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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辛育龄教授

2022-10-12韩济生

中国疼痛医学杂志 2022年7期
关键词:肺叶针刺教授

新中国胸外科事业的开拓者和奠基人辛育龄教授,战争时期曾与白求恩并肩战斗,和平时代在胸外科等多个领域取得从0 到1 的突破。

1965 年,在西安、上海等地尝试用针刺代替麻醉药进行外科手术,称其谓“针刺麻醉”。初期只用于扁桃腺摘除等小手术,进而用于甲状腺摘除,甚至像肺叶切除这样的大手术也取得成功。辛育龄教授就是针刺麻醉下完成肺叶切除手术的首创者之一。

我当时在北京医学院生理教研室任讲师。北医党委书记彭瑞聪尊卫生部之命,动员我开展针刺麻醉的原理研究。我以“不可信”为由加以婉拒,彭书记则以“眼见为实”加以启发:次日彭书记驱车带我到京郊通县卫生部直属的结核病研究所,观看辛育龄教授主刀的针刺麻醉下肺叶切除手术。病人双手双脚各插入10 根银针,轮流捻针,情景蔚为壮观。手术中病人完全清醒,对提问应答自如,并能通过麦秆饮水。手术中除了在剪断肋骨时稍有皱眉,其他一切正常,无痛苦表现。根据“眼看为实”的原则,这一场景促使我下决心接受国家任务,投入针刺麻醉原理研究。

所谓针刺麻醉,实际上是针刺镇痛,就是在针刺的作用下,人对痛觉的敏感性降低了。为了进行对痛觉的定量研究,当时的急务就是要有一个仪器能测定人体痛觉的敏感性。北医的邻居就是北京航空学院,即现在的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该校有一位刘亦鸣老师,帮忙设计制造了一个直流电测痛仪。一般人皮肤上给以1~2 毫安电流就可产生痛感(称谓痛阈),经过扎针以后要2~4 毫安才感觉到痛,表示痛阈提高了一倍。实际上这是一个逐步变化的过程。需要连续捻针30~50 分钟才能充分体现镇痛效果。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手术开始前要有半个小时的针刺“诱导期”才能开始手术。也解释了痛觉并非完全消失,而是显著减轻了。就这样,实验结果越做越明确,科研队伍越做越大,成为先后有200 余人参加、持续半个世纪以上的漫长征程。以我们的研究结果为基础,不仅推进了疼痛医学的发展,还促成了国际标准化组织 (ISO)“电针仪”国际标准的制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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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育龄教授不但是我在针刺镇痛研究的引路人,也是一位鞭策者。1980 年代在北京市一次针刺麻醉学术会上,我报告了一系列实验结果,说明针刺的信息传入脑内需要激活多个核团才能充分发挥镇痛作用。包括中脑导水管周围灰质 (PAG),伏隔核(NAc),弓状核 (ARC),杏仁核 (Amy) 等等。损毁其中任何一个核团,针刺镇痛效果大部分消失。但是辛教授对此结果表示怀疑。他反问:如果这4 个核团都很重要,那么毁掉其中之一,针刺效果应该损失25%,为何大部损失?我一时语塞,无法解释。回到科研组讨论再三,找到一个可能的解答:如果这些核团联系成为一个环形通路,则缺失一环,全链皆断!其后按此设想,进行大量研究,确实发现了中脑和边缘系统多个核团构成了一个镇痛环路

。第四军医大学解剖学专家李云庆教授对此进行核实,确认其客观存在

,从而推进了针刺镇痛的原理研究。

其后辛育龄教授还开展了国内首例肺移植手术,并首先开展了治疗肿瘤的电化学损毁技术。

辛育龄老师百年立功立德,英名永世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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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李云庆. 中脑边缘镇痛环路[J]. 中国疼痛医学杂志,2000, 6(2):104-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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