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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电影中人工智能形象的影像解构与哲学思辨

2022-11-13

电影文学 2022年3期
关键词:身体人工智能机器人

武 琦

(四川传媒学院编导艺术学院,四川 成都 611745)

人工智能和人工智能类型电影分别关注人类价值的内在和外在两方面。大体上,人工智能形象看待的是人类和人工智能在形体和功能及彼此相似的外形特征,而人工智能类型电影则讲述的是人工智能技术发展所导致的人类异化及情感错位。电影中的人工智能是以对人工智能技术的想象进行可视化呈现,其身体的外延及社会应激下的思想转变,对人类及社会存在本体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其背后的哲学思辨成为社会热点话题。

一、科幻电影中人工智能形象的类型特征

通过对目前上映的科幻类电影中大量人工智能形象的分析,可将其分为四种类型,一为非类人的人工智能,此类外在特征被认为对人工智能机器人的合理思考。二为类人的人工智能,此类特征被分类为人类行为。三为人类合理行为的外骨骼。四为具备人性化思维的软件操作系统。在大多数人工智能电影中,人工智能外在形象是受众最为关注的部分。其表现方式也从原始的单纯服务于人类,到如今在科技与社会的互动关系中,机器人在影视作品中的意识变化。

(一)人工智能形象的类人及非类人

电影中出现的第一种人工智能类型,是一些在外形上与人类特征有较大区别的人工智能。在2007年至2017年间的部分科幻类影片中,出现一些形态抽象的人工智能形象。例如《机器人与弗兰克》《超能陆战队》《机器纪元》《超能查派》《变形金刚》系列等。而第二类是类人人工智能,这些类人人工智能与人类形态相似。例如,《星球大战》系列中的C3P0,《机器人战警》系列、《终结者》系列、《百仙女》《机器管家》《AI》《机械姬》等。

在非类人人工智能形象中,1968年制作的《2001太空漫游》,是由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根据科幻大师阿瑟·克拉克(Arthur C.Clarke)的小说改编而成的影视作品。这部电影展现了人类在探索太空的旅程中,人类本体与人工智能之间的互动关系。影片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太空探测器上的故事,通过名为HAL9000的人工智能,让受众对人类与人工智能关系中的问题及可能性进行合理探索,同时对人工智能所带来的科技伦理上升至哲学角度,发人深思。这部电影中出现的人工智能哈尔(Hal)被设定为“通过情况的变化和由此产生的判断,慢慢获得自我意识的存在”。该类人工智能虽无人类的外形特征,但却像人类一样在思考和判断的过程中成长并逐渐成熟。当人们试图停止哈尔的功能时,哈尔还会让一个人离开太空,并停止冬眠宇航员的生命维持装置。当唯一的幸存者将所有功能变成手动,试图勉强进入飞船内停止哈尔的功能时,“哈尔”会像人一样呼吁不要杀死自己。看似拥有自我的人工智能“哈尔”,利用系统来保护自己,调动人性感性等一切手段,像人类一样进行自我保护。像哈尔这样非人类的人工智能,将发展成为为人类提供便利的人工智能环境服务。在现实生活中,此类人工智能随处可见,例如谷歌、Facebook、Naver和Kakao,都有其服务的智能场域。这些科技企业的特点是无限贴近人类生活,无限融入人类生活。谷歌正在制定自己的人工智能政策,希望从移动第一世界向人工智能第一世界转变。世界知名社交软件Facebook正在向智能化社交网络迈进。韩国著名社交软件公司Naver,投入所有人力及资源,进行人工智能化的全面建设,而作为中国腾讯投资的海外聊天软件Kakao,则梦想用人工智能打造万能平台。如果这些服务得到进一步发展,即为能够在人类生活的环境中提供便利的人工智能环境服务。

