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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八事变后国际联盟对东北海关的聚焦与日本的应对
——以李顿调查团为视角的考察

2022-11-21郭昭昭陈海懿

安徽史学 2022年3期
关键词:伪满洲国国联中国海关

郭昭昭 陈海懿

(1.江苏科技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镇江 212003;2.南京大学 中华民国史研究中心,江苏 南京 210023)

近代以来,中国海关整体牵涉列强利益。在中国东北,牛庄海关于1864年开关,是东三省第一个近代意义上的海关。日俄战争后,东北开埠城市增多,沈阳、安东和大连海关建立于1907年,哈尔滨海关建立于1908年,珲春海关建立于1909年。此外,满洲里、绥芬河、延吉等地也陆续设置了分关。上述海关分为沿海、沿江、沿边和内陆等类型,概而言之,都受制于西方列强,海关税务司的任免由驻上海的总税务司决定。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后,鉴于中日两国都是一战后成立的国际联盟的成员国,意欲通过外交渠道解决中日冲突是南京国民政府第一时间做出的决定,于是其通过外交代表向国联提出控诉,且提议派遣调查团来华调查中日冲突的责任。对于中国的诉求,国联讨论程序启动的早,但是决议做出的晚,直至1931年12月方才决定派遣调查团。决议做出后,因代表遴选等工作又占用了时间,调查团迟迟没有成行。直至1932年一·二八事变爆发,鉴于远东局势日趋紧张,国联调查团(因团长为英国人李顿,故又称“李顿调查团”)方才从欧洲出发。他们先到日本,后到中国,调查中日冲突的原因以及寻求东北问题解决的途径,以期完成一份《国联调查团报告书》(本文简称《报告书》)提交给国联供决策参考。纵览李顿调查团的中国之行,东北海关状况与走向是其始终聚焦的重要问题之一,并在《国联调查团报告书》中用较大篇幅予以陈述。

学界从国际视角研究九一八事变后的东北海关问题有一定的积累(1)相关研究参见陈诗启:《中国近代海关史(民国部分)》,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连心豪:《日本夺取中国东北海关述略》,《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7年第1期;武菁:《梅乐和维护海关行政“完整”若干活动再探析》,《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6期;于耀洲:《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对东北海关的强占与东北贸易的变化》,《学习与探索》2013年第6期;张军、费驰:《近代东北海关与对外贸易研究》,《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5期。,重点关注东北海关遭日军破坏的过程、海关运行状态改变对东北对外贸易的影响、英美等国的差异化因应以及西方国家没有联合起来抵制日本的深层原因。既有研究主要是从主权国家视角分析各国的反应,对国联在解决国际冲突问题上主体性的认识是不足的。调查团代表来自英、美、法、德、意五国,集体对国联负责是其成行的合法性所在。国际联盟派出的调查团为什么聚焦东北海关问题?对此问题又是如何展开调查的?日本方面又是如何进行应对的?本文基于全面搜集的“李顿调查团档案资料”,对上述问题进行系统剖析,以求教于学界。

一、对东北海关问题聚焦的缘起

1932年3月14日李顿调查团抵达中国,在对上海、杭州、南京、汉口、宜昌、济南、天津、北平等地进行调查后,于4月20日进入东三省开展为期6周的调查,结束后于6月5日返回北平。其间,调查团围绕系列问题对关键人物进行访谈并做了记录,也收集了中日两国政府提交的报告和团体民众递交的呈文。这些资料都被调查团带回日内瓦,收藏在今天的国联和联合国档案馆(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并进行了编目。此外,中日两国政府为了对接调查团,也进行了准备,积累了一批档案。通过整理这批资料,能看出调查团对东北海关问题的关注主要基于以下几点原因:

