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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同德县宗日遗址墓葬区2020年发掘简报

2022-10-26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四川文物 2022年5期
关键词:腹径夹砂底径

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河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南京大学历史学院

一 前言

宗日遗址位于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同德县巴沟乡班多村和卡力岗村之间的黄河北岸二级台地上,距同德县城约40千米。遗址北依目杨龙瓦和塔拉龙山,南临黄河。整个遗址以团结村为中心,东西延伸至班多村与卡力岗村,面积8万平方米。团结村西面的大沙沟系季节性河流,将遗址分为东边六个台地和西边四个台地。地理坐标为北纬35°20′01.32″,东经100°14′46.52″,海拔2801米(图一)。2013年,宗日遗址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图一 宗日遗址位置示意图

宗日遗址于1982年第二次全国文物普查时首次发现,起初命名为“兔儿滩遗址”,是一处新石器时代马家窑文化半山类型古遗址[1]。1994—1996年,青海省文物管理处对该遗址进行考古发掘,清理出墓葬、灰坑、祭祀坑等遗迹,出土舞蹈纹彩陶盆、二人抬物彩陶盆、骨刀、骨叉、穿孔大玉刀、铜器、穿孔珠饰等文化遗物两万余件[2]。遗址文化内涵丰富,延续时间长,从新石器时代至青铜时代,包括马家窑文化、宗日文化、齐家文化。调查发现,宗日遗址分布范围远远超过原先普查所划定的范围,发掘者将“兔儿滩遗址”所在的黄河北岸,包括班多、团结、卡力岗三个行政村的范围合并为一个遗址,更名为“宗日遗址”[3]。“宗日”藏语意为“人群聚集的地方”。宗日遗址独特的俯身直肢葬和二次葬、颇具地方特色的夹砂陶器,特别是绘有鸟纹与多重波折纹的夹砂彩陶,均表现出浓厚的地域特点,代表了黄河上游新石器时代新的文化类型。类似的遗存集中分布在青海湖南侧共和盆地的黄河及其支流沿岸,学术界将该类遗存命名为宗日文化[4]。

宗日文化是青海新发现的新石器时代晚期极富地方特色的土著文化,在青藏高原史前文化中占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为进一步深化对宗日文化的认识,推动黄河上游史前文化的研究,2020年,经国家文物局批准,由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与河北师范大学、南京大学共同组成联合考古队对宗日遗址东一、东二台地进行发掘。发掘面积800平方米,3个发掘区共清理新石器时代、青铜时代及唐宋时期各类遗迹100多处,出土陶器、石器、骨器及珠饰等文化遗物2500余件。所清理人骨均由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赵冬月讲师鉴定。

墓葬区位于遗址东二台地,即发掘Ⅲ区北区。墓葬分布较集中,排列有序,墓向多为西北-东南向(图二)。墓葬开口于表土层下,打破生土。此次共清理墓葬15座, 编号2020QTZⅢ区M1~M15(以下简称“M1~ M15”),包括14座新石器时代宗日文化墓葬与1座青铜时代卡约文化墓葬。其中宗日文化墓葬分竖穴土坑墓和石棺墓两类,交错分布,无严格分区;多数墓葬无葬具,个别墓葬有石棺或疑似木棺;墓葬形制、规模及随葬品多寡均未表现出明显的性别与年龄差异。卡约文化墓葬为竖穴偏洞墓。现将此次发掘情况简报如下。

图二 墓葬平面分布图

二 竖穴土坑墓

共9座。墓葬平面均呈长方形,长约2.1~3.3、宽0.92~2.58、深0.4~1.66米,规模较大的墓葬建有二层台。墓向多在300~330°之间。以单人葬为主,也有合葬墓;流行二次葬;除M13为仰身直肢葬外,其余均为俯身直肢葬。随葬品放置较规律,一般置于墓主人头部或足端。随葬品以陶器为大宗,器型有罐、壶、瓮、盆、碗等。以泥质红陶和夹砂乳白陶为主,前者质地细腻,多施黑彩;后者质地粗糙,底部边缘外撇,部分器表有烟炱,通体饰交错绳纹或竖向绳纹,多数颈、肩、腹部及器耳饰泥条状附加堆纹,附加堆纹上随意绘彩,多为紫红彩,也有黑彩。随葬装饰品,有穿孔珠饰、绿松石饰、骨饰等。

