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本体中的生命智慧——以《因为有情：戴小华散文精选集》为例

戴冠青

内容提要 戴小华散文以富有情感的真切眼光和朴素情怀去探寻生命的内在意义并思考爱的伟大力量，在民族性与世界性交融的双声话语相互融合中，铺展开关于精神生态和生命哲学的独特思考和人生智慧。她笔下的自然风物、生活日常、家国视野皆有情有爱，这种具有“大美与大爱”的人文思考与理性反思，使其情感书写具有较深远的意蕴和生命力，也使其家国书写超越了主体的日常经验和客体的物理状态，具有一种探索人类命运本质、启迪读者心灵的艺术力量。由此，不仅可以看出戴小华散文对自然、社会、人类命运的匠心把握，也鲜明地体现出其独特的生命智慧和人文情怀。

女作家戴小华是马来西亚富有影响的华文作家。《因为有情：戴小华散文精选集》(下文简称《因为有情》)是她新近出版的一本散文集，收入散文作品84篇，“记录了我内心深处曾经烙印的铭心记忆，和伫留某地所引发的心灵感动”①。散文集抒写了作者生命中难以忘怀的人情物事，阐发了她对爱情、亲情和世情的独特感悟，也叙写了与作者有深厚感情的马来西亚和祖国等地的桑梓之情。散文集还收入了许多作者以一个地球人的视角，在五大洲的奇山异水和历史遗迹间跋涉喟叹的游记美文。这些散文全是戴小华饱含深情的心灵书写，正如她自己所说：“我创作，不是因为我有才华才写，而是我的情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撞击和敲打，让我不能不写，似乎不写出来，身心就无法得到安顿。”②可见，这本散文精选集是戴小华半生间体验各地山水人文风情、探求人间世态与生存经验的生命历程和深厚情感的生动呈现。

经过考察，我们可以发现，在《因为有情》中，戴小华以游与访的外在行动轨迹，以富有情感的真切眼光和朴素情怀去探寻生命的内在意义并思考爱的伟大力量，在情本体下的双声话语表达中，铺展开关于精神生态和生命哲学的人生智慧，在个体的“小我”书写中，彰显出作者对生命“大我”与“无我”的独特思考。

一、情本体中的生命追求

“情”与“爱”是戴小华散文的文眼所在，也是贯穿戴小华整部散文的核心本体。在她笔下，万事万物总关情，她说：“只要有情，世界就不会绝望。”③也许“情”本来就是散文的基本质素，但戴小华不仅如此，她的情感传达融入了独到的生命智慧和艺术思考，有鲜明的形象，有精辟的语言，正如著名散文家秦牧指出的：“在一篇小小的散文中，要有新意，有情感，有鲜明的形象，有精辟的语言，耐人看，耐人想，这就煞费作者的一番心思了。”④戴小华散文就是如此，自然风物有情，情中有故土情结；生活日常有情，情中有生命律动；家国眼界有情，情中有人文思考。她不仅是“情本体论”的坚定实践者，并且她的情感充沛、饱满、热烈、多元、深刻，情与爱的“凝光点”照耀着作品的每一个细节，在一篇又一篇的散文中皴染、厚重着人类最普遍又深沉的社会心理，让读者产生情感上的振动与共鸣。由此，我们可以深入体会和把握戴小华“情”的生命哲学。

生活日常有情，情中有生命律动。这也是戴小华散文情感书写的一个突出特征。在辑一“往日情怀”中，戴小华书写了她与许多人物交往的日常，其中有文化名人，也有普通小人物，但无一例外的是，她都投入了自己的真情实感，其中的生命律动可触可摸，十分感人。首篇《小玉》以朴素自然的文字，叙写了作者与母亲回到落后的河北农村探亲见到大舅的儿子小玉的一段经历，年幼的小玉因父亲在动乱年代被斗死而性情大变，多年来一直落寞地守着父亲留下来的简陋房屋孤独度日。但在这些看似波澜不惊的叙述中，无论是最初作者与小玉看似平常的对话与静默的互动合影，还是第二天小玉一改邋遢形象重拾生活信心，远道奔忙赶来给作者送白煮蛋，都隐含着一种动人心弦的情深义重，让人泪目。其实，作者所传达的已不仅仅是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更是人与人之间彼此关心爱护的生命律动。这种生命律动让人与人之间发自内心的情感交互虽默默无言，却感人至深。作者把该篇散文放在首篇，正是她试图奠定人类普遍情感基调的用心，极易引起读者的共鸣。

二、民族性与世界性交融的双声话语

三、人文情怀中的生命智慧

总之，戴小华散文用“情”考察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以“爱”感受人与人之间的温暖相处，以“智慧”审视生命存在的本质，并以自然真诚的语言呼唤人在大地上的诗意栖居，这不仅给读者带来丰富的情感熏陶，也以其卓尔不群的人文精神和生命智慧带给读者独特的思想启迪。

①②戴小华：《因为有情:戴小华散文精选集》(后记)，作家出版社2019年版，第352、352页。

④窦锦平：《试论秦牧散文的艺术构思》，《齐鲁学刊》1981年第6期。

⑤戴小华：《向大地寻求》(代序)，载戴小华《永结无情游》，东方出版中心2000年版，第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