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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学院的中国学研究*

2022-11-22王晓阳

国际汉学 2022年1期
关键词:亚非汉学墨西哥

□ 王晓阳

近年来,海外中国学研究日渐成为一门显学。从国别和区域角度来看,除对传统汉学研究大国,如美国、日本、法国、德国、俄罗斯等的关注之外,学界对澳大利亚、加拿大以及东欧国家的汉学研究亦开始有所涉猎。但遗憾的是,对拉美地区中国学研究的关注一直处于起步状态(1)关注拉丁美洲国家中国学研究的论文或论著有:王爱云,谢文泽:《墨西哥的中国问题研究述评》,《当代中国史研究》2006年第1期,第114—116页;冯秀文:《中墨关系——历史与现实》,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年;张铠:《拉丁美洲早期汉学家研究(16—18世纪)》,《国际汉学》2014年第1期,第138—158页;李兴华:《墨西哥汉学研究:历史与现状》,《国际汉学》2021年第1期,第155—159页。。海外汉学研究专家张西平指出,“如果把海外汉学的研究仅仅局限在东亚和欧美,我们就很难说清中国文化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和价值,很难在多元文化的视角下开展跨文化的对话与研究”(2)张西平:《比较文学视野下的海外汉学研究》,《中国比较文学》2011年第1期,第32页。,“平心而论,在世界各国的汉学研究中,毫无疑问日本与欧美学术成就最大,但今日之中国,乃世界之中国,我们应该有更大的胸怀,更宽阔的眼光,去关注亚洲、拉美、非洲的中国文化研究。”(3)张西平:《作为国际学术事业的汉学研究》,《国际汉学》2020年第2期,第197页。

历史上墨西哥曾是中西交流的重要纽带和桥梁。在地理大发现之后的十六七世纪,许多西班牙传教士抱着“建立东方天主教王国”的梦想,通过中—菲—墨大航线往返于中国与西班牙之间,如拉达(Martín de Rada,1535—1578)、高母羡(Juan Cobo,1546—1592)、黎玉范(Juan Bautista de Morales,1597—1664)、利安当(Antonio Caballero de Santa María,1602—1669)、闵明我(Domingo Fernández del Navarrete,1618—1686)。而有些西班牙传教士虽然在新西班牙地区(4)新西班牙(Nueva España)为西班牙殖民者在拉美建立的一个总督区,其首府位于今日的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传教,但遥远的东方对他们依旧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他们通过多种途径了解到与中国有关的信息,并创作了多部与中国相关的作品,如门多萨(Juan González de Mendoza,1545—1618)、德阿科斯塔(José de Acosta,1540—1599)和帕莱福(Juan de Palafox y Mendoza,1600—1659)。此外,随着墨西哥国内土生白人的成长,以巴莱笃(Didace Barreto,生卒年不详)及石铎琭(Pedro de Piñuela,1650—1704)为代表的新西班牙本土传教士也到达中国,成为早期沟通中国与墨西哥文化交流的重要使者。但在此后的近300年时间里,墨西哥的中国学研究逐渐进入沉寂状态。

1950—1959年期间,中华人民共和国实行的“民间外交”政策吸引了大批墨西哥左翼政党、知识分子和进步力量访华,回国后他们将在新中国的所见所闻著书出版,成为墨西哥较早进行当代中国研究的学者,但遗憾的是其对中国的观察并未转化为专业的汉学研究。墨西哥中国学的学院化研究肇始于1964年,以墨西哥学院东方研究系(Sección de Estudios Orientales)的建立为标志。

一、成立背景

墨西哥学院的中国学研究是伴随着学院对亚洲地区的研究而出现的。作为亚洲重要组成部分的中国,是亚非研究中心不可忽视的部分。中心的成立得益于墨西哥当时的国际和国内环境。国际方面,彼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起一项名为“东西大项目”(El Proyecto Mayor Oriente-Occidente)的十年计划。该项目通过资助包括拉丁美洲在内的部分国家和地区建立国别和区域研究机构来促进东西方之间的交流。1963—1964年期间,教科文组织为墨西哥学院拨款五万美元以支持墨西哥学院“东方研究系”的成立与发展;国内方面,时任墨西哥总统洛佩斯·马特奥斯(López Mateos,1909—1969)在1958年上台之后,推行国际化外交化政策,着力改善与拉美各国、欧洲,尤其是亚洲国家的关系(1)1964年马特奥斯曾对印度、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及日本等国进行国事访问。,故培养一批通晓亚非知识文化的人才显得尤为必要。

