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宠来袭,时尚or危险?
2022-11-17姜浩峰
參观动物园时拍摄的守宫,可作宠物。
“那只老鹰回头看了我一眼,就当道别了。随后就飞走了。”10月15日,云南昭通的常女士在放羊时,意外看到一只落水冻僵的老鹰。“发现时(它)已经奄奄一息了。”常女士说。
常女士将这只老鹰救回家后,用吹风机吹干羽毛,用取暖器给老鹰取暖。看到老鹰在那眨眼睛,常女士想,这只老鹰可能会存活,于是给它暖了三个小时,直到老鹰恢复了知觉。随后,常女士选择将老鹰放飞。
看到老鹰一回头,常女士内心还有些不舍。但她知道,老鹰这种动物可养不得,她还是放她的羊去吧。
在云南,确实有人对老鹰特别感兴趣。10月5日,楚雄州大姚县公安局环食药侦大队接到群众举报,称有人在辖区内山上非法狩猎。到达现场后,民警抓获犯罪嫌疑人刘某,并在现场查获野生动物斑鸠活体1只、老鹰死体1只。据刘某交代,其是想用活体斑鸠为诱饵,诱捕老鹰当“萌宠”。警方称,刘某的行为已涉嫌非法狩猎罪。
比起“吸猫”“撸狗”来,提笼架鸟玩鹰其实也并不新鲜。早在清末,八旗子弟游手好闲的标配就是这些东西。只不过,与八旗子弟被时代潮流所抛弃一样,这些提笼架鸟玩鹰劳什子,玩法也得改改了。别说老鹰,画眉、相思鸟等,也早就上了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名单。
如今,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速,一些原本不为人知的动物竟然逐渐成为都市人的新宠。譬如以蛇、蜥蜴、壁虎为主的爬宠,还有羊驼、鹦鹉、芦丁鸡之类,也走入一些私人饲养者的视线。
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界,还是养宠时尚新潮流?在接受《新民周刊》采访时,华东师范大学生态学博士、上海自然博物馆副研究员何鑫一再表示,凡事要依法。“国家一级、二级保护动物,‘三有’保护动物,省、直辖市级重点保护动物,个人是不能私自饲养的。饲养这些保护动物,需要相关部门开具的许可证。譬如一些动物园就拥有这样的许可证。”何鑫说。
据《2020 年中国宠物行业白皮书》,中国的养宠人数已经突破8000 万人,其中1707 万人饲养“异宠”,90 后、单身是青睐异宠的主要群体。
在何鑫看来,即使一些两栖爬行类动物品种在海外一些国家成为热门的宠物,且似乎已经经过驯养,但只要列在国内禁止个人饲养的名录中,玩家就要遵守国内法律。毕竟,各个国家的政策法规并不相同,而其中必有缘故……
2020年是一个指标之年。据《2020年中国宠物行业白皮书》,中国的养宠人数已经突破8000万人,其中1707万人饲养“异宠”,90后、单身是青睐异宠的主要群体。
在社交平台,“异宠”相关的话题早就有了固定的粉丝群。譬如早在2018年时,B站账号“守宫在线”就介绍了三个“90后”在广州花地湾花鸟市场开了个实体爬宠小店的故事。现在再打开B站,就会发现,“90后”已经成为爬宠界的资深人士,或者是“老玩家”了。
真正人气正旺的更有可能是“00后”。譬如“毒素ToxinReptile”在今年7月20日上线的“价值25000的爬宠开箱及介绍”,三位“00后”对着镜头玩了把“宠物开箱”,介绍了他们新收来的一只成体母睫角守宫。而将守宫当成“开箱”之物,也显示了“00后”把这些两栖爬行类宠物当玩具的心理。
守宫是壁虎的别称。睫角守宫原产地在南太平洋上的新喀里多尼亚群岛等地。按照“毒素ToxinReptile”的老板“小鸡”的介绍,他在武汉同城收的这只睫角守宫,是一个“超级奶油”。从它的表皮色泽来看,确实奶黄奶黄的,与野生种群浅棕褐色、桃红色、红棕色已经有很大区别。这应该是人工多代繁育的结果。