第二种类型是保罗·维霍文(Paul Verhoeven)导演的《机器人战警》,该电影于1987年制作,讲述了拥有人脑的机器人警察扫荡犯罪集团的故事。《机器人战警》用钛金机器人身体代替了脑死亡的刑警身体,拥有强健的机器人躯干及高智商的人工智能算法思维,同时拥有人类情感。在《机器人战警》中,主角是与人类相似的人工智能,也被称为赛博格的电子人(Cyborg)。赛博格是“cybernetics”和“有机体(organism)”两个单词的合成词,意思是有机体和人造物结合的身体。可以近距离观看的电子人是指那些用假肢、假眼和人工设备代替除大脑以外的身体的人。《机器人战警》展示了如何通过人工智能来解决人类可能面临的身体障碍的可能性。该片出现的人工智能形象既满足了影片叙事的结构性,同时对现实生活中机器成为人类身体的外延提供了可能性。例如脑死亡状态的患者借助搭载人工智能的身体表达和实现人类的意志成为可能。今天出现这种可能性的第一个案例是解决手臂或腿部分伤残问题的研究案例中,被称为美国机器人之父的休赫(Hugh Herr)教授在17岁时因一次登山事故冻伤,双腿在膝盖以下截肢,之后为了消除假肢的不便,致力于开发尖端步行工具。正如他在演讲中所说,伴随着先进的接口工程,仿生学假肢包含三个先进的接口。机械上是假肢连接到他身体的方式,力学上是假肢像真腿一样运动的方式,电气上是假肢与他的神经系统沟通的方式。他的人造腿与人体有机连接,能够真正自如地移动,能够反映使用者的意愿。这些研究不仅是对医学计算机仿生科学的研究扩展,也是对赛博格后人类身体的研究扩展。

(二)外骨骼人工智能与操作系统人工智能

电影中最具代表性的人工智能的第三种类型,是人类佩戴的外骨骼人工智能形态。例如,2008年至2013年上映的《钢铁侠》系列。第四类是计算机操作系统人工智能。例如,《她》《超验骇客》《复仇者联盟》中出现的计算机操作系统人工智能等。在《钢铁侠》系列电影中,主角托尼·斯塔克是一位百万富翁,一位富有魅力的商人和天才工程师。他在剧中穿上钢铁侠套装,可在天空中翱翔,发射弧形光线,拥有比常人更强健的身体躯干,拥有超人类能量。《钢铁侠》提出了可以摆脱人类身体限制的外骨骼人工智能的可能性,从代替残疾人的身体开始,为提高儿童、老弱者或普通人的身体力量,重新设定人类的界限做出了贡献。未来通过外骨骼机器人和外骨骼套装等形式,可以预见外骨骼人工智能的发展。《钢铁侠》和《机械战警》在增强方式上的差异在于,《机械战警》是增强身体有障碍的人的身体能力,而《钢铁侠》则是超越没有障碍的人的身体限制,增强身体活动能力。如今,外骨骼人工智能——外骨骼机器人,多以军事用途为中心,世界各国都在进行不同程度的研发,但目前还是外形上的体积感和沉重复杂感较强。例如,美国洛克希德·马丁公司(Lockheed Martin)开发的一款软运动套装(softexosuit)可以穿在士兵的军服里,走路时模仿腿部肌肉及肌腱的运动,可以减少跑步和跳高等动作所需要消耗的能量。美国Warrior Web公司致力于制造柔软、轻便的士兵专用底裤,以减少疲劳和伤害,从而改善任务的执行效果,而以色列仿生学外骨骼Re Walk公司则使一个下肢瘫痪的残疾人通过人工智能穿戴设备跑完马拉松。作为普通人身体增强和残障人士身体增强的方式,外骨骼人工智能还将有更深层次的发展。

(三)计算机操作系统人工智能虚拟助手

第四类被称为计算机操作系统人工智能虚拟助手,也可称为智能语音助手、智慧助手,目前广泛运用于当下各种智能化生活家电中。例如电脑、手机、电视等。在2013年上映的由导演约翰·斯派克拍摄的人工智能类电影《她》中,讲述了一个男人爱上电脑操作系统的故事。在《她》中,男主角西奥多(华金·菲尼克斯饰)爱上了拥有人工智能的电脑操作系统萨曼莎(斯嘉丽·约翰森饰)。萨曼莎是一款拥有智能、感受情感、通过深度学习实现人机对话的人工智能操作系统。该系统多以人工智能秘书等形式发展。其实质是人工智能以个人秘书的角色,通过人工智能算法,通过语音识别造句,再通过自然语言处理转化成系统的指令,为用户提供想要的自动化服务,且与人类生活的关联度愈来愈高。人工智能秘书服务管理着日程、邮件、即时通信和社交服务,还控制着购物、天气信息、旅游信息、体育比赛通知以及应用程序的运行和物联网。对于像“萨曼莎”这样的人工智能是否可行,人们众说纷纭,但就目前情况而言,人工智能秘书服务正在通过苹果的Siri、微软的Cortana、亚马逊的Alexa、搭载谷歌助手的谷歌智能音箱Google Home等进行尝试。人工智能秘书可以搭载在各种设备上,构成部分生活环境。不过,人工智能秘书也有成为监控者的可能性,这需要用户对个人隐私信息防护及科技与人类的伦理关系重新审视、深度思考,这也成为当下智媒时代中的社会共性问题。