(一)M5

1.墓葬形制

位于墓葬区中部偏北。墓口西北为现代树坑,东南角被M13打破,北侧是M10,西侧为M1、M15。墓向330°。墓圹平面呈长方形,长3.24、宽2.08~2.58米。墓室深1.66米。墓口向下0.96米处,北、东、南三面建有生土二层台,宽0.32~0.66米不等。二层台上有少量朽木痕迹,初步推测可能搭盖有树枝或木板。墓底平面呈圆角长方形,长2.76、宽1.26~1.42米。墓内填充黄褐色沙石土,结构致密,似有意为之。人骨置于墓底南侧,保存较好,未经扰动。为俯身直肢葬,头西足东,面向北(图三、图四)。经鉴定,墓主人系25~30岁的成年女性。

图三 M5平、剖视图1、15、16.泥质彩陶瓮 2、4、6.夹砂单耳陶罐 3、5、11.夹砂双耳陶罐 7、10、13.泥质彩陶壶 8.夹砂双鋬彩陶罐 9.夹细砂彩陶小壶 12.夹砂彩陶瓮 14.泥质单耳彩陶罐 17.泥质彩陶盆 18~20.绿松石饰 21.穿孔珠饰22.鹿角

图四 M5

2.出土器物

共22件(套)。以陶器为主,其余为绿松石饰、穿孔珠饰和鹿角。

陶器 17件,其中泥质橙黄陶8件,夹砂陶9件。器型有罐、壶、瓮、盆。

陶罐 8件。根据器耳形制,分为单耳、双耳及双鋬陶罐。

单耳陶罐 4件。分泥质和夹砂两类。敞口,短颈,溜肩,鼓腹,平底。颈部侧饰器耳,略高于口沿。

泥质单耳彩陶罐 1件。M5∶14,橙黄陶。口沿留有掐印痕,器表经刮削打磨。腹部两侧附对称乳突。口沿内侧绘红白双彩倒三角纹和斜条纹;肩部绘红白双彩竖条纹;耳部饰压印绳纹,其上绘红彩平行短竖条纹。内壁绘5个红彩“X”纹。通高10.2、口径13、腹径16.1、底径7、壁厚0.3厘米(图五∶3、图六∶1)。

夹砂单耳陶罐 3件。乳白陶(碴口为乳白陶,器表泛红及烟炱应系后期受火导致),器表粗糙,均有烟炱。通体饰绳纹。标本M5∶4,耳部饰附加堆纹;底部边缘略外撇。口沿内侧绘深紫红彩斜条纹;颈部饰一周附加堆纹,其上施深紫红彩;肩腹部为小泥条状附加堆纹,个别之上施深紫红彩。通高14.6、口径12.1、腹径15.7、底径7、壁厚0.5厘米(图五∶10、图六∶4)。标本M5∶2,底部边缘外撇。颈部、腹部、耳部饰附加堆纹。通高13.6、口径10.2、腹径15.1、底径7.1、壁厚0.5厘米(图五∶5)。

图五 M5出土陶器1.泥质彩陶盆(M5∶17) 2.泥质彩陶瓮(M5∶1) 3.泥质单耳彩陶罐(M5∶14) 4.泥质彩陶壶(M5∶13) 5、10.夹砂单耳陶罐(M5∶2、M5∶4) 6.夹砂双耳陶罐(M5∶3) 7.夹细砂彩陶小壶(M5∶9) 8.夹砂彩陶瓮(M5∶12) 9.夹砂双鋬彩陶罐(M5∶8)

