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从元宇宙到多重宇宙
——透过银幕重思电子游戏本体论

2022-10-28吴冠军

文艺研究 2022年9期
关键词:黑客帝国尼奥本体论

吴冠军

一、陷入元宇宙:游戏开发师的梦魇

电子游戏被称作“第九艺术”,肇始于笔者1997年发表于《新潮电子》的一篇题为“第九艺术”的文章。该文基于系统性分析提出:“电子游戏本质上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虚拟的真实’”,而其“最大特征就是参与”。尽管被置入一个同其“实际生活有一定距离”的情境中,“但游戏的过程中玩者正是在不断积累有关的感性经验”,这一经验同日常生活中的感性经验并无根本性差异。电子游戏还“赋予了玩者极大的再创造余地”,使其实质性地参与“虚拟世界中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在论述“电子游戏是一门综合艺术”的章节中,我借助当年的VR头盔与3D音效卡探讨了电子游戏在拟真与互动上的潜能。该文结尾处提出:“如果说20世纪是电影的世纪,那么未来的21世纪——笔者大胆预言——将会是电子游戏的世纪。”姜宇辉在发表于2021年的《数字仙境或冷酷尽头:重思电子游戏的时间性》一文中,把电子游戏研究从艺术学推进到本体论层面:在艺术学层面上,他提出游戏是“失败和苦痛的艺术”;在本体论层面上,他则做出了“操作先于存在”的论断。本文在上述两篇文章的基础上重思电子游戏的本体论,并进一步把对游戏的研究从本体论层面推进到政治本体论层面。

在我看来,要系统地探讨电子游戏的(政治)本体论,一个妥当的切入口恰恰是被视作“第八艺术”的电影。1999年,由沃卓斯基兄弟执导、华纳兄弟出品的影片《黑客帝国》(上映,在引起观影热潮的同时,也在思想层面上激起了漩涡:“现实”有多真实(how real is reality)?如果“现实”只是一个拟真出来的“矩阵”,我们该怎么办?前者是本体论问题,后者是政治本体论问题。对于这两个问题,《黑客帝国》及其两部续作给出直截了当的回答:我们所处身其内的“现实”就是拟真出来的;对“矩阵”所拟真的“现实”,英雄们(安德森/尼奥、墨菲斯、崔尼蒂……)激进地抗争到死。

2021年12月22日,拉娜·沃卓斯基执导的《黑客帝国》系列最新续作《黑客帝国:矩阵重启》(,以下简称《矩阵重启》)上映。该片的口碑远远低于前三部,被批评为对22年前首作的拙劣重复,“一部由这些中老年演员们拍的《黑客帝国1高清重制版》”。然而在我看来,《矩阵重启》即便是对第一部的重复,也是一个典范性的德勒兹主义重复:新(the new),就在重复中涌现出来。

和《黑客帝国》中安德森(基努·里维斯饰演)是一名普通程序员不同,在《矩阵重启》中,安德森成为了著名的游戏开发师,其代表作就是《矩阵》三部曲。该游戏系列中的非玩家角色(NPC)尼奥,则被认为基于“现实”中的安德森本人而设定。这意味着,在全新启动的“矩阵现实”里,之前的“矩阵”被界定为“游戏”;而影片里的华纳兄弟公司,也在紧锣密鼓地计划推出“矩阵”第四部。我们看到,银幕内以及银幕外,重新回归的“矩阵”对“矩阵”自身做了一个全新的定位,那就是游戏。被抛入“矩阵现实”中的人们,现在可以玩沉浸式的“矩阵游戏”。

《黑客帝国:矩阵重启》海报

在银幕之外,在我们真实处身其内的这个“现实”中,脸书掌舵人马克·扎克伯格在2021年10月28日宣布将公司改名“元”(Meta),以此“映射其建设元宇宙的聚焦”。2022年1月18日,微软宣布以687亿美元的现金交易收购游戏巨头动视暴雪,并表示游戏在元宇宙发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动视暴雪则宣称游戏“元宇宙化”是公司接受微软收购的主因。“元宇宙”这个概念最早出现在尼尔·斯蒂芬森1992年的科幻小说《雪崩》)中,用以描述一种“由计算机生成的宇宙”,“计算机将画面描绘在其目镜上,将声音送入其耳机中”。诚然,站在2022年的当下回过头来看,斯蒂芬森所设想的元宇宙毫无新奇之处,但电子游戏在过去三十年间的发展,恰恰就是在朝着他对元宇宙的勾画挺进——游戏越来越具有“世界生成”(world-generating)的属性。

