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员数字素养构成要素与培育策略

王雅丽

[天津图书馆（天津市少年儿童图书馆），天津 300201]

1 引言

数字技术日益成为当今社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驱动力量，对公民的思维、学习、工作、生活等均产生了深远影响，要适应这种快速转型，公民的数字素养亟待提高。在此背景下，《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行动技能纲要》[1（]下文简称《行动纲要》）于2021年11月出台，明确指出要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将其作为一项基础性、先导性、战略性工作推动网络强国、数字中国建设，并提出要注重数字素养与技能培育体系构建、数字基础设施体系建设，以及数字公民培养。可见，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已上升为国家战略。《行动纲要》引发图书馆业界与学界的广泛关注，学者纷纷撰文对在全民数字素养提升中图书馆的使命担当[2-3]、重要作用[4]及实践路径[5-6]进行阐述，掀起研究热潮。

毋庸置疑，《行动纲要》的发布对于图书馆服务的开拓创新乃至图书馆事业的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图书馆是公民终身学习的重要阵地之一，数字社会背景下图书馆员肩负着培育公民数字素养的职责，因此其自身的数字素养及能力提升至关重要，其数字化转型迫在眉睫。基于此，笔者依托已有研究成果，阐释图书馆员数字素养概念与内涵，对图书馆员数字素养的主要构成要素进行解析，探讨图书馆员数字素养提升策略，以期推动图书馆员持续提升数字素养，成功践行其作为公民数字意识唤醒者、数字信息导航者、数字创新播种者和数字伦理倡导者的责任担当。

2 图书馆员数字素养的概念内涵

从20世纪的媒介素养、计算机素养、信息素养、网络素养，到21世纪的信息与通信技术（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ICT）素养、数字素养，可以看出，伴随科技的进步和时代的变迁，人们社会生存须具备的素养内容不断演进、丰富，从操作性、程序性、技术性层面向契合社会文化和语境的意识和认知层面拓展，而数字素养作为上述素养的融会和进阶，已成为数字时代公民必需的素养。

“数字素养“的概念由保罗·吉尔斯特（Paul Gilster）于1997年正式提出，他认为数字素养是数字时代对数字信息的获取、理解、整合与利用能力，包括网络搜索、阅读超文本、整合、利用与批判数字信息等[7]。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7]将数字素养定义为信息检索与处理能力，以及人们使用数字媒体、参与社交网络分享和创造知识的能力。国际图联（IFLA）[8]认为，数字素养是为了满足个人、社会和专业领域的信息需求，充分发挥数字工具潜能，有效、合理地利用数字技术的能力。可见，相较于信息素养，数字素养更为强调利用数字技术定位、理解、组织、交流、评估、批判和创造信息的素养和能力，对其概念理解逐渐走向综合、动态和开放。我国《行动纲要》[1]对数字素养与技能作出了本土化界定，即数字获取、使用、制作、交互、分享、评价、创新、安全保障、伦理道德等素质与能力。这一界定为我国公民数字素养与技能培育指明了方向。

一方面，数字时代，各类图书馆间的竞争逐渐转变为对全源数据挖掘、数字利用的竞争，这对馆员数字素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另一方面，图书馆作为助力公民终身学习的重要文化机构，理应凭借其在数字技术培训、社交空间打造、数字技术工具提供等方面的优势，在公民数字素养与技能培育方面发挥重要作用。由此，图书馆员不仅要具备较强的数字意识和较高的数字素养与技能水平，还要具备一定的数字伦理认知与数字教育能力。借鉴已有对教师数字素养内涵的界定[9]，笔者认为图书馆员数字素养是指馆员利用数字技术开展数字化服务、引导用户批判性、创造性地使用数字技术，利用数字技术实现用户学习目标和赋能用户的素养和能力。

3 图书馆员数字素养的构成要素

数字素养是多维素养的综合体，其构成要素伴随技术与人文理念的发展不断动态演变。自2004年Eshet-Alkalai[10]首次提出数字素养框架，2012年以来，诸多国际组织，如欧盟（EU）、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国际图联（IFLA）、美国图书馆协会（ALA）、英国联合信息系统委员会（JISC）等陆续发布数字素养框架，基于不同能力域对数字素养能力要素进行描述。我国学者较为关注国外数字素养框架的发布与实施情况，如何蕾[11]对2017年发布的《国际图书馆协会和机构联合会数字素养宣言》的背景、意义进行分析，提出对我国图书馆界的启示；杨艺媛[12]阐述2022年3月修订的《欧盟教育工作者数字胜任力框架》的总体情况、具体内容、实施进展等，提出对我国教育工作者数字胜任力发展的启示；刘洁丽等[13]分析欧盟公民数字能力框架的应用案例，提出对我国的启示；史安斌等[14]对数字素养的概念及全球实践演进进行溯源和梳理，指出数字素养的核心维度包括能力维度、认知维度、参与维度，与人的自在、自觉、自为的数字化生存状态相对应。相对而言，图书馆员数字素养研究成果较少，主要侧重图书馆员数字素养（能力）评价的探讨[15-16]、对图书馆员应具备数字技能的阐释[17]、图书馆员数字素养培育方案的制定[18]，相关研究还有待进一步深化。

