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教育国际化:内涵和发展路径新探
2022-11-22蔡晓东
蔡晓东
铜仁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国际教育学院,贵州 铜仁 554300
高职教育国际化是经济全球化的历史产物,是文化多元化的收获者和传播者,不同时期不同学者对“高职教育国际化”的内涵有不同的解读,不同的内涵解读造就不同发展模式、实施路径和发展成效的“高职教育国际化”。
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全国各地高职教育国际化蓬勃发展,江苏、广东等经济发达地区尤甚,其丰富内涵引无数学者关注和热议,但仍普遍存在为“国际化”而“国际化”的问题,未能正确把握新时代背景下教育国际化的真正内涵,导致办学理念存在偏颇、形式相对单一、发展渠道较少、层次较低、规模较小等不良情形。但是,在“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中,具有文化传播功能的高职教育国际化被赋予了新的历史使命,正确理解“高职教育国际化”的深刻内涵,可为高职教育国际化的又快又好发展提供新思路。
一、高职教育国际化内涵研究的历史回顾
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国际分工合作日益加强,高职教育也纷纷踏上“西学东用”“东西融合”的国际化道路。从某种意义上讲,高职教育国际化是历史的使然,也是现实的需要,但学界至今尚未对“高职教育国际化”内涵达成一致意见。
2006年,杨旭辉曾指出,“高职教育国际化是高职教育资源在世界范围内尤其是国家与国家之间按市场规则的合理流动,是一种依靠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所进行的资源配置活动”[1]。持类似观点的还有姬玉明(2015),他认为,高职教育国际化“本质上是发达国家利用其优质教育资源,在高职教育领域向他国进行的教育服务贸易。”[2]对于以上两种观点,笔者不敢完全苟同。“高职教育国际化即市场经济活动”这个观点偏颇之处在于视角错位。于发达国家而言,高职教育国际化是以追逐经济利益为目的的教育资源优化配置的市场经济活动;于高等职业教育尚处于发展初期的我国而言,高职教育国际化应是为提升我国教育质量、培养国际化人才而引进发达国家先进教育资源的过程。
同期,也有其他学者代表认为,如孙芳仲和林若红[3]、谢雨萍[4]等,高职教育国际化是国内高等职业教育面向世界、容纳世界先进的职业教育资源的一个活动过程,也是我国的职业教育融入国际职业教育的一个过程,其核心目标是培养具有国际视野、国际竞争力的高素质应用型人才,尤其是有创新能力、实践能力的技术性人才。毋庸置疑,在当时历史条件下,这种内涵解读是较科学和全面的,对高职教育国际化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2013年,胡忠喜指出,“高职教育国际化是高职院校谋求既外延有所拓展又内涵更上水平的新发展的蝶变之路”“高职院校教育国际化的重点在于引进国外优质教育资源”“为提高整体办学质量和水平注入新的动力”。[5]在某种意义上讲,该观点顺应了国家改革开放和经济全球化的历史趋势,也符合高职院校对内谋革新、向外求发展的要求。然而,纵观全文,我们并未发现“何为外延发展”或“如何外延拓展”,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新内涵的提出,无疑推动高职教育国际化向前迈进了一步,给人启迪——“走出去”或“文化输出”等。
2017年,莫玉婉在调查我国百所高职示范校后,分析得出以下结论:“高职教育国际化是高职教育这一载体在特定阶段条件下的一种路径选择与生存方式,是高等教育国际化与职业教育国际化的融合。”[6]她还认为,对高职教育国际化内涵的科学认知,应该体现“国际化载体‘高等职业教育’的特殊性”及其发展阶段的特殊性[6]。这一结论的提出,为高职教育的发展明确了方向,也指出了国际化过程中应该凸显高职教育特色。
