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族民歌在歌剧范式中的风格化与性格化<br/>——音乐剧《阿歪寨》男女主角音乐创作解析

布依族民歌在歌剧范式中的风格化与性格化
——音乐剧《阿歪寨》男女主角音乐创作解析

2022-09-20刘聪

轻音乐 2022年9期

刘聪

布依族音乐剧《阿歪寨》的音乐创作，是一部探索歌剧与音乐剧跨界融合，特别是通过男女主角核心唱段的咏叹调式写作为标志的创作实践。音乐剧中复杂多变情节和尖锐戏剧矛盾的唱段，就明显具有歌剧咏叹调的特征和体量，正是本文所言“歌剧范式”[1][2][3]的主要内容。如何运用具有鲜明贵州地域特色与少数民族布依族风格的民歌素材，去完成歌剧范式的戏剧表达与形象塑造，通过风格化写作[4][5]与性格化写作[6][7]来完成男女主角核心唱段的咏叹调或准咏叹调，正是本文要研究和解析的课题。

一、歌剧范式的音乐风格与主题创作

在掌握和运用歌剧范式写作技术的同时，还需要对音乐风格写作的相关内容拥有丰富的积累和扎实的基础。音乐的风格写作，特别是对地域风格浓郁、特色鲜明音乐的创作中，需要通过深入生活、实地采风、亲身感受其地理历史、音乐文化、风土人情。在此基础上将长期学习积累的乐谱、音像、文字资料，所见所闻，搜集整合，遴选素材，分析辨识，无疑是风格性创作的前提。

(一)民族地域特色的素材分析

通过对积累和采风得到的民歌分析发现：布依族音乐中的四声音列，具有十分鲜明的布依族风格特色。五声或更多音级的音阶，则更容易趋于共性化。音列和音阶称谓的不同在于：音阶具有调式意义；音列则不具备或不完备，这正是四声音列调式性质不够确定的魅力之所在。下面是布依族民歌四声音列分析：

1.四声音列的调式属性

正音因为音列的调式属性，需要通过分析其结构特点来识别。四声音列可分为两种：一种是五声音阶的省略形态；另一种是没有明确调式性质的四声音列，后者需要通过多声部和声配置才能明确其调式属性。

①四声音列的结构特点：四声音列可分为两类四种，第一类是由五度相生构成，如A.B.C型；第二类是非五度相生的四个音构成，如D型。四种是A型：大二大二小三，B型：大二小三大二，C型：小三大二小三，D型：小三大二大二，其中结构相同的B型有两组。第二类非连续五度相生构成。

谱例1：四声音列的种类与结构特点

②四声音列的调式特点：从调式平面呈现角度分析，四声音列的调性关系有些是多解、模糊的。其中含有大三度或小六度的音列，因包含五声调式的宫角两音，其调式性质相对明确，如 A.C.D型；而宫角两音不全，则调式性质呈游离状态。这说明四声音列的调式特点既有定数，又有变数。

2.四声音列的风格特点

如前所述，四声音列是由五度相生方式构成，一方面具有五声调式的风格特点，同时又因音级的减少了而增加了新特点。

①空灵神秘：在由四声音列构成的旋律中，由于调式音程关系信息缺失所造成的留白，使旋律进行逻辑与习惯改道，特别是当宫角两音之间的音程关系消失，见谱例1中B型四声音列，使旋律不仅因留白而空灵，更因调式参数消失而神秘。见谱例2、3。

②单纯质朴：由于构成旋律音级数量的减少，而使音乐呈现出这种特点。这正是布依族古歌风格的重要特征。从谱例2、3可以解释B型四声音列的风格特点更为鲜明的调式属性原因。

谱例2：布依古歌调

在四声音列中，从D羽调看，缺少F宫音；以D商调看，缺少E角音；具有双重不确定特点。大六度音域，朴素的节奏，微妙的装饰音与布依语结合，单纯质朴，古色古香，余韵悠长。

谱例3：布依族儿歌

谱例3的记谱是升F羽调式，按四个升号记谱则显示为升F商调式，与谱例2的B型四声音列完全相同。再次说明缺少宫音或角音的四声音列，更具有布依族音乐风格。

3.四声音列的旋法特点

由于五声音阶的空缺或省略，使旋律的音级留白“因祸得福”。使期待的旋法定势被替代，给听觉带来了意外惊喜。

①下属到主的终止：在四声音列中，如：羽-宫-商-角，在羽音为中心的调式中，由于属和弦同时没有了三音“徵”和五音“变宫”，就使终止式中的V-I，VII-I不复存在。而出现两种可能：一是终止式中从不稳定的属功能被下属功能替代；二是把音阶中缺少的音在器乐部分通过和声补齐。后者的处理趋于共性化，而前者则具有鲜明的旋法、风格特点。