(一)调查团出于维护西方在华利益关注东北海关问题。一战后,中国利用微妙的国际关系加速了在国际社会争取利权的努力,得到了一定的回应。先有华盛顿会议对中国议题的聚焦,后又“根据华盛顿会议的条约与决议,在北京举行了关税会议和法权委员会的国际会议(一九二五年)。后者根据中国方面的要求,以废除治外法权为目的;前者是以中国恢复海关自主权为目的。”(2)[日]重光葵著、齐福霖等译:《日本侵华内幕》,解放军出版社1987年版,第18页。通过外交努力,中国收回了海关的一些主权,但由于近代条约体系规定关税要拿出定额偿还海关担保的外债,西方大国对中国海关的治权还是不愿放手且牢牢掌握。据中国海关总税务司梅乐和(Frederick Maze)介绍,截至20世纪30年代初,由海关担保的贷款偿还项目有“每月的义和团赔款约一千五百万两,国内贷款九百万两,国外贷款六百万两”。(3)“An interview with Frederick Maze Inspector-General of the Chinese Maritime Customs”,Mar.17,1932,S30-NO.2,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Geneva.由于治权在西方人手中,中国各地的海关税务司以及帮办、总巡、港务长、监察长等重要岗位主要由外国人担任。从赫德(Robert Hart)时代开始,总税务司围绕西方在华海关洋员的待遇问题,就着手建立了一套优厚的福利保障体系。有鉴于此,西方国家和中国海关洋员都关注中国海关运行以及关税收缴等相关利益问题。对东北海关更是如此,因为其在中国海关体系中占有重要角色。据统计:东北海关“一九三〇年在全中国之税收为百分之十四·七,在一九三一年为百分之十三·五。于此,则可知满洲在中国关税行政上所占地位之重要矣”。(4)[日]橘秀一编辑:《国联调查团报告书》,满洲报社出版部1932年版,第112页。调查团来华的使命是调查中日冲突,整体来看,维护西方国家在华利益是五国代表的共识。基于对中国和西方签订的不平等条约尤其是关税担保外债偿还的情况整体了解,在内力驱动下,调查团的东亚之行自然关注东北海关问题。

(二)南京国民政府围绕东北海关问题进行了议题强化。南京国民政府认识到东北海关问题对调查团具有吸引力,于是在接触中一再提及这一问题。1932年3月29日,调查团会见了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汪精卫,当李顿提及中国政府对日方认为中国有强烈排外情绪这一问题有何看法时,汪强调正是日本强占中国领土、攫取中国关税等收入,方才激起了民众的义愤,这个因果关系请调查团明察。汪精卫说:“9月30日之前,中国并没有这样的团体存在。我认为他们可能是保护措施,我相信只要达成了公平的解决方案这些团体就会自动消失。但是日本仍侵占中国的领土,攫取盐和关税收入,在这种情况下,政府不认为自己有正当理由停止这些组织活动。”(5)“Record of Conversation with Members of the Chinese Government”,Mar.29,1932,S30-NO.1,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Geneva.1932年4月1日,汪精卫和调查团再次会晤,他进一步提醒调查团要关注东北关税问题:“目前,日本已经建立了傀儡政府,他们夺取了国民政府的销售收入,并试图收缴关税收入。”(6)“Record of Conversation No.4 with the Members of the Chinese Government”,Apr.1,1932,S30-NO.1,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Geneva.调查团北上后,南京国民政府为把日本破坏东北海关的事实说的全面细致,组织了一个团队整理报告,拟在北平提交给调查团。其在给参与国联调查团中国代表处的电文中要求:“关于日本破坏东省关税、盐务、邮政、电信各事项。请分别转请财政、交通两部,拟具说帖寄平,以便向调查团提出。”(7)《交通部咨外交部文(1932年5月6日)》,《搜集日本违法行为资料提交国联调查团(二)》,台北“国史馆”藏外交部档案,全宗号:020-010102-0263,第107页。报告分为总报告和专题两类,6月8日,在提交给调查团的《关于日本占领中国东三省的备忘录》这一总报告中,南京国民政府将东北海关问题单独列出,并提醒调查团这个问题不仅重要而且复杂,将有一个专题报告来细述,“日本破坏东北关税之完整及撤换税务司各情形,财政部亦将专具报告”。(8)“Memorandum on the Japanese Invation into Manchuria”,June.8,1932,“Chinese Assessor’s Documents——Commission of Inquiry in the Far East Ⅰ”,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Geneva.7月29日,中国代表向调查团提交了专题报告《日本占领中国东三省海关的备忘录》,控诉了日本侵夺东北海关的过程与恶劣行径。日本对东三省的侵略是全面的,中国政府对此既要全面控诉,又要设置关键议题,南京国民政府认识到西方列强在乎中国海关行政的完整性以及海关税收的稳定性,因此不放弃一切机会向调查团陈述日本破坏东北海关的罪行,以此强化调查团的认知。从时间进程来看,南京国民政府的这一努力贯穿调查团在华调查的始终。由于有这一外力驱动,调查团对东北海关问题更加关注。