通过回顾可知,高职教育国际化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其内涵伴随着国际化进程的发展及其所处时代的变化而呈现不同特点;高职教育国际化内涵的变化是高职教育国际化发展情况的写照和总结。同时,高职教育国际化内涵的科学定义和恰当解读,有助于引领发展方向、提高发展质量。但是,以上各种对于高职教育国际化内涵的界定或解读仍存在一定的历史局限性或内容的片面性等问题,所以在新的历史背景下重新定义其新内涵显得尤为必要。
二、高职教育国际化的内涵与特征
高职教育国际化是历史发展的必然选择,在众多高职院校的推动下取得喜人成就,在学界的共同探讨下使其内涵日渐丰盈而科学。然而,站在新的历史交汇点,我们是继续坚持“高职教育国际化即世界范围内教育资源优化配置的经济活动”方向,还是简单的坚持“高职教育国际化与国际职业教育的融合”或“职业教育国际化与高等教育国际化融合”……事实上,显然不能,我们需要重新审视新时代背景,重探高职教育国际化新内涵。
高职教育国际化,除了立足历史条件、明确主体特性,它还应体现活动属性、活动目的、活动方式等信息。高职教育国际化是人类历史进程中特定阶段的一个历史范畴,其主体是区别于普通高等教育的高职教育,其活动内容是活动主体融入世界高职教育发展、参与世界优质教育资源配置的文化交流与传播过程,活动目的需要着眼于特定历史条件赋予活动主体的特定历史任务,基本活动途径为“引进来”和“走出去”。综上可知,高职教育国际化即跨国文化传播,具体而言,高职教育国际化是高职教育根据特定历史背景,为达成时代和社会赋予的历史任务,通过“引进来”和“走出去”方式,主动融入世界高职教育发展、参与世界优质教育资源配置的跨国文化传播过程。
对这一高职教育国际化定义的重新界定,我们拟作如下解读,以揭示其深刻内涵及其区别于其他定义的基本特征:
第一,高职教育国际化即跨国文化传播。高职教育国际化是跨越国界的、双向的文化沟通与交流活动,既要跨越国界/地区“引进来”发展自我、完善自我,又要坚持“走出去”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和构建国家形象,而不是仅发生在一国之内不同地域之间的经济、政治活动,或跨越国界/地区的单向的文化引进/输出活动,也不是跨越国界/地区的经济、政治往来。同时,我们不能否认也不能人为地割裂高职教育国际化与政治、经济之间的相互联系、相互作用。
第二,高职教育国际化立足于特定历史背景。特定历史背景是高职教育国际化诞生与发展的社会存在,是指高职教育国际化所在国家的政治政策、经济方针、文化战略和高职教育国际化所处时代世界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形势,决定高职教育国际化的诞生时间、发展进程、合作深度、影响范围等。
第三,高职教育国际化应彰显活动主体属性特色。高职教育国际化活动主体是高职教育,泛指我们常说的“高等职业教育”或“高等专科教育”,它区别于高职教育的执行主体高职院校或高等专科学校。高职教育国际化不同于高等教育国际化,应保持或立足职业教育的鲜明特色,重视技能培训和技术应用;坚持“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打造校本专业特色群、区域特色专业,彰显本土特色、民族特色。
第四,高职教育国际化应有明确而合乎时代要求的目的。高职教育国际化应满足社会的需要、顺应时代的潮流、响应政治的号召,利用发达国家或地区的先进技术和教育资源为社会和国家培养急需的技术型和应用型人才,或为树立国家形象、助力海外业务拓展而培养文化与技术的传播者。
第五,高职教育国际化应明确发展路径。发展路径的选择,应结合国际化办学发展阶段和院校综合实力等实际情况,先“引进来”再“引进来”与“走出去”并重,或办学之初就坚持“引进来”和“走出去”相结合,而不能只学习不输出或只输出不学习,避免两个极端的发生。