图六 M5出土陶器1.泥质单耳彩陶罐(M5∶14) 2.夹砂彩陶瓮(M5∶12) 3.泥质彩陶盆(M5∶17) 4.夹砂单耳陶罐(M5∶4)

夹砂双耳陶罐 3件。均为乳白陶。口微侈,圆唇,短颈,溜肩,鼓腹,腹部两侧附对称双小耳,平底。器表饰交错绳纹和附加堆纹,留有烟炱。器形大小不一。标本M5∶3,口部略残。口沿内侧用紫红彩绘变形鸟纹,肩腹部饰两组对称呈“米”字形的附加堆纹。制作较规整。通高14.8、口径11、腹径16、底径7.2、壁厚0.5厘米(封二∶3;图五∶6)。

夹砂双鋬彩陶罐 1件。M5∶8,乳白陶。口部略残。肩部两侧附对称小鋬,双鋬表面施紫红彩。器表饰附加堆纹,口沿内侧绘紫红彩变形鸟纹。通高15、口径11、腹径15.6、底径8、壁厚0.6厘米(图五∶9)。

陶壶 4件。均为彩陶。陶质分泥质和夹砂两类。

泥质彩陶壶 3件。橙黄陶。敞口,束颈,溜肩,鼓腹,平底。均饰黑彩。标本M5∶13,口沿略残,下腹部有裂纹及残破小洞。口沿内侧绘变形鸟纹,颈部绘两条平行弦纹,肩部绘上窄下宽的竖条纹,腹部绘平行弦纹及波纹。通高17.8、口径9.8、腹径22.3、底径9.6、壁厚0.4厘米(封二∶2;图五∶4)。

夹细砂彩陶小壶 1件。M5∶9, 橙黄陶。小口,弧沿,唇部外卷,颈部斜弧,溜肩,鼓腹,平底。肩部两侧附对称鋬耳。口沿内侧绘变形鸟纹,颈部至下腹部绘多重折线纹,下腹至底部绘不规则竖向条纹。口沿略残,器型小而规整。通高9.5、口径3.8、腹径8.7、底径4.1、壁厚0.5厘米(图五∶7)。

陶瓮 4件。分泥质和夹砂两类。

泥质彩陶瓮 3件。橙黄陶。短束颈,溜肩,平底。饰黑彩。标本M5∶1,器型较大。侈口,卷沿,深腹,腹部两侧附对称的环形耳。彩绘图案三分法构图:颈部绘平行弦纹;主题图案位于肩部,由四个两两对称的双线大圆圈纹组成,圈内绘有贝纹,大圆圈纹间以变形贝纹相隔;上腹部绘多重波浪纹。通高37.5、口径13、腹径32.5、底径15.2、壁厚0.7厘米(封二∶1;图五∶2)。

夹砂彩陶瓮 1件。M5∶12,夹砂红陶,陶色不均。敞口,方唇,短束颈,溜肩,斜鼓腹,平底,底部边缘略外撇。器表饰规整的交错绳纹和附加堆纹。口沿内侧用紫红彩绘变形鸟纹。通高34.5、口径20.2、腹径28.8、底径12.8、壁厚0.8厘米(图五∶8、图六∶2)。

泥质彩陶盆 1件。M5∶17,泥质橙黄陶。唇部外侈,弧腹,平底。腹部两侧有对称横鋬耳。内外壁均打磨光滑,并施黑彩。口沿绘一周弧线纹。内壁绘多重竖向平行条纹,间绘纽结纹。外壁绘波浪纹和鱼钩纹。通高10.3、口径27、底径10.3、壁厚0.4厘米(图五∶1、图六∶3)。

