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的继任方式:内部继承还是外部转移?
——基于微观调查数据的实证
2022-09-09王颜齐班立国孙瑞遥
王颜齐,班立国,孙瑞遥
(东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黑龙江哈尔滨 150030)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农户家庭是传统农耕的基本单元,代际传递是维持农户家庭经营形态和实现农业持续发展的必要保障。然而,如今“农民”成为年轻一代纷纷拒绝的职业,农业家庭经营缺乏持续的内生动力。为解决这一问题,我国于2014年提出要让农业成为有奔头的产业、农民成为体面的职业、农村成为安居乐业的家园,吸引更多年轻人参与农业生产经营,解决“谁来种地”的问题。2019年和2020年中央一号文件均指出要“培养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三农’工作队伍”,发挥好农民主体作用。研究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的继任方式及其选择问题,对于剖析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危机、解决农业家庭经营后继乏力问题、激发农业家庭经营活力、提高农业生产经营效率具有积极作用。
当前,国内外学者对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问题展开深刻且广泛的关注。Graeub等[1]研究表明,有81.5%的家庭农业属于内部继承,其中有28%的家庭农业内部继承传统甚至可以追溯到20世纪早期或更久远。而中国农村是“血缘、地缘、亲缘”等社会关系的集合,内部继承则是维系这一关系、实现家庭(家族)“基业长青”的重要方式。目前国内外农业经营仍是以家庭为单元进行生产,其代际传递方式大多以子女继承为主,一方面是由于父辈在情感上更倾向于维护农业经营的家族性[2],且家庭农业管理权的世代传递能够保障家庭内部稳定发展[3-5];另一方面,家庭内部代际传递有利于农业技术的推广,发挥父代的示范作用,对中青年个体有着积极影响[6]。
尽管内部继承是代际传递的首选,但仍存在因农业经营收益低、非农转移等客观因素导致家庭农业经营后继无人的情况[7-9],外部转移便是维持家庭农业存续的重要方式。外部转移能够防止因农业经营者的子代在非农环境下长大或对农业经营不感兴趣而导致继任失败从而引起家庭内部不和谐[10-11]。国外为帮助缺乏继任者的农场完成外部转移还推出了保障计划,即通过“农场联系”服务协助新入职农民与农场主建立联系,以保证农业经营的可持续性。Cassidy等[12]和Valliant等[13]均认为,家庭农业外部转移是小型农场代际传递的一种替代方案。另外,推动农业经营外部转移还需加强对农业职业经理人的培育[14],洪仁彪等[15]和韩文龙等[16]认为,职业经理人是农民职业化的一种体现形式,而且发展职业经理人、培育高素质农民有利于实现“能者务农”[17-19],使农业家庭经营更加科学化和专业化。
综上所述,代际传递是农业家庭生命周期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也是推动我国农业现代化进程的一个重要突破点。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的继任方式无论选择内部继承还是外部转移,其相关研究在国外均比较成熟,我国学者多从扩大农业经营规模化、提升农业经营组织化、市场化的视角研究,而从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方式角度进行深刻剖析的研究鲜少,在国内学术界尚未形成较为广泛的探讨。本文通过梳理国内外文献,探讨中国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继任方式选择、农业现代化发展与粮食自给安全之间的关系,进一步为解决“谁来种地”提供理论支撑。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通常是基于家庭关系和亲缘关系构建而成的农业生产经营基本形态在代际之间的转移[20]。当前,我国小农经济仍是现存最长久和规模最大的农业经济体[21],从传统视角来看,家庭经营属于小农经济的范畴[22],由于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方式的选择将决定家庭整体利益能否实现最大化,所以农民作为理性人的选择上会优先遵循“扶弱”与“互惠”的双层逻辑。同时,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不仅是稳定家庭经营关系、保障家庭农业可持续的重要方式,还是家庭财富传承的一种独特形式[23]。