第六,高职教育国际化需明确活动主要内容。如果说发展路径是水渠,那么活动内容就是水渠中流动的水——主动融入世界高职教育发展、参与世界优质教育资源配置。从中,我们应读懂以下内容:(一)参与的姿态是主动的;(二)参与的范畴是重视技能培训和技术应用的高职教育;(三)参与的内容是世界范围内优质高职教育资源的配置,坚持资源要素的多层次和多样化。
三、推进高职教育国际化的有效实践路径
简· 奈特在《国际化:内涵、困难与挑战》一文中指出,如果没有一系列清晰的理念,再加上一系列目标和政策,一套策略和一个监督评价系统,国际化过程往往在扑面而来的国际机会中只有突然的、被动的、支离破碎的反应。高职教育国际化离不开系列发展策略和发展路径的规划,否则就是盲目的、被动的、不科学的国际化。科学有效地推进高职教育国际化进程,需要着眼经济社会发展需求,立足高职院校办学特色,积极主动参与全球优质教育资源的吸收与分享活动之中。
(一)着眼国家发展需求,体现国际化办学的时代性。国家政策是高职教育国际化的风向标,决定着国际化办学基本路径的选择,是“引进来”或“走出去”,还是“引进来”与“走出去”并重。中国特色的高职教育国际化,“是一个依靠‘引进来’不断壮大,并最终以‘走出去’为根本目的的建设过程,也即将传统的单向的高职教育国际化,走向一种双向互动的高职教育国际化的过程。”[7]中国高职教育国际化由“单向流动”向“双向互动”的华丽转变体现了经济社会不同发展阶段的需求,彰显了国际化办学的时代特性。
(二)立足院校办学特色,彰显国际化办学的民族性。在当今双向互动的高职教育国际化的进程中,除了引进国外优质教育资源,国内高职院校还应输出我国教育资源,以此扩大我国在国际经济文化等多领域中的影响力,更好服务“一带一路”教育行动的倡议。然而,输出什么样的教育资源值得每个高职院校思考,是把“引进来”的优质教育资源再转移出去还是仅简单地推出语言培训、跨国升学或实习就业?就高职教育国际化的初衷而言,这些应都不是高职院校想要的,而应“立足学校发展历史、发展现实、学科专业特点以及国家和地区经济社会发展需求”[8],充分利用本土优势和专业特色,将国际化办学与国家和地区经济社会发展需求紧密结合。例如,国内众多高校依托孔子学院开启国际化办学之路并让百余所孔子学院遍布全球40多个国家,成功秘诀在于顺应国家政策传播中国文化和推广汉语教学。综上可知,不管国际化办学是立足学校发展特点、发展现实、学科专业特点,还是符合经济社会发展需求,都应具有本土性和民族性。
(三)建立互利共赢机制,推动国际化办学的多元化。高职教育国际化是项系统的跨国文化传播活动,涉及主体多、内容广,为推动国际化办学有序发展,需要构建相应的发展观。一是办学主体多元化。国际化办学不是高校主管部门、学校领导、学校行政管理部门或二级学院独有的责任和义务,没有通力合作的国际化办学则不是真正的国际化办学,否则难以立足学校发展历史和发挥学科专业特色优势。通过建立互利共赢机制,调动相关办学主体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二是活动形式多样化。“国际化办学活动是高职教育国际化的实施层面,是高职教育国际化的实现形式。”[6]为深入推进高职教育国际化,调动多方活动主体力量,既可以引进外籍师资、人才培养模式、课程教学标准及教学形式、加强与境外机构或高校合作办学,也可以招收留学生、援外项目培训、输出特色专业课程、境外办学和跨国升学、产教融合实训基地建设、境外实习就业和建设共享资源库等。
高职教育国际化是高职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内在要求,也是新时代经济社会发展及综合国力提升的必然选择。高职教育的发展离不开高职教育国际化路径的选择及其内涵的正确理解——跨国文化传播,还应着眼社会发展、立足学校特色、统筹多方力量,共同打造既有院校特点,又有民族特色的国际化高职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