(三)东北海关问题同伪满洲国及其财源问题紧密相关。1932年3月,在李顿调查团到达东亚之际,伪满洲国在东北成立。4月中旬,调查团进驻东三省之时,伪满洲国成了一个牵扯多方面的焦点问题。事实上,日本当局扶植了一个伪满洲国对西方国家以及调查团而言是一种不尊重。九一八事变后,面对日军占领东北的事实,西方大国对东三省地方新政权是有设想的。从1932年4月的美国外交文件来看,他们主张可以在东北成立一个隶属于南京国民政府、由中国名流担任领导、代替张学良的地方政权,但是需要南京国民政府任命一个中日两国都能接受的顾问委员会,并在此基础上,商讨聘请外国顾问,且这个地方政权可以监督满洲用于在本地区财政的税款征收和支出,将按照常规汇出的部分或以其他方式商定的部分汇给中央政府用于清偿中国政府从这些收入中扣除的债务,以及满洲在中央政府开支中占的份额,但不得干涉中国海关及盐和邮政的正常管理。(9)“The Acting Secretary of State to Dr.George H.Blakeslee”,April 22,1932,Foreign Relations of the United States (FRUS),The Far East,Vol.III,1932,pp.713-716.就九一八事变后的东北形势而言,西方大国的这一设想考虑到了一战后的国际条约体系,也考虑到了日军占领中国东北的事实,更考虑到了西方大国在中国东北的利益存在,本质上还是“门户开放”政策的延续。然而,日本在东三省的“冒进”之举与其设想背道而驰。基于此,李顿调查团就会聚焦于伪满洲国的各方面情况,在对伪满洲国成立过程、伪政权领导班子构成进行调查后,更加关注“伪政权财政来源与东北关税关系”这一重要问题。

九一八事变后的中日冲突有一揽子问题需要调查,涉及军事、政治、经济等方方面面,调查团从欧洲来到东亚,从日本再到中国,从上海前往东北,是一个不断接近调查现场的过程,东北海关问题只是诸多问题中的一个子问题。其能引起调查团的始终关注,正是上述合力驱动的结果。

二、李顿调查团对东北海关问题展开调查

在合力驱动下,调查团抵达中国后,对东北海关问题的调查陆续展开,且有清晰的问题意识,主要包括以下几个层面:

(一)会见西方在华人士,认知中国海关统一的重要性。上海是调查团到达中国的第一站,抵达初期,虽然调查团将主要精力放在一·二八事变后的上海局势研究,但因海关问题重要,且梅乐和常驻上海,调查团遂与其在华懋饭店进行了长谈。梅乐和介绍了中国海关概况,提及海关统一的重要性以及灵活处理中国海关主权和治权的经验。具体到东北海关,梅乐和指出张作霖和张学良对此从未干涉过;面对现状,梅乐和表示:维持中国海关的完整性非常重要,如果这点被打破,就开创了先例,当中国的其它地区陷入混乱时,自然就会效仿。东北海关应该为外债偿还拿出“按比例”的份额,并应保持盈余超过这一比例。(10)“An Interview with Frederick Maze Inspector-General of the Chinese Maritime Customs”,Mar.17,1932,S30-NO.2,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Geneva.此外,调查团在上海也会见了西方的传教士,在和中华基督教青年会的修中诚(E.R.Hughes)博士谈到西方人管理中国海关对中国有益之处时,修中诚回答:“从技术上讲,这种形式非常有帮助。然而,组建它的初衷主要是维护外国权利,而现在部分初衷依然保留着。”(11)“Record of Conversation with Leading Missionaries”,Mar.24,1932,S30-NO.2,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Geneva.

4月初,调查团来到了汉口,这里是西方工商业聚集之地。调查团与英国商会代表进行交谈,了解到了海关统一性遭到破坏对西方在华工商业的威胁,感受到了商会领导对当前混乱局势的担忧。商会领袖告诉调查团:“当中央政府大大增加进口关税时就已经声称,所有内部运输税收将被废除,政府已经安排将进口关税的收益的一部分转给每一个省份。这种做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最近,对湖北而言,我们又回归到原有的安排,货物是由中央政府征税进口,然后被省政府再次征税后发送到省内。”(12)“Report on Lack of Government Control In the Province by Hankou British Chamber of Commerce”,Apr.5,1932,S30-NO.1,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Geneva.

总之,围绕海关议题,调查团会见了海关的总税务司、西方传教士以及工商界代表,探讨了一些“大道理”,认识到了中国海关保持统一不仅是保证中国外债偿还正常化的内在要求,也有益于西方在华工商业的发展。梅乐和的陈述给调查团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李顿将二人谈话的内容写信告诉妻子:“下午我们从梅乐和爵士那里得到非常有趣的证据。他解释了海关的运行,告诉我们在全中国动乱中只有海关的统一没有被打破。……日本的领事官员已经强力地介入了这个政府,一个复杂的国际形势可能会出现。”(13)《1932年3月17日信件》,《李顿赴华调查中国事件期间致其妻子信件(上)》,《民国档案》2002年第2期,第27页。

