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藻井纹样在服饰设计中的数字化创新应用
2022-09-30余兰
余 兰
(苏州大学 艺术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
敦煌莫高窟及其藏经洞是一座博大精深、兼收并蓄、璀璨耀眼的艺术宝库,也是古丝绸之路上不同文明之间对话和交流的重要见证。石窟中的藻井纹样蕴含了深厚的文化底蕴,在图案的构成形式、色彩搭配和内涵寓意上都极具审美价值和艺术特点。随着科技的发展,数字化技术已经日益成熟,不仅在计算机和互联网领域得到广泛应用,也逐渐深入到各类设计和艺术创作之中。尤其是在人们追求服饰个性化的市场环境下,服饰图案设计与数字化技术的有效结合,既提高了设计与生产的效率和质量,也满足了人们多元化的消费需求,实现了科学与美学、艺术与技术的有机统一。
对于服饰创新设计的研究现状,以往学者主要集中在传统纹样在服饰设计中的应用[1];民族图案在现代服饰中的设计[2];而就数字化技术的应用大都是针对敦煌文化数字化传承和文创产品的数字化开发[3],较少有学者以跨学科视角关注现代服装服饰设计领域中纹样数字化技术的应用。基于此,本文以分裂语法和形状文法推理为理论基础,结合藻井纹样造型、构图、色彩的形式美法则,通过将纹样数字化转译的方法和交互式合成的手段,建立数据库和应用平台,将藻井纹样数字化创新应用于服饰的设计与开发,为更多中国传统纹样的传承、创新与应用提供一个新思路,实现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经久不衰。
1 藻井纹样的概述
藻井纹样在中国历史上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历经众多朝代的发展和演变,反映出不同历史时期的社会风尚,蕴含着独特的艺术和文化基因。“藻井”一词,最早见于汉赋。如张衡《西京赋》[4]中写道:“蔕倒茄于藻井,披红葩之狎猎。”王延寿《鲁灵光殿赋》[4]中描写鲁灵光殿:“圆渊方井,反植荷蕖,发秀吐荣,菡萏披敷,绿房紫菂,窋咤垂珠。”何晏在《景福殿赋》[5]中记载:“茄蔤倒植,吐被芙蕖,缭以藻井,编以疏。”《风俗通》[5]曰:“今殿作天井,井者,东井之像也,菱,水中之物,皆所以厌火者也”这里的“天井”指的就是“藻井”。“藻井”原本指建筑中房屋穹顶的木制结构,由多个木条层层叠加呈正方形、六边形、八边形,就像古时的水井形状,而“藻”则指水中的藻类植物。
魏晋南北朝时期随着佛教传入,也带来了大量的石窟和壁画艺术。藻井纹样尤以敦煌莫高窟中留存数量最多,由于其装饰在石窟的顶部,不容易被风沙雨水等侵蚀,所以至今保存完好。现存石窟中的传统藻井纹样正是依据古建筑中的结构和装饰,表现出层层叠叠,环环相套的图案样式。因其图案是模仿建筑中房屋木制藻井结构,所以多呈中心为方井、多边形井或圆井,外层填充各种植物和藻类纹样,形成上小下大的覆斗形装饰。藻井纹样主题也大多为石窟壁画中的图像和元素,其图案的风格和样式也随着不同朝代的更迭发生着改变,如魏晋南北朝表现为典雅庄重,隋唐则是绚丽繁盛的特点。同时由于受到外来的波斯文化、伊斯兰文化和印度佛教文化的影响,藻井纹样中出现了诸如莲荷纹、忍冬纹、宝相花、三兔等传统宗教题材元素和西域风格图案。
2 藻井纹样的美学特征
藻井纹样以其多姿的造型、丰富的形式、绚丽的色彩、吉祥的寓意,在表达“形”和“意”方面展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和审美价值。
2.1 藻井纹样构成之美
2.1.1 方圆套叠的构成形式
中国传统藻井纹样的构成形式依据特点可以分为4种(见图1),包括中心方井式、方井套叠式、同心圆式和方中有圆式。无论是哪一种构成形式,在藻井纹样中存在最多的形状是方形和圆形,或是方中有圆,或是圆里套方,藻井独特的方圆构成体现了它的方圆之美。北宋时期李诫撰写的《营造法式》[6]中提到“万物周事而圆方用焉,大匠造制而规矩设焉,或毁方而为圆,或破圆而为方,方中为圆者谓之圆方,圆中为方者谓之方圆也”,并绘出方圆图和圆方图。这是古人对自然和天体的最初认识,是朴素的“日崇拜”观念或“天圆地方”宇宙观的象征,表达了早期人类对日月星辰和宇宙天体的自然崇拜。
