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议晚明金陵书坊体制的发展
——以胡正言《十竹斋笺谱》为例
2022-09-14侯文佳
侯文佳
(北京荣宝斋有限公司)
一个时代的编辑出版活动与其所属时代的意识形态、政治制度密切相关、互为影响,这是编辑出版活动与其他一般经济活动的本质区别。①晚明是中国古代社会中一个激荡、复杂的历史时期,政治、经济、文化都发生了跌宕变化,也一定程度上为商业出版的发展提供了各项有利条件。本文以胡正言《十竹斋笺谱》为例,通过对书坊体制、文人出版家的介入、书籍生产与销售一体化等方面的考察揭示晚明商业出版体制的生成建构。
一、晚明江南书坊体制
晚明时期,一方面政治废弛、党派林立,传统的“学而优则仕”的士人追求在这时期发生了明显分化,另一方面商品经济繁盛,市民阶层活跃,为弃儒从商的士人阶层选择新的人生道路提供了经济条件,这一部分亦儒亦商的文人士大夫群体构成了编辑出版行业的重要力量,加之市民阶层文化素养的提升,读者群体需求量剧增,尤其是江南地区的商业出版业蓬勃发展。明代的书坊系统繁荣,以南京、北京、苏州、杭州等地最多。②书坊以营利为目的,出书多迎合市场需求,成为明代图书市场上流行品种的主要提供者。越来越多官场失意的文人开始发挥诗文之才,投身市井的文艺活动,成为了通俗文学的中坚力量,有的发挥绘画才能,真正以绘画为生,还有人参与到版画制作中,既是作者也是出版商。作为都市工商业人口的平民也有了接触原先属于文人精英们的文艺以及文艺活动,得到享受文艺的机会,拥有资金的平民开始不顾内容如何争相搜集各类书画和书籍,进一步扩大了读者阶层和数量。③
明代出版印刷发展兴盛,不但在刊行量上远超前代,内容多元化,到晚明达到高峰。从出版者的角度看,由书坊刊行出版的书籍数量已经超越官方刻书和私人家刻,跃居最重要的地位。明代书坊众多,瞿冕良的《中国古籍版刻辞典》著录有253家,杜信孚的《明代版刻综录》著录有400多家,其中南京、北京、苏州、杭州等地数量最多。如南京地区,张秀民在《中国印刷史》中著录有93家,均设于金陵。十六世纪晚明胡应麟(1551—1602)记载明晚期书籍生产中心的消长情形:“叶(指南宋叶梦得——引者注)又云:天下印书,以杭为上,蜀次之,闽最下。余所见当今刻本,苏、常为上,金陵次之,杭又次之。”“今海内书,凡聚之地有四:燕市也,金陵也,闾阖也,临安也。”关于书籍的市场流通,胡应麟分析道:“诸贾多武林龙丘,……吴会、金陵,擅名文献,刻本至多。巨帙类书,咸会萃焉”。④由此可见,明代江南书坊体制发达,金陵是晚明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重要的书籍刊刻与经销中心之一。明代书坊体制是宋代书坊体制的延续和发展。所谓书店是一家出售和雕刻古代书籍的商店。它是一个具有商业性质的私营出版和发行单位。书店出版的基本模式是:图书产销一体化,从确定图书主题到反馈销售信息,包括支出、预算、成本、销售估算、价格和利润的一体化,完全由书店所有人决定,并承担所有责任和风险。书店所有者对其书店的生产经营拥有独立的权利,一般对所需的工人实行雇佣劳动制度。书店的所有者通常是手工艺品所有者,他们融合了投资者、生产者、创造者、编辑、雇主甚至工匠等多种身份。