(二)多渠道接收中方信息,掌握日本侵夺东北海关的事实。民族危亡背景下,全面揭露日本侵略是中国各界接触调查团的目标,各个层面的信息也随之汇聚而来。南京国民政府向调查团提交了专题报告,陈述了日本对东北关税的长期觊觎以及分步骤控制东北海关的过程:“先以封锁税收入手,然后将积存各银行之关税没收,最后再以优越力驱逐各关税务司,而强制接收各关。”(14)“Memorandum on the Seizure of the Chinese Maritime Customs Establishment in Manchuria”,July.29,1932,“Chinese Assessor’s Documents——Commission of Inquiry in the Far East Ⅱ”,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Geneva.也向调查团报告了九一八事变后东北进口贸易中走私现象日趋严重,影响了东北关税收入,“自一九三一年下半年以来,东三省之私运,占进口货之大宗,此则未可忽视者”。(15)《对于调查委员会所询中国海关册缺点之答案暨一九二八年至一九三〇年各国输入东三省及东三省输往各国之进出口货表》,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外交部:《参与国联东案调查委员会概要(上)》,上海三联书店2015年版,第1页。调查过程中,调查团就不明之处与中国政府频繁互动,例如针对日方提出的“营口对于卷烟税,仅征收五分之一,其余五分之四,以退还名义发还,大连则征收全额等语”,调查团请中国政府予以回应。对此,中方就细节进行了解释回应:“二十年一月,进口税则将卷烟税率增至百分之五十。本部因舶来卷烟统税,关系库券基金甚巨,乃于二十年二月一日,决定将海关税则中舶来卷烟进口税划分征收,即以百分之十,由海关以金单位征收,其余百分之四十,照统税办法征收,作为库券基金。……通令自二十年十一月一日起,将各口舶来烟件,一律改归海关。按照进口税则,全额征税。并令行海关,将所收卷烟进口税,以百分之四十拨归统税署,作为库券基金。”(16)《财政部致外交部公函(1932年7月6日)》,《搜集日本违法行为资料提交国联调查团(四)》,台北“国史馆”藏外交部档案,全宗号:020-010102-0265,第92—93页。调查团到达北平后,与原东北军将领进行了密集接触,张学良强调自己在执掌东北期间,尊重中国海关的整体性和“门户开放”政策,从未有干涉海关的行动,“(一)从前所谓独立,均因不愿加入内战。除政治外,一切如海关、盐税、邮政、司法、护照等均照旧;……(三)我国尊重门户开放政策,日本反是。”(17)《北平顾维钧致外交部电(1932年4月17日)》,《搜集日本违法行为资料提交国联调查团(二)》,台北“国史馆”藏外交部档案,全宗号:020-010102-0263,第135页。

除了中国政府渠道给调查团提供信息,关内和关外的团体与民众也给调查团来信来电,陈述日本的侵略。津浦铁路职工来信指出,肆意截留东北关税的伪满洲国是日本扶植的:“近且嗾使亡清废帝溥仪违叛中央,自称执政,截留关税,而实行其建立傀儡政府矣。”(18)《津浦铁路员工敬致国联调查团欢迎词》,S38,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Geneva.东北民众来信控诉日本人控制东北关税,“一切权力皆为日人所霸占。一切关税、一切机关亦皆是日人掌权。”(19)《孙台站李绍儒来信》,S40,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Geneva.

可以说,调查团通过上述渠道获得了大量信息,认识到了东北海关运行状态发生变化、日本力量全面介入、伪满洲国在其中扮演特殊角色的事实。中方渠道提供的信息不仅大方向上与西方在华人士的陈述相一致,且陈述得更为细致,调查团对日本侵夺东北海关的事实有了全面的认识。

(三)访谈伪满官员,判断伪满财源与东北关税的关系。调查伪满洲国政权是调查团工作的重点,进入东三省后,调查团对关东军军官、外交领事以及伪满洲国官员进行了几十场访谈。同伪满洲国官员的交谈一律有日方人士在场,调查团考虑到日方代表在场会使伪满洲国官员的回答避重就轻,为此提问时注意针对性,“伪满洲国政权运行的财源”就是一个好的提问切入口,因为访谈对象对此难以回避。1932年5月4日,调查团与伪满洲国国务总理郑孝胥会面,李顿直截了当地提问:“关于征税,我们是否也可以等待咨询其他人?还是我们现在就能听到一些事情?”郑孝胥回复伪满洲国政府坚持减税减负,收缴的关税会拿出定额偿还外债,“我们正着力减少税负。到目前为止,征税还没有什么变化。关税还是一样,外国借款以海关作为担保,这一点不会被危及。”(20)“Conversation with Premier Cheng Hsiao-hsu of the Manchukuo Government”,May.4,1932,S31-NO.2,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Geneva.5月6日,调查团向伪满洲国实业部长张燕卿提出了以下几个问题:1.政府官方是否已切断或意欲切断“满洲国”与中国海关之间的联系?2.如果是这样的话,政府是否打算接管一部分中国借款?该借款已由中国海关收入担保。3.如果是这样的话,“满洲国”政府是否已经制定新的关税政策?张燕卿对此回复:东北海关与中国海关的关系将被切断,但是对于海关收入担保的借款,“满洲国”会担任“一部分责任”,“考虑到满洲已宣布其为独立国家,所有与中国海关机构的联系都将切断;……新政府将根据东北关税占中国海关关税的比例,承担起应担负的外债担保偿还的义务。”(21)“Record of Conversation with the Manchukuo Minister of Industry MR.Chang Yen Ching” ,May.6,1932,S31-NO.2,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Geneva.可见,伪满洲国官员在交谈中透露出:东北关税关乎外债偿还,他们会履行义务;但考虑到新政权运行需要财源,伪满洲国全权管理东北海关是必然的。