“小鸡”称,自己收来这只超级奶油母睫角守宫,是为了刷“莉莉白”。“我有一只公莉莉——莉莉是守宫的一种基因。有了这只品相特别好的超级奶油母婕角守宫,就会有50%的可能和公莉莉刷出下一代的‘莉莉白’,当然也有50%的机会繁育出普通婕角守宫。如果产出的下一代是‘莉莉白’,就很贵。”“小鸡”表示,这只婕角守宫是5000元收来的。
在这期节目中,“小鸡”还展示了一窝“粉红蜡笔”——一种变种猪鼻蛇,以及一种个头更大的雪白身体红眼睛的牛蛇,另还有一条黑化公蛇。“小鸡”在视频里一再强调,今年这些爬宠价格有些看不懂,“出奇的高”。
这些两栖爬行类动物的玩家大多是“90后”“00后”,其中不少年轻人是因为新鲜感而进入这个圈子的。一些人进圈以后,突然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两栖爬行类宠物的交易大多通过网络进行,以快递的方式送达。比起猫狗大多需要宠物主人线下交流,甚至“拖家带口”见面,两栖爬行类宠物似乎更适宜于当下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把玩方式。在繁育下一代后,也有可能为玩家带来一定的经济收益——尽管对许多玩家来说,这并不是其进圈之初所追求的目的,但只要在经济上有了类似衡量标准,就一定会提起不少人的兴趣。这与过去人们玩蝈蝈、蟋蟀有着类似之处。
比之爷爷辈的玩家当年先到上海市郊,后远赴山东、河南等地搜蟋蟀来,如今的两栖爬行类宠物玩家的新宠,许多是从地球的各个角落搜寻而来。不过这些新玩家也需要蟋蟀,甚至是大量的蟋蟀,用以充当两栖爬行类动物的饲料。
第十届成都国际宠博会异宠商家展示区,包括蜥蜴、蝎子、蛇、蜘蛛、树蛙等异宠纷纷被摆放在了柜台,不少年轻的顾客拿出手机与异宠一起亲密合影,还不停的向商家咨询价格等。
“我了解一些玩家是自己家里养蟋蟀等,以供两栖爬行类宠物食用。也许成本高一点,但对于爬宠来说,可能蟋蟀的口味更好吃一点吧。”何鑫说,“也有一些养蛇的玩家,他们会饲养一些鼠类或者蛙类作为蛇的食物,还有人到市场上买小白鼠的幼崽当蛇的食物。”
看上去与传统的养狗养猫不尽相同,新玩家有新宠,但其把玩宠物的内在逻辑并没有变化。回看当年,明朝郑和第四次下西洋,从非洲带回两只长颈鹿。就有人绘制了《瑞应麒麟图》,将长颈鹿“认定”为中国古代一种神兽——麒麟。尽管东汉时期的学者许慎所编著《说文解字》曾记载“麒,麒麟,糜身,牛尾,一角”,也就是说,麒麟身体像麝鹿,尾巴似龙尾状,还长着龙鳞和一对角。
尽管从汉朝到明朝,谁也没见过真正的麒麟是什么模样,且麒麟本就是传说中的神兽,可是郑和带回的长颈鹿这一“祥瑞之物”,恰恰满足了当时人们对麒麟的各种想象以及猎奇心理。管它本来是个啥,这三保太监带回的稀罕玩意儿,就可以认定为是麒麟。这与现在喜欢养异宠的人在猎奇心理上是有共通之处的。艾瑞咨询发布的《2021年中国宠物内容价值研究白皮书》显示,养宠世界里,满足用户猎奇心态的异宠内容受关注度逐渐上升,在萌宠内容热度中占比在5%至15%之间。
与明朝时异宠送入宫廷不同,如今的异宠,已经渐入寻常百姓家,在大众宠物市场占据更多份额。据新近推出的《2021年中国宠物行业白皮书》披露,中国养宠人群分类中,养爬行类动物的占比已达5.8%,超过了养啮齿类的4.5%以及养鸟类宠物的3.6%。而养爬行类和养啮齿类算在一起的话,这两项相加所占比例已经超过养水族类的,已经可以占据中国养宠人群第三位。而2021年的一大特点是——中国养猫人数第一次超过养狗人数,养猫、狗的人口在中国宠物人口占比分布中,均超过50%。这从各层面显示了如今人们养宠志趣的变化。譬如养猫狗的人多,且不少人家里既有猫又有狗,显示更多老人通过养宠物获取陪伴和温暖;而年轻人通过宠物释放压力,其中异宠是一个别致的门类。