谱例4：好花红

谱例4虽然是D型四声音列，但第一小节的装饰音中，暗示了完整的五声羽调式。而旋法上并没有使用，更没在终止式中构成属到主，而是采用了下属解决到主的旋法方向与和声进行，从而使最具布依代表性的《好花红》光彩夺目。

②四声音列的重要启示：即使调式音阶齐全(七声音阶或包括变化音)的情况下，做到以下几点，定会在全剧的音创作中实现风格化：a.在不同音高位置上应用四声音列旋法。b.运用四声旋法强调布依族音乐风格。c.有意识地回避属到主的终止式。d.通过离调、交替调、转调的异调途径加强风格化，使其与歌剧范式相结合，实现音乐语言与表现力的生动、丰富和可操作性。

(二)符合人物特征的素材遴选

在所拥有的布依族民歌素材中，如何将剧中人物的音乐创作与形象塑造匹配，既不能重复使用，更不能张冠李戴。这就需要知己知彼，对号入座，从剧本的台词、唱词的相关信息，在从剧中人物关系、男女主角不同人生轨迹中，达到契合。

1.风格特征

确定以四声音列为基础和基因的动机与旋法，以保障音乐风格的底色。但要摒弃旧曲填词和改编的早期方式，而是要选择素材中精华，构成核心音调，特性音调，人物标识。

①男主角素材、旋法、终止式，以及主题原型，变形，均锁定布依族民歌《好花红》，见谱例4。在忽略节奏参数的情况下，确定音高框架及旋法关系，对未来主题的风格特征与旋律发展关系极大，是素材遴选中重要的理念与思路。

谱例5：男主角主题旋法素材抽象示意图

②女主角素材、旋法、终止式，选自布依族民歌《太阳落坡》，B型四声音列构成；《排歌》，E五声羽调式，虽有属和弦三音(调式导音)，但终止式依然是下属到主的进行，凸显了布依族的典型风格。第二小节3、4拍的小七和弦分解旋法，是女主角具有标识性的核心音调，特性音调。

谱例6：太阳落坡

谱例7：排歌

2.形象特征

在忽略词曲结合关系，单从动机的基本形态与形象而言，所富含的潜质与男女主角的音乐形象就需要有对应的关系。

①男主角的素材的形象特征，见谱例5中A1.原型及其变化的A2.A3.A4.的基本形象特征，都是发自内心的由低到高，由内而外的深情、抒情特征；而逆行的B1.及其简化的B2.B3.则均具有激动、热情，扑面而来的气息和气势。

②女主角的素材的形象特征，见谱例8中A1.原型及其变化的A2.A3.的基本形象特征，都是倾诉式特片，在不同音高位置上演唱，会有不同的心理体验和情感层次；B原型用在女主角唱段的祈使句的重要框架；C1.原型通过变形推导到C3.是终止式的典型音调。C1.和C3，在不同音区分别具有感叹，感慨，激动，无奈等形象特征，这需要通过上下文语境，以及器乐织体力度等因素来理解。

谱例8：女主角主题旋法素材抽象示意图

3.性格特征

在素材的风格和形象有了把握之后，性格特征的把握就需要在现有的素材基础上，通过节奏、和声、织体、配器，以及力度、速度、音区、音色等技术手段和音乐语言发挥主导作用。

①男主角核心唱段的性格把握，下面以《不想辜负这片土地》的前奏为例进行说明，谱例9：不想辜负这片土地1-4小节(谱例略，下同)。钢琴开始上行纯四度、纯四度、大二度的主题来自谱例5中A原型简化，以十六分音符的节奏急速渐强上行，加上力度与重音，不协和的和声织体，预示了戏剧性复杂剧情即将展开的前兆。

②女主角核心唱段的性格把握，下面以《妈妈的心》(谱例10：妈妈的心1—3小节)的前奏为例进行说明：

钢琴先是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强奏，紧接着是一个由弱渐强的推进和爆发，之后是由三十二分音符节奏呈现的谱例8的A1.A2.核心音调，在这种戏剧性气氛中，表现了女主角百感交集，甚至有些怒不可遏的冲动。这种人物性格的纯音乐表达，同样具有鲜明的性格特征。