明晰图书馆员数字素养的构成要素，不仅可以明确馆员数字素养培育的方向，而且可为更加科学有效地实施馆员数字素养评价奠定基础。笔者依托既有数字素养框架及研究成果，从意识、技能、教育和社会4个维度归纳图书馆员数字素养构成要素，如图1所示。

图1 图书馆员数字素养的构成要素

3.1 意识维度的馆员数字素养构成要素

意识是一种觉知。数字时代，要应对技术大潮推动的图书馆转型变革，图书馆员应具备对高

质量数字信息的敏感性，有主动学习和应用数字知识、信息和技术的意识，认同数字技术及其应用蕴含的价值，能够理性看待数字技术的优势与不足，对数字技术的现实作用和未来潜能有清晰的认知，对数字技术的应用持积极态度。这就需要馆员对数字技术的变革和发展规律与趋势有敏锐的洞察力，对高价值数字信息与技术有灵敏的感知力，对数字技术的应用价值及其可能导致的信息边界有深刻的认知力。意识维度的洞察力、感知力、认知力是馆员数字技能构建的基础。

3.2 技能维度的馆员数字素养构成要素

数字时代，图书馆员应具备的数字素养技能主要包括熟练操作计算机等媒介终端，AR/VR、可穿戴设备等智能终端，以及各种应用软件、系统界面；掌握数字工具与数字技术原理并应用其进行数字信息的采集、遴选、管理、评价等；对获取的数字信息进行统计、分析、梳理、整合、细化、升华，创造对接用户需求的新的数字知识和信息；及时发现并响应问题，灵活运用数字工具和技术解决数字环境中的实际问题等。其中，各种终端、软件、系统的操作能力是馆员应具备的基本数字能力；在数字信息的采集、遴选过程中，馆员还要能够运用批判性思维理性研判数字信息的真伪、客观评估数字信息的价值，选取来源可信、与用户需求高度契合且具前瞻性的数字信息，同时安全存储、合理组织和有效管理这些数字信息，以保证最大化地发挥其效用，可以说数字信息的甄选力、吸纳力、评价力是图书馆员必备的数字服务支撑能力；树立创新思维，基于头脑风暴和数字实践，在数字化环境中践行新理念、探寻新规律、创建新的数字内容，是数字时代图书馆员创新力的重要体现，而馆员的创新力是图书馆数字服务创新发展的基础和关键。

3.3 教育维度的馆员数字素养构成要素

图书馆的社会教育职能赋予图书馆员教育者的角色，因此在数字时代图书馆员理应承担起公众数字素养培育的职责。具体而言，馆员不仅要秉持终身学习理念，持续提高自身数字素养意识与技能，不断适应数字社会发展要求，合理运用数字资源和数字技术开展用户数字教育服务，还要树立互动和协作理念，基于网络媒介和数字平台与用户深入互动交流，把握用户数字偏好，挖掘用户的潜在数字需求；与相关数字教育机构或团队开展协作，为用户提供数字素养知识和技能培训与实践机会，培养用户利用数字工具进行多媒体创作等能力；打造数字技术教育平台，推动数字信息资源和知识的共享与传播；把握微博、微信公众号、抖音、哔哩哔哩等公众常用的数字媒体平台的特性与优势，有针对性地策划数字信息与知识传播方案，提高跨媒体叙事的能力；理解数字创新的底层逻辑，增强用户的创新意识、创新理念、创新思维，在提升用户数字知识与技能水平的同时，为其创造性地使用数字工具，创新性地开发、应用数字产品，完善或创作数字内容提供全方位的支持。因此，图书馆员需具备融通力，通过互动、沟通、协作，以及数字资源的共享和传播，了解用户、吸引用户、服务用户；具备传播力，运用互联网、物联网等网络媒体、基于手机等终端的微博、微信等自媒体，以及数字电视、数字期刊、数字广播等基于传统媒体的数字媒体，最大化传播先进的数字知识、信息和理念；具备发展力，理性认识自身及用户数字素养存在的短板，不断弥补不足完善自我的同时赋能用户，激发其创新力、创造力，即能够与时俱进持续发展的能力。

3.4 社会维度的馆员数字素养构成要素

数字时代，馆员的数字行为须严格遵循数字伦理规范，在数字实践中时刻约束自己的行为，保持伦理自觉。尤其在人工智能迅速发展的背景下，馆员更应洞察技术发展可能带来的社会伦理问题，合理、适度应用技术，担当起相应的伦理安全责任[19]。同时，馆员要了解自身数字实践和开展用户数字服务适用的隐私政策和版权保护政策，在数字信息获取、利用、传播、创造过程中，注重自身及他人隐私的安全保障以及数字作品版权保护。因此，图书馆员应具备引领公众遵循数字伦理、约束数字行为的能力，并能够通过发挥表率作用影响公众共同维护良好的社会网络秩序。

