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龙族居民健康素养现状与提升路径探讨

刘 梅，普世传，矣佳蓉，马鸿玲，李灵清

独龙族是中国28个人口较少的少数民族之一。据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独龙族总人口仅有6 355人，是云南省人口数量最少的民族。云南省怒江州贡山县独龙江乡是全国唯一的独龙族聚居地，地处中缅、滇藏结合部，山高谷深、雪山阻隔，曾经是云南乃至全国最为贫穷的山区之一。全乡总人口4 153人，独龙族人数占99%。为全面了解独龙族居民的健康素养现状，2020年10—12月，云南省人口和卫生健康宣传教育中心组织开展了首次独龙族居民健康素养监测工作。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云南省贡山县独龙江乡下辖6个行政村的15～69岁独龙族居民。

1.2 抽样方法

综合考虑独龙族的人口结构、地理分布等因素，以保证监测样本具有该民族代表性，同时兼顾开展监测工作的可行性及经济有效性，故本研究采用多阶段随机抽样的方法。第一阶段，在独龙江乡下辖的6个行政村中分别抽取调查家庭户；第二阶段，由调查员入户收集该家庭户中过去半年内在当地居住的15～69岁成员信息，按照KISH表方法现场抽取调查对象。

1.3 调查方法

现场调查工作由省、州、县三级单位共同负责。采用2020年《全国居民健康素养监测调查问卷》进行入户调查。由经过统一培训的调查员向调查对象介绍监测目的、意义和问卷填写说明；问卷由调查对象自填完成，如调查对象不能独立完成填写，则采用面对面询问的方式。

1.4 质量控制

组建省、市、县调查队伍，抽调县、乡两级医疗卫生机构中有一定调查经验并能够与独龙族群众沟通的人员担任调查员并进行培训。制定入户调查时间计划，按要求完成入户任务。独龙江乡卫生院负责组织协调各村委会、卫生室，积极配合入户调查工作，并指定各村向导、安排入村路线，带领调查小组入户调查。调查时，每天安排质控人员对当天所有问卷进行复核，并填写质控记录。调查结束后，省级、州（市）级抽取原始问卷复核数据的真实性。

1.5 指标解释

采用国家居民健康素养监测标准评分法[1]。判断题和单选题：“正确”1分；多选题：“完全正确”2分，“错误”或“漏选”0分。得分在总分的80%以上者判定为具备健康素养。健康素养水平为具备健康素养的人占被调查总人数的比例。基本知识和理念、健康生活方式与行为，以及健康技能的维度划分和是否具备素养水平统一按2020年的国家健康素养判定标准。

1.6 统计学处理

采用Epi Data 3.1软件建立数据库，并实行双录入。采用SPSS 23.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进行统计描述，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采用率或构成比进行统计描述，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检验水准α≤0.05。同时，以云南省人口数据进行标化后与云南省居民总体健康素养进行比较。

2 结果

2.1 居民的基本情况

本次调查独龙族居民共557人，占总人口的13.41%。调查对象中，男性有284人（51.00%）、女性有273人（49.00%）；平均年龄为（45±13）岁，其中，15～24岁、25～34岁、35～44岁、45～54岁、55～64岁、64～69岁人口分别占9.52%（53人）、28.19%（157人）、27.29%（152人）、18.67%（104人）、12.57%（70人）、3.77%（21人）；文化程度以初中及以下为主（90%以上），不识字/少识字、小学、初中、高中/职高/中专、大专/本科及以上的人口所占比例依次为26.03%（145人）、30.70%（171人）、35.19%（196人）、5.57%（31人）、2.51%（14人）；调查对象中农民占95.7%。

2.2 独龙族居民的总体健康素养及三方面素养水平

标化后，独龙族居民的健康素养水平为1.46%，其中，低年龄组的素养水平高于高年龄组，文化程度越高素养水平也越高，差异均具统计学意义（P＜0.05）。三方面健康素养水平分别为基本知识和理念素养（2.11%）、健康生活方式与行为素养（3.14%）、基本技能素养（0.16%）。不同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居民的三方面健康素养水平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独龙族居民总体健康素养及三方面素养水平情况（%）

2.3 独龙族居民的六类健康问题素养水平

标化后，独龙族居民六类健康问题素养水平由低到高依次为健康信息（1.04%）、基本医疗（2.01%）、慢性病防治（2.98%）、科学健康观（4.73%）、传染病防治（7.00%）、安全与急救（18.45%）。健康信息、基本医疗、传染病防治和安全与急救素养四类健康素养水平在不同性别、年龄和文化程度居民间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独龙族居民的六类健康问题素养水平（%）

3 讨论

健康素养水平是影响健康结局的关键因素。居民健康素养越高，越有利于促进其自我效能的提高，而健康素养水平低则是获得保健服务和利用服务的重大障碍[2]。低健康素养可能会间接影响居民的健康状况，从而加重疾病负担，增加医疗卫生总费用的支出[3]。有研究显示，人口学特征对健康素养有直接效应，对健康结局既有直接效应又有间接效应，而健康素养对健康结局有直接效应[4]。因此，国家高度重视提升人群的健康素养水平。居民健康素养自2008年提出以来，越来越被政府重视。2019年7月，《国务院关于实施健康中国行动的意见》发布了“健康中国行动”方案，提出到2030年全民健康素养水平不低于30%的目标。提高居民健康素养成为当前全国健康工作的主要目标和内容之一。