(一)农户流动性约束与继任方式选择
1978年以来,农村户籍改革以及农转非一系列扶持政策的出台,在拓宽农户增收渠道的同时,削弱农业经营对农户的吸引力。因此,农户可能会为了获得非农就业的高收入而选择外部转移,这意味着工资性收入可作为农户放弃农业家庭经营的补偿性福利[24]。然而,囿于文化素质、择业理念差异以及择业歧视性的“硬性”环境障碍等因素[25],农民向非农领域转移的深度受到限制[26-27],从而增加农户家庭收入的不确定性。依据持久收入-生命周期假说理论,农户作为理性经济人,会依据一生的收入,将个体消费平滑到生命周期每一个时段中,以实现消费效应最大化[28]。平滑消费要求农户收入在不同生命周期的跨期配置,必须以农户收入相对稳定作为支撑。实际上,农户的工资性收入随年龄变化可能呈现倒“U”型,农户收入无法满足平滑消费需求,所以农户为规避风险(主要指非农就业失业)就不得不采取提前储蓄或削弱消费需求的手段。而农户土地经营权可作为无形的流动性资产,流动约束性农户不仅能够增加家庭信贷的可获得性,也可通过经营农业获得经营性收入平滑消费需求,从根源上降低资金流动性约束。因此,流动性约束农户为平滑家庭消费需求、避免外部转移造成预期收入不确定性风险可能会选择内部继承。基于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H1:农户流动性约束会显著影响继任方式选择。即农户流动性约束抑制农户选择外部转移,为缓解流动性约束而选择内部继承。
(二)家庭禀赋与继任方式选择
家庭结构是农户决策继任方式重要的参考,传统家庭结构主要分为夫妻核心家庭、三代联合家庭以及单人家庭。因家庭劳动力分配方面受家庭结构的影响,且非农就业一直是农村年轻劳动力追捧的“宠儿”,因此家庭结构简单的农户更有可能为获取非农就业的高收入而不得不放弃农业经营,继任方式选择外部转移。首先,农户家庭结构复杂,直接表现为劳动力数量较多和劳动力类型多样,这使得农户能够在农业经营与非农就业两方面更具兼容性,因此农户更愿意选择内部继承从而促进不同类型劳动力资源优化配置,实现家庭总收入最大化。其次,家庭中存在的反馈模式是家庭结构影响继任方式选择的重要模式。在该模式下,年轻劳动力外出,年老劳动力既承担经营家庭农业的任务,又兼顾照料孙辈。中国盛行的隔代照料现象[29],既合理配置家庭劳动力,又填补农业家庭经营中劳动力不足的漏洞,成为家庭农业经营外部转移的制约因素。最后,农村传统生育观念经历数千年的沉淀与发展,“人丁兴旺”等陈旧观念仍显现强大的韧性和滞后性。同时,农村基础设施不完善、农户经济收入单一、养老保障体系不健全,使得部分农村家庭仍表现出强烈的生育意愿。换而言之,农户家庭生育追求子女越多越好,不仅是为了传宗接代,更是为了补给农业劳动力、增加人力资本存量、扩大家庭规模,极大降低农业家庭经营后继无人的可能。基于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H2:家庭结构越复杂的农户,在继任方式选择上越倾向于内部继承;
H3:子女数量多会影响决策者更可能倾向于内部继承。
家庭人力资本一直是国内学者关注的重点,结合已有文献,采用家庭成员数量和受教育年限作为人力资本衡量的指标[30],而且农户人力资本对家庭成员职业代际有着重要的影响,使得农户家庭成员间存在职业代际的现象[31-32],随着子女人力资本的提高,为家庭资本赋能的同时其对职业选择也更加理性,并且根据最优农民理论,农户会选择收入更高的职业,而放弃低收入的职业,以实现家庭效益最大化。基于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H4:家庭人力资本越优质,农户在继任方式选择上越倾向于外部转移;反之,农户越倾向于内部继承。
(三)经营规模与继任方式选择
