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卫生健康科技创新能力显著提升

文图/《中国医药导报》 主笔 潘 锋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党中央、国务院历来高度重视医学科技工作，习近平总书记在教育文化卫生体育领域专家代表座谈会上强调，要把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在科学家座谈会上将“面向人民生命健康” 列为科技工作的“四个面向”之一，为我国医学科技发展提供了根本遵循。进入21 世纪以来，我国卫生健康科技创新能力显著提升，涌现出了一批重要科技成果，为我国卫生健康事业发展提供了强大科技支撑。国家卫生健康委日前举行新闻发布会，介绍了党的十八大以来卫生健康科技创新与医学教育工作进展与成效。

为健康中国建设提供坚实保障

国家卫生健康委科教司监察专员刘登峰说，卫生健康科技教育工作肩负着为落实健康中国战略、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和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提供科技支撑和人才保障的重要责任使命，国家卫生健康委一直高度重视卫生健康科技教育工作，坚决贯彻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狠抓工作落实。近年来，广大卫生健康科教工作战线的同志们充分发挥主力军作用，砥砺奋进，开拓创新，我国卫生健康科技创新体系和科技治理能力不断强化，科技创新能力显著提升，涌现出了一批重要科技成果，构建了完善的医学院校教育、毕业后教育、继续医学教育三阶段有机衔接的医学人才培养体系，为健康中国建设和卫生健康事业发展提供了有力的科技支撑和可靠的人才保障。

国家卫生健康委科教司监察专员刘登峰回答媒体提问

一、卫生健康科技创新不断取得重大进展，为卫生健康事业发展、保障人民健康和新冠疫情防控等重大事件处置提供强大的科技支撑。国家卫生健康委自2008 年以来，牵头组织实施了国家科技重大专项、新药创制和传染病防控两个重大专项，组织全国医药卫生科技工作者奋力创新，取得了一系列重大成果。专项支持获批上市一类新药达80 个，是专项实施前的16 倍，有力推动了我国新药研发由仿到创、医药产业由大到强的跨越式发展，带动了我国传染病预防诊断治疗和控制水平实现跨越式提升。面对新冠肺炎疫情，依托重大专项长期部署积累的研发能力、人才团队和优势的技术平台，迅速确认病原并开展科学溯源，研发系列诊断产品，开展疫苗和药物研发攻关等，全方位为综合防控、科学精准、“动态清零”提供了坚强支撑，谱写了科学防疫的一首首壮丽凯歌。

二、卫生健康科技创新体系建设不断完善，行业治理能力持续提升。我们肩负着建设国家医学科技创新体系的重要责任，在心血管领域等常见病、多发病的20 个领域建成了50 家国家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在生物医药领域建成75 家国家重点实验室，这在各学科领域中居首位。在北京协和医院等5 家医疗机构建设了转化医学国家重大科技基础设施，布局建设了109 家委级重点实验室，省级行政区域实现全覆盖。启动实施了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与健康科技创新工程，建立了科研院所稳定支持的资源配置新机制，健全完善了临床研究、伦理审查、科研诚信、成果转化等医学研究管理政策，有力促进了医学研究的规范健康发展。

三、贯彻落实《生物安全法》，强化病原微生物实验室体系建设，为维护和塑造国家生物安全工作提供了有力保障。国家卫生健康委承担牵头组建国家生物安全工作协调机制，协调落实生物安全法相关的法律责任和任务，重任在肩，我们始终秉承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大力推进国家生物安全风险防控和治理体系建设，着力提升国家生物安全治理能力。同时，加快病原微生物实验室建设，加强人才规范化培养，强化依法安全监管。目前，全国已有从事人间传染病原微生物实验活动的P3、P4 实验室63 个，P2 实验室4.6 万个。我们还搭建了比较完善的病原微生物实验室生物安全平台体系，为科学研究、疾病防控和产业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撑。

