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科背景下影史类课程的融通之道:知识话语、教育功用与传播路径
2022-11-05赵轩
赵 轩
2019年4月29日,教育部、中央政法委、科技部、工业和信息化部、中科院、社科院、工程院、中国科协等13个部门在天津联合召开“六卓越一拔尖”计划2.0启动大会,标志着中国高校“质量革命”的全面展开。依据《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实施方案(2018—2022年)》的具体要求,“六卓越一拔尖”计划2.0的重点在于“四新”建设(即新工科、新医科、新农科、新文科),打赢全面振兴本科教育攻坚战。“新文科”在其中虽起步最晚,反而因之被寄寓“后来者居上”的广泛期待。
学界普遍认为,新文科的建设理念明显受到美国希拉姆学院于2017年前后提出之“新文科”改革方案的启发,其理念之“新”,“重在对传统文科进行学科重组、文理交叉,并将网络化、智能化时代的新技术融入其中,希望建构适应时代新变革的创新融合的哲学社会科学”,“是对传统文科的学科建设与人才培养进行的新赋能、新优化与新升级,顺应了新时代、新技术对新人才的呼唤”。虽然作为教育发展理念的“新文科”看似舶来之物,但在内里文化逻辑层面却又暗中应和了中国传统教育观乃至文化观的基本思维模式,这对包括艺术学学科提出了专业课程改革的新课题。
本文即意图从影史类课程的“融通式”教学理念入手,结合笔者十余年的一线教学经验,具体讨论影史类课程在知识话语、教育功用以及传播途径层面所应肩负的融通使命,并探究在大力发展新文科的政策背景下,如何将上述融通式教学理念贯彻于整体课程教学之中。
一、影史类课程“融通式”教学的必要性
众所周知,我国高等教育的大面积院系调整是1950年代初期,参照苏联模式而来的“文理工农医”等专业大类,逐步衍生为“文史经管理工农医”等更为细化的学科划分。在20世纪末、21世纪初,伴随高校扩招的逐步推进,中央高校办学规模不断扩大,地方高校也通过合并重组不断做大做强,兴办综合类院校成为此时高等教育发展的普遍认知,进而,边界清晰、内涵醒豁的学科设置成为各大高校培养高等人才的认识前提,这一理念也通过高考反向约束了中学教育的基本面向。然而,在社会人力资源需求提倡“一专多能”“复合式”人才的今天,存在于学科之间的严密界分,反而成为不同知识领域,尤其是人文领域的认知壁垒,阻碍了人才培养模式的全局统筹。
实际上,中国传统文化观念向来提倡人文知识领域的融合,无论是民众凡俗认识中的“文史哲不分家”,还是儒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中“文理”的兼收并蓄,以至德育、智育、体育、美育的贯彻始终,均是以交叉、兼容、融通的思维范式去看待不同的知识范畴与教育课题。“从根本上讲,古代人类对世界以及对人的教育及自我修养的认识,是建立在‘道’与‘术’关系认识上的。讲求道术合一,素朴天成,因此,在学科的认识上也是浑然整一。”故而,倡导文理交叉、创新融合的“新文科”,非但延续了中国传统文化观念的思维范式,更是对既往高校学科发展模式的反思与扬弃,呈现出“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一种循环式的历史发展脉络。
众所众知,在2011年艺术学上升为国务院学位委员会与教育部认定的第13个学科门类之后,戏剧与影视学与艺术学理论、音乐与舞蹈学、美术学、设计学平列并举,成为艺术学门类下的五个一级学科之一,并下设表演、戏剧学、电影学、戏剧影视文学、广播电视编导、戏剧影视导演、戏剧影视美术设计、录音艺术、播音与主持艺术、动画、影视摄影与制作等十余个专业,被普遍认为是“艺术门类中最具有包容性的一级学科”。在最新版的学科专业目录中,则是将专业学位类别和一级学科并列,即艺术学门类仅下设1个一级学科“艺术学(含音乐、舞蹈、戏剧、影视、美术、设计等历史、理论研究)”,以及“音乐”“舞蹈”“戏剧与影视”“戏曲与曲艺”“美术与书法”“设计”6个专业学位。这种调整也从一个侧面再次显现出艺术学门类内部的交叉性与融通性。“戏剧与影视”门类的下设专业,大多有自己完整的学科理论、思维范式与实践技巧,将各个专业的学理内容融合汇通,形成全局性的课程教学体系,是“戏剧与影视”专业自身构建的重要课题。作为专业基础课的影史类课程,无论是“中国电影史”“世界电影史”或是“中外电影史论”,始终应当秉承融通多学科知识话语的教学理念,完成自己在“戏剧与影视”专业内部的基础性教学目标。
