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发展阶段背景下烟台苹果产业发展研究*

2022-09-16姜天水

烟台职业学院学报 2022年1期

姜天水

(烟台职业学院，山东烟台 264670)

乡村苹果种植业一直是我国农业的一大经济特色产业，它兴起于改革开放后20世纪80年代，经过高速发展期、面积调整期、稳定发展期，至2017年我国苹果栽培面积达到253.3万hm2，产量达4 139万t，分别比1949年增加126.7倍和398.1倍。2019年达到产量占世界苹果总产量的一半以上[1]，我国成为世界上第一苹果生产大国和消费大国，苹果产业为乡村农民增加收入、促进乡村经济发展提供了重要的支撑。

烟台市是苹果生产大省山东的主产地，烟台苹果以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气候环境，造就“脆、甜”的天然优秀品质，深受消费者的喜爱。“烟台苹果”已成为烟台对外的一张金牌名片，苹果产业也成为烟台市乡村重要的高效、特色、支柱型农业产业。

随着我国加入WTO，国外大量优质水果陆续进入我国市场，国内其他品种优质水果不断涌现，果农品牌保护意识不强，“烟台苹果”难以再现鹤立鸡群的局面。全国其他省份苹果产区迅猛发展，我国苹果生产供大于求的局面已经显现，苹果销售竞争更加激烈。这给烟台苹果产业发展带来巨大挑战。

当今世界局势变化加剧，贸易保护主义、单边主义上升，全球产业供应链遭受重大打击。为应对世界经济格局新变化，我国经济进入以国内大循环为主、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阶段[2]。面对新发展阶段、新发展理念及新发展格局，烟台苹果产业如何抓住产业新机遇、迎接新挑战、推动产业进一步发展来振兴烟台乡村经济，畅通国内经济大循环，成为一项紧迫的课题。

1 烟台苹果产业现状及产业优势

1.1 烟台苹果产业现状

截止到2020年，烟台市苹果种植面积达8.7万hm2，总产量575万t，鲜苹果出口达60万t左右，分别占全省总面积和总产量的62%和65%，占全国总面积和总产量的7.9%和15.5%(1)数据来源于烟台市农业农村局。，占全国总出口量的50%。全市从事苹果种植的果农80万户170万人(2)数据来源于烟台市农业农村局。。经营模式采取以家庭为单位、分散经营为主的模式，机械化程度低，以人工作业为主。

烟台苹果在我国苹果产区中，独占种植历史最悠久、品牌价值最高、口感黄金比最优、产业链最完整等十方面中国之最，种植面积、总产量、种植人员、加工及出口等均居全国地级市首位，2020年被列入农业农村部优势特色产业集群建设名单。烟台市委市政府把苹果产业高质量发展纳入全市三重工作的“重中之重”和改革攻坚的重点任务，以加快苹果产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以“果业强、果农富、果乡美”为目标，持续推进第一、第二、第三产业融合发展，全市苹果产业步入高质量发展快车道。

1.2 烟台苹果产业的优势

1.2.1 气候环境优势

烟台市地处胶东半岛腹地，“烟台苹果”的核心地区和主产地栖霞市位于北纬37°05′—37°32′，处于腹地核心，平均海拔178 m。境内群山起伏，丘陵连绵，素有“胶东屋脊”之称。这里属于温带季风型半湿润大陆性气候，季节交替分明，四季温差小，全年日照时数2 631.4 h，日照百分率达61%。在适合苹果生产的7项指标中，优于美国华盛顿州，远超日本、韩国，发展苹果产业具备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优越的自然条件，打造了“烟台苹果”与生俱来的天然品质:果型端正，色泽艳丽，果肉脆甜，香气浓郁。

1.2.2 交通优势

烟台市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它位于环太平洋经济圈和东北亚经济圈交汇处，是中国三大经济圈之一的环渤海经济圈南翼中心城市，是最具发展活力、增长潜力的东北亚交通枢纽城市。烟台、蓬莱、龙口、莱州均拥有万吨级深水港，高速公路、铁路、航空运输便利，苹果产区实现了村村通，交通十分发达，为烟台苹果国内、出口销售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2.3 品牌优势

第六届广东佛山中国果业品牌大会暨亚洲果蔬产业大会上发布了2020果品区域公用品牌价值评估结果，排名前50的区域公用品牌中，烟台苹果、栖霞苹果品牌价值分别达到了145.05亿元和66.31亿元。至此，在中国果品区域公用品牌价值榜上，烟台苹果品牌价值已实现12年连续增长。

1.2.4 产业基础优势

全市拥有果品贮藏加工企业1 000余家，其中销售收入过亿元的果品龙头企业48家、国家级重点果品龙头企业4家、省级龙头企业26家；果品贮藏库1 348座，库容能力达342万t(3)数据来源于烟台市农业农村局。，库容量居全国地级市首位，系国内唯一实现苹果周年供应的产区。全市共有苹果加工企业46家，年加工能力超过400万t，居全国地级市首位，产品包含7大系列100多个品种。其中冷库规模小型的达到3～5 t，大型的几千t，分布广泛，库容量较大，处于超饱和状态。