四、持续深化医教协同改革，为卫生事业发展提供可靠人才保障。医学教育的水平关乎人民健康和千家万户幸福，国家卫生健康委积极推动医学教育纳入法治化保障，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和医师法都明确要求完善医学教育、毕业后教育、继续教育的三阶段医学教育体系，建立健全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制度。国办出台三个文件对医学教育改革作出专门部署，通过深化医教协同改革，狠抓制度落实，累计培训住院医师83 万人。同时，我们注重问题导向，持续加强全科、儿科、精神科等紧缺人才培养，截至2021 年底，全国医师数量已达到428.7 万人，千人口医师数达到3.04 人，数量接近发达国家医师配置水平。其中，全科、儿科、精神科医生通过近年来的努力，分别达到43.5 万人、20.6 万人和6.4 万人，分别较2012 年增长295%、102%和173%，为健康中国建设和卫生事业发展、医疗水平提高提供了坚实的人才保障。

科技创新助力疫情防控

刘登峰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在重大疫情防控工作中亦不例外。新冠疫情发生后我们主要做了以下几方面的工作：一是“一锤定音”迅速确定病原。我们依托前期积累的优势平台、优势团队、科研能力，一周便确定了新冠病毒，分离出了毒株，拼接出了序列并向世界分享，得到世界卫生组织“用创纪录短的时间甄别出病原体”的高度评价。病原鉴定是科学防控疫情的基础性工作，病原确定了才有后面的诊断试剂、药物和相关治疗策略的提出。

二是快速研发出系列诊断产品。在疫情暴发两周内我们就快速研发了高敏感性和特异性的新冠病毒核酸检测技术，为早期诊断、阳性感染者筛选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以后的疫情防控工作中，应对输入性病例，复工复产复学等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如我们现在天天都在做核酸，实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三是在疫苗研发领域，国家卫生健康委作为联防联控机制科技攻关组副组长单位，承担了药物研发、疫苗研发以及相关的临床试验等重要工作，发挥了主力军作用。我们设计了五条技术路线，组织了优势团队进行科技攻关，为后续的新冠疫苗几十亿的产量打下了坚实基础。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还首创了全球首个高生物安全风险疫苗生产车间技术标准，有了这个标准，我们建设的车间才能实现数以亿计的新冠疫苗安全量产，这都依托于科技重大专项的多年积累。到目前为止新冠疫苗的产出量也好、品种也好我们都是遥遥领先。9 款疫苗获得国家药监批准附条件上市或紧急使用，有3 款列入世界卫生组织的紧急采购。在这个过程中背后的故事就是科技的力量，和我们多年来重大专项积累的团队技术基础和疫情以来广大科技工作者奋力争先。

四是在药物研发方面我们也不落伍。从疫情一开始我们就组织了药物研发攻关的相关工作，在药物的临床前研究、抗体的筛选、临床试验的通道打通和建立便捷快速的审批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基于我们国家重大专项积累的药物筛选、疫苗研发、临床评价的平台和团队，我们很快推动了中和抗体、化学药物和中药等的成功上市，广大医药卫生工作者不怕牺牲、不畏艰难，第一时间前往武汉开展药物和疫苗的临床研究、诊疗方案研究。在药物方面我们还有很多的创新的故事，中和抗体也好、新的化学药物也好、中医药也好，如阿兹夫定最近获得新冠肺炎治疗适应证批准，纳入了第九版诊疗方案，这些都是我们药物研发、科技支撑的鲜活例子。

五是人才队伍建设。我们敢打敢拼的医学教育科技工作者的努力有力地支撑了疫情防控，他们以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牺牲的精神，从疫情开始至今一直奋战在疫情防控第一线，不畏艰辛，不怕困难，展示了我们医学科技和教育队伍的良好风貌。

刘登峰介绍说，新冠疫情以来人们对病原微生物实验室越来越熟悉，病原微生物实验室又叫生物安全实验室，它为病原微生物操作提供一个安全有效的屏障平台，可避免操作人员感染和公共环境污染。病原微生物实验室在整个医学健康工作中占有重要地位，国家生物安全法2021 年颁布实施，其中设专章进一步明确强调这项工作。国家卫生健康委承担着病原微生物实验室生物安全的监管责任，我们从以下三个方面开展了病原微生物实验室工作：一是推动基础条件平台建设。P3 实验室十分重要，过去我们布局和数量离我们的实际工作需求还有一定距离，还需要进一步完善，把体系建得更完整，更有效。近年来，国家加快推动P3、P4 实验室规划建设，目前在人口健康领域已建成P3、P4 实验室63 个，有效提升了国家和各地方疫情防控能力和生物医药经济发展的基础水平。