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新文科”建设的背景下,由戏剧与影视专业教师开设的影史类课程,同时还兼具高校艺术通识课的角色,是其他人文学科、尤其是理工类学科了解电影艺术发展历程的重要途径。作为艺术门类史课程,系统介绍特定艺术门类发展历程的同时,为学生树立科学的历史观自然也是课程教学的题中应有之义。在开设过程中,“中国电影史”如何在勾勒中国电影发展历程的同时,融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现代性转化思路,并由此提升不同专业背景学生的审美能力,达成艺术类课程的“美育”教学目标;“世界电影史”“中外电影史论”如何在世界电影长廊中确立中国电影的独立地位,发掘中国电影艺术发展历程中的民族美学诉求,并融合汇通于世界电影整体脉络之中,最终实现为当下大学生树立“文化自信”的思政教学功用,是影史类课程所应关注的教学重点。
最后,还应注意的是,为了呼应网络化、智能化时代,新兴媒体技术为传统文科授课方式所带来的机遇和挑战,包括影史类在内的所有艺术类课程,无疑还应在教学手段上积极使用新兴技术,这也就构成了影史类课程融通性教学理念的第三个面向。
要之,“戏剧与影视”专业内部的知识话语范式,中外文化对话过程中的独立民族话语体系,文化通识课程讲授过程中“美育”功用与“思政”教育的达成,以及伴随新媒体技术的新兴教学方法,均是影史类课程需要加以融通的元素,这也正是下文讨论的基本内容。
二、知识话语的融通:学科与民族
作为艺术学门类下的专业基础课,影史类课程首先肩负着融通戏剧、电影、广播电视等不同艺术形式理论话语的天然职责,自然不可因课程命名中的“电影”字样而罔顾戏剧与广播电视在电影发展史上的强势在场。众所周知,电影诞生初期就经历了简单照搬戏剧既定艺术规范的“童稚”阶段,而中国电影史上1920年代-1930年代的“影戏论”,以及1980年代的“扔掉戏剧的拐杖”“电影要和戏剧离婚”等理论和创作思潮,始终是电影在贴近或疏离戏剧的过程中达成对自身艺术特性的深刻认知,而电视机普及与电视剧的异军突起,一度威胁到电影院线票房收入,并促成电影对自身影院观影模式的省思与重视,进而对电影行业生态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如当下依然流行的影视套拍,电影、电视剧优秀作品的相互改编,无疑均会在电影艺术发展史上留下印迹,这也就构成了影史类课程融通学科内知识话语体系的必要性与迫切性。与此同时,作为“新文科”视阈内艺术通识课的影史类课程,还应当尽可能融合哲学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之间的不同学术话语体系,为“新文科”的文理交叉奠定教学实际。故而,实现“强化文科基础课程的‘小融通’”与“加强跨学科、文理交叉的‘大融通’”,成为摆在影史类课程面前的第一层任务。
实现上述融通,首先可以从电影本身蕴含的科技因素切入,在电影发展史的勾勒中兼顾物理(光学)、化学(冲印)、通信科学(流媒体放映)、神经科学(电影的具身化感知)等多方面、多学科的关注点,将多学科的发展史投射于电影发展史之上,形成更具融通性的观照视野。同时,在“戏剧与影视”专业内部,还应以“叙事”为最大公约数,将“戏剧影视”均会表现的叙事文本作为联结三类艺术形式的枢纽,将叙述视角、时空关系、叙事结构等一系列叙事学批评路径,融合在电影史讲述过程中代表性电影作品的具体分析,并在勾勒电影叙事文本对戏剧、电视文本借鉴与扬弃的脉络中,达成对戏剧、电影、电视各自表现手法与艺术特征的比较。最后,还应选取戏剧、电影以及广播电视在创作阶段共通的艺术表现基础为突破口,比如“影视”各自呈现的影像文本均需要摄像、灯光、录音、剪辑以及美术设计方面的技术手段,“戏剧影视”各自呈现的故事文本均需要导演、表演方面的艺术造诣。影史类课程在制定课程计划的过程中,即可以有条件地选取上述元素作为分隔电影史不同发展阶段的坐标,从而绘制电影艺术发展史上的艺术/技术门类的具体脉络,促成影史类课程为包括表演、戏剧影视导演、戏剧影视美术设计、录音艺术、动画、影视摄影与制作在内的具体学科专业更好的服务。胡星亮、张瑞麟两位学者于1995年主编的教材《中国电影史》(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即在写作体例上设置了中国电影不同发展阶段的“导表演艺术”章节,现在看来实则颇有参考价值。