图1 藻井纹样构成形式分类Fig.1 Caisson pattern form classification. (a) Central square;(b) Square casing type; (c) Concentric circles; (d) Circles in the square
2.1.2 对称均衡的排列布局
对称是人类最早发现和掌握的形式美法则,在设计、建筑、书法、诗歌、绘画等诸多领域广泛存在。“美的线型和其他一切美的形体都必须有对称的形式。”这是古希腊著名哲学家毕达哥拉斯对对称美的诠释。藻井纹样的构成也几乎都是对称图案,无论是圆形藻井还是方形藻井都是以中心线或点为依据,在固定中心轴或点的上下、左右或四方为单元配置相应的同形、同量、同色的图案花型,体现出藻井纹样特有的对称之美。藻井纹样对称形式见图2,包括1/4、1/8、1/16为基本单元进行中心对称,形成“十”字或“米”字的对称轴。有关学者对“十”字和“米”字形图式的研究表明,其不仅蕴涵了古代原始哲学观和时空方位观,同时也代表了太阳、天穹及其光芒[7]。
图2 藻井纹样的对称形式Fig.2 Symmetrical form of the Caisson pattern. (a) Quarter symmetry;(b)One-eighth symmetry;(c)One-sixteenth symmetry
2.1.3 黄金分割的完美比例
大多数的藻井纹样框架结构主要由3部分组成,即中心的方(圆)井、边饰和垂幔,这3部分既有区别又有联系,且每个部分所占整个图案的面积和比例都十分协调。由于藻井纹样绘制的时代不同,其内部的比例关系也不尽相同,例如初唐时期的藻井纹样,中心方(圆)井较宽大,四周边饰多为2层或3层,垂幔以三角形图案紧密排列;到了盛唐时期,藻井纹样的中心方(圆)井变得越来越小,而中心方(圆)井周围的边饰层次越来越多,同时形成距离中心方(圆)井越近边饰越窄,而距离中心方(圆)井越远边饰则越宽,外围边饰越繁复的纹样。以黄金比例对其每个部分进行测量发现,藻井纹样中黄金比例分割线无处不在,而黄金分割比至今为止都被全世界公认为是最美的比例关系,可见当时古人的智慧与审美水平之高。
2.2 藻井纹样色彩之美
2.2.1 色调丰富搭配和谐
石窟中藻井纹样的色彩与壁画、造像色彩搭配和谐、变化丰富。有石青、绿、土红、赭石、朱砂、土黄、红色、白色和黑色等,不同色彩之间相互呼应、穿插使用,形成丰富的色调。通过色彩的色相、明度、纯度进行归纳和分析,可以大致将石窟中穹顶的藻井纹样分为绿色调、红色调、蓝色调,见图3。每一种色调又可以根据色彩调和的比例分出若干种同类或类似色调,如红绿色调、红蓝色调、红绿蓝色调等,正是道家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8]道法自然宇宙生成论的体现。
图3 藻井纹样不同色调Fig.3 Caisson pattern different hue. (a) Green hue Caisson pattern;(b) Red hue Caisson pattern;(c) Blue hue Caisson pattern
2.2.2 对比鲜明变化微妙
藻井纹样配色多以对比色和互补色为主,如红色和蓝色、红色和绿色,不同色相上的对比,使得图案的色彩更加明快活跃。对藻井纹样的中心、边饰和垂幔间隔使用相同面积或不同面积的对比色,也是对“藻井”穹顶结构的模拟,以实现“变化中有统一、统一中有变化”的视觉效果,增强图案的层次感和空间感。运用推晕的技法表现图案局部和细节,使得藻井纹样在色彩的明度和纯度上层层渐变推移,变化丰富微妙,整幅图案对比鲜明又和谐统一。
2.2.3 天然色料随类赋彩
