,二门口该班的小厮要请假,他跑过来跟平儿笑道:“这会子也好早晚了,我妈病了,等着我去请大夫。好姑娘,我讨半日假,可使的?”平儿道:“你们倒好,都商议定了,一天一个告假,又不回奶奶,只和我胡缠。前儿住儿去了,二爷偏生叫他,叫不着,我应起来了,还说我作了情。你今儿又来了。”他们知道平儿好说话,如果跟凤姐说,有可能不批准。而看门的小厮们也念在平儿平时对他们的好,当平儿带着巧姐逃往刘姥姥家时,他们都暗中帮忙,放他们离开。巧姐能够脱离险境,都是多得丫鬟的打听和及时通风报信,这些都是依靠平儿平时仁厚待人,才使其不负王熙凤所托。
三、彰显刘姥姥的人生历练
刘姥姥虽是一个村姑野妇,也就是林黛玉口中的母蝗虫,但她是个有智慧、懂得知恩图报的人。王熙凤偶发慈悲,为了应付场面,救济了刘姥姥,最终却是救了自己女儿巧姐。刘姥姥的出场,往往跟巧姐有着关联。刘姥姥共四次进出贾府:第一次,来到贾府希望得到接济,经过巧姐的房间,第6 回写道“于是来至东边这间屋内,乃是贾琏的女儿大姐儿睡觉之所”,这是刘姥姥与巧姐的第一次缘分。第二次,刘姥姥以农村的瓜果作为回礼,答谢贾府之前的帮忙,并且与巧姐见面,第41 回“忽见奶子抱了大姐儿来,大家哄他顽了一回。那大姐儿因抱着一个大柚子顽的,忽见板儿抱着一个佛手,便也要佛手。”第三次,刘姥姥探望病重的凤姐,并接受凤姐的嘱托,照顾巧姐。第四次,刘姥姥带走巧姐。
刘姥姥是对生活富有经验的人,所以凤姐很信任她。第42 回,刘姥姥二进大观园时,王熙凤向她说起了自己的心事:因为大姐儿出生的时间不吉利,并且自幼体弱多病,所以非常担心养不活,想借刘姥姥的“吉、寿”帮大姐儿取个名。刘姥姥于是为大姐儿取名叫“巧姐”,意思是即使遇到了不吉祥的事必然能逢凶化吉。而凤姐也赞同刘姥姥的话,她道:“姥姥,你是有年纪的人,说得不错。”另外,在第43 回提到巧姐病了,王熙凤听信刘姥姥的话,让彩明找来《玉匣记》,相信女儿因为撞了花神才生病。因为刘姥姥年纪大,她的话让王熙凤觉得有道理。第113 回,巧姐已经成了大姑娘了,凤姐有意把女儿托付刘姥姥,叫巧姐给姥姥请安。刘姥姥道:“巧姑娘,我一年多不来,你还认得我么?”巧姐儿道:“怎么不认得?那年,在园里见的时候,我还小。前年你来,我还合你要隔年的蝈蝈儿,你也没有给我,必是忘了。”巧姐在《红楼梦》中很少说话,这段算是比较长,而且是直接跟刘姥姥对话,可见刘姥姥与巧姐有一定的缘分。
从以上种种可见,刘姥姥是知恩图报的人,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而且不计前嫌,就算在贾府受到戏弄,吃饭时故意被为难和被她们头上插花。第40 回,凤姐将一盘子花横三竖四地插满了刘姥姥一头,刘姥姥还顺应着众人笑道:“我虽老了,年轻时也风流,爱个花儿粉儿的,今儿老风流才好。”吃饭的时候,凤姐和鸳鸯商议定,单拿了一双老年四楞象牙镶金的筷子与刘姥姥。刘姥姥见了,说道:“这叉爬子比俺那里铁锨还沉,那里犟得过他”。凤姐还故意把一碗鸽子蛋放在刘姥姥桌上,拿着那么沉的筷子,无论刘姥姥怎样使劲儿也吃不上,最后眼巴巴看着鸽子蛋滚到地上。刘姥姥都没有把这些记在心里,当知道巧姐身处险境,明白其中的急切性,她立即建议不要想太多,再想就来不及,她的一句“扔崩走了,得了”,事情立即简单了。跟前面平儿和王夫人想来想去也得不到一个解决的方法,形成鲜明的对比。刘姥姥对巧姐的帮助是不求回报的,而且完美得有点脱离现实。她始终是农村老妇,竟然有这样的胆量与见识,能巧妙地处理事情。
总的来说,巧姐的形象虽然不够丰满,但她在《红楼梦》中是不可缺少的,一方面,她能牵引出整部作品正能量的一面,显现出王熙凤、平儿和刘姥姥人性光辉的一面。当她遇到困难时,贾府更是众志成城,一直不受重视的女性和地位低下的奴仆亦倾巢而出,尽力营救巧姐,这是在全书中难以见得的温情,不是树倒猢狲散。这亦仿佛暗示在重男轻女的社会观念下,对女性能力的歌颂,而且反抗成功。就如贾迎春嫁给了孙绍祖,而孙绍祖却是个“一味好色,好赌酗酒”之人,王夫人和宝玉知道贾迎春受苦,却爱莫能助,王夫人也只能说:“‘嫁出去的女孩儿,泼出去的水’,叫我能怎么样呢?”但贾巧姐不一样,在众人帮助下,她扭转局势,最终化险为夷,也给予了《红楼梦》有积极思想的一面。另一方面,巧姐出生时虽然处于家族没落期,一生并没有享受多少荣华富贵,但与贾府其他千金小姐相比,她却换来更大的福气,所以世人所向往的,未必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