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式学习设计的轴心：聚焦学科实践——以统编版小学语文四年级下册第三单元为例

张坤华

（宁德市教师进修学院，福建 宁德 352000）

一、问题：项目式学习设计“学用分离”

项目式学习的核心，是项目还是学习？这是一个问题。比如，统编版小学语文四年级下册第三单元“轻叩诗歌大门”，编排了《短诗三首》《绿》《白桦》《在天晴了的时候》等现代诗，同时安排了收集、摘抄、交流现代诗、尝试写诗、“轻叩诗歌大门”等综合性学习活动。教师在项目学习设计时，常有两种误区：一是先学再用。先按照课文编排顺序，逐篇进行诗歌基础知识讲解和知识点的训练，再把编写诗集等实践活动作为课后的展示和附加的学科应用，与项目学习“高阶学习包裹低阶学习”的要义背离。二是只为活动而活动，热衷于让学生按照流程操作、创作诗集，而探究“现代诗作为独特的写作形式”的过程缺失，活动热闹有余，思维含量不足。由于缺乏对项目意义的深度思考，没有目标引领，没有持续卷入探索，学生习得的仅仅是粗浅的经验，项目式学习偏离学科本质与生活价值，弱化了实践育人的功能。

这样的课堂陷于虚假学习和机械学习，学生只“学”不“用”。由于学生的学习脱离情境，徘徊于低阶思维，习得的知识仅为惰性知识，无法迁移。相反，如果项目式学习关注的重心仅仅聚焦于“项目结果”，只“用”不“学”，无异于否认了教育与知识是探究的过程。当面对新的情境时，学生依旧只能坐而论道，无法解决真实的问题。

项目是项目式学习的必要载体，但它的核心是学习，镶嵌在项目背后的是追求真实情境的问题解决和有效的学习迁移。因此，项目式学习不仅仅是告诉学生怎么做、做什么，更重要的是在“做”项目中理解概念，形成从新手到专家的思维，实现做事与做人的统一。本文以统编版四年级下册第三单元“轻叩诗歌大门”为例，对项目式学习设计如何聚焦学科实践略作探讨。

二、思路：项目式学习设计回归“学用合一”

学科实践中，“做”和“学”不可分割，是一个既动脑又动手，知、行、思合一的过程。项目式学习设计要聚焦学科实践，意味着要以大概念为指向，组织学习单元，以任务驱动整合知识学习、问题解决和成果形成。

（一）指向大概念的学习单元

大概念反映专家思维的概念、观点和思考。“大概念是综合性的高阶目标，指向真实世界的问题解决。”［1］传统课堂中，学生的学习“宽而浅”，围绕零散的知识点，反复打桩式地操练。然而，“专家的知识不是对相关领域的事实和公式的简单罗列，而是围绕核心概念组织的，这些概念引导他们思考的领域”。［2］因此，项目式学习强调“少而精”，指向和学科本质有关的核心知识的整体理解，并以大概念为工具去迁移、解决实际问题。这就需要超越单篇细析精讲、知识点分散训练的单节课限制，从完整理解大概念的视角来有机地组织学习内容，形成一个经验单元，克服传统的碎片化学习、浅表学习和不能有效迁移的学习。

因此，项目式学习的设计，首先要确定学科的大概念，并作为事实性知识的聚合器来统整学习内容。至于如何提取大概念，刘微等学者归纳了课程标准、教材分析、专家著述、概念派生、学习难点、知能目标、生活价值、评价标准等八条路径。［3］教师要研读学科课程标准及教材，寻找每一个学段的关键标准，确认其包含的核心知识或概念，以此作为支架，回到教材中，发展下位的概念或能力系统。

比如“轻叩诗歌大门”单元，人文主题是“诗歌，让我们用美丽的眼睛看世界”，语文要素包括三个方面：初步了解现代诗的一些特点，体会诗歌的情感；能根据需要收集资料，初步学习整理资料的方法；合作编写小诗集，举办诗歌朗诵会。单元教学的重点是让学生通过了解现代诗的特点，进而感悟诗人表达的感情。依据单元主题、语文要素以及课后习题和交流平台的相关内容，可提取如下大概念：感情抒发和诗歌的写作形式。这个大概念既符合《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 年版）》规定的第二学段的现代诗教学的阅读、习作目标“诵读优秀诗文，注意在诵读过程中体验情感，展开想象，领悟诗文大意”，又将学习情境（人文主题）和学习内容要素（独立分散在课文和综合性学习活动中的语文要素）整合起来，实现读写融通、读写互促。围绕大概念，将“轻叩诗歌大门”单元学习目标确定为：（1）学会迁移：能独立写出表达情感的诗歌。（2）理解：能理解诗歌具有表达情感、形式自由的特点，体会诗歌的音韵之美。（3）知识和技能：了解现代诗的特点，初步学习整理资料的方法。（4）互学与互动：学会倾听、表达、澄清、合作。其中目标的（1）（2）（3）指向语文学科的核心素养，而（4）则把学生的角色分工、任务认领、资料整理和合作作为学习的重要过程。

（二）结构化的任务驱动

项目式学习不仅要求教师从知识点教学转化为对大概念的关注，还需要将静态的文本知识转化为学生深度的学习化活动，即从教材内容的“讲、听、练”的“教程”，向能包容学生围绕项目进行持续和多样的学科实践的“学程”转化。具体而言，即以“驱动性问题—活动型任务”统整的方式组织学习活动，围绕问题情境，把大概念转化设计成驱动性问题，再依据驱动性问题转化设计为学生能参与、可操作性的学科实践活动任务，引导学生在问题解决中学习。

