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服装纹样的设计探讨

赵栩彬

（郑州工商学院，河南 郑州 451400）

戏曲是我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越来越多的中老年人及年轻人开始关注戏曲文化。在戏曲服装中，纹样是重要组成部分，其色彩搭配决定了观众对角色初次登场时的第一印象。在我国古代服饰中，纹样的运用范围极广，不管是生活服饰，还是戏曲服饰，大多有精美的纹样。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舞台服装纹样与日常服装纹样有一定的联系，色彩鲜艳的图案更加精美，也更有装饰性。

1 色彩的基本特征及传统纹样的构成美

1.1 色彩的基本特征

各类色彩充斥着现实世界，让人们的生活有了美的点缀，令人们心情愉悦。色彩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如果缺少色彩，人们的生活将变得十分乏味。一些有艺术创造力的人看到美景后，被其魅力震撼，就将其色彩融入服饰等生活物品中，以提升生活质量。在设计过程中，人们将自然环境的色彩和情感融合，赋予色彩意义。如今，人们眼中的色彩大多有某种含义，如红色通常能让人联想到热情。不同地区的人赋予了色彩不同的意义，且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反映了人们审美的变化，具有象征性、审美性以及实用性等特征。

1.2 传统纹样的定义

我国传统纹样作为传统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承载了中华文明的精神内涵。我国传统纹样大致可分为植物纹样、鸟兽纹样、几何纹样等，通过众多载体呈现，如陶器、瓷器、漆器和织锦等。中国传统纹样始于新石器时期，随着历史的发展与生产技术水平的提高，历朝历代都有典型的纹样，如商周时期常见的饕餮纹、夔龙纹，周朝的凤鸟纹，春秋战国时期的蟠螭纹，汉代的瓦当纹样，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佛教装饰纹样，隋唐时期的敦煌纹样等。不同时期的纹样有不同的寓意，龙纹代表吉祥、神圣，牡丹纹代表富丽、华贵，忍冬纹代表灵魂不灭、轮回永生等。如何将含有不同寓意的纹样合理地应用于不同的舞台服装中，是人们深入研究中华文化精神内涵的一个重点方向。

1.3 传统纹样的色彩美

纹样装饰的起源较早，新石器时代的部分陶器上就有纹样，虽然并不精细，但是能反映新石器时代人们对美的探索。古人非常关注纹样及其色彩，用纹样区分社会等级，用色彩衬托上层阶级的威严。《尚书·益稷》记载：“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彩彰施于五色，作服。”可见，古人认为色彩可以体现社会地位。在唐朝的《簪花仕女图》中，仕女服饰上有各类精美的纹样，如龟背纹、紫绿色花纹、紫色团花、彩色仙鹤，将仕女衬托得雍容华贵。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在舞台上，传统纹样的色彩美都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1.4 传统纹样的布局美

传统戏曲服饰上通常有许多色彩鲜艳的纹样，对戏曲有所了解的观众可通过纹样的样式及色彩区分主要人物、次要人物，识别人物的身份。现代设计理论注重点、线、面的分布，而这3个要素在传统纹样中早已出现。纹样在戏曲服饰中占据很大部分，分布既有错落的，又有对称的。其中，条形纹样分布于衣摆、领口和袖口处。传统戏曲服饰的设计凝聚了许多人的智慧，有些服饰上的纹样虽然多，但是不显杂乱，反而极有气势；有些服饰上的纹样布局虽然松散，但是显得淡雅。服饰上的纹样不仅可以带给观众美的享受，还可以塑造角色。

1.5 传统纹样的内涵美

传统纹样不但具有艺术性和美感，而且有丰富的内涵，是我国文化发展的结晶。在阶级观念较为严重的封建社会，不同地位的群体使用的纹样有较大区别。戏曲中的角色多为封建社会中的上层人物，因此，服饰的主要纹样源于当时上层人物的服饰纹样。不同的纹样有不同的内涵，龙纹在我国传统纹样中具有较高的地位。龙是我国皇权的象征，所以在设计戏曲服饰时，龙纹常被用来塑造身份高贵的角色。目前，我国普通民众使用龙纹不再受到限制，所以不少设计师都用龙纹体现富贵和喜气。在我国文化中，寿桃、祥云等有长寿、喜庆的含义，因此，一般用于老年人服饰的设计[1]。