书坊出版的技术基础是雕版印刷技术的发展。明末期间,雕版印刷术较宋元之后有很大的发展,尤其在彩色套印术方面获得辉煌成就,《十竹斋笺谱》即是采用饾版和拱花两项当时彩色套印核心技术的成果。谢灼华主编《中国图书和图书馆史》中讲到:“入明以后,书坊特多,明初以福建地区为最盛。……浙江和四川明初也是坊刻中心,嘉靖以后逐渐为徽、苏两地所代替。万历到崇祯数十年中,由于湖州、歙县刻工移居金陵、苏州一带,因此,南京、苏州、常熟书坊又盛极一时。⑤明代中后期出版业出现重大转折,江南金陵地区崛起,商业出版如火如荼,并逐渐成为高端出版中心。金陵与湖州、徽州相距不远,当时湖州、徽州刻工技艺最为精湛,随着金陵的书坊不断发展,吸引了许多刻工的流入,壮大和发展了金陵的木刻水平。徽商的作用也对晚明金陵书坊的发展起了很大作用。十竹斋就存在于这样有利的发展环境中。
二、文人出版家——胡正言
明代开始长期“士商相杂”,商人本身的意识形态浮现在大量明清士大夫的文字作品之中。孔尚任的《桃花扇》里,创造了一位明末在南京三山街开设“二酉堂”书坊的刻书商蔡益所,“混了书香铜臭、贾儒商秀”,他在念白中说:“俺蔡益所既射了贸易诗书之利,又收了文字流传之功。凭他进士举人,见俺作揖拱手,好不体面。”⑥借由这位清初剧作家所创作的戏剧人物,或许可以反映出十七世纪文人书商的某种身份自觉与对经商行为的肯定。十竹斋主人胡正言正是晚明有着文人身份的商业出版家的杰出代表。⑦十竹斋刊印的作品,尤其是“二谱”的出版影响力和其版画艺术所取得的成就之所以如此辉煌,与胡正言本人的关键性作用密不可分。
胡正言(1584—1674),字曰从,别号默庵道人,自称上元人。胡正言在兄弟中排行第二,又称次公。原籍徽州休宁县文昌坊人,年轻时曾客游六安、霍山,以医为业,受到乡人的称赞和尊敬。后于二三十岁在金陵上元县定居下来,住在鸡笼山侧。园内种竹十余竿,因而名其居室为“十竹斋”,自号十竹主人,亦为其书坊的名号。从学于小学家李登,精研六书,于是篆、隶、真、行简正矫逸。对于治印更是著称,著有《十竹斋印薮》等书行世。他善画山水、人物,尤擅花卉、墨梅,又善制墨刻印绘画。刻有《六书正讹》《千文六书统要》《古今诗余醉》等书。又著《十竹斋画谱》《十竹斋笺谱》《印存玄览》等。胡正言曾官至中书舍人,即在内阁敕房中,掌书写机密文书的官职。
明代纸、墨、笔、砚的制作,无论数量之大,制作之精、品种之丰富,都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期,皖南、浙东等地造纸业的发展,徽墨、湖笔兴盛,为与之毗邻的金陵出版业提供了良好的物质条件。在从事出版之前,胡正言也浸淫于制墨、治印、造笺、刻竹中。治印、刻竹及造墨所用的木质墨模均须巧妙的雕刻功夫,胡正言对刻版技术定不陌生,以及他有书画、篆刻的功底,为版画创作奠定了基础,同时熟悉墨块、纸张等材料的特性,均为其充分参与刻版印刷、与工匠共同研讨复杂的彩色套印技术提供有益帮助。同时,他与一般“混了书香铜臭”书坊主不同,在正式投身出版事业前,他对国事命运也曾抱有使命感。崇祯甲申之变后,福王朱由崧在金陵建立南明弘光小朝廷时命胡正言督刻制作国玺,他选璞玉精心镌刻龙文螭钮国玺御宝,并撰《大宝箴》同献以进诤言,可福王对此不屑一顾,只赏赐给他一个“武英殿中书舍人”的职位,他愤慨不平,拜辞不受,曰:“吾欲为国家开数百年之基,岂用以博一官乎?”⑧由此事例看来,胡正言的儒商身份之后是其文人价值观的投射,在其对《十竹斋笺谱》选题甄选和相关主题思想的隐喻中亦可得到印证。