(三)整合素材完成主题创作

在有角色，有情节的剧目音乐创作中，角色的纵向发生、发展、变化，与横向角色之间的勾连与纠葛，不仅要考虑唱段自身的独立性，还要兼顾角色间对唱、重唱的关系，以及角色间的辨识度，重唱中的融合度。既能以不变应万变，又能万变不离其宗。

1.男主角的主题创作

在谱例5男主角主题旋法素材抽象示意图中，从布依族民歌《好花红》中将其动机与终止式的重要信息作为种子和基因进行吸收融汇，以化成男主角的音乐主题，以及派生并置的对比主题如下：

①第一主题采用谱例5中A2.素材发展延伸，创作了男主角核心唱段的第一主题。谱例11-1：A段主题(第一主题)9—10小节，谱例11-2：A’段主题(再现第一主题)82—83小节，以上主题由于唱词的不同，在曲式结构中的位置不同，表现的内容就不完全相同。谱例11-1发自内心动情地倾诉了在外的艰辛和回乡的理由；谱例11-2美好的憧憬，表达了对这片土地和家乡父老的深爱。

②第二主题从16小节第四拍后半拍起，短促器乐化，动机式的自由模进，在节奏的长短、音区的调低、力度的强弱、织体的厚重、和声的张力等方面，均增加了音乐的动感和力量，进一步表达了韦开明对家乡这片土地的真情。谱例12：B段对比主题(第二主题)16—18小节。

③第三主题分别出现在曲式的第二部分与第四部分，在旋律进行的方向，速度，织体的急促的律动与低音的冲击力方面，其他主题不同，强调了音乐动感与力量。谱例13-1：C段主题(第三主题)27—28小节。心潮起伏，深情表白当年离家在外，对父亲和家乡难以割舍的牵挂。谱例13-2：C’段主题(第三主题)57—58小节。较前者音区上升，力度渐强，更加激动并充满自信，三小节后进入快板第62小节(谱例15)。

④第三部分主题(第四主题)在跨界融合的曲式结构中，更具有复三部曲式中部的结构特点。谱例14：D段主题(第四主题)42—43小节。亲切、温暖和梦幻般的童年回忆，表达了感恩父亲对兄弟俩的养育之恩。音乐从中高音区起，明亮而温馨，与第一主题是同主音调式对置，色彩明亮，焕然一新；旋律进行的方向明显反其道而行之，与第一主题反差极大，以逆行和变形方式获得。

⑤第四部分第二主题，铿锵有力表达了全剧的主题思想：打赢脱贫致富的攻坚战。谱例15：E段主题(第五主题)62—64 小节。具有宣叙调特点的主题铿锵有力，与第一主题的逆行简化与变化有内在关联。

2.女主角的主题创作

在谱例8女主角主题旋法素材抽象示意图中，从布依族民歌谱例6《太阳落坡》1—2小节，谱例7《排歌》第二小节3、4拍，化成音乐主题，将终止式信息与之吸收融汇，形成女主角音乐主题与对比主题如下：

①第一主题采用谱例6前两小节的框架，谱例8的B第二小节3、4拍的原型加装饰，或是谱例8中B与A2.结合化成了女主角核心唱段的第一主题。谱例16-1：A段主题(第一主题)8—9小节。第一段表现妈妈为女儿成长和读书，在外打工20年的含辛茹苦，和坚持下来的动力；第二段表现女儿在外读书10年寒窗后，要回乡创业的结局的大失所望，不解和担忧而苦口婆心的情感表达。谱例16-2：A’段主题(第一主题)60—61小节。这是再现段(第三段)的第一主题，通过模进，强化了主题，从异调回归到原调，使这一主题更加清晰明确，印象深刻。

②第二主题是对比主题，继续讲述母女俩，一个20年打工，一个10年寒窗，特别是最终回乡创业结局的不解和失望。谱例17-1：B段主题(第二主题)14—16小节，谱例17-2：B’段主题(第二主题)28—29小节。由于唱词内容与剧情发展，同一主题核心的发展过程中，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变化。