起初东方研究系隶属于墨西哥学院国际研究中心。1968年东方研究系更名为东方研究中心(Centro de Estudios Orientales)并升级为墨西哥学院的二级学院,后又于1974年及1980年先后更名为亚洲及北非研究中心(Centro de Estudios de Asia y África del Norte)及亚非研究中心(Centro de Estudios de Asia y África)。

二、师资力量

亚非研究中心最早开设的与中国相关的课程是“中日文明史”以及“现当代中国”,授课教师分别为墨西哥人奥马尔·马丁内斯·莱戈雷塔(Omar Martínez Legorreta)与日本籍学者村松雄二。来自中国的朱庸寿先生则负责汉语教学。朱先生曾是国民党政府时期的中国驻墨外交官,后于墨西哥定居。经过近60年的发展,现阶段亚非研究中心已经培养了一批中国学教学和研究的学术骨干力量(2)在亚非研究中心的中国学研究发展进程中,许多非墨籍汉学家做出了重要贡献,但受篇幅所限,本文不再对已不在中心任职的非墨籍汉学家进行学术史梳理。这些汉学家主要为:美籍学者卢瑟·梅达(Russell Maethch)、约翰·佩奇(John Page)、意大利学者埃利萨贝塔·科尔西(Elisabetta Corsi)及英国学者保罗·克利福德(Paul Cliffford)和哈里埃特·埃文斯(Harriet Evans)。。

白佩兰(Flora Botton Beja)是亚非研究中心具有承上启下意义的重要汉学家之一。她是中心成立后培养的第一批毕业生。1966年从墨西哥学院毕业后,白佩兰曾先后前往伦敦大学和中国台湾地区学习和生活。1969年白佩兰正式入职墨西哥学院,成为亚非研究中心的汉学研究人员。之后白氏曾担任墨西哥驻华文化参赞(1978—1980)、亚非研究中心主任(1991—1997)及《亚非研究》(Estudios de Asia y África)主编。白佩兰汉学研究成果颇丰,研究领域主要为中国历史、中国社会及中国传统文化。著有《1800年之前的中国历史与文化》(China suhistoria y cultura hasta 1800,1983)、《同处一堂:中国传统家庭及其危机 》(Bajo un mismotecho: la familiatradicionalen China y su crisis,1993)以及《中国简短史》(Historia mínina de China,2010)等作品。此外,她还发表了70余篇与中国有关的学术论文和书评:既有对新中国成立以后的家庭政策和女性的关注,也有对中国儒家经典的译介,还有对中国现当代文学趋势的研究。时至今日,耄耄之年的白佩兰依然在墨西哥学院教授“中国哲学导论”“中国现当代社会及文学”“中国历史”等课程。另一位中国历史研究者是何塞·安东尼奥·塞维拉(José Antonio Cervera),塞维拉于2007年在墨西哥学院获得亚非研究—中国学专业博士学位,其研究领域以早期西班牙传教士汉学及中国古代史为主。

亚非研究中心中国文学的执教者是莉莉亚娜·阿尔索夫斯卡(Liljana Arsovska)和华裔学者陈勇。莉莉亚娜在1981—1985年期间曾在北京语言大学学习汉语(本科),后在墨西哥学院取得硕士学位(1995),七年之后又于北京语言大学获得比较文学和世界文学博士学位,现为墨西哥学院亚非中心中国学研究员。她通晓西班牙语和汉语,多次担任墨西哥国家领导人的同声传译员,译有多部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据其本人所述,相比口译而言,她更钟情于笔译,因为文学翻译“是用西语为墨西哥及拉丁美洲读者打开了许多扇窗户,让人们看到了别样的中国风景”(1)万戴:《走进文学之窗里的中国风景——访墨西哥汉学家、翻译家莉莉莉亚娜·阿索夫斯卡教授》,《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科学报》2019年08月15日,http://news.cssn.cn/zx/bwyc/201908/t20190815_4957560_1.shtml,最后访问日期:2020年11月1日。。除在《亚非研究》上刊发中国文学译作,如铁凝的《伊琳娜的礼帽》、乔叶的《取暖》、萧红的《手》等之外,2015年以来莉莉亚娜已先后翻译和出版了刘震云的三部文学作品《我不是潘金莲》(2015)、《一句顶一万句》(2014)、《我叫刘跃进》(2014)以及贾平凹的长篇小说《极花》(2018)。此外,莉莉亚娜与中国台湾语言学家潘莲丹是现阶段中心的主要汉语教学者。2011年莉莉亚娜出版了《实用汉语语法》(Gramática Práctica del Chino)一书,该书对于推动汉语在西语国家的教学和传播有着重要意义。

