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视角下中医药发展与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研究*
2022-09-19俞郑甘明玉张翔
俞郑,甘明玉,张翔△
(1.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医药卫生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30;2.湖北省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农村健康服务研究中心)
2020年我国脱贫攻坚工作已取得全面胜利,我国绝对贫困解决但相对贫困仍长期存在,贫困人口还存在返贫风险。因此,精准扶贫工作仍未停歇,2020年后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建立长效机制促进精准扶贫与乡村振兴政策有效衔接是解决三农问题和促进城乡协调发展的工作重点。在实现乡村振兴的战略背景下,把握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的内在关系,充分发挥中医药简便效廉的特色优势,因地制宜发展中医健康产业和中药种植产业,既助力健康扶贫,满足农村居民多层次和多样化的健康需求;又有利于发展农村经济,实现乡村振兴。
国内学者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的研究中集中于两个方面:一是中医药精准扶贫现状和问题[1-2];二是中医药精准扶贫模式、路径的构建和策略研究[3-4]。对于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的耦合协调发展研究较少。本研究在构建中医药发展水平和精准扶贫评价体系的基础上,从时间和空间上对我国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程度进行分析,为促进中医药发展和实现新时代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和科学性,参考翟诺、毕明岩、张琼等人研究[5-9],从中医资源配置、中医服务利用、中医服务效率三个维度对中医发展进行评价,选取14个指标;从区域发展、人民生活、扶贫保障三个维度对精准扶贫进行综合评价,选取13个指标,具体评价指标和权重如表1所示。数据来源于《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统计年鉴(2015—2017)》《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2018—2019)》《中国中医药年鉴(2015—2019)》《中国农村统计年鉴(2015—2019)》《中国住户调查年鉴(2015—2019)》研究范围为30个省市自治区(不含港澳台、西藏)。
表1 中医药发展与精准扶贫评价体系及权重
1.2 研究方法
1.2.1 数据标准化
本研究采用极差法进行标准化,对正向指标和负向指标分开处理。其中,中医医院平均住院日、恩格尔系数、贫困人口数、农村最低生活保障人数为负向指标,其余为正向指标。通常认为农村最低生活保障人数越多,则该地区精准扶贫的成效相对未达到预期效果,地区发展水平越低。
其中i(i=1,2,3……m)表示地区,j(j=1,2,3……n)表示评价指标,xij表示原始数据,xij'表示标准化的数据。
1.2.2 确定指标权重
为尽量保证数据的客观性,避免主观能赋权的缺点,采用熵值法进行指标权重的确定。
(1)计算比重Rij
(2)计算熵值ej
(3)计算差异性系数dj
dj=1-ej
(4)计算指标权重wj
1.2.3耦合协调分析
(1)计算综合评价值
其中U为中医药发展综合指数,V为精准扶贫综合指数。
(2)耦合评价模型[10]
其中C为耦合度,取值在区间0—1内,其含义为C值越大,系统间耦合程度越高,本文中可反映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的耦合关系。
(3)耦合协调度评价模型
T=α×U+β×V
其中T为综合协调指数,反映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程度的综合水平;α和β为权重,本文中α=β=0.5,表示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有相同重要程度;D 为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耦合协调度。根据耦合协调度的取值来划分耦合协调的层次与程度,如表2。
表2 耦合协调层次划分
2 结果
2.1 中医药发展与精准扶贫综合指数
如图1和表3所示,中医药发展子系统综合指数(U)和精准扶贫子系统综合指数(V)总体上呈上升趋势。中医药发展子系统综合指数(U)由2014年的0.1982上升至2018年的0.7601,环比增长283.50%;精准扶贫子系统综合指数(V)由2014年的0.1590上升至2018年的0.8298,环比增长421.89%,两者均实现翻倍增长。且以2017年为分界点,精准扶贫综合评价指数实现反超,由精准扶贫滞后转为中医发展滞后。
图1 2014-2018年中医药发展与精准扶贫综合指数
如表4所示,2018年各省市自治区中广东省中医药发展综合指数最高为0.5693;青海省中医药发展综合指数最低为0.1155;江苏省精准扶贫综合指数最高为0.7142;甘肃省精准扶贫综合指数最低为0.1893。
2.2 中医药发展与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程度
耦合度(C)均大于0.900,所建立的指标体系能较好的对两系统衡量,由此划分耦合协调度层次,具体如表2所示。如表3,2014~2018年,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耦合度(C)始终大于0.990,并趋于1.00,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的耦合程度始终趋于较高的水平。耦合协调度(D)由2014年的0.4213增长至2018年的0.8912,环比增长111.54%,中医药发展与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程度由濒临失调无序发展转为高层次良好协调发展。
表3 2014~2018年中医发展与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程度
如表4所示,2018年各省市自治区中,青海地区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程度轻度失调;山西、吉林、黑龙江、海南、甘肃、宁夏、新疆地区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程度濒临失调;天津、内蒙古、辽宁、安徽、福建、江西、广西、重庆、贵州、云南、陕西地区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程度勉强协调;河北、上海、河南、湖北、湖南地区实现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程度初级协调;北京、江苏、浙江、山东、广东、四川实现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高层次耦合协调。
