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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全球价值链视角的出口就业效应实证分析

2022-09-05周耀东

价格月刊 2022年8期
关键词:价值链劳动力效应

周耀东 李 颖

(北京交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 北京 100044)

一、研究背景

伴随贸易全球化分工模式的出现,进出口贸易成为创造就业需求的重要来源之一。 据不完全统计,中国加入WTO 以来,每年因外需创造1300 万个就业机会(Bart Los.et al,2015),[1]受到来自中国进口对就业的积极影响,美国各地就业率平均增长了1.27%(Wang Z.et al.,2018)。[2]

世界银行《2020 年世界发展报告:在全球价值链时代以贸易促发展》指出,参与全球价值链对于实现21 世纪结构转型和为发展中国家人民提供更好的结果日益重要, 它能为劳动者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尤其是增加了熟练劳动力的就业需求。但由于不同国家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位置的差异, 处于价值链下游的国家承担低端生产加工活动, 处在上游主导价值链的发达国家则承担起价值链 “决策者”角色, 由此影响不同地位国家劳动力市场整体变化和就业分布。在这种导向的生产模式下,欧美发达国家主要参与复杂的先进制造业和服务业,非洲、拉丁美洲、亚洲等许多发展中国家仍主要从事原材料出口或初级制造业,价值增值的差异拉大了各国收入差距,也制约了各国的就业分布。 笔者通过构建中介效应模型实证检验了全球价值链的出口就业效应,并以发达程度进行分组研究不同国家的受影响情况。

二、文献综述

现有关于价值链对就业影响的研究文献主要是从技术溢出、出口和中间品进口等方面讨论其影响机制, 其中Jeffrey Kouton & Sulpice Amonle(2021)认为,技术溢出和进口效应能够通过劳动生产率改善, 正向影响各国的就业需求。[3]Manisha Goel(2017)、Faith Hatani(2008)、Amiti M. & Wei S.J(2006)认为,参与国际化分工、离岸外包可以通过技术渠道增加就业。[4-6]Jan Ernst Fagerberg.et al(2018) 在对全球价值链和国家创新体系与经济发展的研究中发现,参与全球价值链会导致对知识需求的增加,体现在劳动力上则是对技术工人和跨越国界专家的需求。[7]Rasmus Lema.et al(2018)在研究全球价值链与创新体系的共同演进中发现,规模大的公司能够直接融入全球价值链,而多数规模较小的公司则会参与当地和区域连锁企业。[8]Feenstra R.C. & Hanson G.H.(1996) 在研究外包与工资结构时指出,进口竞争促进了熟练劳动力的增加。[9]

对出口效应的分析存在观点差异。 一种观点认为,出口有利于出口国的就业效应,也有利于进口国的就业效应;但另一种观点认为,由于出口会造成对当地替代品的竞争, 这会产生抑制就业的效应。 Autor D.H.et al(2013)认为,中国对美国的出口对美国就业和工资水平会产生强烈冲击。[10]Broeck G.V.D.et al(2017)以塞内加尔园艺出口部门为例,发现出口的扩大为低收入人群创造了大量就业机会,[11]但Helpman E.et al(2010)认为,贸易开放加剧了工资不平等,劳动力市场摩擦和搜寻匹配成本的增加会使得失业率上升。 不难发现,全球价值链视角下出口在改变就业市场劳动力需求中起到了异质性作用。[12]

对价值链分工影响就业或劳动力市场的研究大多集中于特定国家、 特定行业或企业的微观视角。Kozo Kiyota(2012)利用1975—2006 年日本投入产出表,发现在贸易过程中出口对就业有显著正向影响。[13]Konstantins Benkovskis.et al(2020)以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企业为例,研究了全球价值链背景下出口对生产率、就业和工资的影响,发现当参与全球价值链上游时, 就业的增长尤其显著。[14]Xiao Jiang& William Milberg(2013)利用35 个国家的数据证明了全球价值链会创造大量就业岗位,进出口对劳动力需求创造有显著提升作用。[15]Molina D. &Muendler M. A.(2009) 针对巴西等发展中国家的研究表明,出口贸易有助于高技能劳动力就业比例的提升。[16]虽然全球价值链确实会通过出口影响就业,但对不同发展程度国家劳动力市场的影响具有差异性。Farole Thomas(2016)发现,低收入国家在参与全球价值链过程中呈现出强劲的就业增长,高收入国家则表现为高技能工人工资上涨的同时低技能工人失业率上升。[17]Burstein A. & Vogel J.(2010)通过构建国际贸易和跨国生产模型来考察出口贸易对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不同技能水平劳动力需求的影响,发现参与全球分工有助于提升发达国家对高技能劳动力的需求,而对发展中国家劳动力需求具有不利影响。[18]