绿松石饰 3件(套)。多出于墓主人胸部和背部。大小形状不一,以片饰为主,还有少量管状绿松石饰。加工较精细,个别可见加工痕迹。标本M5∶18,集中出土于墓主人后颈和背部,共49件。见有切割和钻孔痕迹,钻孔均为单面钻孔。除1件为双孔带锯齿的圆形外,其余皆为长条形。大部分长条形无穿孔,仅1件双孔和6件单孔,孔径0.1~0.2厘米。长条形石饰长0.5~5.8、宽0.3~1.3、厚0.13~1.15厘米;圆形石饰直径约1.7~2.1厘米(图七)。

图七 M5出土绿松石饰(M5∶18)

(二)M6

1.墓葬形制

位于墓葬区最南端,其北部自东向西依次是M3、M2、M9。墓向295°。墓圹长3.33、宽1.9~1.98米。墓室深0.74米。墓内填土为黄褐色沙土,结构较致密。墓口下0.4米处建有熟土二层台,用卵石与深褐色沙土混合堆砌而成,宽0.14~0.4米。墓底平面呈长方形,长2.74、宽1.52~1.64米。距墓口深约0.45~0.6米处发现残留棺痕,平面呈长方形,长2.04、宽1.12、残高0.23、厚0.08米。棺内放置2具人骨,保存完好。皆为俯身直肢葬,下颌处垫有石块,右臂自然下垂,左臂上举至头部(图八、图九)。经鉴定,墓主人分别为20~25岁的成年男性和女性。

图八 M6平、剖视图3、4.夹砂彩陶壶 5.夹砂单耳罐 6、7.石珠串饰

图九 M6

2.出土器物

共7件。包括4件陶壶,1件陶罐(残破严重),以及2件穿孔石珠串饰。

夹砂彩陶壶 4件。均为夹砂乳白陶。侈口,束颈,鼓腹,下腹斜收,平底,底部边缘外撇。均有彩绘。器表较粗糙。其中2件器型完好;其余2件散落于填土中,仅存下腹部及底部。标本M6∶3,尖唇,溜肩,腹部有对称双耳,一耳残缺。饰黑彩。口沿内侧绘变形鸟纹,颈部绘圆点纹,肩部绘变形鸟纹。口部微残。通高22.6、口径7.8、腹径18.6、底径10、壁厚0.8厘米(图一〇∶1、图一一)。标本M6∶4,圆唇,溜肩。彩绘脱落严重。口沿内侧绘变形鸟纹(仅依稀可见),颈部至腹部以上绘多重折线纹。肩腹处均匀装饰五个乳钉。口部略有残缺。通高20.4、口径7.8、腹径18.2、底径10、壁厚0.6厘米(图一〇∶2)。

图一〇 M6出土夹砂彩陶壶1.M6∶3 2.M6∶4

图一一 M6出土夹砂彩陶壶(M6∶3)

石珠串饰 2件(套)。由多个穿孔石珠串连而成,出土时已散落。石珠平面呈圆形,截面为长方形,中部有一穿孔。直径约0.2、孔径0.1、厚0.1厘米。M6∶6,出自R1颈部,由570余颗石珠组成(图一二∶1)。M6∶7,出自R2颈部,共由1250余颗石珠组成(图一二∶2)。

图一二 M6出土石珠串饰1.M6∶6 2.M6∶7

(三)M13

1.墓葬形制

位于墓葬区中部最东边,其西侧为M5,并打破M5东南角,东南侧是M8。墓向130°。开口距地表0.2米。墓圹长2.45、东端宽1.08、西端宽1米。墓室深0.41米。墓底长2.2、宽0.92~1米。墓坑内填土为黄褐色沙土,结构致密。人骨保存较差,经扰动较为散乱。可辨葬式为仰身直肢葬(图一三)。经鉴定,墓主人系45~55岁的成年女性。

图一三 M13平、剖视图1、4.夹砂单耳罐 2、3、5、6、9.夹砂陶壶(局部残缺) 7、8.残陶器(仅存底部,器型不辨)