罗默·科内霍(Romer Cornejo)、马里塞拉·康纳利(Marisela Connelly)及欧亨尼奥·安吉亚诺(Eugenio Anguiano)的研究和教学方向主要为中国政治、外交和中墨关系研究。科内霍及康纳利都为亚非研究中心1978届毕业生;外交官、中国问题研究专家安吉亚诺出生于墨西哥城,是首任墨西哥驻华大使(1972—1975)。1994—2008年期间,安吉亚诺曾供职于亚非研究中心。时至今日,80多岁的安吉亚诺仍笔耕不辍,著有多部关于中国政治的咨政报告。

三、学术刊物

从1966年开始,亚非研究中心开始发行出版物《东方研究》(Estudios Orientales)。1975年开始,《东方研究》更名为《亚非研究》。该刊是拉丁美洲地区最早对亚非地区进行学术研究的刊物,截至2020年12月,总刊发173期。《亚非研究》常设“文章”“文化及社会”“当代亚非”“翻译”“书评”等栏目。到2020年底,该刊已发表650余篇与中国相关的学术论文、书评及文学译介,其作者群体主要为亚非研究中心的汉学(中国学)教职人员。其中发文数量较多的为卢瑟·梅达,其于1973—1994年期间共发文127篇,其次为白佩兰,发文70篇,紧随其后的为科内霍及康纳利,发文数量分别为44篇和35篇。该刊最早论述中国的文章由白佩兰执笔,是其为美国汉学家约瑟夫·列文森(Joseph Levenson,1920—1969)的作品《现代中国及其儒家历史》(Modern China and its Confucian past)所作的书评。

创刊以来,《亚非研究》约译介了50篇中国文学作品。其中既有对《孟子·告子》《兼爱》《左传》《孔雀东南飞》等中国儒家经典和古典诗词的翻译,也有对现当代文学的译介,如王蒙的《坚硬的稀粥》、陈源斌的《万家诉讼》、毕淑敏的《天衣无缝》、钱锺书的《窗》等,译者仍以亚非中心汉学家为主,如莉莉亚娜、白佩兰、约翰·佩奇及卢瑟·梅达。其中亦不乏一些中国西语学者的身影,如北京大学西葡语系段若川翻译的白桦的《银杏村的早晨》、陈怀祖翻译的王蒙的《春风》等。

此外,中心还不定期公布《亚太年鉴》(Anuario Asia Pacífico),对亚太地区年度大事进行研究评析。截至2020年10月,中心已发布19期《亚太年鉴报告》。

四、研究领域

亚非研究中心中国学研究方向主要以传统汉学所关注的中国历史、社会为主,从20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在保持对传统汉学关注的同时,亦有一部分学术力量开始关注当代中国研究。现阶段亚非研究中心的中国学研究主要以中国历史社会、传教士汉学和中国政治经济改革及中拉关系研究为主。

(一)中国历史和社会研究

亚非研究中心中国历史的主要研究学者为白佩兰。白氏所著的《1800年之前的中国历史与文化》被认为是“第一部由高水平学者(而且是女性学者)用西班牙语写成的中国通史”(1)Flora Botton Beja, China, su historia y cultura hasta 1800. Ciudad de México: El Colegio de México, 2000, p. 20.。该书从社会政治角度出发,将1800年之前的中国历史划分为起源、前历史时期、古代中国、第一帝国、帝国的碎片化、官僚帝国、城市文化的鼎盛、游牧民族对中国的征服、中国统治的复兴及专制主义、近乎开明的专制主义等十个章节进行叙述。对中国历朝历代妇女地位的关注,是这位女性汉学家中国历史书写的特征之一。从1989年开始,白佩兰开始将自己的研究目光转向1949年之后的中国家庭研究,并在《亚非研究》上发表了多篇论述中国计划生育、城市住房及家庭、征婚公告等的学术论文。但如其所述,在研究的过程中,她逐渐发现,“为了解现在家庭中对过去传统特征的继承及其所经历的变化,很有必要了解传统家庭的基本知识”(2)Flora Botton Beja, y Cornejo Bustamente, Bajo un mismo techo La familia tradicional en China y su crisis. México: El Colegio de México, 1993, p.10.。这也是她编写《同处一堂:中国传统家庭及其危机》一书的主要原因之一。在书中,白佩兰首先以历时性的视角,将1949年之前的中国家庭分为“传统家庭”和“帝国末期及民国时期的家庭”两部分进行考察。接着她又对20世纪前期中国知识分子的中国家庭观进行了梳理,并在此基础上对国统区和解放区的家庭政策进行了比较分析。之后白氏对中国家庭和社会的关注一直未间断,主要涉及中国老龄化问题、女性社会地位问题、婚姻趋势及家庭内部关系等方面。