家庭承包经营是农村土地制度改革的创新之举,然而,土地均分使得农户经营分散化,削弱土地规模[33]。已有研究指出,我国农业家庭生产经营效益低的根源是土地过于碎片化、土地经营规模过小[34-35],使得农村劳动力流出成为家庭决策的必然选择。同时,农业规模经营是实现农业现代化的基础,并且规模经营可能使经营性收入高于工资性收入,推动传统农民向新型职业农民转型[36]。农业经营规模扩大会提升农业资产占家庭资产的比例,更有利于家庭资产的传承,而资产比例较小往往面临破产的结局[37]。也有研究认为,在家庭经营形态规模较大、家庭资产较为丰硕时[38],农业家庭经营表现出较强的代际意识。因此,小规模农业不仅致使家庭劳动力富余,而且农业规模经济不明显、家庭劳动力的投入量与产出不匹配,可能致使家庭成员外出意愿增强。而土地经营规模大的家庭,规模经济明显,刺激农户参与农业经营的积极性提高,即规模农户较小农户的家庭经营代际意愿高[39]。基于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H5:继任方式的选择会受家庭农业经营规模的制约。即经营规模越大,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继任方式越倾向于内部继承;反之,越倾向于外部转移。
三、数据来源、变量选取与模型选择
(一)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东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调研团队实地深入访谈所获得的一手微观数据,对农村住户采用问卷调查和电话访谈的形式,项目组分别对黑龙江省、河南省区域采取随机抽样与分层抽样相结合的方法,每个地级市随机抽查3~4 个自然村,每个自然村随机抽取10~15 个农户进行问卷调查或电话深入访谈,共发放问卷1 200 份,剔除不合格问卷和未答问卷,实际回收有效问卷1 112 份,有效回收率为92.7%。同时,在进行模型构建与实证分析之前,对数据有效性进行信度检验,检验结果Spearman-Brown 系数为0.978(>0.700 的水平),效度检验显著性(sig.)低于0.001,通过信度检验。调查样本整体年龄分布在51 岁以上,占总样本的90%以上。同时为保障调研的数据具有针对性,在问卷调查时尽量选取年龄在30 岁以上农户作为受访对象,从数据显示有50.45%的农户家庭农业代际传递的继任方式选择内部继承,49.55%的农户选择外部转移。据数据显示,受访户主年龄分布在51岁以上(比例为90.4%);父辈受教育水平普遍集中在小学及以下,比例为61.3%,初中教育有364 人,比例为32.7%;子女受教育水平普遍高于父辈,大多在初中及以上;性别主要以女性略多,整体均衡。
(二)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 因农村土地家庭经营与代际差异的特殊性,问卷设计被解释变量为“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的继任方式”,其中,内部继承赋值为1,外部继承(包括土地流出、土地托管以及聘请职业经理人等)赋值为0。
2.解释变量 本文的解释变量为农户流动性约束、家庭禀赋(家庭结构与人力资本)、经营规模。其中人力资本代理变量为受访农户子代的受教育年限,家庭结构的代理变量为住户数。流动性约束的测算主要借鉴蔡栋梁等[40]的方法,采用家庭净财富(即总资产减去总负债)作为农户流动性约束的代理变量。本文界定若净财富大于零,表示农户不存在流动性约束;反之,表示存在流动性约束。
3.控制变量 本文参考已有研究[41],选取以下控制变量:(1)户主年龄。户主年龄越大,“土地依赖感”越浓厚,“父业子承”思想越浓,对于农业家庭经营的越倾向选择内部继承。(2)年龄的平方。年龄的平方能够加强数据波动的平稳性,亦可防止年龄作为控制变量可能出现多重共线性问题以及异方差问题,且数据易消除异方差问题。(3)户主性别与受访者子女性别。性别分工是农村家庭比较明显的特征,男主外女主内的意识仍然存在,男性外出务工,女性在家务农和照顾孩子的现状仍十分突出。因此,性别差异会影响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继任方式的选择。(4)非农收入比例。非农收入占家庭总收入比例越高,越会降低农户对内部继承的青睐,影响农业家庭经营继任方式的选择。同时,为解决模型估计中出现遗漏变量的潜在风险(包括乡村文化形态、城乡差距对农户认知的冲击等无形因素)造成估计结果偏差,引入农户主观态度感知模块,作为控制变量,即受访者对以下观点的看法:农村生活适应性低、农业经营吸引力弱、外出打工优于务农,以进一步检验农户决策的可信度。各变量说明与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说明与描述性统计