清顺治二年(1645),南京易主,胡正言弃官之后,隐居“十竹斋”,致力于文化出版事业,《十竹斋笺谱》即在此期间问世。⑨入清后,继《笺谱》之后,胡正言多年没有刊印新书,之后也只是出版印谱及篆文法帖等书。纵观胡正言的出版作品,除了“二谱”外,少见版画作品传世。且早在明万历四十七年(1619)开始从事《十竹斋书画谱》的绘制刻印,到天启七年(1627)秋冬之间完成。又于崇祯十六年(1643)辑《十竹斋笺谱》,最早成于弘光元年(1645)即顺治二年,前后总共花了整整有二十六年之久,胡正言在水印木刻上几乎投入了毕生精力。可以说,万历、天启时是十竹斋的初创期;崇祯时,出版业务繁荣,是十竹斋的鼎盛期,明亡后,十竹斋的业务也逐渐凋零。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十竹斋”是胡正言个人的出版品牌,也是一个时代的出版产物,它是晚明出版业书坊体制下的缩影,见证了明代政治的兴衰,也与之同屏共振。
三、《十竹斋笺谱》由编印到成书
至于《十竹斋笺谱》之精妙,清李克恭的叙有一段评价:“汇古今之名迹,集艺苑之大成,化旧翻新,穷工极变。”《笺谱》共四卷,全帙有图画二百八十九幅,均以“饾版”或“拱花”为之,不仅绘刻俱精,图画内容涉面之广,大有汇中华文化于一帙的气概。内容大致可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清供、博古和雅玩,主要表现的是胡正言收藏的古董礼器、文房摆件和书卷、把玩之物。其中的清供、博古、雅玩和宝素都是十竹斋中胡正言自己的收藏,商鼎、周礼、古陶、汉玉的图像上面刻有“十竹斋珍藏”或“十竹斋藏”的字样,可见为作者心头珍爱之物,这些字样的位置摆放也是作者特意经营为之,或题在画外,或题在图案内,成为整幅笺画的有机组成部分,既不破坏画面,又能成为画面中反复出现的logo,展现了作者智慧的品牌经营和版权保护意识。第二类是花卉、山石、诗意等自然景物,这类画面风格使用浓淡墨色晕染,设色古雅,文人意趣浓郁。个别作品题有“胡曰从临”等字样,确不详原稿出处,大部分作品作者无可考,题款上仅记载零星,最多的是高阳、高友(字三益)叔侄,时称“二高”,是寄居金陵的著名画家,长于山水花石,⑪既是胡正言《笺谱》邀约的作者,也是他的支持者和赞助人。另一部分是通过隐喻来传达作者胸臆。例如入林,它的母题来源是唐代王维的诗句“坐觉嚣尘远,思君共入林”,比喻归隐山林的意思。卷一中还有十种隐逸,分别是韩康、子陵、安期生、汉阴丈人、披裘公等,这类隐逸题材是古代文人常表现的生活状态,其中原因也因人而异。第三类是历史故事,是卷三和卷四的主要内容。其中卷三,辑圣君贤臣、志士达人、童叟闺妇等历史故事,远及盘古,近至宋唐,且尤为有趣的是几不画人物,只以一、二件象征之物传达故事内容,不免有劝诫、隐逸之思,大有“达则兼济,穷则独善”的儒士之风,各中玩味无穷。因此,⑫从《笺谱》的题材上看,或采用文人常用的题材和传统图案,或邀请书画名家共同参与,或自己直接参与绘制,直接反映了作者追求的是精致雅趣文人审美趣味,同时隐含了对现实的不满而采取的出世态度。通过对《笺谱》选题的分析,可以获取到作者预设的读者群显然是文人阶层,与晚明市面上流行的通俗文学和戏曲插图不同,《笺谱》的出版在晚明浓郁商业氛围下似乎显得格格不入,依然保有高端出版物的面貌,不完全顾及市场的需求,仿佛是作者入世理想在出版事业的反映。当然,《笺谱》的出版教育意义远远超过胡正言个人追求,受众群也不会限于与书坊主人交往甚密的文人朋友圈,胡正言对书坊位置的选择正是更广泛的读者市场所在,十竹斋所在的国子监区域是当时南京的出版及流通中心。国子监有为数众多的学生,他们对书架有潜在的需求,而国子监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出版机构。南涧所刻图书是明代官方出版机构中数量最多的。1或许作者希望以国子监为辐射中心,让有一定文化素养的太学生传颂“明劝诫,著升沉”之汇古及今的深意。