刘登峰举例介绍说，强调P3实验室的重要性是因为现在所用的新冠灭活疫苗最早的疫苗株筛选是从P3 实验室开始的，最早的小试疫苗产品是在P3 实验室生产的，最早做临床试验的产品也是在P3 实验室完成的。这些实验室不光服务于象牙塔，更是开展病原微生物研究、教学、检测、诊断等活动的主阵地，也是生物医药产业发展最不可或缺的平台。这个平台也包括保藏机构，前不久国家印发了“十四五”保藏机构规划，我们布局了菌（毒）种保藏机构网络，也是加强基础能力建设的一部分。保藏机构能够实现病毒变异情况的监测，通过网络分享变异株，充分利用资源。我们疫苗生产也好、研发也好，从最早德尔塔到现在奥密克戎几波变异毒株引起的疫情，我们都在实验室把毒株分离了出来，再分享给科研机构和疫苗生产单位，为科研、防控、疫苗生产、生物产业提供坚强的保障。可以说，生物安全实验室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体系建设必不可少，体系建设非常重要。

二是实验室运行必须关注安全，安全是我们的法律责任。我们已初步构建了风险防范化解体系。体系建设包括人员培训项目，为了保证培训质量我们建立了示范基地，把比较好的P3 实验室作为教学点培训专业人员。我们还编写了培训大纲、教材，确保应知应会的操作要须掌握。我们加强了考核，努力抓好生物安全工作。同时，我们也在法律制度设计上建立了充分的责任体系，实验室依托单位、实验室负责人，属地卫健委都分别负有监管责任，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通过制度设计构建了有效的风险防范体系，并在近年来实现良性运转。

三是在日常监管上发力。责任体系建立之后监管时刻不能放松，我们每年制定年度计划，部署实验室自查、属地化检查，每年还会对高等级实验室进行全覆盖的飞行检查等。总之，通过上述几个方面的工作在确保病原微生物实验室能力建设的同时保证了实验室生物安全，努力建设好实验室生物安全体系，推进病原微生物实验室在健康的轨道上良性发展。

我国临床研究体系取得显著进步

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医学科学院院长王辰教授说，临床研究是基于人体所进行的医学研究，是医学研究的精髓所在。临床研究的成果可以直接用于患者疾病的预防、诊断、控制、治疗、康复和健康促进上，因此临床研究水平是一个国家医学水平的重要体现，直接关乎对患者的医疗水平，临床研究是至关重要的。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临床研究水平有了显著提升，从过去的重视不足到现在高度重视临床研究，采取了一系列非常现实的卓有成效的步骤和方法来推动我国医学临床研究，进一步提升了临床研究水平。如在国家层面设立了国家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布局了国家临床研究基本体系，设立了五个转化医学重大科技基础设施。此外，在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与健康科技创新工程中我们专门设置了临床与转化医学研究专项，旨在推动临床研究的发展。近年来，在国家的各个重大医学科技项目中临床研究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产出成果也越来越多。

王辰院士介绍说，中国医学科学院作为我国唯一的国家级医学综合研究机构，同样在这临床研究方面承担有重大使命。按照习近平总书记“努力把中国医学科学院建设成为我国医学科技创新体系的核心基地”重要指示精神，中国医学科学院在推进基础研究和临床研究等方面做出了一系列努力，取得了一定成效。中国医学科学院体系现有包括北京协和医院在内的6 家在中国居权威地位的大学综合医院或专科医院，在疾病综合诊疗、疑难危重症救治等领域居国内领先地位，在多个专科领域引领着中国临床医学的发展；此外，中国医学科学院的19 个研究所都从不同角度开展了临床和转化医学研究，共同支撑起了医学研究体系。从医学与健康科技创新工程的布局上来说，中国医学科学院正在越来越多地将临床研究作为重点给予支持和推动。为推动中国临床医学研究发展中国医学科学院设置了引导国内医疗机构进行研究的评价体系即中国医学院校/中国医院科技量值（STEM），在这个体系中把临床研究的权重放得更高，体现在临床研究立项包括数目和质量，特别是临床研究的产出即能够实际转化成为多少临床技术、临床实际药品、实际的治疗方案，以及有多少研究成果能够进入国内外临床指南，目前全国医疗机构都十分关注STEM 并对临床研究给予了特殊的重视，积极将成果转化成为现实的科技行动。