影史类课程融通知识话语的第二层任务,则是民族美学追求在中国电影史乃至世界电影发展进程中独立地位的重新勾勒。作为舶来品的西洋“电光影戏”初入中国之时,虽然国人也经历了认定“影戏源流中土”的偏执阶段,但以“一切声、光、化、电之学,都赖科学而发明”,认定“影戏是科学的产物,影戏的本身,自然是科学的作用”的观点始终占上风。此时舶来之影戏为国人带来的“现代性的震撼体验”(Shocks of Modernity),最终转化为国力发展严重滞后所带来的民族性焦虑。“后发外生型现代化”的进程具有明显的强制性和被迫性,其副产品便是强加于早发/后发现代化国家之间的文化秩序,而电影史,尤其是电影思潮史的书写无疑是上述过程的一种清晰投影。这其间,民族性话语在电影史的整体书写过程中无从发声,一直是学界意图攻克的重要课题。2016年5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强调:“要按照立足中国、借鉴国外,挖掘历史、把握当代,关怀人类、面向未来的思路,着力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在指导思想、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方面充分体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进而,如何在对上述历史进程的描述中,重新确定中国电影的民族主体性,非但是“重写电影史”,构建“中国电影学派”的题中应有之义,更是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独立体系的战略任务。
应对上述任务,目前国内的一些电影史教材已经开始尝试以导演代际为切入点,将不同代际导演的整体风格融合中国美学的大传统当中,进而使民族美学话语伴随导演代际而于电影史的发展脉络中得以渐次显影。这一作法虽然较好地达成了民族美学追求在中国电影史书写之中的持续在场,但却还远远不够。早在讨论构建比较文学“中国学派”之时,国内学界就提出运用美国华裔学者叶维廉提出的“文化模子”理论,来应对比较诗学乃至跨文化比较研究中的话语融合问题。在叶维廉看来,在跨文化的中西比较中,应当以各自两套“模子”来研究分析各自的文学和诗学,并寻找共同的美学结构,加以共时性的分析。显然,这一方法论视野上的创设也可以适用于电影创作和理论批评思潮的历史勾勒。早期中国电影批评之中的“空气”说,电影剧作理论上的“穿插”手法,乃至电影与“以太论”的结合研究,均可说是上述研究方法的精准适用。针对本科生开设影史类课程,虽然未必需要将以上前沿研究成果完全直陈给学生,但却应当始终秉承这一思维范式,在电影史的教学环节中贯穿中西文化比较视野,时刻用两套话语体系(文化模子)去分析不同历史时期的电影实际,方能更好地达成民族美学在世界电影体系中的话语范式融通。
三、教育功用的融通:思政与美育
与民族话语范式的融通相联系,影史类课程无论是面向戏剧与影视专业内的学生,还是作为艺术通识课面向各专业学生,始终应当将大学生树立文化自信,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作为自身教学目标的重要内容,充分体现影史类课程“思政”教育功用。正如上文所言,电影传入中国,适逢中国处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之时,伴生于电影业界生态的中西方既定经济、文化秩序,大大阻碍了民族影业的起步,中国电影此后的发展也掣肘于这一先天不足,即便数代影人殚精竭虑、苦心孤诣地进取开拓,新中国成立后,党和政府大力扶持,但单就产业规模、技术水平以及商业类型电影机制的成熟程度而言,当下中国电影距离电影强国的创作实绩尚有一段距离。网络影评的发达也使当下中国电影生产间或出现的参差不齐被不断放大,对电影史缺乏了解的一些学生也就倾向于认为中国电影“烂片迭出”。非戏剧影视类专业的大学生,即便喜爱电影,但言必称好莱坞者比比皆是,对于中国电影史上的经典作品除却第“五代”导演的发轫之作,却往往所知甚少。