表4 2018年各省市自治区中医发展与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程度
2.3 中医药发展与精准扶贫综合水平划分
以中医发展综合指数排名为x轴,精准扶贫综合排名为y轴,由此绘画散点图并根据象限进行耦合协调类型划分:第一象限为中医发展水平和精准扶贫程度均处于较高水平,即双高型;第二象限为中医药发展处于较高水平,精准扶贫处于较低水平,即“高—低”型;第三象限为中医发展水平和精准扶贫程度处于较低水平,即双低型;第四象限为中医药发展处于较低水平,精准扶贫程度相对处于较高水平,即“低—高”型。
如图2所示,2014~2016年均处于第三象限双低型,中医药发展水平和精准扶贫程度较低,耦合协调程度较低;2017~2018年处于第一象限双高型,中医发展水平和精准扶贫程度较低均较高,实现了较高层次的良好协调发展,中医发展和精准扶贫在较短时间内实现了较高层次的耦合协调。如图3所示,2018年各省市自治区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综合水平集中于“双高型”和“双低型”。
图2 2014~2018年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综合指数排名散点图
图3 2018年各省市自治区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综合指数排名散点图
2.4 中医药发展与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类型
如表5所示,以耦合协调程度和子系统综合指数关系,对2018年各省市自治区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类型进行更细致的划分。其中甘肃为贫困损益型;山西、吉林、黑龙江、海南、青海、宁夏、新疆为中医药发展损益型;上海为精准扶贫滞后型;天津、河北、内蒙古、辽宁、安徽、福建、江西、河南、湖北、湖南、广西、重庆、贵州、云南、陕西为中医药发展滞后型;北京为精准扶贫增强型;江苏、浙江、山东、广东、四川为中医药发展增强型。
表5 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类型划分
3 讨论
3.1 我国中医药发展与精准扶贫综合水平仍处于中等层次,突出表现为精准扶贫取得重大进展
表6 2018年各省市自治区耦合协调类型划分
2018年中医药发展综合指数为0.7601,精准扶贫综合指数为0.8298,两者处于中等水平。2014~2018年精准扶贫综合指数由0.1590增长至0.8298,环比增长421.89%,并且以2017年为结点,由精准扶贫滞后型转为中医发展滞后型。这与精准扶贫政策的落地密切相关,党中央科学地提出了“六个精准”的详细要求和“五个一批”的具体策略,扶贫的思想和方法日臻完善[11]。据年鉴数据显示,贫困人口数量由2014年的7017万降低至2019年的551万,环比下降92.15%。事实也显示,2020年中国已消除了绝对贫困,取得了脱贫攻坚的全面胜利。脱贫攻坚取得胜利是在党的领导下,多部门协同治理、政策切实落地、统筹资源配置、实现优势劣势互补等共同作用的结果。下一步应将工作重点放在实现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缓解相对贫困,促进城乡融合协同发展,实现乡村振兴;促进中医药发展,提高健康扶贫的保障水平[12]。
3.2 中医药发展与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程度在时间上呈阶段式变化
2014~2018年,中医药发展与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程度呈濒临失调—勉强协调—初级协调—中级协调—良好协调阶段式变化。两者由濒临失调的无序发展转为良好协调发展,这与国家政策密切相关。“健康中国”战略的提出,实现了以治病为中心到治未病理念的转变,中医的战略地位显著提升。在注重中医药发展保障和提高居民健康水平的同时,中医药健康产业也变成了精准扶贫的有效助力,正贴合了精准扶贫中所强调的产业扶贫和健康扶贫[13]。除此之外,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针对中医药扶贫也出台了相应的措施,如中药材产业扶贫情况基线调查、中医医院对口帮扶贫困县县级中医医院等,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程度逐步提高。
3.3 中医药发展与精准扶贫综合水平集中于“双高型”和“双低型”
中医药发展与精准扶贫综合水平两级分化,主要是由区域发展不平衡引起。“双高型”集中于长江三角洲地区、珠江三角洲地区、中部地区,包括上海、江苏、广东、湖南、湖北等地区。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地区的突出特征为经济水平高,很大程度上经济聚集优势能较好地实现中医药资源区域协调、中医人力资源帮扶、中医健康产业发展,实现先富带后富。而中部地区中医药服务利用高,如湖南湘西是重点扶贫地区,同时是少数民族聚集地区,民族中医在中医服务可及性、居民的接纳程度、中医服务的经济性方面都更具有优势性。“双低型”集中于东北地区、西北地区、西南地区,包括辽宁、青海、新疆等地区。西部地区少数民族中医(如藏医、蒙医、维医)在当地具有普适性,其传统的特色优势也是中医药发展重点组成部分,但在自然地理环境和经济发展实力等条件差距下,其中医药发展和精准扶贫综合水平较低。
3.4 针对中医药发展与精准扶贫耦合协调程度类型差异,应采取精准有效的措施
针对贫困损益型和中医药发展损益型,如甘肃、青海、新疆等,主要是中医药发展水平和精准扶贫程度低造成的耦合协调程度失调,应将重点放在提高两者的综合水平上,提高中医药资源配置,增加扶贫投入,因地制宜发展当地特色产业,充分利用地区的地理条件优势,借助优质的中医药资源开展多种形式的精准扶贫模式,比如种植扶贫、电商扶贫、养生产业扶贫、生态扶贫等等,以中医药产业化来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而精准扶贫滞后型和精准扶贫增强型,两者均是需加大精准扶贫力度,区别是前者仍处于中层次过渡发展阶段,如上海;而后者处于高层次协调发展阶段,如北京;建议发展区域横向经济,实现贫困地区和经济发达地区协调发展,引进发达地区的人才和技术,缩小差距。中医药发展滞后型和中医药发展增强型,两者均需提高中医药发展水平;对于中医药发展滞后型,应加大中医药的重视与投入,落实基层定向培养中医药人才制度,明确人才激励机制,提高居民对中医药的接受度、满意度、信任度;对于中医药发展增强型,应结合新时代的发展继续继承和发扬传统中医药流派的优势,如江苏省的山阳医派、吴门医派、龙砂医派和孟河医派[14],广东的岭南医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