早在我国周代崇尚“礼治”,将青、赤、黄、白、黑称之为五方正色,绿、红、碧、紫、硫磺称之为五方间色[9]。石窟中无论是壁画、造像还是藻井穹顶的绘制几乎都是天然染色。大都是从自然中提取的植物色彩与矿物色彩制成植物染料或者矿物染料。无论是植物染料还是矿物染料,都是自然的恩赐,像月白、朱砂、石青、黛蓝、秋香等这些纯天然的颜色都是绚丽多彩的大自然的精华和缩影,不必担心化学颜料的合成物给人类和环境带来危害和污染,所以用天然的植物或者矿物染料对藻井纹样进行随类赋彩体现了自然之美。
2.3 藻井纹样寓意之美
2.3.1 莲花飞天藻井
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由印度传入我国。佛教中的莲花元素被大量运用在石窟壁画、造像底座和穹顶藻井的装饰上。莲花具有圣洁和纯净的特点,欧阳询在《艺文类聚》[10]中引《真人关令尹喜传》:“真人游时,各各坐莲花之上。一花辄径十丈。”佛经中有记载把莲花视为“圣花”,把佛国称为“莲界”,把袈裟叫做“莲服”的说法[11],可见莲花象征着纯洁、雅致、清丽,在佛教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例如著名的敦煌莫高窟第329窟的莲花飞天藻井见(图4),以水中之莲花的藻井纹样来表示石窟穹顶正中的天庭。用水将莲和人联系起来,寓意超尘脱俗、洗尽欲念、圣洁不染的品格和精神。
图4 莲花飞天藻井Fig.4 Lotus flying Caisson
2.3.2 三兔共耳藻井
敦煌莫高窟第407窟中的三兔莲花藻井是历史上最具代表性的藻井纹样之一,见图5。其最主要的特点是圆井中间有3只奔跑状的兔子,每2只兔子共用1只耳朵,中心构成等边三角形,形成了“共生同构”的图案。同心圆外是2层莲纹,奔跑的兔子和盛开的莲花,形成动与静的对比,仿佛每一层都在旋转,极具动感。而有学者研究佛教中兔子是佛的化身,古人认为“三”代表的是无限多,佛教又强调因果轮回,所以3只共耳循环往复的兔子图像解释为3只兔子分别代表前世、今生和来世,也寓意生命的周而复始和世间轮回,被后世看作长寿和多子的象征[12]。
图5 三兔莲花藻井Fig.5 Three rabbit lotus Caisson
2.3.3 葡萄石榴藻井
相传葡萄纹、石榴纹最早由西方传入,在中国葡萄、石榴象征多子多福。敦煌莫高窟第209窟中就有典型的葡萄石榴纹藻井纹样,见图6,写实的葡萄、石榴、花卉、藤蔓等植物果实进行组合。轻盈生动布局疏密有致的葡萄和石榴,舒展交错的枝叶,缠绕交叉的枝条,各种形态的果实,动静结合带给人们韵律美,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景象,也寓意生生不息的生命和活力。
图6 葡萄石榴纹藻井Fig.6 Grape-pomegranate-shaped Caisson
3 藻井纹样在服饰设计中的数字化创新应用
随着“中国风”和“国潮风”的兴起,在现代各类设计之中都不难发现许多中国传统元素。中国传统纹样与现代科学技术相结合,以数字化方式应用在现代服装和服饰设计之中,让传统纹样在大数据、互联网、智能化的时代背景和环境下得以传承和创新。
3.1 藻井纹样在服饰设计中的应用现状
3.1.1 藻井纹样在服装设计中的应用
图7 藻井纹样在服装设计中的应用Fig.7 Application of Caisson pattern in costume design. (a) SHIAZY CHEN released Dunhuang sets for autumn/winter 2018; (b) Clothes for fashion show with the theme of "Painting wall · One Thousand Years"
图7(a)所示为夏姿·陈2018秋·冬季发布的敦煌系列提花套装,各种壁画藻井、神禽瑞兽、花卉藤蔓图案组合,并借鉴藻井纹样中心方圆重叠的装饰形式,将壁画和藻井解构,以空间相互混合和叠压交错的方式布局。图7(b)为著名设计师熊英以“画壁·一眼千年”为主题举办的时装秀,从敦煌莫高窟中提取经典藻井纹样以刺绣工艺进行装饰,展示了传统纹样与东方刺绣的完美结合。
敦煌藻井纹样具有图案多样性、色彩丰富性和工艺实用性的特点,可以应用在时装、礼服和中式华服的设计,既蕴含了中国传统文化内涵,也体现了现代时尚的审美趣味。具有“中国风”韵味的藻井纹样服装不仅受到追求文化品味人士的追捧,也逐渐成为年轻人的时尚风潮。