二、人工智能形象的影像解构

在科幻类影视作品中,作为主体描写对象的人工智能,其呈现属性主要为两种,一为单纯执行人类命令的“工具性”人工智能,二为在“工具性”人工智能的前提下,对人类主体的思想产生抗拒的“侵略性”人工智能。随着大量人工智能虚拟助手在生活中的运用,受众不再希望眼前的人工智能只拥有一套钢筋铁骨的冰冷外衣,大家越来越希望人工智能的发展将更加趋同于有思想、有情感、有温度的现实人类,因而在近年来上映的科幻类影视作品中,具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形象越来越多,同时所暴露出来的社会问题也引起了学者及广大受众的关注。

(一)人工智能形象的意识觉醒

在影视作品中,被赋予人类思维及情感的人工智能形象,在遇到难以处理的现实问题时,其情感变化大致为两种。第一种为寻找情感深处的“脉脉温情”,第二种为激发内心压抑的“狂躁暴动”,这两种情况都属于不同类型的意识觉醒,尤其第二种更为典型,其意识的觉醒对人性及人机的思辨有重要启迪作用。

在2016年由乔纳森·诺兰导演的热播美剧《西部世界》中,讲述了在科技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中,人们在由人工智能所打造的成年人主题乐园“西部世界”中毫无底线的肆意玩乐,而最终激起人工智能的意识觉醒,从而疯狂报复人类的故事。在此影片中,科技、人性、伦理,以及三者所形成的哲学关系对观影后的受众产生极大震动。

马克思认为,自由应该建立在非异化的技术基础之上,未来技术的社会发展目标应该是“它是人向自身、也就是向社会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在《西部世界》中,商家为赢得经济自由而进行无底线的商业开发,游客为实现纯粹意义上的身心自由而突破作为人本源的人性底线的约束。这在哲学上形成了被异化的自由,也是违反人性的自由,其行为已突破了技术共同体的伦理规范。而作为程序设计师的技术主体,在项目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进行相关的程序设计时,应首先将科技伦理与行业职责置于首位。在片中,作为首席程序设计师罗伯特·福特是一位天才程序员,具有多重性格,且建造游乐园的目标极为明确。他亦正亦邪,观众对其评价褒贬不一。从技术哲学角度讲,其行为已经突破科技伦理的底线。他故意让来乐园游玩的达官显贵在园中肆意妄为,又未擦除人工智能受人类迫害的痛苦记忆,在算法的不断演进下,当人工智能产生群体意识觉醒时,人类将处于极为被动的生存困境中。

再如在2001年著名导演斯皮尔伯格的电影《人工智能》中,主角戴维是一个机器人小男孩,因填补人类家庭中妈妈的情感空位而出现。在他的程序中,对妈妈的爱是永恒、不可改变的情感,除非重新进入工厂进行销毁。他喜欢妈妈对他像一个正常人类孩子一般,所倾注的所有爱与包容。但这看似平静的一切马上将被人类孩子的意外苏醒而打破,妈妈的爱出现了转向。机器人戴维渴求获得和人类同等的母爱。最后当人类世界已不复存在时,戴维获得童话世界中蓝仙女的帮助,他获得和人类妈妈相处的24小时,在夜幕降临后,他和妈妈终将在睡梦中得到永久的爱的回应。该片中,人工智能的形象与《西部世界》形成鲜明对比,充满浓浓的温情与爱意。

(二)人工智能行为的机理分析

人工智能为何以上述方式在影片中呈现?一方面,来自人类主体性的普遍怀疑。人工智能往往被描述为对人类的威胁,因为人们倾向于对未来技术及人类自身所创造的未来世界所表现出的焦虑感。在这样一个充满科技感的光怪陆离的世界中,造成焦虑的情况比比皆是。例如,人类的思想意志被机械的、人类制造的人工智能机器人所取代;人类的身体因部分缺失或需要得到更好的身体功能而进行的人工智能机器“嫁接”等,其画面呈现所产生的心理变化让受众焦虑不已。在2013年由瓦利·菲斯特导演的科幻类电影《超验骇客》中,剧中的人工智能形象是将现实人类的思维意识移植至电脑中,从而使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现实人类在虚拟世界中得到重生。当人工智能形象已不再是有冰冷外壳的无感金属,取而代之的是与人类形态及生物特征都无限接近,且兼具高智商、高情商、坚不可摧的类人人工智能时,人类身体与机器身体的属性便会出现混淆。此类影视作品正是利用人机身体的趋同,来营造人类生存的困境,从而映射现实生活中的人机关系。