与猫狗被弃类似,异宠被弃的情况也不少见。
何鑫告诉《新民周刊》,例如会有主人将一些龟类、鱼类丢弃,或者放生。但养宠者也许不明白,这些动物未必是本地物种,由此可能带来一些有关生物危害的担忧。
這样的担忧,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8月26日晚间,河南汝州城市公园管理方称,该市市民在云禅湖水域发现的疑似鳄雀鳝的“怪鱼”已于当晚被抓住。据了解,“怪鱼”共有两条,经确认系外来物种鳄雀鳝,公园管理方已对其进行无害化处理,并安排人员对该湖区进行了专业消毒。此前,从7月中旬开始,汝州当地就在抓捕这两条鳄雀鳝,为此甚至抽干湖水——动静可真不小。这一围捕事件,引发3000多万网友围观。随后,北京、广东、湖南、山东、云南等多地也发现有鳄雀鳝出没于小区景观水系、野外自然水体等场合,甚至还发生了鳄雀鳝伤人的恶性事件。
《2021 年中国宠物内容价值研究白皮书》显示,养宠世界里,满足用户猎奇心态的异宠内容受关注度逐渐上升,在萌宠内容热度中占比在5%至15%之间。
北京林业大学生态法研究中心主任杨朝霞教授直指,“鳄雀鳝事件”暴露了生物入侵防御短板。与美国白蛾、红火蚁、水葫芦、松材线虫、加拿大一枝黄花等流入中国的方式不同,原产北美洲的鳄雀鳝是人们作为宠物饲养而带入国内的。而一旦宠物主人将之放生,就有可能带来生物危害。
其实,中国的海关部门早已对外来生物危害进行严防死守了。今年9月24日,上海海关在上海自然博物馆做了一场名为“国门安全科普涨知识”的直播,上海海关所属邮局海关邮件监管三科的李响、浦东国际机场海关旅检处法制科的瞿佳隽为观众解读什么是外来物种入侵,小邮包里有哪些“大威胁”。
记者在现场了解到,上海海关从进境邮包中截获过野蛮收获蚁。“这种蚁类喜欢吃种子,这样的习性会影响植物种子的萌发力,一旦逃逸,可能会对本土蚁群带来危害。”李响说,“还有一种‘向天果’,也就是大叶桃花心木的果实,也曾从上海海关邮局进境邮包中截获。如果一旦让它入境,易造成物种入侵,可能携带植物病原菌、昆虫等有害生物,威胁我国生态环境。”
就在近日,邮局海关关员在对进境邮件进行X光机查验时,从一件申报品名为“纪念品”的进境邮件中截获活体蜗牛62只。经上海海关动植物与食品检验检疫技术中心鉴定,该批活体蜗牛为“森林葱蜗牛”。
上海邮局海关在进境邮件中截获活体蜗牛62只。摄影/ 陈丰
四川成都,在第十届成都国际宠博会现场,各种奇特的动物吸引了大量的宠物爱好者前来体验购买。
森林葱蜗牛主要分布于中欧、北欧和美国等地,危害各种蔬菜、瓜果、花卉等农作物,危害严重时可短期内将新移栽的蔬菜全部食尽。海关关员将依法对上述邮件做销毁处理。
上海海关还曾从德国进境邮包中截获过一种粉红斑马脚蜘蛛,这种蜘蛛主要分布于中南美洲,有微毒;还截获过诸如绿鬣蜥、哥伦比亚红尾蚺……
海关部门提醒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生物安全法》《中华人民共和国进出境动植物检疫法》及其实施条例等法律法规,未经批准,不得擅自引进外来物种;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禁止携带、寄递进境的动植物及其产品和其他检疫物名录》规定,除了符合要求的宠物犬、猫外,禁止携带或寄递活动物进境。相关部门将根据违法情节,依法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行政、刑事责任。