矩阵与元宇宙:银幕内外的并置

这个银幕内外的并置性反差,在《矩阵重启》里得到了结构性的呈现。全新重启的矩阵里,那位给安德森不断吃蓝丸的分析师(尼尔·哈里斯饰演),恰恰本人就是安德森在矩阵里的角色——首席游戏开发师。换句话说,安德森在其现实内筹备制作矩阵系列第四部,而分析师在其现实内也恰恰开发了矩阵系列第四部——他就是安德森的现实的总设计师。两人以俄罗斯套娃的结构,在各自的现实中开发矩阵游戏。那么,分析师是否有过安德森那症状式的本体论焦灼?影片中有一些小线索:分析师在其开发的游戏里,让自己成为安德森的精神分析师,从而能近距离地研究后者的梦魇;并且正是他说服其老板,想办法在自己开发的游戏里面复活了尼奥与崔尼蒂(以便展开研究)。尽管我们不知道这位游戏开发师是否怀疑过他自己的现实,但他至少对安德森(尼奥)的精神状态深感兴趣。

然而,即便分析师分享安德森的本体论焦灼,他的政治姿态与行动却与后者截然相反。于是,银幕上这两位处在相同结构性位置上的游戏开发师,本身就构成了一个结构性并置。当然,随着剧情发展,分析师成了跳梁小丑,在片尾与找上门来的尼奥与崔尼蒂对峙时更是丑态百出,但这个并置本身仍然值得我们深思——相似的本体论境况,相反的政治现象,这个激烈反差,结构性地映射了前面所分析的银幕内(誓死反抗矩阵)外(热烈拥抱元宇宙)的反差。那么,如何来思考银幕内外(乃至银幕内)截然相反的态势?难道可以仅仅将之归为英雄与小丑/群氓的对立?

《矩阵重启》中基努·里维斯饰演的游戏开发师

二、英雄、小丑与父亲:三种游戏开发师

在上一节中,我们对“银幕上的矩阵”与“现实中的元宇宙”做了一个政治本体论的并置,并通过并置性分析看到:高度相似的本体论境况中竟然产生出截然相反的政治态势。本节旨在进一步提出:银幕内外这个剧烈反差,实际上隐藏着人类主义政治哲学的基源性信息。

我们看到,生活在矩阵中的人们被剥夺了作为选择权的自由;生活在现实中的人们则被赋予了这份自由——当被剥夺自由的人们发现“真相”,自会起而抗争。这构成《黑客帝国》系列制作者们的政治视野。尼奥们宁愿在“真实之荒漠”中生活,也无法认同矩阵。这难道不正是帕特里克·亨利1775年在殖民地弗吉尼亚州议会演讲中慷慨陈词“不自由,毋宁死”的黑客版?尽管银幕上的《黑客帝国》四部曲充满各种后人类主义元素,然而其政治哲学内核却是彻底人类主义(humanist)的。也正是在人类主义地平线上,在《矩阵重启》结尾,分析师彻底沦为丑角,而尼奥们则自由地飞天遁地、尽显英气。