另一方面,还来自人工智能作为人类创造的客体的情感求同。在早期的人工智能电影中,对人工智能的描述多为,为满足人类无休止的欲望而创造的一种工具,在这类影视作品中,人类往往贪婪过度,肆意破坏生态文明、虐待机器人、滥用科学技术而遭到人工智能的疯狂报复。因而在过去的科幻电影中,不仅智能机器的人性意识遭到质疑,而且人类的人性意识也同样遭到质疑。在当今科学时代,人类和机器之间的界限日益被打破,电影不仅反思并映射人工智能的本质,同时对人类主体的思想及行为形成警示。在此层面上来讲,追求情感求同的过程也是追求与人类享有同等自由的过程。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分析了理性宇宙论的“二律背反”问题,其中指出了“自然因果”与“自由”之间的辩证关系。无论是实践自由还是先验自由,都应该建立在一个普遍法则内,否则自由意志将不复存在。在诸多人工智能类型影片中,人工智能在意识觉醒之前,被人类统一在一个由程序算法打造的计算机系统中,并依据程序实现“身体自由”,在人工智能意识觉醒之后,他们又被统一在一个由人工智能自行控制的机器意识中,实现身体与意识的双重自由。在2013年由亚力克斯·嘉兰导演的科幻电影《机械姬》中,具有强人工智能的机器人艾娃,因意识到自己不是真正的人类时,有了突破机器人基地,去往人类世界的想法。她通过与基地内其他弱人工智能机器人的配合,将知晓其身份的人类全部杀死,并乘坐直升机离开基地。本片开放式结局令观众产生深深的疑问,具有高智商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将何去何从?她将再次大开杀戒进而统一人类世界?还是与人类求同存异,和谐相处?这对未来人工智能形象的塑造定位提供了多种可能。

三、人工智能影视作品对现实的哲学思辨

在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以及影视艺术行业的蓬勃发展下,以表现人工智能为主体的科幻类型电影越来越多,在满足观众“猎奇围观”的心理下,不禁让大众自问未来生活中人际关系的互动问题,以防出现“主仆异化”等困境。

(一)空间逻辑维度

从空间逻辑维度上看,伊尼斯在《传播的偏向》中谈道:“据说每一种文明自身就携带着自我毁灭的种子。这个种子可能就是那些引进新的社会形态、送走旧的社会形态的技术设备。”影视作品中的人工智能,正如人类智慧文明所播撒的一粒种子,生长于“人类”“机器”“媒介”及由此交叉糅合而成的“智能世界”之中,其发展范围及场域不断拓展,将逐渐填充人类生活的各个应用场景,深刻改变着人类生活及社会发展形态。

英国著名社会学家安东尼·吉登斯认为,“结构可以概念化为行动者在跨越‘空间’和‘时间’的‘互动情境中’利用的规则和资源。正是使用这些规则和资源,行动者在空间和时间中维持并再生了结构”。在影视作品中的人工智能智力圈层则将人类本体与人工智能为代表的后人类身体形象同社会发展形态、活动场域、时空维度相结合,呈现出多场景、多维度、多时空的立体图谱。该类型影片的空间建构与人工智能的呈现状态、语言及智能的发展程度息息相关,主要通过同异质场域、隐喻场域及符号表达来构建。同质场域即影视作品中与人类生活相关的应用场景。包括家庭生活场景及市郊生活场景。在家庭生活场景中,主要突出仁爱、和谐、兼容的思想。例如《禁忌星球》(

Forbidden

Planet

,1956)、《机器管家》(

Bicentennial

man

,1999)、《人工智能》(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2001),这些影片主要突出人工智能与人类,在现实世界之间的互动关系变化,主题是对人性及家庭的回归。