2.出土器物

陶器9件。其中包括2件器底,器型不可辨。可辨器型为罐和壶,皆为夹砂乳白陶,陶色偏黄褐,不均匀。颈部以下至器底饰稀疏的不规则绳纹。制作不甚精细。

夹砂单耳罐 2件。标本M13∶1, 侈口,尖唇,束颈,溜肩,腹部较直,下腹斜弧,平底,底部边缘外撇。颈部附一器耳,略高于口沿。耳部饰附加堆坟和不规则竖向绳纹,腹部以下饰不规则竖向绳纹。器表有烟炱。通高17、口径9.5、腹径14.3、底径11.4、壁厚0.9厘米(图一四∶2)。

夹砂陶壶 5件。侈口,束颈,溜肩,平底。标本M13∶2,尖唇,弧腹,下腹斜直。底部边缘外撇。通高20、口径8、腹径13、底径11.3、壁厚1厘米(图一四∶3、图一五∶1)。标本M13∶5,叠唇,鼓腹,下腹斜弧。肩部饰一周戳印圆圈纹及由两排一组共计5组斜向戳印圆圈纹组成的纹饰带。口部有残缺,器表有裂纹和破洞。通高19.6、口径7.8、腹径16.3、底径6.7、壁厚0.8厘米(图一四∶4、图一五∶2)。标本M13∶6,尖唇,鼓腹。底部边缘外撇。口沿外侧饰一周附加堆纹,肩部以下饰稀疏竖向绳纹。通高23.7、口径11.1、腹径17.8、底径10.4、壁厚0.8厘米(图一四∶1)。

图一四 M13出土陶器1、3、4.夹砂陶壶(M13∶6、M13∶2、M13∶5) 2.夹砂单耳罐(M13∶1)

图一五 M13出土夹砂陶壶1.M13∶2 2.M13∶5

三 石棺墓

共5座。所谓石棺墓即指在地面下挖一个长方形土坑后,四周以石板作为葬具形成的石棺。大部分石棺保存不甚完整,部分存有侧板或盖板,均无底板,其中2座建有生土二层台。石棺墓的埋葬习俗和随葬品与竖穴土坑墓相似无异。以M1为例简介如下。

1.墓葬形制

位于墓葬区中部,其北侧自东向西依次为M13、M5、M15,西南侧为M4,南侧是M11。墓向322°。墓圹平面呈长方形,长2.47、宽0.69~0.92米。墓室深0.59~0.78米。墓内填土为灰褐色沙土,包含碎石块、现代植物根系等。石棺保存基本完好,存有数块盖板和侧板,西侧板保存较好。墓内有2例个体,其中1具人骨上半身已被扰乱,无头骨,俯身直肢葬,系45岁左右男性;另1例仅存下颌骨,系35~40岁女性个体(图一六、图一七)。

图一六 M1平、剖视图3.夹砂带流彩陶壶 4.泥质双耳彩陶壶 5~7.夹砂单耳彩陶罐 8.夹砂彩陶小壶

图一七 M1

2.出土器物

共8件。其中陶器6件,包括1件泥质陶与5件夹砂陶。器型为罐、壶,皆有彩绘。陶罐均为夹砂单耳彩陶罐,陶壶器形多样,大小不一。其余为穿孔石珠和牙觹。

夹砂单耳彩陶罐 3件。均为夹砂乳白陶。敞口,圆唇,短束颈,折肩,斜鼓腹,平底。颈部附器耳,略高于口沿。耳上饰附加堆纹,器表饰绳纹和附加堆纹。口沿内侧或附加堆纹之上绘紫红彩。标本M1∶6,口沿内侧绘变形鸟纹,颈部均匀绘有三个圆点纹,肩部饰一周附加堆纹。口部、器身有裂纹。通高21.7、口径17、腹径23.5、底径12、壁厚1厘米(图一八∶2、图一九∶1)。

彩陶壶 3件。均施黑彩。陶质分泥质与夹砂两类。敞口,束颈,溜肩,鼓腹,平底。

夹砂带流彩陶壶 1件。M1∶3,夹砂乳白陶,口部一侧外撇成流。口沿内侧绘变形鸟纹,颈、肩部绘弦纹、不规则波纹和竖条纹。通高21、口径8.1、腹径18.3、底径9.1、壁厚0.8厘米(图一八∶4)。