协助调查团工作的还有秘书处和顾问团队,调查过程中,他们也观察到九一八事变后东三省与西方国家的进口贸易急剧萎缩,“1932年前两个月的大连海关报表显示了商品价值的增加——1736万日元,去年同期则有1459万日元,但其增加几乎全部来自中国和日本商品。……整个满洲的进口业务很可能已低于去年的较低水平。机械和其他类似的重工业生产线尤其如此,特别是对美国的影响。1932年前两月,对美进口总计24.6万日元,去年同期则有88万日元。”(22)“Special Report NO.46,The First Seven Months of the Japanese Occupation of Manchuria Submitted by Louis C.Venator,Asst.Trade Commissioner”,Apr.21,1932,S31-NO.1,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Geneva.总之,通过全面调查,结合秘书处、顾问团队的分析研判,调查团对东北海关问题有了深入的了解,对九一八事变后东三省与西方国家进口贸易下滑深表担忧。东北海关被侵夺形式上看是伪满洲国下的命令,但日本顾问自始至终作为主角出现,让调查团明眼看出事情的本质。伪满洲国的成立对调查团已构成了不尊重,东北关税被强征作为伪满洲国的财政来源更使调查团对其无好感。

三、日方的应对

日方深知中国海关牵涉西方列强利益,也认识到“东北海关”是调查团中国之行绕不开的话题,为此采用了一套应对举措:

(一)强化情报搜集的基础工作。情报搜集是日本在侵略中国过程中的常规举措,因东北海关是调查团关注的重点,日方对此工作进行了强化。调查团3月在上海期间,日方情报系统得知“目前南京方面正在权衡由福本给税务总司传达一个方案”(23)『重光公使から芳澤外務大臣まで』(1932年3月24日)、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2030443500(第96画像目から)、満洲事変(支那兵ノ満鉄柳条溝爆破ニ因ル日、支軍衝突関係)/善後措置関係/国際連盟支那調査員関係 第二巻(外務省外交史料館)。,日本驻沪外交官意识到总税务司和调查团会有接触,遂电告外务大臣芳泽,希望政府加以研判并布置在东三省的特务机构统一步调。调查团4月中旬抵达天津时,日方情报系统得知“天津市政府向调查团提供了以下资料:一、日本和东北官员勾结,组织伪政府的证据。二、伪国家和日本之间的借款问题及盐税、关税的扣留情况”(24)『支那駐屯軍参謀長から参謀次長まで』(1932年4月17日)、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2030445000(第448画像目から)、満州事変(支那兵ノ満鉄柳条溝爆破ニ因ル日、支軍衝突関係)/善後措置関係/国際連盟支那調査員関係 第二巻(外務省外交史料館)。,天津驻屯军将该信息及时电告东京。4月下旬,调查团进入东三省后,英国驻东三省的外交官将了解到的日商逃税走私的事实告知调查团。得知这一情报后,日本领事迅即介入,准备应对之策,“窃闻事件发生后,日本商人大量进口诈称为军需品(免税)之毛毯等其它商品至满洲,其证据已为当地英国总领事馆所掌握,该领事将报告此事给近日来哈尔滨之国联调查团。烦请将上述免税进口货物之理由及声明材料,并附内情,详细回电告知。”(25)『長岡領事代理から芳澤外務大臣まで』(1932年4月24日)、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2030445600(第54画像目から)満洲事変(支那兵ノ満鉄柳条溝爆破ニ因ル日、支軍衝突関係)/善後措置関係/国際連盟支那調査員関係 第三巻 (外務省外交史料館)。