(三)模型选择
为了进一步分析家庭农业经营代际传递的继任方式的选择,采用计量经济模型进行定量实证。鉴于被解释变量是二元变量,采用二元Logit 模型,又因“家庭农业经营代际继任方式选择”这一被解释变量产生度量偏差的几率很低,所以忽略极端情况。为此,采用常规的二元Logit 模型进行估计。为准确检验影响继任方式选择的因素,逐个将农户特征变量、农户主观态度感知变量以及关键解释变量引入回归方程中,得到所有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回归结果。其模型表达式如下:
式(1)中,被解释变量用Y来表示,当Y=1时表示继任方式选择内部继承,Y=0表示继任方式选择外部转移;x表示影响继任方式选择的因素;α表示影响因素的回归系数;β为随机扰动项。
根据“逻辑分布”(Logictis Distrue)函数得到Logit模型,其表达形式为:
四、结果与分析
根据回归结果可知(表2),模型(1)中Pseudo R2系数为0.389 8,显示控制变量中农户特征能对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继任方式选择内部继承仅39.0%的方差进行解释,且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其中,户主年龄、户主年龄的平方、非农收入比例、户主性别、受访子女性别以及父母对子女的期望值均对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继任方式(简称“继任方式”)具有显著影响,且通过显著性检验。
表2 二项回归结果
在模型(1)的基础上引入户主主观感知变量,得到模型(2)。模型(2)的Pseudo R2系数为0.465 0,相比模型(1)上升约0.075 2,结果说明农户主观态度感知变量提升农户控制变量对继任方式选择的解释力,且通过显著性检验。在控制其他自变量的条件下,农户主观态度不仅增强控制变量对继任方式选择的影响,且仅农村生活适应性低和外出打工优于务农通过显著性检验(P<0.01);“农业经营吸引力弱”未通过显著性检验。由此可以看出农户主观态度感知变化对农地在农户家中地位认识产生影响,农户主观态度也对其决策继任方式选择有着潜在影响。农户增收已呈现多元化,农业不再是家庭收入的唯一来源,“土地就是农民的命”这一认知得到改善。从侧面反映出,农户家庭形态会受到脆弱性、周期性及外围因素的综合作用,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过程中也存在诸多不稳定性,可能不利于农业生产的可持续与口粮绝对安全。
为深入研究关键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在模型(2)结果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关键解释变量对继任方式选择的影响。模型(3)的Pseudo R2系数为0.759 3,由0.465 0上升至0.759 3,表明实证解释力得到很大提高。首先,性别这一变量对继任方式选择的影响具有稳健性,也符合当前农村劳动力女性化的现实。其次,实证结果显示,农户存在流动性约束且其对继任方式的选择具有显著影响,即农户存在流动性约束,更倾向选择内部继承,H1得以验证。家庭禀赋对家庭选择继任方式具有显著影响,家庭结构越复杂,家庭越倾向于选择内部继承,并通过显著检验,H2得以验证。同时,结果显示:农户人力资本与继任方式选择显著呈负相关关系,子代受教育水平越高,越能够为家庭资本积累赋能,优质人力资本相较于非优质人力资本更可能削弱农户对农业的依赖性,农户更倾向选择外部转移;家庭子女数量正向影响继任方式选择,家庭子女数量多,父母会依据子女的能力,选择最优继任方式,体现出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继任方式选择仍符合“扶弱”与“互惠”的双重逻辑,这两种逻辑在多子女家庭中更明显,H3和H4得以验证。从样本回归结果来看,家庭资源禀赋在家庭决策中起到更重要的作用,可能原因是家庭资源禀赋越富裕,农户非农就业收入愈加稳定[41],而且非农就业收入对农业经营收益的替代效应更显著,从而降低农户收入的不确定性。家庭经营规模通过1%的显著检验,说明家庭经营规模影响农户对继任方式的选择,结果显示家庭经营规模农户更可能选择内部继承,且这一结果具有稳健性,H5得以验证。