夹砂彩陶小壶 1件。M1∶8,夹细砂红陶。平沿,尖唇,底部边缘外撇。口部略残。口沿内侧绘变形鸟纹,颈部绘三道弦纹,颈部以下绘多重折线纹。通高7.5、口径3、腹径7.4、底径3、壁厚0.4厘米(封二∶4;图一八∶3)。

泥质双耳彩陶壶 1件。M1∶4,泥质红陶,卷沿,尖唇,双腹耳。颈部至下腹部绘平行弦纹。通高30、口径9.1、腹径24.2、底径9、壁厚0.7厘米(图一八∶1、图一九∶2)。

图一八 M1出土陶器1.泥质双耳彩陶壶(M1∶4) 2.夹砂单耳彩陶罐(M1∶6) 3.夹砂彩陶小壶(M1∶8) 4.夹砂带流彩陶壶(M1∶3)

图一九 M1出土陶器1.夹砂单耳彩陶罐(M1∶6) 2.泥质双耳彩陶壶(M1∶4)

穿孔石珠 1件,共34颗。M1∶1,散落于填土中。质地较细腻,大小基本相同。平面呈圆形,截面为长方形,中部有一穿孔。直径0.2、孔径0.1、厚0.1厘米(图二〇)。

图二〇 M1出土穿孔石珠(M1∶1)

四 竖穴偏洞墓

1座。编号M11。

1.墓葬形制

位于墓葬区中部,其北侧、西北分别与M1、M4相邻,西南侧是M3,东侧为M8。墓向335°。墓葬开口为一现代扰坑所打破。墓圹平面呈长方形,长1.34、宽0.66米。墓室深1.1米。墓圹向下0.3米处向南开一偏洞,洞顶为弧形。洞室长1.97、宽0.92、高0.81米,洞底与竖穴底部齐平。墓内填土为黄褐色沙石土,结构致密,包含有少量石块和炭屑。人骨经过扰动,无颅骨,系二次扰乱葬,可辨葬式为仰身直肢葬(图二一)。经鉴定,墓主人为35~39岁男性。

图二一 M11平、剖视图

2.出土器物

共38件。以装饰品为主,包括石珠、铜泡等。此外还有骨镞和牙觹。未发现陶器。

穿孔石珠 2 7件。平面呈圆形,截面为长方形,中间有一圆形穿孔。标本M11∶19,直径0.5、孔径0.21、厚0.17厘米(图二二∶1、图二三∶2)。

穿孔石饰 1件。M11∶5,出土于竖穴填土中。平面呈水滴形,顶部有穿孔。一面平滑,另一面阴刻有对称勾纹。长1.6、宽1.3、厚0.2厘米(图二二∶2)。

绿松石珠 1件。M11∶30,圆柱形,平面呈圆形,中部有一圆形穿孔,单面钻孔。直径0.5、孔径0.2、厚0.4厘米(图二二∶3)。

铜泡 1件。M11∶2,出土于竖穴填土中。铜质,锈蚀严重。弧形顶,背面有一桥形钮。直径1.7、厚0.5厘米(图二二∶4、图二三∶1)。

图二二 M11出土器物1.穿孔石珠(M11∶19) 2.穿孔石饰(M11∶5) 3.绿松石珠(M11∶30) 4.铜泡(M11∶2) 5.骨镞(M11∶38)6.牙觿(M11∶3)

图二三 M11出土器物1.铜泡(M11∶2) 2.穿孔石珠(M11∶19)

骨镞 3件,其中2件完整,1件残断。标本M11∶38,出土于人骨旁。系动物骨骼磨制而成,磨光度不高,器形较规整。镞身呈扁长条形,横截面为长方形,镞锋和铤均呈圆锥状,横截面为圆形。长5.5、宽0.7厘米(图二二∶5)。