《黑客帝国》系列将穆芙所刻画的现实的本体论状况呈现在了大银幕上。然而吊诡的是,《黑客帝国》的政治哲学却恰恰不是穆芙式的后马克思主义——它的内核就是自由选择的权利。反抗矩阵的正当性,就在于它剥夺了人们的选择权。反抗组织的领袖们,给予每个其招募之“人”以自由的选择权——蓝丸或红丸,选择生活在虚拟的矩阵抑或真实的现实中。而矩阵显然剥夺了“人”的这项“基本自由”,故此在政治上是反动的。这样一来,一旦矩阵愿意给予所有人以自由选择的权利,对抗它就不再具有政治意义上的证成(justification)。可见,这个论证是教科书式的人类主义-自由主义的。《黑客帝国》有机会在政治本体论层面上发展政治哲学,但沃卓斯基姐妹在人类主义框架下取消了本体论焦灼所可能产生的关于既有政治制度之无根性的思考,把问题直接界定为“不自由(选择),毋宁死”。在《黑客帝国》原先三部曲的最终章《黑客帝国3:矩阵革命》(,以下简称《矩阵革命》)结局处,人类被允许“自由”选择生活在矩阵抑或现实中。换言之,尽管尼奥战败身“死”,但在政治层面上却“革命”成功了:反人类主义的矩阵,被改造为人类主义的。

《头号玩家》实际上呈现的,就是人类主义革命成功后,如何守住革命果实。我们看到,在斯皮尔伯格这里,化解革命时代小丑与英雄对立的,是一位启蒙的父亲(enlightened father)。整部影片就是关于游戏开发师寻找合适接班人、以防虚拟世界落入反人类主义者(如对打工人进行无尊严奴役的IOI集团)之手——启蒙父亲真正告别世界的时刻,便是完全继承其教导的接班人彻底落实之时。哈利迪不但给予玩家在现实与“绿洲”之间自由选择的权利,并且对于用大把时间沉浸在“绿洲”中的人们,其教导是游戏仅仅是游戏、不能代替现实。于是,当年轻英雄们在片尾成功接手“绿洲”运营后,便立即推出新规定:每周二与周四关闭“绿洲”,把人们从虚拟世界驱赶回现实。对于所有玩家,哈利迪的态度是谦卑的(这也是所有商业服务公司的态度):“感谢你玩我的游戏。”《头号玩家》演绎了当人们被允许“自由”选择生活在矩阵抑或现实中,人类主义政治模式会是怎样。对该模式的一个考验就是,如何在“国父”一代之后继续守住包括“自由选择”在内的启蒙价值。然而,真正考验该政治模式、甚至让其图穷匕见的状况却是:倘若拥有“自由”的人们仍然纷纷选择绿洲/矩阵/元宇宙怎么办?《头号玩家》围绕前一考验演绎出整个剧情,却也在不经意间透露了关于后一考验的应对方案。

《黑客帝国》中赛弗的态度:我选择矩阵

银幕上的伪自由选择

然而有意思的是,就在《黑客帝国》第一部里,恰恰有这样一个关键的反转桥段:反抗组织成员塞弗明知现实是计算机拟真出来的,却仍然选择这样的现实(并为了返回那里出卖了其他反抗组织成员)。尽管塞弗被反抗组织清理出局,但这恰恰意味着如下转换的可行性:代之以全权主义+秘密特工模式的治理,矩阵完全可以转换成自由主义风格,开放“选择权”给所有“人”——由于矩阵所提供的“美好生活”,其质量要远远高于生态早已灾变的“真实荒漠”,不难预想塞弗们的人数将会远超尼奥们。并且彼时尼奥们再要跟矩阵作对,也将彻底丧失正当的口号,变成极端“恐怖主义者”——这些人凭着自己一根筋的理念,竟然要把其他人的“美好生活”都毁掉。那么,塞弗们的人数真的会远超尼奥们?不妨看看银幕外:我们所生活的这个现实还没有陷入生态荒漠,人们就已经热火朝天地奔向拟真程度尚很粗糙的元宇宙了。

和《黑客帝国》里的“真实荒漠”一样,《头号玩家》里的现实也已经是一片废墟与贫民窟,秩序陷于瘫痪,暴力事件随时发生。人们纷纷“选择”把自己的生活放在拟真出来的游戏世界中。面对这种境况,启蒙父亲留下的解决方案却恰恰是实质性地限制人们的“自由选择权”:每周关闭“绿洲”两天,其间所有人必须生活在废墟般的现实中。启蒙父亲的继承者更是直接做出本体论宣言(影片最后一句台词):“就像哈利迪所说,现实是唯一真实的东西。”换言之,现实的真实性不容置疑。在这个意义上,作为启蒙父亲的游戏开发师,实际上同矩阵里的全权主义统治并没有根本性不同:你可以自由选择,但必须选择我告诉你的那个“正确”选项。在《黑客帝国》里,反抗组织领袖们似乎向人们提供了自由选择(红丸或蓝丸),然而这个选择同样是虚假的,对于反抗组织而言,所有生活在矩阵里的人,要么是不知情的民众,必须予以启蒙,要么是革命的叛徒,必须予以清除。