2 制约烟台苹果产业发展原因分析

自20世纪90年代起，不断有学者对烟台苹果产业进行研究，指出存在的问题，并提出了多种解决途径。但问题一直存在，最主要的原因一是那时烟台苹果产业正处于大发展时期，烟台苹果脆甜的天然品质受到国人青睐，相对于消费者对烟台苹果旺盛的需求，产业中存在的一些问题不是很明显。二是研究者大多是从局部的、专业技术角度出发提出相关的技术方案，少有统筹全面的科学可行方案供从业者决策应用。解决苹果产业问题不同于机器设备改造升级，如果产业存在的结构组织问题得不到解决，那么技术问题也不可能得到解决。因此要解决制约苹果产业发展瓶颈，首先要找出制约产业发展的顶层问题，才能真正解决发展中存在的技术问题。

目前，许多苹果产业发达地区已经完成了从传统农业向现代化农业的转变。其显著特点是依靠现代化，实现产业生产、管理过程高度机械自动化、组织化、产业化和市场化；以现代科技指导产业生产实现绿色生态可持续发展，实现了产业规模化、集约化生产和资源高效率配置，提高了土地产出率、资源利用率、劳动生产率和产品商品率，苹果以其高品质、低成本在国际市场竞争中占据优势地位，不仅增加果农收入，而且有力推动了区域经济发展[3]。

烟台苹果产业存在的最大问题恰恰是产业还处于传统的小农模式，最典型的表现是果园以家庭为单位的分散经营，这种模式阻碍了产业现代化进程。没有现代化，产业中存在的许多技术问题就不可能得到解决，产业自身优势难以发挥出来，也不可能与发达国家进行竞争。这种模式阻碍现代化进程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①果园生产管理无法机械化

果农经营面积有限，一般在0.2～2 hm2，每户果园整体上处于分散状态，这给现代机械化大生产带来极大困难，果农也不可能为有限规模的果园购买成套专用农机设备，因此从农户购买力、成本分摊、农机使用效率上看，实现机械化都是不现实的。

②无法构建现代化苹果产业体系

现代化产业体系要求把产前、产中、产后的各个环节，以各种利益机制和组织方式构成一个完整的产业系统，实现生产、管理、销售、农工贸一体化经营，其目的是以提高经济效益为中心，实现果农增产增收。小农经营模式，在生产、管理、销售各个环节中均由果农依据当前利益进行自主决策，加上文化水平、个人素质差异，很难把果农思想统一起来，生产经营管理无法整合形成合力，无法实现现代产业一体化经营。

要推动烟台苹果产业发展，就必须首先解决产业组织层面问题，即推动苹果产业从传统小农模式向现代化农业转变，把分散的果农组织起来形成规模化，推动苹果产业步入现代化。实现苹果产业现代化，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苹果产业发展中存在的技术问题。

3 推动烟台苹果产业现代化途径分析

新发展阶段，面对国内外的新机遇和新挑战，烟台苹果产业的新发展策略，必须开启产业现代化进程。实现现代化，既要结合烟台苹果产业的实际情况，又要学习苹果产业发达地区现代化的先进经验，坚持因地制宜、重点突出、传承弘扬、市场导向原则，坚持科技创新、绿色生态、共建共享、集群发展原则[4]，构建烟台苹果产业长效发展的新思路。

3.1 借鉴

苹果产业发达地区现代化发展历程中的许多经验值得我们学习，其中苹果协会在苹果产业从传统模式向现代化转变的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如华盛顿州苹果协会[5]。华盛顿州苹果产业发展史上有两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行业协会的建立和“华盛顿苹果”区域公用品牌的形成。

20世纪30年代，随着美国华盛顿州苹果产业规模的不断发展壮大，当地果农分散经营的弊端逐渐显露，制约了产业发展。为了发挥地方优势、增强区域凝聚力，1937年，华盛顿州议会通过了有关决议，华盛顿州苹果协会宣告成立。

协会是一个“半官方半民间”性质的组织，其最大的特点是其非盈利性。协会把生产管理、广告推广与苹果销售、苹果生产过程的技术问题与科研部门、院校紧密地结合起来，形成一个庞大的、高效的一体化服务网络，它使苹果产业的每一个环节成为既独立又能相互配合、高效运行的模块，实现了产业化分工协作，果农成为专职生产苹果的专业人才。这种产业一体化的模式，有助于政府制定统一、完善的质量标准，并实现严格的监督管理，它带动了产业整体发展，最终受益的是果农和国家。得益于华盛顿州苹果协会，“华盛顿苹果”从区域品牌成为享誉全球的著名品牌。

美国华盛顿州苹果产业的成功，关键在于苹果协会将传统分散经营的果农组织起来形成规模化，这种规模化是实现苹果产业现代化的前提。苹果产业现代化，有助于实现严格的质量管理，塑造品牌形象，延伸价值链，实现国家、果农双增收。这一经验值得我们学习借鉴。