③谱例18：C段主题(第三主题)35—37小节。通过间奏的推波助澜进入高潮段，表现了对女儿回乡创业决定的猝不及防、晴天霹雳和矛盾不已。唱出“外面的世界才是属于你的广阔天地”的肺腑之言和心底热望，见谱例20中49—51小节。由于戏剧冲突的动力，使这段需要通过结构扩充、速度的多变、和声的张力、织体的造型性等因素来支撑主题个性化与歌剧范式。

二、歌剧范式的主题发展与唱段写作

在主题发展中，始终贯穿着歌剧范式的内在规定，以及风格化、性格化追求。这一方面是要区别于歌调写作，另一方面更是戏剧表现的需要。

(一)主歌剧范式的主题发展

歌剧范式下的主题发展，受唱词篇幅、结构、戏剧节奏、人物关系等的制约，定会有别于歌调。下面重点说明《阿歪寨》创作中发挥作用的部分。

1.节奏与音高的发展

节奏与音高是构成旋律的两大重要基本要素。虽然在旋律写作中，二者缺一不可，但在歌剧范式的旋律写作中，突破语言自然节奏，使之脱离说唱式、童谣式，就更为有效，表现意义更为突出。

①扩大与拉伸，其中“扩大”是指音高距离，“拉伸”是指节奏长度。谱例19：不想辜负这片土地90—97小节。这句“我深爱的土地”的唱词，音高距离以D音为出发点，从小三度、纯五度、小六度，三个距离的扩大；同时还在节奏上将三次“爱”字，由八分音符(半拍)、四分音符(一拍)、两个附点四分音符(三拍)的拉伸，并伴随音区的升高，力度的增强，和声的紧张，织体的加厚，速度的加快，将音乐推向高潮，充分表达了词意和主人公对家乡的深爱，同时也彰显了歌剧范式极具性格的表现力。

②缩小与压缩，其中“缩小”音高距离，“压缩”节奏长度。即是与前述相反的发展方式。谱例10《妈妈的心》前奏第二小节，由三十二分音符节奏，与谱例16的十六分音符节奏。这种扩大与拉伸，缩小与压缩的发展方式，更具器乐性。

2.重复与移位的展开性

在歌剧范式中，由于戏剧性的冲击力和惯性的作用，这类方法所具有的潜能和器乐化的展开性特点，得到了充分的应用，并有效地增加了戏剧性和表现力。

①重复的展开性，在相当于歌剧咏叹调的核心唱段写作中，展开性写作是不可或缺的。谱例20《妈妈的心》一句“但外面的世界才是属于你的广阔天地”，用6小节共22拍来写作，谱例19《不想辜负这片土地》一句“我深爱的土地”用了7小节共24拍来写作。可见，旋律与节奏重复所具有的展开性，对于歌剧范式与性格化写作意义非凡。

②移位的展开性，是指展开性写作中，通过音高位置的变化得到展开的方式。当然，展开性写法通常是复合型的纵横联动的。谱例20：妈妈的心41—51小节。其中46小节第一拍后半拍起，“但外面的世界才是属于你的广阔天地”一句，以八分音符为1，休止符用括号来表述，其数字为：5+(1)+5+(1)+5+(1)+5+(1)+21，打破了节拍组织关系的移位展开；从音节上与节奏的特点是：6+6+5+5+11，呈现出从紧凑到拉开的趋势；从力度、织体、音区等因素，都呈现出上升、加强的趋势。通过动机化的变化重复与移位的复合展开，将积压已久的希望与期盼，如火山喷发一样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而41、42小节的“我何尝不想”则是女主角核心音调的拉伸，在流动织体的推动下，感受到对女儿真爱的倾诉。

3.衍生[8]与分蘖[9]的发

在歌剧范式的前提下，借用其他专业的概念和方法与“联觉”[10]思维方式，将音乐发展方法进行拓展所得到的启示，在音乐创作中的应用。

①“衍生”是一种在原主题基础上，通过发展(一级发展)再发展(二级发展)，或是变形再变形中，得到了间接发展，具有联觉特点。因而，这种发展得到的结果更隐蔽，更丰富。谱例5中的A4.B2，谱例8中的C2.C3.C4，它们的发展是在“模进”“移位”“逆行”“倒影”等一级发展的再发展。

②“分蘖”是农作物生长过程中从根部，地下或接近地面发生的分枝。在音乐发展中，不是指主题呈示之后的发展，而是主题一元多象。谱例5中的B2，是由A1.的逆行的B1.还没有在某一段音乐出现之前，直接以简化的样式作为主题出现并发展旋律。从而使词曲结合得贴切，音乐形象准确。在重唱中得到了大量的应用(另文详述)。