综上,关于全球价值链对就业的影响,现有研究多数集中于特定群体、行业或国家,对全球国家的整体性研究和分组性研究较少,尤其是根据发展程度不同对国家进行分组的研究更少。 关于全球价值链对就业的影响机制,主要集中于技术、进出口等方面。 参与全球价值链是促进经济增长、 提高生产率和创造就业的重要手段之一,其生产分工模式可以有效提高生产力和竞争力。 当前,融入全球价值链使得各国内部的生产分工模式发生改变,势必会对各国就业水平和生产方式产生影响。 一方面,新的分工模式带来产业转移甚至创造新的产业将扩大劳动力需求;另一方面,世界贸易中来自国外的挤出效应必然会对劳动力市场造成剧烈冲击,那么出口是否会对全球价值链就业效应产生影响,对不同发展程度国家的影响是否存在异质性? 笔者以此为出发点,尝试从全球价值链视角出发构建中介效应模型探究出口就业效应,并在此基础上对国家进行分组,实证检验其内在机制和影响程度。

三、实证设计

(一)机理与假设

世界银行相关调研报告指出, 参与全球价值链,即国际生产分散可促进就业机会的增加和经济增长,已有文献也强调了在全球价值链生产分工中出口对就业的影响。 笔者借鉴这一逻辑,主要研究出口效应作为全球价值链影响就业的路径。

各国参与到全球化生产分工体系中开展进出口贸易,以专注自身具有要素禀赋优势的生产环节或阶段进行生产。 各国遵循比较优势进行分散加工,出口使用本国丰沛资源的密集型产品,以获得规模效应、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和市场竞争力来促进经济的整体发展,应对来自国外市场的竞争压力。

全球价值链的分工协作模式促使各国将工人转移到生产率高的部门以提高生产力,在进行产业转移的过程中,部分生产性部门对劳动力的需求会因为受到出口规模扩大影响而发生变化,出口规模的扩大将增加行业内竞争程度,基于价格和数量竞争优势的出口会改变劳动力市场的需求。 为实现利润最大化,生产部门选择出口价格低廉、质量优等的产品以攫取国外市场份额,在人力资本方面则倾向于投入更多的技术型人员,同时规模效应又会降低企业的劳动力需求,尤其会对低技能劳动力的就业造成强烈冲击。 一方面,出口使各国市场规模扩大,对密集使用劳动力的国家来说,来自发达国家的生产环节转移和自身劳动密集型的加工生产增加了对低技能劳动力的需求;另一方面,参与全球分工面临着竞争加剧的问题,为了应对激烈的国际竞争,各国会通过提升管理经验和技术进步来提高生产率,从而减少对低技能劳动力的需求。 因此,对于出口效应是否会增加就业机会,是否会通过提高生产效率和竞争力而增加就业机会,关键还是取决于技术型人力资本投入和低技能劳动力使用在出口过程中的改变。

融入全球价值链参与国际生产分工会对就业产生影响,但出口效应是否起到了间接影响,影响的程度与方向均需要通过实证进行检验。 全球价值链是否会因为国家发展程度不同而对各国就业产生不同影响也有待检验。 因此,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1:全球价值链对就业有促进作用。