1932年6月,结束东三省调查后,调查团回到北平准备《国联调查团报告书》的起草工作。其间李顿等人同参与国联调查团的日本顾问吉田伊三郎进行了交谈,吉田还试探性地问及南京国民政府是否有关于东北问题的提案。李顿正面回复“中国方面要求必须满足两点:一是不丧失主权;二是关税等问题由南京国民政府直接统辖”(26)『矢野参事官から齋藤外務大臣まで』(1932年6月23日)、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2030448300(第318画像目から)、満洲事変(支那兵ノ満鉄柳条溝爆破ニ因ル日、支軍衝突関係)/善後措置関係/国際連盟支那調査員関係 第四巻 (外務省外交史料館)。,日本驻北平外交官第一时间将此情报传递给东京。总之,日方既想伸手控制东北海关,也担心国际关系不利于己,面对调查团的实地调查,希望能周到应对,为提升动态把控局面的能力,加强了情报搜集工作。

(二)定下暧昧化处理的基调。调查团调查期间,幕后还有一支西方驻中、日两国的外交官队伍为后援,他们积极配合调查团的工作。1932年3月14日,调查团到达上海,就在这一天,英国驻日大使在东京拜访了日本外务大臣芳泽,就“满洲国”成立等问题进行了交谈。英国大使林德利告诉芳泽,因为英国承认南京国民政府,就不能承认“满洲国”,但由于东北海关问题、治外法权问题较为复杂,想听听芳泽的意见。芳泽回复:“满洲国”的成立是东北民众自发的行为,且日本当前也没有考虑和“满洲国”建交。至于东北海关等问题,芳泽说道:“海关、治外法权等问题,总而言之因为关系到中国与各国间的条约,我们深信应该在此种考虑下进行处理。”(27)『芳澤外務大臣ヨリ在英澤田代理大使宛』(1932年3月14日)、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2030443200(第6画像目から)、満洲事変(支那兵ノ満鉄柳条溝爆破ニ因ル日、支軍衝突関係)/善後措置関係/国際連盟支那調査員関係 第二巻(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芳泽的回复含糊其辞,实质是调查团抵达初期日本在东北海关问题上进行暧昧化处理的起步。同一天,日本驻上海公使重光葵给外务大臣的电报恰恰也提到了“暧昧化处理”:“将与总税务司作暧昧化处理,对海关的一切命令全部经由海关监督下达较为妥当。”(28)③『重光公使から芳澤外務大臣まで』(1932年3月24日)、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2030443500(第96画像目から)、満洲事変(支那兵ノ満鉄柳条溝爆破ニ因ル日、支軍衝突関係)/善後措置関係/国際連盟支那調査員関係 第二巻(外務省外交史料館)。

调查团初到中国,日本定下这种暧昧化的处理基调是具有双重目标的:其一,考虑日本和西方大国的关系。调查团抵达东亚之际,正是日本扶植伪满洲国成立之时,这对调查团而言是一种不尊重。面对事实,调查团希望日本不要将事态扩大。不扩大事态就需要日本在多方面保持克制,东北海关问题自是其一,因此“暧昧化”是保持克制较为理想的方式之一;其二,日本意欲通过这种暧昧化处理方式使南京国民政府陷入被动。日本外交文件中清晰写道:“关于海关问题的处理,希望对以下几点给予特殊考虑。……若是南京拒绝的话,‘新国家’立刻就接收除大连以外的满洲各海关的话并不是上策。应该暂且先只扣押关税,允许海关保持现状。这样的话,南京政府或许会将这些海关封锁起来,那时南京方面就会背上破坏海关组织的指责。”③日方做出上述分析不是空穴来风,因为1931年底南京国民政府在向国际社会表明立场时也提到了封锁海关一事,“中国代表团今日(九日)有正式照会交国联行政院……如日本干预东三省海关行政事宜,或提用海关税款,则东三省之各海关办事处,将一律封闭。”(29)《国联行政院今日大会,政府训令施肇基坚持删除剿匪,撤兵问题白里安将有公开声明》,《中央日报》1931年12月10日,第3版。

总之,在调查团抵达中国初期,日方定下了暧昧化的处理基调,简单地认为只要代为履行用东北关税偿还担保外债的义务,就不至于触犯西方代表的底线。

(三)以狡辩说辞试图误导调查团。到达东三省后,调查团密集会见了日本军政人员,谈及东北海关问题时,日方刻意狡辩说辞,强调东北海关近期的变动与己无关,且伪满洲国的成立是东三省从乱到治的转折点。1932年5月6日,调查团在长春会见了伪满洲国的总务厅长驹井德三,驹井为迎合调查团,从赫德担任中国海关总税务司谈起,称赞了西方人管理中国海关的成就,“海关是当时中国存在的唯一可靠的行政机构,所有的外国人都相信海关当局发布的报告。海关的大多数雇员是英国人……很显然,可以通过良好的外国策略补足中国人的短处,海关制度确实说明这是有可能的。而且我发现,那种想法——如海关一例所显示,可以对中国某些行政机构实行改革——我觉得可能适用于行政的其他面向。”(30)“Conversation with Mr.Komai,Secretary General of the ManChuKuo Government”,May.6,1932,S31-NO.2,League of Nations and United Nations Archives,Geneva.驹井紧接着进行逻辑切换,分析中国的政治如同海关一样,没有外国人的干预就不能实现统一。日本驻长春领事田代在给芳泽的电文中,细致汇报了驹井与调查团的这次交谈,“中国之关税制度,乃因外国人之干预而得以存在之唯一完整之行政机构。中国之政治缺陷,非有强力之支援不能去除也。满洲亦是在此信念之下得以立国者,盖满洲之立国,非有外人对行政机关之广泛干预与适当指导、援助而不能建立完全独立之国家也。”(31)『田代領事から芳澤外務大臣まで』(1932年5月7日)、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2030445900(第149画像目から)満洲事変(支那兵ノ満鉄柳条溝爆破ニ因ル日、支軍衝突関係)/善後措置関係/国 際 連盟支那調査員関係 第三巻(外務省外交史料館)。