(二)男主角核心唱段的写作

主要角色核心唱段的写作，无疑是创作的重中之重。前述的一切，都是为此铺垫。核心唱段创作完成，角色的其他音乐就有了种子和出处，同时又为其他角色音乐的创作划出界限，以避免同质化后果。这部音乐剧的创作就是从男主角的核心唱段《不想辜负这片土地》开始的。

1.唱词结构的划分

戏剧中的唱词不同于歌词那样短小方整。需要通过分析来划分段落，规划结构，同时还要考虑段落之间的器乐写作的内容。

①根据唱词内容的结构划分，为音乐写作做好准备，这是大型声乐作品写作必要步骤，需要在唱词结构、曲式结构、戏剧结构三者之间，通过协调或达到一致，或和而不同。

谱例21：唱词结构划分前后对照

剧本唱词原格式作曲前改词结构划分阿爸你能否听我几句? 我在外面辛苦创业总算有了一点成绩为何突然放下一切回村当这个党支部书记? 那是因为您和脚下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离家这么多年思念从未有半刻停息常常想,你的眼睛可还好编藤甲实在太费眼力天冷了有没有多添衣家乡ft多林密多寒气想起小时候和大哥贪玩惹你生气你独自一人养大我们俩兄弟阿爸现在想起仍然清晰这片土地承载着我们所有的记忆我不想它再继续贫穷下去阿爸贫穷不是我们天生的印记美好富足的生活才是我们的期许我的使命就是要让乡亲们都过上好日子这才算不辜负您的养育和这片我深爱的土地阿爸A我在外面辛苦创业总算有了一点成绩为何突然放下一切回村当这个党支部书记?B那是因为您和脚下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C离家这么多年思念从未有半刻停息常常想,你的眼睛可还好编藤甲实在太费眼力天冷了有没有再添衣家乡ft多林密要御寒气D想起小时候和大哥贪玩忘了学习惹你生气你独自一人养大我们俩兄弟虽生寒门却充满乐趣现在想起仍然清晰C’这片土地承载着所有的记忆怎能让它贫穷再下去E脱贫攻坚就是要根治这顽疾不能让它再如此沉寂A’美好的生活才是心中的期许我的使命就是和乡亲们一道共同富裕这才不辜负您的养育和这片我深爱的土地

根据上例的结构蓝图：A-B-C-D-C’-E-A’，曲式接近复三部曲式，主部：A-B；副部：C-D-C’-E；再现部：A’的结构。

②根据唱词内容的音乐表达，陈述结构是指结构内部的细分，包括乐段内部结构，以及乐句、乐节、动机等在写作之前无法确定的部分。这就需要在创作中根据具体情况随机应变，通过曲式结构全图中的“陈述结构”栏明显呈现(谱例22)。

2.唱词旋律的写作

根据之前对布依族民歌与音乐素材的分析和遴选的结果，加上对唱词语意、语境为依据进行写作。

①具体写作过程阐述，唱段开始“阿爸”作为器乐声乐的混合前奏处理，不是A段的正文，这句音乐形象是诚恳和央求的语气；A“我在外面”是男主角核心音调，与歌词的语音、语意同时结合以达到最大契合度。用五声调式中的“商-角-徵-羽”四个音，见谱例11-1的A段主题(第一主题)9—10小节；“总算有了”是上方纯四度的模进，其中清角音不是偏音，而是上方纯四度调的正音“宫”，是五声风格的异调呈现。B“那是因为”以模进为主，语气加重，强调的效果明显；C“离家这么多年”是全新的对比主题，而且有意强调了小三度、小二度的暗淡色彩，主要表现从前、困难、艰辛、沧桑等内容；D“想起小时候”是同名大调，色彩明亮，亲切温馨；C’与C主题相同；E具有宣叙调特点，主题铿锵有力，第一主题逆行简化有内在关联；A’再现了A主题但又发展至高潮结整全曲。