这在客观上就为影史类课程设定了较为明确的教学目标。身为面向所有专业学生的艺术通识课,影史类课程首先应当向学生灌输作为整体的华语电影概念,先后于1980年代横空出世的香港电影新浪潮、台湾新电影以及“第五代”导演,以完全独立的姿态冲击世界电影格局,形成了影响世界电影创作思潮的“中国力量”,如此时像许鞍华、徐克、严浩、章国明、侯孝贤、杨德昌、陈坤厚等香港、台湾地区的导演也完全可以与张艺谋、陈凯歌、田壮壮一道成为当下大学生了解中国电影发展历程的里程碑式的人物。整体华语电影观的形成必当有助于学生对中国电影美学的民族性有更为全面的认知,同时更有助形成强烈的民族认同感。其次,影史类课程还应当带领所有学生重返历史现场,发掘影史遗珠,向不同专业背景的学生普及《小城之春》《城南旧事》等中国电影史上的艺术片佳作,《夜半歌声》《黑楼孤魂》等类型片成熟之作,以及《盘丝洞》等较为成功的IP改编之作。进而促使学生在更为广阔的历史维度上看待当下电影生产中的一些暂时性的问题,树立中国电影的文化自信。最后,在更大的范围内,影史类课程还可从影像梳理中,总结性地展示中国国家形象,以达成对学生的爱国主义“思政”教育。比如笔者母校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开设的《光影中国》课程,即以“山川中国”“城乡中国”“中国时刻”“中国脊梁”“中国面孔”等主题为串联,“直观反映中国在政治、经济、文化以及精神面貌上的巨大变化”,开辟了影史类课程推行“思政”教育的新思路。
图1.电影《盘丝洞》剧照
另一方面,无论是作为专业基础课还是艺术类通识课,在对电影艺术发展史的讲解中,通过对经典电影作品的分析,提升学生电影审美能力、培养学生高尚审美趣味,进而在具体课程教学过程中推进高校“美育”工作,也是影史类课程责无旁贷的教学目标。虽然近现代意义上的“美育”(Asthestische Erziehung)一词是由德国诗人席勒首倡,但追根溯源,春秋时孔子倡导的“礼乐教化”已经完全具备了“美育”的内涵,到了“五四”新文化运动前后,蔡元培更提出“以美育代宗教”的口号,美育理念在中国教育中的源远流长由之可见一斑。进入21世纪,2010年正式发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即提出:“加强美育,培养学生良好的审美情趣和人文素养”,“促进德育、智育、体育、美育有机融合,提高学生综合素质”的要求;2015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全面加强和改进学校美育工作的意见》(国办发〔2015〕71号)更明确指出:“美育是审美教育,也是情操教育和心灵教育,不仅能提升人的审美素养,还能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情感、趣味、气质、胸襟,激励人的精神,温润人的心灵。美育与德育、智育、体育相辅相成、相互促进”;2019年教育部出台《关于切实加强新时代高等学校美育工作的意见》(教体艺〔2019〕2号)则再次强调“美是纯洁道德、丰富精神的重要源泉。学校美育是培根铸魂的工作,提高学生的审美和人文素养,全面加强和改进美育是高等教育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的重要任务”。可以说,在建设新文科的背景下,强调包括影史类课程在内的所有艺术类专业课程的美育功用,倡导影史类课程实践中美育工作的融通,本身即是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党和国家政策的一以贯之。
图2.电影《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剧照
影像传播的便捷高效与天然的“沉浸式”“感性化”特质,使得影视类艺术作品具备了文学、建筑、雕塑、绘画等其他门类文艺形式所不具备的传播受众基础,也正是基于此,高校学生对于电影的审美能力以及由之而来的审美情趣,是高校美育工作必须优先占领的教育“制高点”。“电影教育空间最沉甸甸的内核应是丰富而甘美的人文内容”,即便电影发展史的勾勒应当兼顾作为艺术的电影创作与作为产业的电影营销之间的平衡。但在具体讲授过程中,始终应当借助对影史经典作品的解读,反思当下电影创作中的一些极个别的审美缺位、甚至以低俗为荣的“审丑”现象,借助对高校学生审美能力的提升,从接受方一端反向规约当前电影业界生态,形成“审美教育—评论—创作”之间的良性循环。
四、传播路径的融通:“互联网+”与自媒体