日方起初定下的暧昧化处理基调仅是停留在“守”的层面,调查团进入东北后,日方又采取了一套“攻”的战术,在谈及“中国海关没有外国干预就没有今天的发展成就”后,话锋一转提出“中国任何一个领域没有外力控制就会混乱”,进而得出日本支持“满洲国”是正义的结论。伪满洲国的成立是调查团不愿看到的事实,日方在谈及海关时又拿伪满洲国议题来加持,让调查团看到了日本在东北海关和伪满洲国问题上的一体化立场。

(四)让伪满洲国出面分步骤控制东北海关。日本当局在东三省没有像控制盐税和盐务行政那样快速出手,而是先期定下暧昧化的处理基调,让伪满洲国政府派员进驻海关,待时机成熟后再一举控制关税和海关行政的。1932年2月27日,伪满洲国临时政府成立后,第一时间通知东北各海关监督及税务司照常工作,并向牛庄、安东、龙井村等海关各派出日方海关顾问一名。从3月到6月初,日本顾问并没有过多插手海关行政。但到了6月中旬,形势发生了变化,伪满洲国财政部命令中国银行不得将关税汇寄上海,且派警察到中国银行通知经理交出关税。6月底,伪满洲国在东北各海关开启驱逐行动,海关税务司和行政人员被迫离开。这时,仍有两地属于例外:一个是瑷珲海关,因为此地未被伪满洲国控制;一个是大连海关,大连为日本租借地,海关税务司是日本人,虽是由驻上海的总税务司任命,但在变局面前,他选择站在了日方一边,梅乐和遂于6月24日将其免职。然而,三天后伪满洲国对其进行了重新任命。对此,日本当局同样对外声称这一事件是伪满洲国的行为,“其症结乃在一方面之‘满洲国’及另一方面之中国政府与其大连关税务司而已”。(32)③[日]橘秀一编辑:《国联调查团报告书》,第113、4页。

从进程来看,日本对东北海关的侵夺发生在伪满洲国成立之后,先是分步骤控制关税,再一举控制海关行政,至1932年6月底,彻底破坏了中国海关的统一。日方自始至终都摆出一个“东北海关运行被改变的现实与己无关”的姿态,实际上内心是充满顾虑的,从日本驻华外交官给外务大臣的汇报可见一斑,“六月三十日早,除高级中国海关人员外,现场其他低级人员几乎全部回国。虽多少有些担心,但在执行业务方面可完全避免事故”。(33)『山岡関東長官から齋藤外務大臣まで』(1932年6月30日)、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2030448400(第378画像目から)、満洲事変(支那兵ノ満鉄柳条溝爆破ニ因ル日、支軍衝突関係)/善後措置関係/国際連盟支那調査員関係 第四巻(外務省外交史料館)。

调查团在华期间,日方认识到东北海关问题难以回避,为了不激化与西方国家的矛盾,其在侵夺东北海关过程中也注意国际观瞻。为此,在强化情报工作的基础上,先是定下了暧昧化的处理基调,后又狡辩说辞试图误导调查团,攻守结合,希冀通过周到的应对获得调查团的理解。但其努力终归无效,因为中国海关统一性遭破坏以及西方国家与东三省贸易额直线下滑等现实都是调查团不愿见到的,日方的行动触犯了调查团的底线。