②图表分析与文字说明，由于唱词结构、音乐结构、戏剧结构的相互作用，使最终的曲式结构依然具有跨界式的交叉重叠。

谱例22：男主角核心唱段的图表分析

上表中AB中的B，与C’E中的C’，篇幅均小于乐段结构，使得AB与C’E作为单二部曲式小，又比乐段结构大的非典型样态。具体有以下说明：

a.A是起承转合，B具有典型再现单二部曲式不稳定的中部和再现部特点，C是由五个乐句构成的起-起-承-转-合的乐段，D由五个句构成，C’是展开性结构特点57—73共17小节，并增加了新音乐主题E，由此构成了展开性中部及展开部的结构特点；再现前的大间奏，具有明显的连接部特点。

b.如果以前奏·间奏·尾声的主题音调为中心，将各部分连接起来，就具有回旋曲式的结构特点。

c.如果把D+C’+E作为展开中部，就具有复三部曲式中部，甚至是奏鸣曲式展开部三阶段的特点。

d.调性对比虽只有同名大小调转调，但位置节点成为三部性曲式的分水岭。除此之外，较多的离调增强了五声性旋律的动力与戏剧性表现力。

因此，整体结构具有再现五部曲式，回旋曲式，复三部曲式融合跨界的结构特点，同时说明了戏剧性动力与歌剧范式对常规方整结构的冲击。

(三)女主角核心唱段的写作

女主角的核心唱段《妈妈的心》的写作，由于主题材料个性鲜明，整体结构相对篇幅效小，因而写作过程相对顺畅。

1.根据唱词内容的结构划分

这段唱词的原格式由词作者分为三个部分如下左，通过分析划分为可操作的结构如下：

①根据唱词内容的结构划分，由于这个唱段是在戏剧冲突中展开，其发展的动力性更强，必定会对曲式结构的平衡带来冲击和影响。

谱例23为唱词结构划分前后对照(略)。

根据唱词的结构划分，曲式是ABA’B’CA’再现四部曲式。如果AB单二部曲式划分为一个部分，C具有展开性，且篇幅较长，再现A减缩，就具有复三部曲式的特征。

②根据唱词内容的音乐表达，《妈妈的心》从一个打工女人的口，唱出了改革开放背景下，打工潮洪流中一代人的经历和记忆，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在脱贫致富的时代脚步中，又产生了个人小家与乡村振兴的大家，与国家的多重关联和碰撞，新与旧，贫与富，城市与乡村，传统与现代，花花世界与隐隐乡愁。真实地记录了时代亲历者、建设者、见证者、创造者，在时代发展中经历了困惑、迷惘、反思、觉醒、成长、成熟的心路。

2.唱词旋律的写作

根据对布依族民歌与音乐素材的分析和遴选结果，结合对唱词语意、语境，人物在戏剧结构中的地位，剧情发展的程度等为依据进行写作。在这首唱段中，恰恰是最关键的时刻，给了唱段的写作非常难得的表现空间。

①具体写作过程阐述，“女儿啊女儿”作为前奏的声乐部分处理，以女主角主题核心音调的拉伸完成；A“你可知道”是最先设计完成，表现了强压愤怒又苦口婆心耐心开导的人物戏剧性角色特征，讲述在外打工20年的坎坷痛苦经历。第一段唱词表现为女儿成长和读书而打工，第二段表现女儿在外读书10年寒窗回乡创业的失望，见谱例16-1的A段主题(第一主题)8—9小节；B“骨肉分离的长夜”引入小三和弦的暗淡色彩，与唱词意境匹配，见谱例17-1的B段主题(第二主题)14—16 小节；A’B’是前两乐段反复的第二段唱词，因两个乐段的歌词都有发展和变化，音乐也相应调整；C“你的决定犹如晴天霹雳”是唱段最具戏剧性的部分，见谱例18的C段主题(第三主题)，这段共14小节，可分成“强弱强”“快慢快”“刚柔刚”的三部性特点，使之充满了戏剧性矛盾冲突，极具性格化特点与歌剧范式表达；之后进入器乐演奏的高潮，延伸了演唱部分的情感，再转入再现段的连接，唱词中“我的娟娟”作为声乐连接句处理；再现A’’只有一句唱词“你为何不懂妈妈的心意？”共6小节的缩减再现乐段，见谱例16-2的A’，由于主题第二次出现(61小节)是上方纯五度的模进，语气和情感具有递进和加强的作用，犹如灵魂追问。器乐演奏的尾声先由女主角音乐主题开始，接男主角主题以配合人物出场与念白配乐。

②图表分析与文字说明，由于唱词结构、音乐结构、戏剧结构的相互作用，尽管词曲结合与音乐表现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唱词、人物、剧情，却使曲式结构出现非典型的跨界模式。

谱例24：为女主角核心唱段的图表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