在制印《笺谱》的过程中,胡正言也是煞费苦心。譬如李克恭在《叙》中云:曰从“然虚衷静气,轻财任能,主人精神,独有笼罩于三者之上而㳽濩期间者”。《笺谱》巨帙,工程浩大,必须经过长期苦心经营方可告成,而胡正言在十年内倾其投入,从前期选题策划、内容编辑、约稿画稿、题咏撰写,再到批量生产的勾、刻、印三道主要工序,都起到了组织、疏通、指导的作用,也正因为胡正言综研六艺、博闻广识,才能发挥书坊主的核心作用,带领刻工完成这部宏大工程。上元程家珏在《门外偶录》中记曰从与刻工的关系时说,斋内经常雇有刻工“数十人”,胡氏对他们“不以工匠相称”,而是“朝夕研讨,十年如一日”。待“落稿或付印”时,“还亲加检点”。勾稿、刻版、印刷是十分精深复杂的工作,胡氏亲力亲为,坚韧劳作期间。李克恭关于饾版“三难”论,就是要求从事每道工序的人都应该深刻理解画稿的笔墨韵味,设法表现在纸上、版上,方能印制出近似原作的作品。《门外偶录》中有一段论述印拱技巧的话:“良工,十指皆工具也。指肉捺印,有别指甲,指尖有别于拇指也。初版尤可见曰从指纹,岂不妙哉。”说明在拱花过程中,为了追求线条的柔美或刚劲趣味,不用拱具,仅以手指或指甲捺印,使之产生一种凹凸适度的艺术效果。胡氏将前人的雕版印刷技术进一步发展,将绘画中的元素引入到十竹斋版画中来,除了创新使用饾版和拱花技术,增加了“掸”的手法,更丰富了墨色深、浅、干、湿的变化,还选用生宣纸作为印刷纸,生宣纸的性能使浓淡晕染更加生动有趣,更贴近书画原作。在统筹编辑笺谱时,胡正言综合考虑了画面需要,将手写小楷运用到画面题字中,采用线装方式装订,将衬托笺纸的背景图案变为独立书画作品观赏,几与原作虎贲中郎,对后世影响深远。
根据书坊体制的建制,了解到书坊不仅是创作者、编辑、雇主乃至工匠,还要负责经营销售的工作,定价、发行、利润核算等都由书坊主人承担。上文中已经提到胡氏书坊选址对拓展销售有积极作用,另外《笺谱》工序繁琐,工时漫长,且从胡氏与工人的相处方式也可看出他对工序要求之高,所以可推测印量不多,价格也不会过低,而且销售极好,受到读者的极大欢迎。光绪年间,校经山房翻刻时,说其“盛行海内,诚后学之津梁”;从《门外偶录》中看到胡氏巨制“销于大江南北,时人争购”、“不计工价”的情况,以至于刻工汪楷“以致巨富矣!”。从中也看出胡氏与工人虽为雇佣关系,但是胡氏是一位平等待人,散利任能的雇主,除了个人非凡的专业能力以外,这也是他能团结一批精工巧匠于坊内精诚协作的重要原因。
四、结语
江南书坊体制在明末书籍出版和文化传播中发挥重要作用,随着明末政治经济的复杂变化,金陵处于江南出版中心位置,富裕的市民阶层与文人士大夫群体共同构成高端出版物的消费和读者群体。明末书坊体制继续延续着宋代以来明显的封建家庭手工业经营色彩,书坊主人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统领产销于一坊。那种以营利为目的、难免粗制滥造的书坊本一直是士人所批评的对象,也正是有胡正言这样的文人出版商的介入,他们艺术修养深厚,对出版内容和技艺品质的全盘把控,更以编辑刊刻书籍作为文化事业,自觉担负起延续文化命脉的使命,才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金陵书坊业向高端市场的发展。在胡正言的主持下,《十竹斋笺谱》成为晚明商业书坊体制下诞生的经典出版之作。