牙觿 5件。标本M11∶3,保存基本完好。系獐牙加工而成,磨光度不高。尖部锐利。在背脊顶端有一凹槽,用于系绳。顶部略有残缺。长7.1、宽0.65厘米(图二二∶6)。

五 结语

此次发掘的宗日文化墓葬,墓向基本一致,叠压打破关系少,说明墓地事先经过规划,已形成一定的埋葬习俗。M5是本年度发掘的规模最大、随葬品最丰富的墓葬,墓主系成年女性。墓圹长超过3米,宽超过2米,填土紧密,系人为所致。随葬品丰富,陶器制作精细,包括7件马家窑文化彩陶、10件宗日文化陶器以及50余枚装饰品。M6系双人合葬墓,出土器物7件,其中5件陶器陶质均为夹砂彩陶,数量远少于M5。M13出土器物皆为夹砂陶壶,且均无彩绘,器型单一,制作粗劣。墓葬规模大小不一、随葬品多寡及制作精细差别表明当时已出现一定的社会分化。

宗日文化的埋葬习俗表现出浓厚的地方特色。盛行俯身葬,个别头骨下颌处放置石块,左臂上举至头部。这种特殊葬式集中分布于河湟地区,以宗日遗址、民和阳山墓地为代表[5]。发展到青铜时代,俯身葬分布区域缩小,但在宗日遗址所处的共和盆地仍保持着这种葬式,贵南尕马台齐家文化墓地44座墓葬中,除1座瓮棺葬外,其余43座土坑墓中均系俯身葬[6],而此类特殊葬式在河湟其它地区仅有零星发现。

此次发掘的宗日文化墓葬除M5、M6未经扰乱外,其余墓葬或多或少都曾被扰乱,属于二次扰乱葬,这也是甘青地区史前常见的特殊葬式。大通上孙家寨墓地[7]、民和核桃庄一号墓[8]、循化苏呼撒墓地[9]、乐都柳湾墓地[10]、兰州花寨子墓地[11]、广河地巴坪遗址[12]、康乐边家林墓地[13]等马家窑文化墓地均发现有数量不等的二次扰乱葬。到青铜时代,二次扰乱葬更加普遍,四坝文化、卡约文化、辛店文化、寺洼文化、沙井文化等青铜文化都存在这种葬式,特别是卡约文化更加流行[14]。至西汉中晚期,受中原汉文化影响,青海境内的二次扰乱葬才逐渐消失。

随葬品以陶器为大宗,壶、瓮、单耳罐、碗、盆是最常见的器物组合,部分夹砂陶器表残留有烟炱,应为实用器入葬。一些墓葬出土的陶器,陶色斑驳不均,夹砂无彩绘,器型不规整,制作粗劣,这些陶器应是专门用于随葬的明器而非实用器。例如M13出土的夹砂陶壶就是典型的明器。

墓葬中出土的陶器不仅包括宗日文化和马家窑文化两种风格迥然不同的陶器,同时在一些陶器上还反映出两种文化的交融互鉴。M5∶13彩陶壶和M5∶15彩陶瓮,陶质、陶色、器型、彩陶纹饰均属马家窑文化,但口沿绘宗日文化变形鸟纹;M5∶14单耳彩陶罐,器型与宗日文化夹砂单耳罐相近,但陶质细腻,陶色为橙黄色,器表经过修整,红白双彩,完全融合了两种文化的陶器特点。

陈洪海将1994—1996年所发掘的墓葬划分为三期6段,并根据宗日式陶器的演变特点分为早、中、晚三期[15]。早期距今5200~4900年,大致相当马家窑、小坪子期;中期距今4900~4500年,大致相当小坪子期、半山期;晚期距今4500~4100年,大致相当半山期、马厂期。