斯皮尔伯格(启蒙父亲)与沃卓斯基(变态小丑与崇高英雄)所分别代表的,是人类主义政治框架内的右翼与左翼。两者都高举自由选择的价值旗帜,底色却皆是你必须选择“正确”的选项。这和当代西方国家在中东地区宣扬自由选择一样,前提是必须选择它所提供的“普世”道路。这亦是当下美国国内政治的境况:你可以自由选择,只要你选择“政治正确”的内容。在诺齐克式的右翼自由至上主义者这里,你可以自由选择(甚至可以在私人领域内选择各种奇怪癖好),只要你“正确地”选择最小国家,而不是全权国家及其弱化版福利国家;而在左翼的LGBTQ主义者这里,你可以自由选择(甚至可以像沃卓斯基姐妹那样选择性别),只要你“正确地”选择支持LGBTQ。

《头号玩家》中作为启蒙父亲的游戏开发师及其继承人

三、游戏的本体论迷局:从银幕到现实,再返回

关于安德森(尼奥)醒来后的体验,还可以有其他多种可能性,譬如,吃下红丸后,他只是在从一个拟真进入另一个拟真中(《黑客帝国2:重装上阵》的结尾暗示了这种状况);又譬如,吃下红丸前后,他始终在同一个拟真世界中,这个世界允许人们拥有吃下特定道具就能变身救世主的刺激体验,就如我们可以在不少游戏里玩小游戏一样。在本体论层面上,唯一可以确证的是你被毫无选择地抛入到某个现实中,即便在彼处你被赋予各种选择权,也无法确证该现实本身的本体论状态。

这就让我们有必要再返回《矩阵重启》。显然,重新启动的矩阵,在政治上进入了“启蒙”现代性——它将以往的各矩阵版本都界定为能够自由选择出入的游戏。矩阵变成了和《头号玩家》里“绿洲”一样的元宇宙游戏。但问题就在于,它在最底层的地方(现实本身的本体论状态)仍然隐藏“真相”。于是,再一次获知“真相”的尼奥、崔尼蒂们,又正当地同矩阵斗天斗地——这也使得《矩阵重启》被批评为对《黑客帝国》第一部的简单重复。但这个重复恰恰具有政治哲学价值:它以自我解构的方式揭示出,沃卓斯基的人类主义视野对于解决矩阵的政治死局是无效的。它使我们看到,“自由选择”的政治权利(人类主义方案),无法应对关于现实的本体论焦灼。每个“此在”在本体论层面都是毫无选择地被抛入某个现实之中的。

现在,让我们把分析的对象从银幕上的矩阵游戏,进一步移到银幕外的现实。当下这个现实同《矩阵重启》中“启蒙”了的矩阵一样,在财力允许的前提下,人们可以选择是否进入元宇宙游戏。与此同时,人们亦被专家们(许多以“科学家”面貌出现)反复告知,游戏再精彩也只是游戏,游戏外面的现实是唯一真实的现实。但问题是,如果你恰巧有类似安德森式的本体论焦灼(在旁人眼里会是敏感怪诞甚至歇斯底里),你能否在这个现实中找到足够的证据来防止自己不变成尼奥式的“激进分子”(甚至“恐怖分子”)?抑或,你最后也只能找一个分析师来用药帮你解决焦灼?精神分析师及其他类型的心理治疗师,在当代大众文化里经常被谑称为“江湖郎中”(quack),他们的对立面则是“正经”的科学家。分析师帮不了你,那么科学家呢?