“轻叩诗歌大门”单元，在确定学生的表现性评估证据后，设计以下学习流程：

1.入项活动。驱动性问题：“上课前，老师有一个喜讯要告诉大家，学校大队辅导员通知：‘听说四年级的同学诗歌学得特别好，我要交给你们一个重要的任务，完成学校百灵诗社的第一期诗集《百灵诗集》……’我们班也成立小诗社，优秀的诗歌作品将会入选《百灵诗集》。请同学们说说，现代诗有什么特点，我们为什么要写现代诗，怎样才能写好现代诗呢？”

2.知识与建构。组建诗社，启动学习任务，赏析诗歌。以对比阅读、专题品读等方式，把握现代诗的特点，体察诗人的感悟。

3.自我探索。收集诗歌、编写诗集，创作诗歌。根据主题，有条理、有秩序地收集现代诗歌并编写诗集，自主仿创现代诗。

4.评价与修正。学生互评，对其他组员的诗集和创编的诗歌分别做出评价，教师补充修改建议。

5.公开成果。举办“小诗集展示会”“诗歌集体朗诵会”等交流展示活动，并进行综合评价。

上述流程设计，对应了复杂问题解决整合模型的研究，［4］即问题解决表现为探究和理解、表达和构思、计划和执行以及监控和反思等过程。同时，“知识与建构”和“自我探索”阶段集中指向探究和理解、表达和构思的过程。

三、策略：项目式学习设计“用”以致“道”

项目式学习不仅以内容整合的组织形态为学生提供多元的实践机会，而且在方式上强化学科实践，促进学生全身心投入到项目的问题解决过程中。在学科实践设计时，要突出学科的思想方法、探究学习、表现性评价，并发挥教师的指导作用。

（一）立足学习领域特征

项目式学习的实践过程与成果的形成蕴含学科思想方法。强调学科实践，就是要用学科独特的方式来学习学科，“像学科专家一样思考和实践”。［4］正如温儒敏教授所说，语文学科最重要的实践活动就是“读书”，即阅读与鉴赏、表达与交流、梳理与探究。不同的知识类型和单元性质，学科的思想方法各异。就语文而言，文体类型不同，其阅读、写作方法、思维方式自然不同。

在“轻叩诗歌大门”项目式学习的知识建构阶段和自我探索阶段，可设置三种“读”的活动，并提出不同的要求：（1）初读，读出现代诗停顿、语气、语调的变化。（2）品读，感受诗歌所描写的内容与画面。（3）诵读，体会诗歌的理解和感悟。学科实践活动的设计，凸显了诗歌文体特点，把“朗读诗歌，体会情感”贯穿项目式学习的全过程。

（二）强化知识的再建构

项目式学习旨归于学生实现知识的再建构，［5］也就是要达成埃里克森所说的概念性理解。“这种理解极其重要，它可以避免肤浅的技能应用，并支持复杂技能的跨情境迁移。一旦被理解，特定的过程、技能和策略可以被应用在更广泛的内容上，并且产生意义。”［6］

“轻叩诗歌大门”单元中，知识再建构的学科实践过程可以归纳为：从大概念出发，探究现代诗背后的语言形式和思维方式，提炼诗歌的特征，形成思维图式，结合主题和个人经验进行诗歌收集、写作和朗诵的成果输出，根据诗歌特点评价和修改成果。例如：（1）比较阅读《短诗三首》《绿》《白桦》等几首诗，说说喜欢的原因；比较阅读《绿》和宗璞《西湖漫笔》，对比诗歌和散文的不同文体特点，然后结合“交流平台”，梳理归纳现代诗的特点。（2）专题阅读诸如《繁星·七一》中“月明的园中，藤萝的叶下，母亲的膝上”，《白桦》中“毛茸茸的枝头，雪绣的花边潇洒，串串花穗齐绽，洁白的流苏如画”等内容，让学生联系已有经验，深度品味诗歌“联想丰富”的特点，学习并模仿“联想”的思维图式。当学生达成对“感情抒发和诗歌的写作形式”的概念性理解后，自我探索阶段中“收集诗歌、编写诗集和创作诗歌”的活动迁移并运用了现代诗的核心知识，成果展示阶段的“诗歌朗诵会”活动则巩固了停顿、语气、语调等朗读的知识。

（三）搭建多种学习支架

项目式学习，是用高阶学习带动低阶学习，学科本身的知识技能被“包裹”在问题解决过程中。学生作为积极的探索者，在完成作品的过程中，需要主动查找信息、理解信息，形成完成作品所需的知识和技能，其间必然会遭遇到困难。所以，项目式学习中，教师要搭建不同的学习支架，推动学生的自主学习。

“轻叩诗歌大门”项目式学习设计，可搭建思维导图、学习任务单、评价量规等支架。比如，在自我探索阶段，制作诗集学习任务单（见表1）和诗歌集体朗诵会评价量规（见表2）等。这些支架的运用，不仅促进学习目标的达成，还推动学生的交流合作、问题解决和自我反思。同时，应用“授课助手”“todesk”软件等信息技术搭建“脚手架”，助推项目式学习的学科实践进程。比如，借助“todesk”软件，教师及时跟踪学生在笔记本上的诗集排版操作状态，适时对学生的探究性学习活动实施支持和指导。

表1 诗集学习任务单

表2 诗歌集体朗诵会评价量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