4 图书馆员数字素养培育策略

4.1 立心力行，增强馆员数字素养意识

由于学科背景不同、所处环境各异、年龄差别等原因，每个馆员对数字素养的理解不同，具备数字素养意识的程度也不同。数字时代，图书馆的服务内容发生深刻变化，馆员的思维方式、思想认知也在改变。心为术之本。要培育馆员的数字素养意识，首先要“立心”，即引导馆员树立良好的数字意识、积极的数字态度、正确的价值认同、适切的情感认知，并明确其对于应对数字技术驱动下图书馆服务挑战的重要意义。一方面，图书馆需加强宣传教育，利用官网、微信公众平台、图书馆刊物等媒介发布数字技术、数字工具、数字化服务、数字治理等资讯，便于馆员及时了解相关数字信息与最新动态，洞察数字社会发展趋势，促进馆员数字觉醒；另一方面，图书馆要鼓励馆员响应“提高全民数字素养和技能”国家战略，树立不进则退的危机意识，以及践行全社会数字素养教育的责任担当意识，进而主动求变，自觉学习、积极实践，持续提高自身对于优质数字信息和先进数字技术的有效识别、获取与应用能力。

4.2 多措并举，强化馆员数字技能培育

当前，图书馆员数字技能水平参差不齐，为适应数字社会发展，强化馆员数字技能培育可从以下4个方面着手：一是鼓励馆员自我赋能，为馆员自主学习提供资源、平台和空间。馆员自主学习数字技能是其数字社会生存和图书馆职业发展的要求，图书馆可为馆员提供数字学术空间、数字教学平台等设施，并配备AR/VR、3D打印等设备，以及先进的数字资源和软件资源，为馆员的自主学习提供全方位的支撑。二是基于馆员既有数字技能水平提供差异化培训。馆员数字技能培训应纳入继续教育内容，图书馆可在提供通识数字技能培训的同时，依据馆员已具备的数字技能及其所在岗位提供针对性、差异化的培训。如面向嵌入知识服务的学科馆员提供科学数据整合分析、专业平台数据导航等方面的培训；面向从事用户培训的馆员提供数字媒介传播技巧、数字资源共享方式等方面的培训。三是教学相长，通过用户教育培训和项目实践促进馆员数字技能提升。一方面，图书馆往往通过举办讲座、培训等方式开展新型科技产品、电子设备，以及数字软件、电子资源数据库利用等培训，馆员在培训活动设计、培训环境构建、培训资源组织和培训实施的过程中，自身数字素养技能也会得到丰富、完善和升华；另一方面，馆员要为相关数字项目提供资源、设备、技术等支持，必然促使其深入学习和拓展与项目相关的数字技能。因此，图书馆要根据馆员的数字技能基础与优势，安排适宜的用户服务和项目支持任务，使其在工作推进的过程中实现终身学习和职业技能重塑。四是集多方优势，构建馆员数字素养技能终身学习场域。馆员数字素养技能需伴随科技进步持续提升，是终身学习的过程，仅凭图书馆的一己之力远远不够，还需要数据公司、行业组织、学术机构等多方主体共同协作，充分汇集各主体的优势，打造数字素养技能提升培训基地与交流合作平台，为馆员提供集约化的数字资源和多样化的教育方式。

4.3 建章立制，构建馆员数字素养框架及制度体系

《行动纲要》从国家层面对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作出了全面部署。图书馆员在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行动中承担重要角色、发挥独特作用已成共识。然而，图书馆员数字素养培育制度、相关政策尚不完善，建立相应的馆员数字素养培育制度体系势在必行。宏观层面，可借鉴欧盟、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为应对教育的数字化转型和公民数字技能学习诉求的持续变化而制定的《欧盟公民数字素养框架》《欧洲教育工作者数字胜任力框架》《数字素养全球框架》等，结合我国国情构建《中国图书馆员数字素养框架》，明晰我国图书馆员数字素养与技能的主要内容与培育方向。微观层面，要加快推动图书馆数字生态制度建设，消解当前图书馆各部门面临的“数据壁垒”，实现数字资源的跨部门整合与共享；依据《数据安全法》《个人信息保护法》等法律法规，按照具体应用场景、数字资源全生命周期安全保护情况等制定并落实实施细则[20]；积极探索制度型治理，建立数据流动、数据确权、数据监督等制度及其配套体系建设，规范数字生态。同时，图书馆需全面推行馆员数字信息活动制度建设，建立协作、合作、激励、考核等制度，规范馆员的数字信息行为。其中，考核需侧重馆员数字素养能力、态度、效能、用户评价等，以激发馆员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力，提升馆员的职业认同感[21]。此外，可由中国图书馆学会联合其他有资质的机构组织，建立图书馆员数字技能认证制度，使馆员数字技能认定有章可循，为提高馆员数字治理能力提供保障。

5 结语

《行动纲要》赋予图书馆数字素养教育使命，而图书馆员自身数字素养与技能水平直接决定图书馆用户数字素养教育的成效。因此，要增强馆员数字素养意识，强化馆员数字技能培育，构建馆员数字素养框架及制度体系，持续推动馆员数字素养与技能提升。相信《行动纲要》的出台将带动图书馆员数字素养研究与实践的深化，图书馆员的专业核心竞争力将进一步强化，并在数字强国和网络强国建设中担当重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