观察此次出土的陶器特点,M 5属于年代偏早的墓葬。与以往考古材料对比可以看出,M5∶7、M5∶10、M5∶13泥质彩陶壶与95TZM125∶4彩陶[16]装饰风格类似,均为黑彩,颈部以下绘竖条纹,亦可称为大三角纹;皆为折腹,但M5出土3件彩陶壶腹径下移,折腹更加明显,反映了与95TZM125∶4在年代上的差异。类似的彩陶壶还发现于兰州土谷台墓 地[17]。M5∶1泥质彩陶瓮与95TZM157∶4彩陶瓮[18]相比较,颈部略长,折肩变溜肩,彩绘图案上移至口沿与器耳之间,年代较M157偏晚。M5∶17泥质彩陶盆与96TZM273∶5泥质彩陶盆[19]相近,M157、M273均属一期2段[20],M5应该不早于一期2段,大致相当于二期。M5出土彩陶瓮、彩陶盆属马家窑期,绘竖条纹彩陶罐与兰州土谷台出土同类器物风格相近,大致相当于半山期。除泥质彩陶外,M5还出土了典型的宗日文化夹砂陶器,特别是在附加堆纹上绘彩,表现出独树一帜的地方特色。M5∶4夹砂单耳彩陶罐与95TZM163∶3夹砂单耳彩陶罐[21]器型、施彩都十分接近;M5∶9夹细砂彩陶小壶与95TZM222∶3、95TZM192∶4、95TZM192∶5、95TZM267∶15相近,是相当有特色的彩陶,以往共发现17件[22]。这类彩陶小壶陶质界于泥质与夹砂之间,器高不超过10厘米,自口沿至下腹部或底部绘有多重连续波折线纹,绘紫红彩或黑彩,属于一期2段[23]。M5∶2夹砂单耳陶罐与96TZM282∶1器型接近,M282属二期4段[24]。综合陶器演变特点,M5年代应晚于上述墓葬,大致属于中期至晚期。M5测年结果为4120±30BP,与观察陶器演变所判定的年代基本吻合。

此次发掘墓葬中存在两组打破关系,即M3打破M2,M13打破M5,这为确定墓葬年代相对早晚关系及进一步分期提供了重要依据。M13随葬品均为夹砂陶器,无彩绘,绳纹稀疏模糊,器型不甚规整,制作粗糙。M13∶2、M13∶6夹砂陶壶与94TZM46∶3、95TZM221∶3[25]器型相似,据陈洪海的研究,M46和M221分属三期5、6段[26],将M13归入晚期应较为合适。M13的测年结果为3870±30BP,与观察陶器器型演变所得结果亦基本吻合。

此次发掘出土的彩陶,属于马家窑文化马家窑期、小坪子期和半山期;宗日式陶器的年代跨度较大。参考陈洪海的分期结果,这批墓葬大致属于一期2段至三期6段。测年结果显示,墓葬年代多集中于距今4000年前后,M6年代最早,测年结果为4140±30BP;M14年代最晚,测年结果为3640±30BP。

M11未发现可以判定文化属性的陶器,测年结果为2940±30BP。结合以往的考古资料,推断应属于卡约文化。

以宗日遗址为代表的宗日文化主要分布于黄河上游共和盆地,是与马家窑文化共存发展的新石器时代文化。宗日遗址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经过考古发掘的宗日文化遗址。此次发掘不仅补充了宗日文化墓葬的新资料,为进一步明确宗日文化的绝对年代提供了科学依据,同时对深化认识宗日文化与马家窑文化、齐家文化之间的关系,深入探讨黄河上游史前文化格局演变、生业模式以及人群扩散等学术问题也具有非常重要的研究价值。

项目负责人:乔 虹发掘:乔 虹 马 骞 姜法春 李冀源 李国林 汤惠生 施兰英 田静璇 唐思玥 水 涛 殷 洁 汤隆浩 曹 凯 吴文玉 刘鹤群 袁 方 邓 超修复:高志伟 严明圣 张小云摄影:马 骞 蔡林海绘图:马 骞 李国林 王国福执笔:乔 虹 马 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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