表达手法会影响纹样的表达效果及含义。行龙纹、团龙纹、大龙蟒纹、草龙纹虽然都属于龙纹，但是给人的感受不同。与其他龙纹相比，行龙纹更具流动性，显得更生动。团龙纹由于布局较为对称，给人稳重、庄严的感觉。大龙蟒纹所占面积大于其他纹样，所以有气势磅礴之感。草龙纹的精细程度不如行龙纹、团龙纹及大龙蟒纹，因此，比其他龙纹更具亲切感、温和感[2]。

2 不同纹样中的色彩运用

2.1 传统戏曲服装中的纹样色彩

传统戏曲服饰中的纹样多用刺绣技艺制成，色彩鲜艳，对比鲜明。戏曲服饰纹样的颜色通常纯度较高，能和服饰整体色调互补或者相互呼应，以突出角色的性格。为了调和服饰与纹样的色调，设计人员一般采用圈金、圈银的技法以及加入黑色或红色，使整个纹样画面和谐稳定。圈金技法提高了纹样的华丽程度，凸显了角色的富贵气质，并且让多种颜色在一起时不会令人感到突兀，反而让人感到美。圈银技法能赋予纹样素雅的气质，对多种色彩也有协调作用。在我国传统戏曲服饰中，高饱和度的颜色和低饱和度的颜色形成了对比，高明度的颜色和低明度的颜色也存在对比关系。由于运用了渐变、中间色间隔、调整明度等方法，我国传统戏曲服饰既有色彩鲜艳的特征，充分呈现出色彩的美感，又不会令观众感到突兀。

传统纹样的设计凝结了多代戏曲工作者的智慧，体现了我国古人在纹样设计、色彩搭配上的造诣。

2.2 纹样色彩对人物身份的体现

我国传统戏曲的发展历史很长，至今为止已有800多年。宋朝初期，“衣服递有等级，不敢略相陵躐”扎根于戏曲服饰设计者的观念中。明朝政府规定普通民众不能使用明黄、大红等彰显高贵的颜色，平民百姓的衣着颜色大多暗淡。因此，传统戏曲中的平民角色通常穿素色衣物，补丁颜色多是褐色[3]。

纹样色彩可体现人物的身份。红色团蟒内有金龙纹，而龙纹的各个部位被绿色刺绣隔开，是驸马、巡抚等有一定地位的皇室成员或官员的着装。某些服饰整体用群青刺绣，并且使用全银盘银技法，是帝王将相在特殊场合的着装。绿蟒袍以盘金龙纹为点缀，这类衣袍通常有较高的光泽度，是关羽等武将的着装。白蟒袍可彰显角色的高贵身份。在戏剧《伐东吴·戴孝出征中》中，刘备的扮演者身着白蟒袍，上有红色点缀，并采用圈金技法。在戏剧《群英会》中，周瑜的扮演者身着蓝色主调较浅的白蟒袍，圈金用于调和，粉色为配色，以表现周瑜年轻、英俊的特质。黑蟒袍上通常有金色和橙色团龙纹，朱砂色用于点缀，一般是项羽等猛将的着装。在诗经《国风·秦风·终南》中，“君子至止，黻衣绣裳”描述的是秦公穿着黑青相间的上衣、五彩下衣，表明其上层阶级身份[4]。

盘金蟒袍点缀群青、朱砂横龙，通常是包拯等文臣的服饰。一些服饰的纹样有活泼的特性，龙纹所占面积相对较小，福寿纹所占面积相对较大，一般是地位高、长寿老人的着装，以体现角色多福、长寿的特质。

3 现代元素在舞台服装纹样中的运用

3.1 现代创新纹样在舞台服装中的运用

随着物质条件转好，广大群众有了更高的精神追求，审美能力也强于以往。传统戏曲工作者为了让更多现代人接受戏曲服饰，将现代纹样融入戏曲服饰中。戏曲服饰的创新，让戏剧艺术有了更大的突破。由于现代社会不存在严重的阶级观念以及有更多人喜爱戏剧艺术，纹样在戏曲服饰上的应用更为自由。

在纹样布局上，戏曲服饰设计者融入了现代设计理念，纹样布局更具美感，更符合现代人的审美。在纹样的形式上，戏曲服饰设计者不再拘泥于传统技法，而是采用新技法，比如在纱料上刺绣，使纹样层次更为丰富、生动，看起来更飘逸。在选择纹样手法时，戏曲服饰设计者采用了剪裁、镂空等。此外，戏曲服饰设计者还从服装结构入手，利用点、线、面切割等方式制作纹样，使纹样具有立体美感。