为减少内生性问题带来的估计偏误,本文采用工具变量对回归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选择家庭人情支出作为农户流动性约束的工具变量。中国作为人情社会,人情礼金是农村社会中普遍现象[42],人情礼节支出会增加农户家庭消费支出对农户流动性约束产生影响,但人情礼节支出并不会影响农户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继任方式的选择,符合选取工具变量所具备的相关性与排他性原则。借鉴Angrist等[43]方法,采用受访子女出生季度作为人力资本的工具变量。首先,受访者子女的出生季度与其天生禀赋、努力程度以及家庭背景无关。其次,对于严格的入学年龄政策与义务教育法,如果受访者子女出生在第四季度(即9 月1 日之后),那么受访者子女可能会推迟一年接受义务教育,而这一入学年龄属于外生的,即“出生季度”本身与因变量无关,只能通过影响自变量从而对因变量产生影响,而且也不能通过其他因素对因变量产生影响。基于此,理论上“出生季度”可能会对受访者子女受教育水平造成影响,但不会对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继任方式选择产生影响,符合工具变量选取的原则。
表3 工具变量稳健性检验结果
五、主要结论与政策建议
在农业生产实践中,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现象是客观、持续和普遍存在的。本文主要关注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过程中内部继承和外部转移两种主要继任方式,同时,采用二元逻辑回归方法,从农户流动性约束、家庭禀赋以及经营规模等维度实证分析农业家庭经营继任方式的选择问题。研究结果表明:第一,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继任方式的选择方向受到农户流动性约束的显著影响,具有流动性约束的农户更倾向选择内部继承;反之,选择外部转移。第二,农村家庭禀赋对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继任方式选择影响具有显著影响,且家庭结构中多代户更倾向选择隔代经营,即内部继承的方式;家庭人力资本越优质,农户越倾向于选择外部转移;其中家庭子女数量对继任方式选择影响显著。第三,家庭经营规模对继任方式选择具有显著影响,说明农地小规模是推动土地经营权外部转移的重要推力。
基于以上研究结论,提出如下政策建议:第一,要持续增强农户收入的稳定性,实现农户跨期消费平滑。开展农民职业培训,提高农民向高层职业流动所需的文化素质与竞争力。强化农村金融扶持深度,为农民提升自身技能提供资金来源,摆脱因流动性约束导致继任方式选择更为保守的内部继承的困境。第二,优化农村教育资源配置力度,降低农村基础教育辍学率。同时,要增加农村留守劳动力再就业机会,摆脱“以地养老”的传统认知,继续完善农村养老保险保障制度,降低失地失业农户养老风险。第三,坚持农业规模适度原则,培育新型职业农民,建立农业后继者储备人才体制机制。同时倡导有能力的农民返农,降低职业农民培育成本。除此之外,加大对农村农业基础设施的建设,加大增强科技支农力度,提供农民专业技能培训服务,提高农民农业经营管理水平,为规模农户提高农业生产效率赋能。第四,以发展农业适度规模为基点,“能者务农”为原则,尊重农业家庭经营代际传递的现实诉求,鼓励内部继承与外部转移相结合的多元化农业可持续经营方式。同时,应积极引导社会化服务组织或个人、农民专业合作社等参与其中,接续或协助这一代际传递平稳过渡,实现传统农户家庭经营与现代农业的有机衔接,为农业家庭经营可持续提供解决方案,为国家粮食安全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