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BI评分与慢性心力衰竭的相关性及预后研究

苌亚萍，段鹏辉，孙蓬阁 ，惠学志

慢性心力衰竭（CHF）是累及多器官系统的一系列临床综合征，尤其发生在肝脏和肾脏[1,2]。国内外研究报道CHF患者常伴随着肝损伤，且肝功能紊乱常与不良结局有关[3]。但是，CHF伴随的肝功能不全机制多样，肝功能检测通常是复杂紊乱的，难以用单一指标来进行评估[4]。Johnson等在2015年提出了一种新的、简单的肝功能评估模型，称为白蛋白-胆红素（ALBI）评分。与其他两个C-P分级、MELD评分肝功能评分不同的是，ALBI评分只使用白蛋白和总胆红素，相比更简单和客观，可以更好对肝损伤程度进行评估[5]。最近Yuya等研究提出ALBI评分可能包含了AHF患者的液体超载和预后信息，而MELD XI评分与此无关[6]。但目前有关ALBI评分与CHF的相关性研究尚未开展。本文通过回顾性分析CHF患者中ALBI值的变化特征，探究两者间是否存在相关性。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选取2019年1月至2019年12月于河南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心内科入住的CHF患者178例为心力衰竭（心衰）组。纳入标准：符合2019慢性心衰基层诊疗指南的诊断标准；排除标准：既往患有肝胆胰腺病史；有严重肝肾功能不全；近期有急性感染、严重创伤或手术史；有恶性肿瘤或其他全身性疾病等；病历资料不全者等。

1.2 收集资料一般资料：姓名、性别、年龄、吸烟史、心衰基础病因、纽约心功能分级、住院时间、随访电话等。检验检查：血常规、肝肾功能、N末端脑钠肽前体（NT-proBNP）浓度、左室射血分数（LVEF）、左室舒张末期内径（LVIDd）等。

1.3 分组方法

1.3.1 NYHA心功能分级组按纽约心脏病协会（NYHA）分级标准将患者分为 Ⅱ级、Ⅲ级、Ⅳ级组。

1.3.2 ALBI分级组ALBI分级的计算方法：ALBI = log10胆红素×0.66+白蛋白×（-0.085），其中胆红素单位为μmol/L，白蛋白为g/L。根据ALBI评分水平不同将患者等级分类：1级组：≤-2.60；2级组：-2.60至-1.39；3级组：≥-1.39。

1.3.3 随访不良事件所有患者从出院记起进行为期1年的随访。记录是否出现心血管不良事件（包括心源性原因再住院或死亡）。根据随访结果将患者分为事件组与非事件组。

1.4 统计方法运用SPSS 24.0统计分析，计量资料用均数±标准差来表示，计数资料使用数量和百分比表示。计数资料采用卡方检验，计量资料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多组间比较用单因素方差分析；Pearson相关分析ALBI值与其他各项指标的相关性。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CHF患者的独立危险因素；ROC曲线分析评估ALBI对CHF患者预后预测的临床价值。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NYHA分级组的临床资料比较结果显示ALBI、NT-proBNP、住院时间、LVIDd、总胆红素值均随NYHA等级的增加而增加，而LVEF值明显降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1。

表1 不同NYHA分级组间的临床特征比较

2.2 ALBI分级组的临床特征比较心衰相关指标结果显示，随着ALBI值升高，NT-proBNP浓度、LVIDd值逐渐增高，在3级组中数值显著增高；LVEF值逐渐降低，在3级组中数值显著降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低水平ALBI分级组相比，高水平ALBI分级组发生心血管不良事件的概率明显升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2。

表2 不同ALBI分级组间的心衰指标及不良事件的比较

2.3 ALBI值与其他临床资料的相关性Pearson 相关系数评价ALBI值与其他各个临床指标（主要是心衰严重程度指标）的关系。结果显示：ALBI值与NT-proBNP有一定的正相关性，与LVEF有一定的负相关性，与LVIDd有较弱的正相关性，表3。

表3 ALBI值与心衰相关指标的相关性分析

2.4 事件组和非事件组的临床特征对比在随访1年期间，共发生8例死亡事件，54例因心源性原因再住院，归为事件组；其它116例CHF患者归为非事件组。结果显示：事件组患者的ALBI值、NT-proBNP、LVIDd明显高于非事件组，而LVEF则显著低于非事件组。提示ALBI、NT-proBNP、LVEF、LVIDd值等可能是导致CHF患者发生不良事件的危险因素（P＜0.05），表4。

表4 事件组与非事件组的临床特征比较

2.5 心衰组患者发生不良事件的独立预测指标根据此前分析结果，将ALBI值、NT-proBNP浓度、NYHA分级、LVIDd等因素纳入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ALBI的OR值为7.541（P=0.003），是CHF患者发生不良事件的独立预测指标，也证实了NT-proBNP浓度、NYHA分级、LVIDd对CHF患者的预后预测具有重要意义，表5。