“新文科”之新还在于新技术于专业规划与课程设置上的融入。单就具体课程教学而言,课程在传播路径上积极与互联网技术融合,利用新媒体技术完成课程讲授方式的“升级换代”,一直是当下高校课程拥抱“互联网+”时代的题中应有之义。对新媒体技术本身就抱有高敏感度的影视艺术课程,则更加需要在课程传播路径上不断尝试。在电影的发展历史上,媒体形态与传播技术的变革每每也是电影艺术表现形式自我革新的契机。早期电影中声音、色彩的引入,当下3D技术、120帧高清影像、VR(虚拟现实)技术以及AR(增强现实)技术为电影带来的叙事范式更迭,乃至交互叙事(Interactive Narrative)、程序修辞(Procedural Rhetoric)所带来的“影游联动”机制,均是电影史讲授过程中必须加以着重论述的电影技术背景。影史类课程对《阿凡达》《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硬核亨利》等技术革新之作,乃至《黑镜:潘达斯奈基》《底特律:成为人类》等影游互渗之作的介绍与分析,往往也是最能激起学生观影兴趣与求知欲的环节。正是在此意义上,影史类课程在自身传播路径上积极运用新媒体技术进行互联网云端式授课,本身即是课程教学内容的身体力行与知行合一。尤其是在疫情时期,原本还对云端式授课有所保留的一些教师,在高校全面开设网课应对疫情防控的大环境下,均对互联网云端式授课积累了第一手经验,这也构成了影史类课程在教学内容传播路径上融通新媒体技术的现实基础。
在具体的融通方式上,笔者认为,与传统的实体面授类教学相比,云端式教学的最大挑战实际上是学生端参与度的难以掌控,在实体化的课堂之上,正襟危坐的学生在听讲过程中,始终以“视动符号系统”——面部表情与肢体动作,参与着授课教师的各个教学环节,达成一种积极的教学互动,即便暂不设置提问、讨论环节,也能保障学生的课程参与度,这有效地平衡了讲授环节与讨论环节的比例,保证了讲授环节在比重上的主体性。然而,在网课过程中,师生之间的即时性表情交流被严重阻碍,即便是全体到课人员均以视频形式参与课堂,频繁切换于PPT页面与学生视频,也会令授课教师焦头烂额,动辄数十人的听课人数,更让教师面对蜂巢式的视频头像变得应接不暇。故而,在保证讲授环节正常比重的前提下,借助互联网的即时互动与云端存储技术的后续互动是网络教学课程,尤其是本身即非常关注新媒体技术的影史类课程应当积极适用的。一方面,在讲授环节结束后,与学生的即时互动可通过文字聊天与学生视频连线的形式加以实现,在具体一个学生视频作答的过程中,聊天软件的文字模式作为其他同学积极参与的话语场,形成更具激发性的讨论模式。同时,学生的视频作答与教师的讲授内容均可以通过录频软件影像化,上传云端,为学生提供复习参考的同时,还可以交由学生编辑成复习资料,剪切、加字幕甚至附加调侃式的编辑效果,从而促成“戏剧与影视”专业学生视频编辑技能与影史类学科知识之间的交相融通。教师可通过对教学内容剪辑版本的审阅,检验自身授课内容知识点是否清晰、重点是否突出,以期在后续授课过程中加以调整,这一互动模式,保障了线上教学的参与度,更通过云端技术激发了学生线下继续学习的热情。另一方面,影史类课程还可以积极通过自媒体平台形成更为持久的后续互动。在课程整体教学环节中可以将经典电影篇目的读解分析设置为网络影评的写作,促成学生通过豆瓣和时光网的影评板块、各大博客等互联网平台发表自己的评论;在检视学生的影评作品之时,可以通过点击率、转发率,尤其是普通网友的跟帖讨论,作为深入探讨的触发点。有条件的院校,还可以设置课程微信公众号,以定期推送学生课堂电影评论作为吸引读者关注的基本模式,进而形成较为固定的读者群,并通过回复讨论达成更为广阔面向上的课程后续互动模式,这在促成针对具体影片篇目的广泛讨论之时,还从一个侧面实现了对电影评论传播媒介的实验与反思,可谓一举多得。目前,高等院校相关课程运营的微信公众号之中,北京大学的“新青年电影夜航船”,南京师范大学的“随园影视随想”,上海大学的“影视读书慧”等,或是教师牵头,或是学生自发,以非官方读书会的形式分享课程读书报告、学生观影评论,在融通影史类课程传播路径方面作了颇具开创性的尝试,为所有影视艺术类专业课提供了借鉴。
结语
综上所述,不论是作为专业基础课还是艺术通识课的影史类课程,在当下发展“新文科”的背景下,应当时刻贯彻学科重组、文理交叉与新技术融入的基本发展范式,处理好艺术学学科内部的知识话语范式,中外文化对话过程中的独立民族话语体系,文化通识课程讲授过程中“美育”功用与“思政”教育的达成,以及伴随新媒体技术的新兴教学方法等多种元素在课程设置上的融通关系,在知识话语、教育功用以及传播路径上,形成自身独特的融通之道,方能充分体现新时达高等教育的家国情怀、全球视野和人文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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