王辰院士介绍，中国医学科学院会聚了全国医学领域一批最权威的专家，组成了中国医学科学院学术咨询委员会，组建了医学领域的六个学部，首先就是临床学部。临床学部汇集了多位中国科学院院士和中国工程院院士，同时还把我国已经显现出国际水准的临床研究能力的专家纳入其中，组成了一个高端智库，为国家临床研究出谋划策。另外，中国医学科学院开展了重要医学年度进展和重大成就评价和评比，旨在向中国医学界展示医学研究应该朝哪个方向发展，同时，中国医学科学院在五个专科领域以及疑难和危重症领域里也取得了显著的成绩。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临床医学研究发生了一系列重要变化，体现中国的临床研究材料、研究成果在国际指南中的支撑力和占比较过去有了非常显著的提升。如在中国指南中过去主要是基于国际上的材料，而现在中国基于国人的临床研究材料的支撑占比迅速上升，成为支撑中国临床指南的重要的科学根据。王辰院士表示，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临床研究体系取得了显著的进步。当然，我们还有很多需要努力的方向，要在国际临床研究领域不断持续提升和彰显中国的地位，这是未来的努力方向。

新药创制造福更多患者

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医学科学院药物研究院院长蒋建东教授说，恶性肿瘤给众多患者和家庭带来沉重负担，在过去十几年中我国新药创制重大专项对恶性肿瘤研究给予了非常重点的布局，支持了400 多个项目，促进了31 个新药上市。以前肿瘤治疗主要以化疗为主，化疗对患者有很大副作用，经过十多年的努力我国第一个国产靶向治疗药物埃克替尼上市，埃克替尼的副作用降低了很多。抗肿瘤新药泽布替尼不仅在中国临床使用，现在也已经出口到美国，近年来在抗肿瘤药物研发领域我国取得了明显的进展。此外随着肿瘤免疫治疗的兴起，像PD-1、PD-L1药物如特瑞普利也取得了非常重要进展，我国现在已有多个免疫治疗药物问世，为患者提供了更多的治疗选择。维迪西妥单抗是我国第一个抗体和药物偶联的药物，靶向性更强，研发也取得了非常重要的进步。目前我国一些在研的药物大多已进入到临床后期阶段，有些药物不仅有新的抗癌机制，而且可能使肿瘤治疗的副作用更小，患者的痛苦更少，对于乳腺癌、肺癌、脑胶质瘤、淋巴瘤等，有多款国产新药值得期待，未来几年将有望能够服务中国肿瘤患者。

蒋建东院士说，儿童用药长期以来都是一个比较困难的问题，一方面儿童不同年龄生理状态差别比较大，要做临床试验很难，很多企业研发没有动力。对此国家高度重视，专门组织了儿童新药研发专项，国家卫生健康委通过新药创制重大专项投入6 个多亿的经费来支持儿童新药研究，先后分三批公布了105 个药物的研究计划，希望借此改善儿童用药情况。国家卫生健康委成立了国家儿童医学中心，组织了23 个全国儿科相关的单位，建立了“中国儿科人群药物临床试验协作网”，目的是进一步推进儿童药物临床研究。近年来国家卫生健康委、国家药监局、工信部、国家医保局等采取多种措施，共同推进儿童用药的研发和生产。在国家政策的推进下我国儿童用药情况有了很明显的改观和提高，如治疗青少年血友病A 的重组人Ⅷ因子，治疗小儿血管瘤的普萘洛尔已获批上市。近年来，一直都有儿童急需药品获批上市，2021 年全国一共有47 个儿童用药被批准上市，明显改善了我国儿童临床用药水平。此外，多个儿童用药被国家药监局纳入优先审评审批程序，极大地促进了儿童用药的上市进程，随着今后更多儿童用药的研发和申报，相信不久我国儿童用药情况将会进一步得到明显改善。