何鑫告诉记者,有关两栖爬行类生物的饲养,除了国内相关法律法规以外,在国际上,还有诸如“华盛顿公约”,亦即《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该公约的附录1、2、3,限制了物种在各国的进出口。特别是公约中在我国没有分布的附录1和附录2物种,在我国参照国家一级、二级保护动物实施管理。
但记者了解到,市面上确实有玩家声称,某些爬宠在国外算是已经驯化、可以饲养,但目前在国内饲养这些品种其实仍为非法。何鑫向记者解释道:“各国的法律、政策不尽相同,这一点不难理解。毕竟各国所在大洲不同,人口数量、密度,气候等等都不同。即使是一个国家内部,政策法规也会随着情况的变化而变化。”
何鑫举例,譬如蓝舌石龙子,是一种原产澳大利亚的蜥蜴,前些年已经达到人工繁育驯化的地步,于是澳大利亚方面就开始允许将人工繁育的蓝舌石龙子出口。可经过一段时间,澳大利亚又调整政策,禁止蓝舌石龙子出口了。原因在于一时间蓝舌石龙子出口需求量太大,导致有人到野外捕获野生蓝舌石龙子,混杂在人工繁育者之间,大规模出口。由此导致了野生蓝舌石龙子数量急剧下降。
此前,一些在人类社会几乎成为明星的宠物,其实已经遇到野生种群灭绝的问题。譬如原产叙利亚的仓鼠、原产南美安第斯山脉的龙猫,如今都能人工繁育,且数量很多,可在它们的原生地,野外种群早已几乎灭绝。
最不可取的情况是擅自大量“放生”外来生物。看上去甚至是因为某种善心而放生,可这些外来生物一旦到了野外,却能杀死许多本地物种。
在何鑫看来,应对外来生物问题,是一个世界性的议题。类似蓝色石龙子这样的稀有生物,当然要正视其在原生地保持野生种群的问题。
“2011年美国福克斯公司出品过一个动画片《里约大冒险》,讲述的就是鸟类研究博士图里奥和养育金刚鹦鹉的琳达,一起拯救金刚鹦鹉种群的故事。故事很精彩,电影中,金刚鹦鹉种群在原生地巴西得以恢复。可现实是巴西政府近年仍然宣布——小蓝金刚鹦鹉已经灭绝。动画片反映的是美好的愿景,但实际上,情况是——悲剧了。”何鑫本人接到过海关拿来的一个走私鹦鹉的个案,是一些金刚鹦鹉。走私者将可乐瓶的瓶口剪掉,然后将鹦鹉塞到里面,带上飞机。这样的长途旅行让鹦鹉的死亡率超高。但只要带进境,几年前都能卖好几万元一只。一些人为此铤而走险,导致虎皮鹦鹉野外数量锐减。
还有一类则是外来生物野放问题,譬如鳄雀鳝在一些地方已经伤人。“不仅仅鳄雀鳝,我注意到,譬如原产非洲的罗非鱼,如今我们许多超市里都有活鱼售卖。也就是说,早已达到了人工繁育。可目前在华南一带的野生水体里,已经有不少罗非鱼。罗非鱼的到来侵占了本地原生鱼类的生存空间。由此会带来一片地区的生态体系遭到破坏。”何鑫表示,“但目前,我也了解到,譬如北美也出現了许多‘亚洲鲤鱼’种群,其实绝大多数就是原产中国的青鱼、草鱼、鳙鱼、鲢鱼、鲫鱼及鲤鱼等。他们事实上也会侵害到北美的生态体系。”
小龙虾已经上了中国的外来入侵生物名单。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互相“侵袭”,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人类迁徙的过程中,将一些养殖的生物带到了新的居住地。无论是出于观赏、爱宠还是出于食用的目的,只要有一些生物被野放,或者被主人丢弃,而在新的环境里达到繁育,就会有可能破坏当地生态。
事实上,无论在人类出现前,还是人类出现后,地球上的生物都是处于一种流动、迁徙的状态的。只不过,从前一万年,包括工业革命之前的人类社会时期,这种流动、迁徙是很慢的。譬如一只飞鸟也可能越洋迁徙,其在大洋此岸吃到的果实,到大洋彼岸排泄出来,再发芽生长,这样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但是否能在新大陆尽快繁育成林?很难说。何鑫说:“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全世界景观趋同现象越来越值得重视。这时候,通过海关检验检疫来防止生物危害,其实是一种亡羊补牢的措施。”