在刻印水平上,《十竹斋笺谱》比《十竹斋书画谱》要更进一步,比《萝轩变古笺谱》在饾版、拱花技艺的运用方面也更趋成熟,有“下真迹一等”的面貌,是我国古代水印木刻的巅峰之作,也开创了世界印刷史的新纪元。鲁迅对《十竹斋笺谱》视若珍宝,评价极高,他在致郑振铎信中说:“《十竹斋》笺样花卉最好,这种画法,今之名人就无此手腕;山水刻得也好。”郑振铎先生在《中国版画史图录自序》中盛赞:“十竹斋所刊画谱、笺谱则纤妙精雅,旷古无伦,实臻彩色版画最精至美之境。”在二人不惜耗费的力促下,荣宝斋以王孝慈藏本(就是明崇祯年间的版本)翻印复刻,这无疑就是原版内容、高超技术和顶流推荐的完美融合,是对经典的再版和复活,得以让当今世人一睹其绝代风华。十竹斋主人胡曰从带着他的《十竹斋笺谱》不仅在中国版画史上千古流芳,也必然载入世界出版史册,直到今天对我们当代出版业依然产生重要的启迪。
注释
①郝振省 主编:《中国近代编辑出版史》,浙江:浙江教育出版社,2020年12月,第35页。
②郝振省 主编:《中国近代编辑出版史》,浙江:浙江教育出版社,2020年12月,第24页。
③【日】小林宏光 著:《中国版画:从唐代至清代》,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2020年12月,第69页。
④【明】胡应麟 撰:《少室山房笔丛》卷四,甲部,经籍会通四,第59、55、56—57、55—56、56页,中华书局,1959年10月。
⑤【清】孔尚任 著:《桃花扇》第二十九出,“逮社”,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11月,第183页。
⑥二谱:《十竹斋笺谱》和《十竹斋书画谱》的简称。
⑦吴俊发《巧夺天工的十竹斋水印木刻》,十竹斋艺术研究部编《十竹斋研究文集》,1987年10月,第57页。。
⑧章宏伟《胡正言十竹斋的版画艺术》,第十三届明史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湖南:湖南美术出版社,2011年6月,第769页。引自【清】杜浚撰:《胡曰从中翰九十寿序》,《变雅堂遗集》文集卷五,《续修四库全书》第1394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第49页。
⑨值得说的一点是《笺谱》李于坚的序作于崇祯甲申新秋,李克恭的序作于崇祯甲申夏。而是年三月李自成入北京,毅宗殉国;四月清兵入关;五月史可法等奉福王称帝于南京。正言大约以此时奉诏入中秘,不久即隐居不出历三十年,在天翻地覆中有此闲情逸致之作,实亦无可奈何。引自蠮螉生《记十竹斋——介绍新刻十竹斋笺谱初集》,《图书季刊》,1935年第2卷第1期,第42页。
⑩章宏伟《胡正言十竹斋的版画艺术》,第十三届明史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湖南:湖南美术出版社,2011年6月,第769页。
⑪高阳本为四明人,原工写真,因得罪权贵避祸金陵,并改画山水花石,遂以名世。高友也因得其传而并享声名。有关二人的生平,参见【清】曹秉仁 修《宁波府志》,台北:成文出版社,1974年影印乾隆年间刊本,卷31,7a页。
⑫章宏伟《胡正言十竹斋的版画艺术》,第十三届明史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湖南:湖南美术出版社,2011年6月,第76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