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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女性、族裔共叙的生命之歌*

2022-11-22□文│梁

中国出版 2022年18期
关键词:神兽族裔米粒

□文│梁 媛

《星岛女孩》(江苏凤凰少年儿童出版社2022年6月出版)时空挪移之阔大、文化交融之斑斓令人目不暇接。尤为引人注意的,是主人公黄米粒多重殊异的身份,她是10岁的儿童,是被“红头巾”女工们养大的女孩,是长在南洋烈日下的华人后裔。围绕她所展开的生命图景,因而也有着儿童、性别、族裔多重叙事声音。

“儿童”首先是《星岛女孩》的主角。来往于豆腐街和牛车水的小米粒是孤独的,虽有疼爱自己的姑姑和阿奶,但仍缺少同龄的玩伴;因病囚于家中的艾丽娅也是孤独的,白化病造成她与父母之间的心理隔阂,厚厚的窗帘又完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两个小女孩的交往以儿童间独有的方式进行:神话故事书是她们之间最初的桥梁,共游上古时代的经历则成为二人共同的精神密码,进一步密切着她们的经历与心灵。

另外,“儿童”的视角也赋予了整部作品澄明的语言底色、轻灵绮丽的幻想风格和无法绕过的成长主题。在《最好最重要的话》这一章中,米粒轻轻说着:“白泽神兽是白色的,九尾狐是白色的,院子里那只蝴蝶也是白色的,你不就是比别人白一点吗?”这帮助艾丽娅迈出了自我认同的第一步。第八章中上天入地的神兽之战,第十七章艾丽娅透过红头巾看到的凤凰之舞,最后一章中米粒眼中浮现的凤凰之变,在亦真亦幻中展现了儿童心灵与天地生灵共通的广阔疆域。随米粒从密室走向广阔世界的过程中,艾丽娅的心因释放、舒展而变得宽广。而米粒在与艾丽娅的交往中,也经历了从惴惴于姑姑“人不同,地头不同”的忠告,到认同于阿奶“只要心同就好”的鼓励,并在最后上船又下船的徘徊中,终于获得了独立判断的能力。

“女性”是另一个显著的叙事关键词,作品以“出走”和“自立”塑造了一批令人印象深刻的女性群像。以米粒阿妈为代表的三水女人离家到新加坡做建筑苦工,既有家乡特殊地理环境的助推,也有对那个时代女性困境的逃离,以及咬着牙担起的养家大任。同样“出走”的还有自梳的妈姐,与穷小子私奔的阿奶,等等。然而出走只是艰难的第一步,在异国他乡,女人们硬是凭着肩挑背扛、裁剪缝补在生存的泥淖中走出了不屈的自立之路。

“族裔”是另一个重要的叙事线索。这主要表现在华人文化在跨文化环境下的落地交融与自我深化两个方面。前者如随着两个女孩交往的深入,《山海经》与希腊神话中的白泽神兽、凤凰、鸾鸟、普罗米修斯、宙斯等形象相继成为故事发展中的重要隐喻,正是南洋彼时多族裔文化碰撞融合的表征。后者则意味着在异域安身立命的华人群体始终坚守着本民族的身份认同与精神信念,南洋的阻隔与冲击并没有使其消散,反而显露得更为鲜明,这其中有对仁义礼信德的恪守,对家人故土的思念,以及同心抗日的祈愿。尤为醒目的是“红头巾”女工,作为华人劳工群体,她们在以勤劳坚韧完成女性形象建构的同时,也成为海外华人形象的动人代表。

与此相类似,作品中女性叙事与儿童叙事也并非泾渭分明,而是屡屡发生密切的互文。米粒的出生与成长,是女性出走与自立的明证和延续。而在玉珠太太的觉醒中,艾丽娅发挥了引领和推动作用,她向母亲呼喊,“要像普罗米修斯反抗神王宙斯,像孙悟空反抗玉皇大帝”,这是儿童为女性带来的生命箴言。儿童与女性在此共担微弱的命运,也互相竭力托举。从这个角度来看,小说书写的正是弱势者于困境的不屈与反抗。

这或许便是作品透过历史的厚重、文化的斑斓所传达出的动人力量所在:彼时积弱的儿童、女性和民族,在命运和境况的逼仄处,以生的本能与爱的希望相互扶持,共叙一曲蓬勃的生命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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