另一方面,在何鑫看来,人类也不必过于悲观,而是要保持理智。“我们现在经常食用的小龙虾、牛蛙之类,包括巴西龟,都已经上了中国的外来入侵生物名单。譬如小龙虾,也就是克氏原螯虾,原产地在北美。可如今在许多湖域有养殖。那就必须进行必要的控制,不能让这些外来入侵生物无序生长。但也要看到,譬如在市中心一个花园的小区、水体与外界并无联系的情况下,偶尔有居民‘放生’或者遗弃一只牛蛙、巴西龟之类,在这种狭小局促的空间内,是否会造成外来生物影响本土生物呢?可能不一定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原因在于这个小区的花园里本来也缺乏本土原生物种!怎么去处理呢?发现了入侵生物,依法依规处理即可。”
何鑫认为,最不可取的情况是擅自大量“放生”外来生物。看上去甚至是因为某种善心而放生,可这些外来生物一旦到了野外,却能杀死许多本地物种。
小朋友在动物园观赏鹦鹉。摄影/ 姜浩峰
由于工作关系,何鑫也曾在办公室里寄养过海关罚没的两栖爬行类动物等,之后移交动物园等饲养。在他看来,爱宠人士,无论饲养异宠还是饲养犬猫,都要付出感情和精力,“但一切要依法依规”。
何鑫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爱好者不得不将自己饲养了一段时间的爬宠移交动物园饲养,但又感觉动物园养得还不如自己专业,没养好,甚至把动物给养死了,殊为可惜。“我觉得,这些爱宠人士可以和动物园联系,以志愿者身份来给动物园出主意,甚至一起探讨、研究。”何鑫还遇到过有爱宠人士为此特地应聘到动物园去工作的,“总之,有更多爱好者喜爱动物,肯定是好事”。
但何鑫不忘提醒,尽管大多数爱宠人士喜欢长得好看、性格温驯的宠物,哪怕对两栖爬行类宠物的需求也莫不如此,可难免人类中有那么一些人,就是喜欢“挑战自我”,喜欢挑战搞到野生生物去养。这不仅对个人来说有一定危险性,对物种本身也不是好事。
近些年来,何鑫发现一些有关新发现物种的论文,作者都刻意不显露这些新物种的发现地。就是怕新物种被人注意到,养宠爱好者趋之若鹜,一下子就有可能将这一新物种变成野外灭绝物种。再加上人工繁育没有成功的话,其实也就宣告了这一物种某种程度的死亡。
譬如,如今将人工繁育的龙猫放归安第斯山,或者将仓鼠放归叙利亚,包括简单地将大熊猫放归秦岭一带的山脉,其实都绝难保证他们能存活,更遑论繁育下一代。既然如此,何鑫认为,自己身为一个有关野生动物保护的专业工作者,就该更注重与一些爱宠人士进行交流,了解大家的想法。他也注意到,一些爱宠人士乐意到动物园,特别是到一些商场里开的所谓的“动物园”去观察异宠,进行交易。“这些小微动物园本身在各方面受限很大。有些存在饲养不规范,并且在开放的营业场所,譬如商场之类营业,并不合适。那些刺猬、羊驼、仓鼠,甚至小熊猫之类,在非常局促与未必适合动物生活的环境长期呆着,从动物福利的角度看,是不合适的。”
其实,类似的案例在正规动物园也有。日前,“南宁动物园没有正经动物”成为网上热议的另一话题。有专家已经解读——那些向游客扔草皮的黑猩猩、学着游客起舞的长臂猿、屡屡开屏的孔雀,其实都是动物对人类不友善行为的应激行为。至于那些在商场里所谓“动物园”里的宠物类动物,是否也会有一些“心理问题”、应激行为呢?无论是在家里养宠的爱宠人士,还是乐意到商场“动物园”选购者,在这方面,需要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