创新人才评价考核方式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院长刘新民教授说，医院人才评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也是医务人员非常关心的一个事情。党和国家非常重视人才评价工作，2021 年从顶层设计方面，多部委印发了针对卫生专业技术人员的职称制度改革意见，我们在基层也做了许多新的有益探索。刘新民教授认为，医务人员要以医疗工作为中心，为人民群众提供优质医疗卫生服务，作为公立医院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建立了遵循行业特点和人才成长规律的评价办法。首先就是破除 “唯论文”，提倡重临床，医务人员干什么我们就应该评价什么。从事临床工作的医务人员我们应该重点评价他的临床工作数量、创新成果、实际贡献。为了做好这项工作，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在医院设立了“杰出医师奖”，表彰优秀的青年医生，让他们切身感受到做临床工作的使命感和获得感。此外，我们还设立了“医疗技术创新奖”，鼓励广大青年医生创新医疗理念，改进诊疗技术，使我们的患者更多获益。

刘新民教授表示，临床工作评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非常困难的。医院有各个不同的专业，评价起来非常不容易，如何客观公正地评价医生、评价医务工作者的产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北京大学第一医院通过大数据为医生“精准画像”，从工作数量、质量、疑难病例处理三个维度全方位、立体定位临床医生的工作能力，通过病案首页直接获取医生的临床工作情况，将门诊、住出院等临床工作数量作为医生申报职称的门槛条件，将病案作为评价临床工作质量的重要载体，用抢救、死亡、疑难病案来分析和考察医生的工作能力，这样既客观准确，同时又减轻了临床医生申报职称时的麻烦，解决了以往“有指标、难收集”的困境。另外，医德医风也是评价的重要标准之一。医疗行业是一个特殊的行业，始终需要大力弘扬“敬佑生命、救死扶伤、甘于奉献、大爱无疆”的医者精神，和“勇攀高峰、敢为人先、追求真理、严谨治学”的科学家精神，因此在人才评价和晋升中我们都会优先考虑到承担国家重大任务的医务人员，如援疆援藏、健康扶贫、抗击疫情等。对于违反医德师风、学术诚信的人员在职称晋升中则是一票否决。但是破除“唯论文”并不是不鼓励临床医生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做一些临床研究，我们要重点评价论文的创新水平和科学价值，不能说为了论文而论文，而是要引导医务人员把论文写在中国的大地上，根据我们国家的具体情况、根据医院具体情况把论文写在患者病床旁，在职称评审中实行成果代表作制度，从而引导科学合理地看待论文。

刘新民教授介绍，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不断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国家和医院倡导临床工作者在临床实践中发现问题进行科学探索，北京大学第一医院积极搭建高水平创新成果平台，医院形成了崇尚创新、积极从事临床研究的氛围。目前，国家出台的一些激励科技创的新政策对高校、科研院所都适用，对此国家卫生健康委高度重视，积极协调有关部门使国家临床医学中心等国家科技创新基地依托的医疗机构，能享受到一些高校科研院所创新的同等政策。国家卫生健康委还积极协调有关部门将高水平医院纳入国家科技创新的主体力量，试点对部分高水平医院实行高校、科研院所的同等创新政策，这些措施都极大地释放了医疗机构的创新活力。