结 语

国际联盟在调查团出发前曾指示:对于中日双方的军政行动调查团无干涉之权,但可就关注的重要问题放手调查,“以决定何项问题应报告于行政院,如认为适宜时,并得缮具临时报告”。③调查团完成调查回到北平准备起草《国联调查团报告书》期间,虽认识到不能干涉日方的行动,但还是给日方以善意的提醒,希望其在东北海关问题上不要过激。1932年6月28日,李顿和吉田伊三郎进行了交谈,提及西方国家对于日本在东北海关问题上的冒进之举是不满的,吉田进行了回应。李顿的讲话内容由日本驻北平领事馆的参事矢野发给日本外务大臣,即:“《九国公约》的缔约国有尊重中国的统一及领土行政之完整,而且不参与分裂中国之义务。依据该公约的第七条,日本承认‘满洲国’,必须与有关缔约国交涉,英国政府也是持同样的见解。现在,针对中国的关税问题,美国正在与他国进行协议,英国政府也采纳相同的方式。而日本却与这些见解不同,在未经与他国交换意见之前就对(‘满洲国’)予以承认,并将调查团置之不理。”(34)『矢野参事官から齋藤外務大臣まで』(1932年6月28日)、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2030448400(第359画像目から)、満洲事変(支那兵ノ満鉄柳条溝爆破ニ因ル日、支軍衝突関係)/善後措置関係/国際連盟支那調査員関係 第四巻(外務省外交史料館)。

从李顿的讲话可见,日方对调查团的建议是“置之不理”的。面对“见解不同”的日本当局,调查团固然没有权力进行实质干预,但有权将其写入《报告书》。1932年9月初,《报告书》撰写完毕,10月初对外公布,共分十章内容,前八章陈述中日冲突的一般事实,后两章提出东北由国际共管的建议。其中,第六章内容的标题是“满洲国”,重点介绍了“满洲国”产生的历程、“满洲国政府”的概况以及满洲居民的态度。在介绍“满洲国政府”概况时,拿出较长篇幅陈述了东北海关被侵夺的过程,明确记述实施这一行动的是日本扶植的“满洲国政府”,且“一般中国人对‘满洲国政府’均不赞助,此所谓‘满洲国政府’者在当地中国人心目中直是日人之工具而已”(35)[日]橘秀一编辑:《国联调查团报告书》,第120页。,如此表述颠覆了日本关于“‘满洲国’的成立是民众自发行为”的论调。将东北海关问题和伪满洲国问题放在一起陈述,体现了调查团在内容设计上的深思熟虑。在此问题上,调查团做出的结论真实客观,符合了中国的期望,也体现了中国政府在东北海关问题上对调查团进行议题强化的前瞻性。

《报告书》公布后,中国政府对于《报告书》前八章指出日本侵略的事实大体是满意的,对于东北由国际共管的建议是不接受的。日本政府对《报告书》两部分内容均持否定态度,尤其提出“报告书关于日本政府的记述中,推测‘满洲国’一切政治以及行政权力握在日本官员及顾问的手中,是全然没有理由的,这些官员与东京政府之间意见并不一致。……相信这些诽谤能够引起国际联盟的注意。”(36)「国際連盟支那調査委員会報告書ニ対スル帝国政府意見書」、外務省編『日本外交文書満州事変』別巻、外務省、1981年、第291—360頁。

中日两国近代以来都受到西方列强的入侵,遭遇了同样的命运。但是通过明治维新,日本实现了大国崛起。崛起后的日本不仅侵略中国,更意欲在亚洲太平洋地区攫取全局利益和主导权力,一战前后表现的格外明显,这令持“门户开放”政策的西方大国深表担忧。为此,在华盛顿会议上,列强协商制定了《九国公约》,内有“尊重中国之主权与独立,及领土与行政之完整”之规定,这是对日本在亚洲太平洋地区攫取霸权的限制。但“看不见世界大势”的日本,依旧在东亚挑战这一世界秩序,先在中国东北发动九一八事变,继而在上海挑起一·二八事变,调查团抵达中国前又扶植了一个伪满洲国,调查团调查期间再一举破坏了中国海关的统一,上述行径与一战后国际社会就东亚秩序定下的条约精神背道而驰,一再触及西方大国的底线。基于此,《国联调查团报告书》在前八章全面陈述日本侵略的事实也就显得不足为奇。虽然日本政府深表不满,在此后的国联大会上狡辩反驳,但国联大会在审议中采纳了《报告书》的整体内容。强辩无效后,日本于1933年退出国联,以激进的方式自绝于国际社会,并加速侵略中国。从后续历史来看,日本退出国联的影响是深远的,其不仅全面走向了法西斯道路,对国际秩序的挑战最终也归于失败,二战结束后受到了国际社会的惩处,自食了战败的苦果。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中国十四年抗战拉开了帷幕。在当时的国际环境下,抗战不仅是一场持续的军事斗争,更是一场艰苦的外交斗争,中国政府第一时间向国联控诉日本的侵略行径,提议国联派遣调查团来华调查,且能聚焦牵涉西方大国利益的海关等问题进行议题发酵,收到了一定的成效。这是“弱国无外交”背景下的无奈选择,也从国际视角提醒我们“十四年抗战”起步的艰辛与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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