(二)传教士汉学研究

塞维拉是亚非研究中心的新型学术力量,其研究方向以16—17世纪西班牙传教士汉学为主。他多从全球史角度出发,考察16—17世纪的中国、菲律宾、墨西哥和西班牙之间的交流与互动。其研究成果多以学术论文为主:其一,对奥古斯丁会、耶稣会、多明我会、方济各会在华传教的综合性研究,如《以耶稣会为介的中欧科技文 化 交 流》(Intercambios Científicos y Culturales Entre China y Europa a Través de Los Jesuitas)、《奥古斯丁会及马尼拉大帆船》(Los Agustinos y ElGaleón de Manila)、《13—17世纪方济各会修士为在中国稳定下来而做的尝试》(Los Intentos de Los Franciscanos Para Establecerse En China, Siglos XIII-XVII)等;其二,对拉达、高母羡、帕莱福的个案研究。例如他曾撰文对帕莱福在“礼仪之争”中的立场进行了专题考究。塞维拉指出,帕莱福虽然在“礼仪之争”中坚定地反对耶稣会的在华传教策略,但因为这位墨西哥主教“几乎不懂中国文化、中国哲学甚至连中国语言都不知晓”(3)Cervera Jiménez, José Antonio, and Ricardo Martínez Esquivel, “Puebla de Los Ángeles, Entre China y Europa. Palafox En Las Controversias de Los Ritos Chinos,” Historia Mexicana, 68.1 (2018): 265.,所以其反对立场并未真正触及“礼仪之争”的核心问题:术语翻译和祭孔祭祖问题。远在墨西哥的帕莱福为何会对发生在中国的“礼仪之争”充满兴趣?塞维拉认为,一方面,黎玉范及闵明我在墨西哥停留期间曾与帕莱福频繁接触,黎玉范对中国“礼仪之争”的讲述在一定程度上触动了帕莱福;另一方面,在新西班牙的托钵会传教士提倡“殉道”,他们认为“只有在殉道中流的血液方能‘滋养’传教之地”(4)Cervera, op.cit., p. 267.——而这种“殉道”精神正是在华的耶稣会传教士所缺乏的。此外,塞维拉还在一些文章对16世纪西班牙在东亚的扩张及其对中国的侵略计划进行了梳理总结,这些文章都是研究16世纪中西关系的重要成果。

(三)中国政治经济改革及中拉关系研究

墨西哥学院亚非中心的当代中国学研究以中拉及中墨关系为研究重点,主要以康纳利、科内霍及安吉亚诺为主。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实行的对外开放政策引起了亚非研究中心中国学研究者的关注。安吉亚诺分别在1984年、1986年和1997年撰文对中国的经济改革政策进行了解读。从历时性方面,他将1986年之前“邓小平时代”的中国经济改革分为1976—1980年和1984—1986年两个阶段来进行考究;在共时性方面,安吉亚诺将邓小平的改革从经济改革、对外开放、经济发展、政治改革和未来前景五个维度进行研究。除此之外,他还对中国1984年的能源现状及其发展前景进行了评述。在谈到中国改革开放的目的时,这位前驻华大使指出:“中国领导寻求通过体制改革来推动经济快速发展”(1)Eugenio Anguiano Roch, “Perspectivas Sobre La Reforma Económica En China,” Estudios de Asia y África, 21.4 (70) (1986): 672.。

此外,对中国外交政策的关注和解读,是墨西哥学院中国学研究的重要方向之一。墨西哥学院关于中国外交的重要论著有国际研究中心温贝托·加尔萨·埃利桑多(Humberto Garza Elizondo)的《中国及第三世界》(China y el Tercer Mundo,1975)、亚非研究中心毕业生莱昂纳多·鲁伊洛瓦(Leonardo Ruilova)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在拉美》(China Popular En América Latina,1978)以及康纳利及科内霍合著的《中拉关系的起源和发展》(China—América Latina: Génesis y Desarrollo de Sus Relaciones,1992)。除此之外,几位学者还发表了许多与中国外交政策有关的学术论文和报告。千禧年之后,科内霍加大了对中墨关系的关注力度,他从政治、经济及文化交流合作方面考察了当代中墨之间的交流、合作与竞争。

五、结 语

近年来,随着中国国力的不断上升及自身软实力的提高,拉美地区对中国的兴趣日渐浓厚,拉美地区中国研究机构数量亦在迅速增长,但墨西哥学院亚非研究中心在拉美中国学研究领域仍保持着绝对优势与领先地位。对拉美地区最早进行中国学研究的学术机构进行学术史爬梳,对于进一步勾勒墨西哥中国学研究的全景、推动新时期中拉学术机构及智库的交流与合作有着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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