图8 藻井纹样在饰品设计中的应用Fig.8 Application of Caisson pattern in jewelry design. (a) Silk scarves; (b) Bags; (c) Brooch;(d)Pendant
图9 敦煌藻井纹样在服饰设计中数字化应用方案Fig.9 Digital application scheme of Dunhuang Caisson pattern in costume design
3.1.2 藻井纹样在饰品设计中的应用
敦煌藻井纹样因具有很强的图案多样性也被应用在不同类别、不同工艺和不同质地的饰品设计中,例如丝巾、包袋、胸针、挂件等,见图8。图8(a)为敦煌研究院研发设计的藻井丝巾,以数码印花工艺将方形藻井纹样印制在桑蚕丝面料上,可搭配不同风格定位的服装;图8(b)为以热转移印花工艺印制的藻井纹样时装包袋,受到不同年龄阶层人群的喜爱。图8(c)为提取经典藻井纹样的井心,以金属材质铸造的别致胸针;图8(d)是以编结工艺编成富有吉祥寓意的藻井纹样精巧挂件。藻井纹样有较强的图案适应性,既可适合布局或连续排列,也可截取局部在不同载体上以不同工艺呈现,满足了不同消费者和受众群体的需求,同时也实现了敦煌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创新应用。
3.2 藻井纹样数字化应用设计方案
随着人们审美水平的提升,单纯摹仿和挪用传统纹样已无法满足市场多元化和个性化定制的需求[13],因此应该深入挖掘中国传统纹样背后的故事,对纹样进行创新性设计和数字化应用,才能以更高的效率和更好的效果将中国传统纹样植入各种设计载体之中。藻井纹样内容形式多变,但其结构样式相对比较固定且有规律可循。通过前期大量调研对敦煌莫高窟的藻井纹样进行数字化采集,归纳总结藻井纹样的构成样式、填充元素和常用色彩。将藻井纹样在数字化平面绘图软件中矢量化处理;构建藻井纹样骨架模型库、纹样元素库与纹样色彩库,实现藻井纹样的再设计和再创造;同时借助3D虚拟现实技术,植入服装和服饰效果图模型库。从原始纹样采集到纹样数据库建立,实现纹样自主合成和创新应用的研究路线,制订敦煌藻井纹样在服饰设计中的数字化应用方案见图9。
3.2.1 纹样生成与衍生原理
敦煌藻井纹样种类繁多,体系庞大,构建藻井纹样数据库,可方便纹样的高效利用和创新设计,也为藻井纹样在现代服饰设计中的应用提供基础。建立纹样数据库的理论模型主要包含分裂语法和形状文法。首先,依据分裂语法的原理分解不同类型的藻井纹样。分裂语法指根据特定的语法和规则,将完整的图形结构分解为多个单体元素,并展现其具体的组成形式,实现对复杂和多层次图案分形和解构的过程[14],见图10。图11所示为具体分形过程,即对圆形藻井纹样进行逐层解构,分形出几个不同的层次,再提取出每个层次的设计要素和基本图形元素,并归纳其色彩。
图10 分裂语法示意图Fig.10 Schematic diagram of split syntax
图11 藻井纹样的分形过程Fig.11 The classification process of Caisson pattern
藻井纹样数字化结合形状文法来实现图案的推理和衍生设计。形状文法(Shape Grammar)由George Stiny和James Gips提出,最早应用在绘画和雕塑领域。形状文法定义为:SG=(S,L,R,I),公式中S表示形状的有限集合,L表示符号的有限集合,R表示规则的有限集合,I表示初始形状[15],通常是指将提取出的某一个或多个基本图形元素作为一个单元,并按照相应的推演规则进行重新组合和排列,从而生成新图形的方法。推理规则类型包括修改性推理、生成性推理和衍生性推理,主要规律有移动、置换、增加、删除、缩放、复制、镜像、旋转、错切、圆周阵列和线性阵列等,见表1、图12。
表1 形状文法推演规则表Tab.1 List of shape grammar deduction rules
图12 形状文法推演案例Fig.12 Case of shape grammer deduction rules