表5 影响心衰组患者发生不良事件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2.6 ALBI值、NT-ProBNP对CHF预后的临床价值ROC曲线分析显示，ALBI值≥-2.685预测CHF患者发生心血管不良事件的特异度为83.1%，灵敏度为48.9%，AUC=0.763；NT-proBNP≥2737.435 pg/ml预测CHF患者发生心血管不良事件的特异度为83.1%，灵敏度为48.9%，AUC=0.870。ALBI值与NT-proBNP对CHF患者预后预测均有较高的临床价值，表6和图1。

图1 ALBI、NT-ProBNP预测发生不良事件的ROC曲线

表6 ALBI、NT-ProBNP预测发生不良事件的临床价值

3 讨论

CHF所致的肝功能异常归因于肝脏充血和（或）动脉灌注受损，这两个过程常共存[7,8]。此外肝脏也是参与药物代谢和解毒的主要器官，CHF患者临床治疗中的大多数药物在发挥药效之前或之后都经过肝脏处理[9]。临床上长期或大剂量应用治疗CHF的药物可能会加重肝功能损伤[10]。但肝功能包含多项诊断指标，如何寻找到具有高敏感性、特异性的血清学指标一直是心衰领域的研究内容。

Johnson等在2015年提出了一种新的、简单的肝功能评估模型，称为白蛋白-胆红素（ALBI）评分[6]。ALBI评分目前主要用于评估肝脏疾病严重程度和肝细胞癌患者的预后预测，是肝细胞癌患者术后生存率的独立预测指标[5]。大量研究结果证实总胆红素、白蛋白水平变化与CHF的诊断及预后存在明显相关[9,11]。国外研究关于“ALBI评分对急性心衰的临床和预后价值”，结果证实了ALBI评分与与急性心衰患者的液体超载和预后有关[6]。然而在CHF患者中，ALBI评分的诊断及预后价值在目前很少被研究。

CHF患者的肝功能异常主要归因于血流动力学改变：一种是中心静脉压过高导致肝细胞萎缩和周围区域水肿，另一种是心输出量减少导致的肝血流量低，两者都会导致肝细胞损伤，致血液中总胆红素水平升高[12-14]，且与中心静脉压升高、心排量减低和三尖瓣反流相关[13,15]。Jun等指出，总胆红素升高与CHF患者死亡率增加有关，强调了其在评估CHF患者中的重要性[16,17]。但Mayer等发现，胆红素还是生理抗氧化剂，通过HO/CO-胆红素系统对心脏起到保护作用[18]，与心血管疾病的发病率成反比关系，对动脉粥样硬化、冠心病有保护作用[17,19]。另外CHF发生后，由于静脉压升高或心排血量的减少导致继发性肝损伤，合成蛋白的功能下降[20,21]。此外CHF导致肠屏障功能障碍，造成机体缺乏血清蛋白合成原料，进一步加重了低蛋白血症[22]。心衰患者液体潴留可能导致血液稀释，导致低蛋白血症。某些作者报告说，低白蛋白血症还可能通过促进肺充血而加速心衰的进展[23]。本研究结果显示，ALBI、NT-proBNP、LVIDd、总胆红素值随NYHA等级的增加而增加，而LVEF%和白蛋白水平却明显降低。随着ALBI水平升高，NT-proBNP浓度越高，心功能越差，证实ALBI水平与CHF患者的心衰严重程度具有一定的相关性。通过Pearson相关分析中发现，ALBI值与NT-proBNP呈正相关，与LVEF呈负相关，意味着ALBI值可作为一项有意义的临床指标，评估判断CHF的严重程度，与NT-proBNP的结论一致。

CHF患者的特征是临床病死率高、预后差、再入院率极高[24]。有研究证实血清胆红素水平可能与血流动力学状态相关，认为胆红素升高是心衰患者死亡率和不良结局的预测因子[24]。有明确临床证据表明低白蛋白血症会促进肺水肿、器官充血、心肌水肿和钠潴留，这些都是影响心衰预后因素，还会加重心功能不全[25]。已有研究证明血清白蛋白降低与CHF患者NT-proBNP升高和长期不良预后有关[11,26]。但考虑到影响预后的原因复杂，单一实验室指标作为预测CHF预后的标准，缺乏一定的可信性和说服性。

本研究结果显示事件组的ALBI水平明显高于非事件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显示，ALBI值可作为CHF患者不良预后的独立危险因素。ROC 曲线下面积提示，ALBI的最佳临界值为-2.685 时，灵敏度为79%，特异度为62.9%，表明高水平ALBI值提示CHF患者出现心血管不良事件的概率更高。综上所述，ALBI与NT-proBNP一样，可作为评估CHF患者再入院率和死亡率的临床指标。但考虑在随访1年时间内，影响CHF患者出现不良事件的诱因较多，故ALBI水平预测CHF预后的准确性稍显不足，需要更大量样本数据加以研究证实。

综上所述，ALBI值可作为评估CHF严重程度的一项客观指标，对CHF患者的诊断、预后预测有一定的临床价值。ALBI值作为入院常规血液检验里的一项常见指标，相较于NT-ProBNP、心脏超声等指标具有简便、快捷、经济等优势，尤其对于设施尚不完善的基层医院来说有重要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