独龙族是云南省8个人口较少民族之一。独龙江乡是20世纪50年代中期按照中央特殊政策，由原始社会末期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的少数民族地区[1]。通过多年努力，独龙族的经济社会文化建设取得巨大成就，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习近平总书记和党中央的亲切关怀下，在云南省委省政府的特别关心和帮助下，在社会各界倾力帮扶和独龙族干部群众的不懈奋斗下，2018年独龙族一越千年，实现了整族脱贫。独龙江乡也发生了历史性的巨变，安居温饱、基础设施、社会事业、素质提高、生态环境保护与建设“六大工程”齐头并进，脱贫攻坚取得全面胜利，“两不愁、三保障”基本实现，独龙族群众生活品质得到稳步提升。

然而，由于自然、环境、社会和历史等原因，经济发展相对缓慢、人口文化素质低、文教卫生事业基础薄弱、群众思想观念落后[5]、资源有限、信息闭塞等问题仍然制约着独龙族居民整体文化素养的提升及健康状况的改善。本次调查显示，独龙族居民健康素养水平标化后为1.47%，略高于西藏自治区居民2015年的健康素养水平（0.17%）[6]，低于贵州省2017年少数民族居民健康素养[7]，也远低于本省其他少数民族的健康素养水平[8]。同时，居民的基本知识和理念、健康生活方式与行为以及基本技能素养均远低于云南省的全省平均水平[9]和云南省其他少数民族的素养水平[8]。六类健康问题素养更是低下，低文化程度、老年人等人群的六类健康问题素养几乎为零。相关研究表明：健康素养受不同民族间的习俗、理念、文化差异、文化水平等有关因素的影响；少数民族居民的健康素养水平低于汉族居民，少数民族地区居民的健康素养水平也低于非少数民族地区[10-11]。独龙族居民素养水平的情况与上述报道一致，但素养水平更低，其原因可能与独龙族的教育资源、交通不便利等有关。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一个民族都不能少”是党中央对全国人民的庄严承诺和对全世界的庄严宣告。不同地区的监测结果均发现健康素养的提升与教育（文化程度）有关。目前，独龙族居民的健康素养水平过低，亟待提高。对照国家《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年）》的目标要求，提升各维度的素养水平是未来10年甚至更长一段时间的重点干预方向。这需要从几个方面着手：①巩固拓展健康扶贫成果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继续开展“志智”双扶，破解少数民族群众的自我发展难题。引导独龙族群众“走出火塘到学堂”“走出火塘到广场”“走出火塘到车间”，树立勤劳致富、学习光荣的价值取向和政策导向，形成有学有劳才有得、多学多劳多得的正向激励，激发群众的内生动力。②针对影响健康的行为与生活方式、环境等因素，在独龙族居住地怒江州贡山县全面实施健康知识普及、合理膳食、全民健身、控烟、心理、环境等健康促进行动，推动健康教育进乡村、进学校、进家庭，为群众提供更加精准规范的健康教育服务，增强独龙族群众的文明卫生意识，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和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加快提升其健康素养水平。③补齐公共卫生服务体系短板，加大对公共卫生服务体系建设项目的资金支持力度，加强“县乡一体”“乡村一体”机制建设，聚焦独龙族聚居地、独龙族人群，大力推进健康素养促进行动，深入推进健康乡村建设，进一步提升乡村卫生健康服务能力和群众的健康水平。④做实民生实事，借鉴专职辅导员成功经验[11]，探索开展云南省社区健康倡导与行为干预项目，培养“社区宣传员（干预员）”，针对独龙族群众中普遍存在的不健康行为习惯，以引导合理膳食、开展控烟限酒、预防意外伤害等内容为重点，入村寨、入家庭，通过持续规范的人际传播和行为干预，按年龄谱系精准促进居民转变习惯、养成健康生活方式，探索快速提升独龙族居民健康素养水平的有效途径。⑤持续深入推进云南省爱国卫生“七个专项行动”，加强贡山县及独龙江乡的人居环境整治，组织新时期爱国卫生运动，开展乡村环境卫生提升行动，革除陋习，提高独龙族群众的生态环境意识，引导群众主动参与到改善生态环境中来，营造共建共享的良好氛围。⑥教育为本，加大文化、基本卫生知识的教育，大力宣传义务教育法，严抓“控辍保学”工作，持续保障独龙族儿童和青少年零辍学，从根本上提升独龙族居民的健康知识储备水平。

健康素养的高低与健康结局、生活质量都有必然的联系。居民健康素养水平的提高能有效降低医疗成本，是促进人民健康最经济有效的策略[5,11]，通过提升居民健康素养来促进公众健康是最经济有效的健康干预措施。本次调查结果为提升独龙族居民健康素养水平提供了基础数据，反映出独龙族居民健康素养干预的重点人群为中老年人、文化程度低者、农民、家庭人均年收入低者。需从教育、基本公共服务、乡村振兴、宣传引导等方面入手，政府、行政部门、专业机构、基层党群组织等协同发挥作用，在提升独龙族居民物质生活水平的同时，提高其健康素养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