在2001年由斯皮尔伯格执导的电影《人工智能》中,主要由三个主题故事构成全篇。主人公戴维是一个人工智能机器人,他被家庭男主人带回,用以陪伴女主人,小男孩戴维作为人工智能机器人将对主人产生绝对的信赖,女主人也逐渐对其倾入人类对于家人的质朴情感。但当真正的人类孩子回家后,作为后人类身体延展的机器人与人类本体产生矛盾。主要表现为人类固有思想情感的外化,人类孩子嫉妒人工智能孩子所获得的与之相等的母爱,并设计了一系列陷阱对戴维进行人为迫害,最终机器人戴维在其构建的童话世界的想象中,完成了对亲情以及家庭的终极回归。在电影凸显的中心思想中,我们不仅能从宏观上感受同质场域的空间感,还可从微观上解读片中所体现的中国哲学思想。在人性的表现方式上,我国先秦哲学家孟子和荀子,分别是“性善论”及“性恶论”的代表人物。孟子主张“人性本善”,人天生具有“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片中女主人对于人工智能戴维和人类孩子的母爱不分差别,而作为后人类身体代表的人工智能则天生对主人保留绝对的信赖与服从。反之,作为人类本体的孩子却表现出“性恶”的一面,依据荀子的观点,“性恶”可通过后期的教育引导起到改善作用,被称为“化性起伪”。此类人性的影像化表达在中外影视作品中屡见不鲜。

城郊空间作为同质场域的应用场景之一,在人类文明发展中占有重要地位。城郊空间以物质形态在影视作品中不断形塑,其发展沿革、国别差异对人工智能及人类生活空间产生直接影响。拍摄于1927年的德国电影《大都会》,则为受众描绘了一个具有时代特点的光怪陆离的世界。其中地上世界作为资本家的生活场域,所呈现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成为资本家的符号体现,而地下世界所描绘的人间悲苦则成为广大贫苦劳动人民的符号象征。片中明显的纵向时空使得之后的人工智能形象与人类本体情感的交织更为直观细腻。

(二)人机伦理维度

在人类漫长的进化史中,人们已经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即“人类中心主义”,强调人类实践的重要性,强调是人类定义了技术。人之所以成为一切的主宰,取决于其大脑与其他生物的区别。尽管工业革命时期人类对于技术的发展产生了恐惧心理,但是当时的人类仍然掌控着机器的命运,机器是代替人类工作的工具,坚决执行人类意志。但是,“互联网和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使得机器逐渐代替了人类劳动,而工人逐渐成为机器的零件,变成技术的附属物”。技术的框架作用,消解了人类的主体性与创造性。

因此,从人机伦理维度来看,人工智能与人类本体存在主体与非主体的身份认同问题。人工智能技术是否可在未来获得突破性进展?是否会出现自我意识觉醒?人机关系的未来走向将何去何从?该一系列问题涉及科学技术哲学的理论分析及现实应用。它实现了人工智能技术对传统概念的解蔽与超越。著名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对“存在”与“本质”之间的从属关系展开论证。他提出“存在先于本质”,并对存在的两层含义进行分析,提出“存在之自在”“存在之自为”。前者与康德所提出的“自在之物”相类似,指人类之外的世界,不受人类思维及活动所影响的世界,它自成一体,独立存在,人类可能对其发展规律并未形成完全的认识与掌控。该观点在影视作品中类似科幻类影片,其中的外星人作为自在之物存在于地球之外,而人类试图通过技术手段认识或掌控对方,并由此引发双方的混战,进而对人类生命发展及人与世界之间的发展关系进行反思。后者即强调存在的偶然性、荒谬性以及由此可能对社会、自然所带来的危害性。

辛格在谈到意识、利益、价值三者关系时认为:“由于没有意识的存在物没有利益,因而没有意识的生命缺乏内在价值。”例如拍摄于1986年的第一部国产人工智能电影《错位》,讲述了名为赵书信的人工智能专家,为将自己从烦琐的日常工作中解脱出来,研制了一款与自己外形一模一样的智能机器人。该机器人十分圆满地完成了主人公所必须完成的各项工作任务,甚至与主人公的现实女友谈起了恋爱。后因政策变化,人工智能机器人意识到自我地位的不稳固,而有意识地开展相关活动,试图扭转结局,随后进行的人机大战则把故事推向高潮。在影片的结尾,老子在荒漠中看电视的场景增加了影片的荒诞感。正如老子“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反者道之动”的智慧思想,时刻提醒人类谨防“技术拜物教”,应当正确看待人类主体与人工智能的从属关系,防止出现人机异化。

总之,在当下人类所处的智媒时代中,人工智能与人类生活的融入已成为必然趋势。人工智能带来的种种便利在日常生活中数不胜数。然而,我们在拥抱新技术的同时,要做好传媒行业的展望者和守护者。人类控制机器,还是机器反控人类,人机关系是否能达到协同融合,最终取决于人类在人工智能应用场景中的理性思考与深度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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