史蒂芬·霍金《大设计》

史蒂芬·霍金反对一切宣称“现实是真实的”的实在主义哲学话语,而提出“依赖模型的实在主义”(model-dependent realism):我们只能通过模型来认知现实。在亚原子尺度上,我们的观测方式直接影响被测结果,譬如,确定粒子速度时却无法确定其位置,反之亦然;甚至在我们的观察之前粒子根本就不存在位置与速度,是某个具体的观测行为使其有了具体的位置或速度。量子力学诸种“鬼魅般”的实验结果,使得此前关于“现实”的一切宣称(形而上学的、经典物理学的)都被瓦解——它带来的本体论焦灼甚至蔓延在科学共同体中(包括许多作为量子力学奠基者的物理学家)。这里的关键就在于,原先能预测实验结果的理论模型(从牛顿力学到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破产了——如果“量子现实”是真实的,那么我们长久以来所体验的现实就是不真实的。霍金用依赖模型的实在主义,来化解当代物理学所激起的本体论焦灼:

《失控玩家》海报

《失控玩家》中被程序设定的“爱”

科学研究的不是现实,而是模型——只要其研究的“模型”跟观测到的数据相符合,那就是科学的研究。“夸克”现在被科学共同体认为是宇宙最基础的粒子之一,尽管我们根本无法观察到一个独立的夸克。“夸克”是一个在解释原子结构上特别有效的模型,根据它所做出的预测都能被实验确证。那么,一个生活在由计算机“建模”的矩阵中的科学家,如果提出了一个十分接近底层物理引擎的模型(能有效预测该世界的各种现象),那他/她就堪称伟大的科学家——其成就事实上超过了想提出“大统一理论”、却折戟于量子力学实验结果的爱因斯坦。

玩与生活的并置

四、多重宇宙中的世界化成:我们都是游戏玩家

麦克斯·泰格马克《我们的数学宇宙:追寻终极现实》

南梦宫出品的迷宫动作游戏《吃豆人》

埃隆·马斯克认为我们已经生活在拟真游戏中

凯伦·芭拉德提出“参与(重新)配置世界”

① 触乐网编辑段成旌在一篇发表于2016年的研究性文章中写道:“经过我们的查证,这篇文章最早提出电子游戏是第九艺术的概念,也是中文互联网‘第九艺术’指电子游戏这一共识的滥觞。”参见段成旌:《都说游戏是第九艺术,但这个说法到底是怎么来的?》, http://www.chuapp.com/article/281795.html。同时参见《为什么游戏被称为“第九艺术”?》,http://club.gamersky.com/activity/436432。

② 吴冠军:《第九艺术》,《新潮电子》1997年第6期。

④ 关于电影本身的一个本体论探讨,参见吴冠军:《从“后理论”到“后自然”——通向一种新的电影本体论》,《文艺研究》2020年第8期。

⑤ 《作为原IP粉丝,你觉得〈黑客帝国4:矩阵重启〉拍得怎么样?》,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92104212/answer/2282088703。

⑥ 关于德勒兹主义重复的讨论,参见吴冠军:《如何在当下激活古典思想——一种德勒兹主义进路》,《哲学分析》2010年第3期。

⑦ Alex Heath,“Facebook Is Planning to Rebrand the Company with a New Name”,,October 20,2021.

⑧ Neal Stephenson,,New York:Bantam,2003,p.42.

⑨ 参见吴冠军、胡顺:《陷入元宇宙:一项“未来考古学”研究》,《电影艺术》2021年第2期。

⑩ 游戏史上的这个发展也经常被称作“沙盒游戏革命”。Cf. Drew Sleep (ed.),, Willenhall:Future PLC,2021,pp.110-113.

猜你喜欢

黑客帝国尼奥本体论
幸福的天使
《黑客帝国》的隐喻:秩序、法律与自由
创建“黑客帝国”
雅克德罗邀请嘉娜·维什尼奥娃成为品牌形象大使
本体论视域下大学本体要素及资源分类探析
“法律解释”与“法律诠释”之术语辨析
浅议古代哲学的本体论思维方式
两句谱曲的命运
庄子美学思想对王羲之书法艺术的审美关照
后现代电影中的技术之思与空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