加强住院医生规范化培训

刘登峰介绍说，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建立的一项医学教育的重要制度，取得了重大成就。医师是健康的守护神，直接关乎人民健康，关乎千家万户的幸福，质量是医学教育的生命线，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从建立之初就设计了比较完善、保障质量的闭环管理制度。首先，我们建立了基地标准和培训标准，作为培训工作规范开展的重要遵循。其次，我们遴选了培训基地，严格基地入口关，确保基地能够成为培训的合格场所。现在我国有培训基地1 118 家，实现了省域全覆盖。第三，合格的师资是培养合格医生的重要保障，师资队伍建设是我们工作着力的重点，我们设立了专门培训项目，支持师资能力建设，累计培训师资23 万人。第四是找齐补平，面对区域不平衡不均衡的情况，国家卫生健康委指导东中部省份，为新疆、西藏、贵州等西部省份代培住院医师，持续提升西部地区年轻医生能力水平，促进区域均衡发展，提升培训“均质化”水平。第五，加大对制度落实的监管力度，主要措施是评估检查，这项工作委托中国医师协会按照“常态、勿扰”的原则和“四不两直”的方式，对全国培训基地和专业基地进行抽查评估。这是“长牙齿”的检查，我们已对33家培训基地和185 家专业培训基地亮黄牌，限期整改；对23 个专业基地亮红牌，撤销资格，对5 家培训基地实行退出。将结业考核作为培训基地质量的重要检验标准，倒逼基地持续改善培训质量。我们将培训质量、培训期间的待遇以及落实“两个同等对待”作为对各省进行绩效考核、基地评估的重要指标，以评促建，以评促改，促进培训制度的落实。

刘登峰表示，质量是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的重中之重，国家卫生健康委一直对此高度重视，采取了多项措施狠抓落实。当然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制度建立时间还不长，我们一直在为建立更加完善、更加有效的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制度而努力。制度建设永远在路上，在这个过程中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我们将始终坚持以质量为生命线，严格管理，严格监管，为实现“培养人民满意的好医生” 目标不懈努力。

刘新民教授说，医学是一门实践的科学，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是医师成长的一个重要阶段，也是打基础的重要时期，我1982 年从医至今40 年了，我觉得我的基本功还是在住院医师培训阶段形成的。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是一个合格临床医师成长的必由之路，是提高医疗服务质量的重要举措，也是医疗卫生事业可持续发展的必要保证。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是为医学教育而生的百年老院，今年107 周年了，是国家首批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示范基地、首批国家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重点专业基地，医院积极服务国家医学人才培养需要，瞄准世界前沿标准。一方面，把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工作作为推动医院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环节，形成“一把手”负总责，分管领导重点抓，管理部门具体管的格局。另一方面，医院始终坚持聚焦内涵即质量一个核心，充分落实“两个同等对待”政策，以不断完善培训管理体系、充实师资队伍、推进保障落实三项工作为抓手的工作思路，为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工作提供了有力的支撑。

刘新民教授介绍了北京大学第一医院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工作的具体做法：首先是强调立德树人。第二，医院立足本土，用国际化的视野推进教学改革。将沟通能力、职业素养，医学人文精神融入临床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的带教过程中，对综合能力进行全方位培养，同时采取多种方式的评价特别是对“胜任力”进行全面评估。第三，切实保障住院医师待遇，这个待遇包括教学资源，也包括绩效待遇。第四，配套现代化的教学管理和教学资源。

提高医学人文素养

王辰院士说，医学是一个综合的学问体系、学术体系、技术体系，也充满着学习、感悟和运用的艺术。医学是在人类三大知识和学术体系之上发展起来的，这三大知识和学术体系包括自然科学与技术、社会科学与方法、人文学科与文化。实际上，远古时期医学对人文的倚重是很重的，对社会科学的倚重也很重，而对自然科学和技术的倚重在科学医学出现之后，比重显然是突出加大的。自然科学包括了很多方面，如生物学科、理学、工学，但是现在医学院校的教育有一点偏于自然科学和技术了，不但偏于自然科学和技术，甚至还有点偏于生物学和生命科学。不可否认，生命科学和生物学对医学是重要的，是核心的主流的技术和科学的根据，但是医学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人又在社会中生活，所以研究社会规律和人际关系的社会科学对医学也是至为重要的。对于人的一些感受，一些文化的东西、人文的东西、情感的东西又是极为重要的，因为它们与医学密切相关。应该看到，目前我国的医学教育存在偏于自然科学与技术，甚至更集中偏于生物学的倾向，我们的医学教育在一定程度上突出了生物学基础，而对自然科学中的其他部分如理学、工学重视不够，对社会科学的教育、人文学科的教育和文化方面是尤其需要注意提升，在总体课程比例中对社会科学、人文、艺术、哲学等需要特别给予加强。社会科学领域的经济学、法学、政治学、社会学等都应当是医生应该掌握的一些重要的知识范畴，在这方面确实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王辰院士说，党的十八大以来医学界越来越认识到在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包括在自然科学领域，除生物学之外的理学、工学方面医学界应当加强。医学的特点是什么？医学是“多学”，它是基于多学科基础上产生的，医学是基于“多学”的基础上关注人的健康和生命这一人的终极利益，因此医学是“人学”。由于医学是 “多学”“人学”，关乎人的终极利益，涉及人类知识技术的各个方面，因此医学还是“至学”就是至高至圣之学。对医学的这个认识决定了在医学教育上我们必须把握正确方向，在不断提升科学素养的基础上对社会科学、人文学科必须有所加强。