3.2.2 单独纹样提取与再造
单独式纹样可以分为对称式、均衡式和适合式。从藻井纹样在服饰设计的应用现状分析提取藻井纹样的单个元素造型进行服装和服饰的装饰,是最简单的图案构成方法,也是最直接的图案应用形式。利用图案构成原理中的解构,将元素拆分成以单点或散点组合点状,以对称或均衡的构图进行布局排列。例如图13对藻井纹样中心部位的宝相花元素进行提取,选择一个花瓣作为单元纹样,依据形状文法作对称或均衡的排列,也可以以中心对称作发散式或者聚合式排列,构成适合式图案进行装饰。运用在丝巾、包袋、鞋靴等服饰的设计之中,或以定位图案装饰在服装胸部、背部、肩部或臀部等,多以绣花或印花工艺为主。
图13 单独纹样提取与再造Fig.13 Extraction and reconstruction of individual patterns
3.2.3 连续纹样填充与组合
连续纹样按连续方式又分为二方连续和四方连续。其中二方连续就是单位纹样向上、下,或左、右,或对角线、垂直,或水平、斜向的无限反复延伸,构成带状和条形装饰。目前市面上多见二方连续纹样应用在服装的件料设计,如衣领、袖口、腰部、下摆、裙边等带状部位,印花、绣花和提花工艺均可适用,所以其图案应用的服装属性也很广泛,如男装、女装、童装、时装、职业装、休闲装等。例如图14(a)将藻井纹样中的忍冬纹样单元重复循环成条状装饰带,可正向反复,亦可反向反复,应用在服装边饰设计。四方连续即纹样单元向上、下、左、右4个方向反复循环、无限延展,其接版方式又可以分为平接版和跳接版,形成连续整幅面状的纹样装饰见图14(b),多应用在服装的匹料设计,适合服装面料整匹印花。
图14 连续纹样的填充与组合Fig.14 Continuous pattern filling and combination. (a) Two consecutive rows; (b) Four consecutive rows
3.3 数字化纹样库的建立
3.3.1 藻井骨架模型库
藻井纹样数字化设计的第1步就是确定图案的组织和框架结构。首先是确定藻井纹样方形或者圆形的外轮廓线,然后按照选定的藻井构成样式在轮廓线内部添加方形、圆形或菱形的框架骨格线。藻井的骨格是对建筑穹顶木架结构的模仿,所以排列十分规则和秩序,从经典的石窟中提取中心方井式、方井套叠式、同心圆式和方中有圆式4款骨架结构素材,构成典型藻井纹样骨架模型库,见图15,可选择不同的骨架拟合并衍生出各种各样不同样式的藻井纹样。
图15 骨架模型库Fig.15 Skeleton model library
3.3.2 藻井纹样元素库
在确定了外部轮廓和内部框架结构之后,通过石窟摄影照片和书籍中高清图片对藻井图案进行分形和元素形状衍生,建立藻井纹样元素库见图16,包括藻井中心纹样库、藻井骨架纹样库和藻井角隅纹样库。
①藻井中心纹样库中的中心轮廓大多为圆形或者类圆形,其中填充莲花、宝相花、团花、三兔、龙凤等各种植物、动物和人物造型进行装饰,见图16(a),根据其对称重复单元又可分为1/4对称、1/6对称、1/8对称的格式。中心元素是整幅纹样的视觉中心和重点,对纹样的主题起决定性作用。
②藻井骨架纹样库是在方形、菱形、圆形、三角形等轮廓线上的装饰元素。骨架纹样大多填充卷草、云纹、团花、几何、帷幔等造型装饰,见图16(b),用作边框纹样或者嵌套纹样,变化形式丰富,富有节奏韵律,在设计时需要注意纹样的宽度、色彩与整体纹样的协调。
③角隅纹样库是藻井纹样四角或者嵌套四角填充的纹样,主要是植物纹样、云纹、火焰纹和几何组合的纹样,见图16(c)。也可以是单独纹样通过重构、组合、叠加、平衡等艺术手法进行设计,对整幅画面起到辅助和点缀的作用。
图16 纹样元素库Fig.16 Graphic element library. (a) Central element library; (b) Skeleton element library;(c) Corner element library
3.3.3 藻井纹样色彩库