除了在布局、形式等方面与传统戏曲服饰不同以外，纹样本身也产生了变化。在青春版《牡丹亭》中，杜丽娘扮演者帔上的彩蝶就是一种新的纹样。与传统戏曲服饰上的彩蝶纹样相比，具象性的特质更为突出，用色更为大胆、多样。如今的戏曲服饰设计者不但对传统纹样进行了继承和发展，还引入了现代绘画理念和设计理念[5]。在设计新纹样时，设计者将角色的性格、身份等作为设计背景，融入设计理念，然后进行抽象化提取，应用于传统戏曲服饰中。

3.2 现代材料创新技术在舞台服装纹样中的运用

因为面料的制造技术和改造技术有所进步，所以纹样的创造有了更大的变化。面料是演出服饰设计的一个要素，是纹样的重要载体。面料制造技术与改造技术的进步，对纹样的创新也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如今，刺绣、印染等工艺制作的纹样，已无法满足现代剧目的要求。

目前，部分戏曲服饰设计者利用面料改造技术改变面料，使纹样有了新的表达效果。面料经过改造以后，质感会发生改变，纹样也发生了变化，虽然没有了传统纹样的严整，但是别有一种美感。这类纹样不适合应用于传统戏曲服饰，更适合现代剧目服饰，若用于传统戏曲服饰，会导致观感不佳。除了对面料进行改造之外，戏曲服饰设计者还利用喷绘等方式进行纹样创新，使色彩层次更为丰富，将自己的设计理念表达得更准确。

3.3 现代科技创新技术在舞台服装纹样中的运用

在现代技术进步的影响下，舞台服装纹样有了更丰富的表达效果，让人产生新鲜感。如今的纹样表达不仅靠本身的纹理，还要和舞台灯光结合，负责灯光管理的工作人员可利用投影让纹样展现出不同的效果，丰富观众的视觉体验。在利用投影改变纹样的表达效果时，坐在远处的观众也能注意到纹样细节的设计，这是传统纹样无法实现的。不同颜色的灯光照射在服饰上会产生不同的纹样效果，戏曲服装设计者可以将不同颜色的灯光投射与数码印花等技术相结合，增强纹样的表达效果，吸引年轻人的关注。数码印花缩短了复杂纹样的制作时间，也降低了复杂纹样的制造成本。但是，这项技术也有缺点，就是纹样的精细程度不高、没有高贵感，不足以凸显角色的上层阶级身份。相信随着科技的进步，科技手段将在舞台服饰纹样的设计和制作中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科技手段的应用给纹样带来了很大的变化，如表达效果更好、制作成本更低、制作时间更短，这些变化提醒人们在对纹样进行创新的同时，也要关注经济、科技方面的进步，并为之作出贡献。

4 传统舞台服装纹样色彩的发展

无论是我国的传统戏曲，还是国外的歌剧、话剧，舞台服装设计始终要重视三要素。即使现代舞台服装设计有所变化，也不能完全摆脱以往舞台服装的设计思路。我国传统服饰纹样经过多年积累，很多都极具美感，对角色的塑造发挥了巨大作用。戏曲服饰设计者想要使纹样在现代剧目中也发挥重要作用，就要在形式、布局、色彩搭配等方面进行创新。其他服饰设计者应该从舞台服装中获取灵感，将纹样用于现代日常服装中，让更多人看到传统纹样之美。传统纹样凝结了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与灵感，是我国传统文化的一种体现，如果进行适当改造，将与我国现代服饰设计产生适配性。传统纹样可为我国传统文化的输出提供一定动力，我国设计师应该尽力发掘其中的精华。传播我国文化，不仅需要政府部门的积极作为，更需要设计人员积极创作。

5 结语

角色的性格、地位对情节的发展有暗示作用。戏曲服饰上的纹样色彩鲜艳，符合古人的审美。现代人的审美与古人有所不同，更偏好淡雅的色调。虽然我国传统戏曲的发展面临不少阻碍，但作为凝结了多代戏曲工作者的智慧、融入了中国文化的一种艺术，依然有一定的受众。在文化发展、经济增长、科技进步的社会大背景下，纹样色彩的搭配将有更多的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