王辰院士说，人文素养兼指了人文学科和文化的内容，也兼指了社会科学和方法的内容，这都是需要加强的。近年来在提升人文素养方面我们从思想觉悟上越来越认识到了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对医学的重要性，也认识到了我们在自然科学基础上对生物学的重要性高度认识，理学、工学方面同样也应当加强。在具体做法上必须强调医学的多学科性，在医学院教育课程设置上我们应该多设置一些社会科学的人文学科和理学、工学方面的内容，对于那些特别有理学、工学、社会科学、人文学科素养和爱好、能力、潜质的学生，鼓励他们在这方面进行进一步研修，甚至可以拿双学位。在协和医学院我们很鼓励学生研修生物学之外的理学、工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相关的课程，鼓励他们去拿双学位，学校也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要求学生在生物学科的学分之外要拿到生物学科之外的学分。医生这个行业关系着人的性命，人的健康和生命，所以必须加强这人文素养教育。协和医学院作为国家居于领先地位的一家医学院，遴选的都是非常有智慧的、素养非常高的学生，纳热爱医学者、纳多学科背景者、纳天下贤才学医，推动我国向更先进的医学-卫生-健康模式转型，协和医学院将进一步加强这方面教育，在理论上和行动上不断付诸实践。

王辰院士说，5G 技术和AI 信息技术目前发展很快，5G 和AI 与医学应用有很密切的联系。医学是“多学”，通过融合多学科技术来共同促进医学服务于人类健康，医学有一个特点就是需要把各个学科最前沿和先进的技术汇集到医学上，从5G、AI 到云计算、大数据，这些目前发展很快的技术在医学领域有着广阔的应用前景。在这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我们利用信息技术进行了一系列疫情变化趋势的推算，尽管相对比较初步还不成熟，但已经为疫情走向的判断提供了重要参考。在远程会诊方面，由于5G 技术的传输速度明显增快，可以实现实时的交流交互，越来越接近现场查房的感觉。通过机器人，通过网络上的操作，5G 线上操作能够远程进行手术，这些都是现代工程技术、科学技术、信息技术在医学上的应用。通过移动终端设备医生可以实时采集一系列生理参数、运动情况等，甚至还可以对个体进行更细致的运动、身体代谢、心率、血压数据的采集和分析，而这些这都和健康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近年来，大家正在逐渐体会到信息技术在健康领域的应用，如我们戴的智能手表，健康软件的监测，人群之间健康的互动和促进等。

王辰院士最后表示，5G、AI 等都是医学和其他的学科技术如理学的、工学的、社会科学的结合的一部分，是目前技术发展比较快的一个方面。人的健康问题正在逐渐成为民生最重要最核心的需求，现在各行各业，工业、信息产业、制造业等的一个重要发展趋势就是把他们的创新技术都汇聚应用到健康上来，一切的学科进展、一切的技术包括5G 在内都要汇集应用在服务与健康上。我国在信息技术领域特别是5G 等相关技术方面有一些长处乃至有突出的长处，将这些长处率先服务于中国人民的健康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在预防、诊断、控制、治疗、康复和健康促进六个方面，5G、AI 都可以发挥重要作用。同时，不仅是5G、AI、超算等信息相关技术，一切理学的、工学的、社会科学的、人文学科的内容都应当及早地与健康和生命发生联系，服务于人民的生命健康。（封面图为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医学科学院药物研究院院长蒋建东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