通过对传统经典藻井纹样的色彩进行整理和筛选,选取了最具有代表性的色彩组合方案,建立纹样色彩库见图17,可以分为底色色调库和色系搭配库。图17(a)色调库是对经典石窟壁画和藻井纹样常用色的提取和归类,可用于纹样底色的填充。图17(b)色系库即根据色相环上的色彩,采用依次渐变的方法进行色相、明度、纯度的分类,可用于多种配色方案设计。在进行藻井纹样的配色时,需要注意每个层次色彩的搭配,填色时区别藻井纹样不同部分和层次之间的对比关系,不同面积大小色彩的配置比例,对纹样的造型和风格进行随类赋彩。
图17 纹样色彩库Fig.17 Pattern color library. (a) Hue libraries; (b) Color libraries
3.3.4 效果模拟模型库
为了更直观、立体化展示纹样在服装和服饰上的应用效果,借助3D虚拟现实技术建立模拟纹样产品的模型库,见图18。模型库可应用于各类产品,包括衣装、裤装、裙装、围巾、领带、鞋帽、箱包、雨伞等,可以依据自身需求进行纹样的实时模拟。同时纹样可等比例放大或缩小模拟在产品上,实时同步展示纹样设计的应用效果,以数字化技术实现藻井纹样交互式的创新设计和和沉浸式的应用体验。
图18 效果模拟模型库Fig.18 Effect simulation model library
3.4 数字化创新应用流程
3.4.1 数字化应用平台演示
藻井纹样APP程序的界面主要有封面、首页、设计方案、色调选择、配色方案和效果模拟六大界面,见图19。其中设计模块可以根据骨架库、元素库和色彩库拟合成新的藻井纹样,选择不同色调进行色彩搭配,模型库实时模拟纹样应用效果,可将合成的藻井纹样图片和效果图进行下载和分享,如需个性化订制成品可联系客服发送订单并支付,线下完成成品的制作和配送。
图19 藻井纹样APP程序平台Fig.19 APP applet platform with Caisson pattern. (a) Cover; (b) Front page; (c) Design scheme; (d) Hue selection; (e) Color scheme; (f) Effect simulation
图20 服饰设计数字化应用流程Fig.20 Digital application flow of clothing design. (a) Skeleton structure; (b) The central element; (c) Patterned skeleton elements; (d) Corner elements; (e) Color scheme; (f) Application efficiency of apparel digitization
3.4.2 数字化设计创新实践
藻井纹样在服饰设计中的数字化应用流程包括4个步骤组成的设计方案、色彩搭配、效果模拟三大主要环节。具体数字化应用流程如图20所示案例。
设计方案包括2步,第1步,确定骨架模型样式,选择骨架模型库中方中有圆的结构骨架;第2步,通过选取纹样元素库里的中心元素、骨架纹样和角隅纹样进行藻井纹样图案拟合。中心元素选取宝相花,骨架元素选取几何六边形装饰和卷草纹装饰形成“回”字嵌套格式组合,角隅元素选取花瓣形角隅纹合成新的藻井纹样。第3步是色彩搭配,选择相应色调底色生成藻井图案之后还可以进行不同色系的色彩搭配,形成多种配色方案。第4步是效果模拟,将确定的藻井纹样模拟在适合的服装服饰上,如丝巾、箱包、裙子等呈现模拟应用效果,实现藻井纹样从数字化设计到数字化应用的流程。
4 结束语
敦煌莫高窟中的藻井纹样是中国传统纹样的杰出代表。本文在分析藻井纹样的起源、发展及特点的基础上,根据藻井纹样的构成规律及元素组成对原始图像进行采集和整理,运用数字化平面设计软件将纹样矢量化,建立数字纹样库;借助交互技术使纹样元素和骨架模型可以自由组合,实现了藻井纹样交互式设计合成;利用3D虚拟现实技术完成服饰产品的数字化模拟应用。
利用现代数字化的新技术和通过跨学科交叉融合的研究方法,对中国传统纹样进行创新设计与应用,使其文化寓意及美学价值在当代得以传承和延续,对中国传统文化在服装服饰设计领域的弘扬和传播具有深远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