3.2 尝试

烟台苹果产业现状与华盛顿州20世纪30年代产业具有类似性，如何把分散经营的果农组织起来，是烟台苹果产业现代化的前提和关键。我们不能照抄照搬美国经验，必须立足于烟台苹果产业的实际，走出一条特色之路。

为推动苹果产业发展，保护果农利益，政府做了大量的尝试，其中苹果合作社就是政府倡导的形式之一。“党支部领办合作社”从服务于乡村振兴的国家战略大局出发，是以“党建也是生产力”为中心而开展的一项党建工作，目的是依靠党的领导来发展壮大集体力量，实现农民共同富裕，推动乡村振兴。

以栖霞市蛇窝泊镇院头村“党支部领办合作社”为调查对象。2016年院头村党支部成立“党支部领办合作社”，目的就是把分散的土地、果农组织起来，利用集体力量发展苹果产业。村民以土地入股方式加入合作社，共同种植苹果，利益共享，风险共担。为了保证果农利益，合作社不允许外来资金入股。

合作社入股分红流程如下：

①入股：农民以自己的土地或现金入股。规定必须拥有土地才能入股，土地不入股可以把土地折现，以现金入股，没有土地的则不能以任何形式入股。这样就预防了外来资本对合作社的控股，保证农民收益。

②分红：每年的收入-支出(农资+水电+管理费)=净收入。

其中，管理费包括合作社管理人员及合作社社员在合作社工作的工资收入。村支书负责合作社包括采购、管理、销售等全面工作。

净收入提留5%用来补偿前期亏损和合作社发展，提留3%公积金，用来培训职工。从3%公积金提8%作为合作社老人福利、大病补贴、农民异地养老备用金。最后，按土地(现金)入股份额以现金形式分红。

目前，院头村已有180户农民入社。该合作社已经把3 hm2多土地成方连片，并建成了新式标准、集约、现代化的有机矮化苹果园，实现了除了梳花之外的全部机械化。

通过对109名合作社社员实地调查，显示，对合作社很满意的有98人，满意有7人，认为还可以的4人，占比分别为89.9%、6.2%、3.9%。

可见，“党支部领办合作社”把分散经营的果农组织起来，依靠集体力量，可以实现一个自然村的苹果产业现代化。

“党支部领办合作社”与其他性质的合作社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是以“为百姓利益服务”为宗旨，它姓“公”不姓“私”，是党和政府主导的结果，从合作社股份构成及分红就可以得到印证。这种新兴的集体模式，通过股份制把果农利益与合作社利益紧密捆绑在一起，既壮大了集体力量，让有能力的党员干部有施展才干的机会，又充分保证了农民利益，调动了果农的积极性。它的运作不仅受到社员的监督，还要接受党和政府的严格监管，农民对这种合作社更放心。

党支部是党在农村的最基层组织，烟台市每个自然村都有健全的党支部，党支部与群众联系密切，因此“党支部领办合作社”不仅具有天然的发展优势，而且更容易获得百姓的信赖。这是一种可以复制和推广的模式。这种模式，可以把烟台分散经营的果农组织起来形成规模化，推动烟台苹果产业走向现代化。

4 推动烟台苹果产业发展建议

4.1 组织层面建议

烟台每个自然村分散经营的果农由“党支部领办合作社”模式组织起来，实现苹果生产规模化，推动烟台苹果产业的生产管理走向现代化。

建立市、镇两级苹果协会，把烟台苹果产业的生产、管理、销售、深加工、科研、文化旅游打造成专业分工的一体化网络，提高烟台苹果产业化水平。

“党支部领办合作社”有能力把分散的果农组织起来实现苹果产业现代化。每个自然村苹果产业现代化后，如果自然村合作社不能组织起来而是各自为政，无序竞争仍然不可避免，最终产业只能演变成为放大版的小农经济。必须把每个自然村的合作社组织起来，协调各个环节相互配合，打造烟台苹果产业产销一体化网络，实现专业化分工，才是推动整个苹果产业发展的关键。建议建立市、镇两级苹果协会，协会的性质是在政府主导下的非盈利组织，它的宗旨是为农村百姓利益服务。两级组织的负责人由政府指派，其他人员则由合作社成员担任。协会的运作要受到党和政府的严格监督。两级协会功能如下：

①镇协会负责所辖合作社的“烟台苹果”广告推销、农资采购，协调科研技术部门解决果园出现的问题，监督指导果园施肥、用水、施农药的标准，监督检测果园苹果质量和品质，实现标准化生产。

②市协会全面统筹协会工作计划，开拓国际市场，反馈市场信息，供合作社决策；对接合作社与深加工企业的联系；积极开拓“烟台苹果”文化旅游市场。两级协会构造烟台苹果产业网络如图1所示。

③合作社成为专职的苹果生产者，按照镇协会要求生产出高标准的烟台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