假设2:全球价值链通过出口效应促进就业。

假设3:全球价值链对高收入国家就业具有正向促进作用。

假设4:全球价值链对非高收入国家就业具有正向促进作用。

(二)模型构建

为研究基于全球价值链视角的出口就业效应,以出口作为间接影响因子构建模型,分析全球价值链对就业产生的影响。

1.中介效应建模

根据Baron R.M. & Kenny D.A(1986)的中介效应模型,[19]利用因果步骤法,实证检验全球价值链是否通过出口影响就业,模型设定如下。

其中,Y 代表就业,GVC 代表全球价值链地位,M 代表影响路径,Z 代表控制变量,i 代表国家,t 代表样本期间为2005—2016 年。 为使方程两边量级统一,将Y、M 取对数。

若方程中的回归系数同时满足下列三个条件,则可认为中介作用存在:(1) 若方程(1) 中自变量GVCit的回归系数c 显著,则表明自变量与因变量之间存在线性关系;(2)若方程(2)中自变量GVCit的回归系数a 显著, 则表明自变量与中介变量之间存在线性关系;(3)若方程(3)中中介变量Mit的回归系数b 显著,自变量GVCit的回归系数c1也显著,则表明存在“部分中介作用”;若b 显著的同时c1不显著,说明自变量与因变量之间的关系存在“完全中介作用”, 即自变量GVCit对因变量Yit的影响全部是通过Mit这一中介间接实现的。

2.指标选取

(1)就业人口总数。 选取就业人口总数作为就业衡量指标,该指标能够较好地反映出劳动力与生产率之间的变化。 Raheem I.D.et al(2018)、Oyinlola M.A. & Adedeji A.(2019) 使用就业人口人均GDP来衡量包容性增长,[20-21]就业人口人均GDP 是国内生产总值与经济体中就业人口总数的比值,而就业人口总数是从事社会劳动或经营活动并取得劳动报酬或经营收入的人口,更能反映就业,因此选用就业人口总数来衡量就业,实质上是提供了各国劳动力和资源使用分配的整体衡量标准,突出了生产力与全球价值链发展之间的关系。

(2)GVC 地位指数。 采用增加值贸易测度法,Koopman R.et al(2010、2012)将出口产品价值按来源进行分解,构建了全球价值链参与程度指标及国际分工地位指标,即增加值贸易法,解决了传统海关统计造成的重复统计问题,得到LE 广泛认可。[22-23]根据Koopman R.et al 提出的GVC 地位指数, 可以通过对比一国某行业的出口附加值与国外附加值来考察该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

其中,i 代表国家,r 代表产业;GVC_Positionir 代表一国某产业在GVC 国际分工中的地位;Eir代表一国以“增加值”统计的总出口;IVir代表一国某产业出口中包含的中间商品带来的间接附加值;FVir代表出口中包含的国外价值增值。

根据计算方法可知,如果一国处于某产业上游环节,其主要贸易为向其他国家出口原材料或中间品以参与全球生产分工; 如果处于价值链低端地位,则会通过进口原材料或中间品以参与全球生产分工。 因此,GVC 地位指数越大,表示一国在价值链中的位置越高,国际分工地位也越高;相反,GVC 地位指数越小,表示其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越靠近下游,属于低端生产国家。

(3)货物和服务出口。 货物和服务出口是指向世界其他国家供应的所有货物和其他市场服务的价值。 在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中它是作为国外的经常交易账户支出项列示的,包括商品、货运、保险、运输、旅游、版税、特许权费以及通信、建筑、金融、信息、商务、个人和政府服务等其他服务。 该指标能够完整反映一国出口货物和服务的去向及数量。

(4)政治稳定和杜绝暴力。 该指标为控制变量,用于衡量政治不稳定或出于政治动机的暴力(包括恐怖主义)可能性,可作为衡量政治环境稳定情况的重要数据。 各国在该指标上的得分估计服从标准正态分布,从-2.5 到2.5 不等。

(5)控制腐败。 该指标为控制变量,反映了对腐败的控制,体现了公共权力作为私人利益而行使的程度,是衡量国家腐败程度的重要指标。 包括规模较小的和规模较大的腐败形式以及精英和私人部门对国家财产的获得。 各国在该指标上的得分估计服从标准正态分布,从-2.5 到2.5 不等。

3.数据来源及描述性统计

数据样本为包括中国、美国、加拿大等在内共计62 个国家, 如表1 所示。 由于世界投入产出表每5年一更新, 因此选取的时间跨度为2005—2016 年。其中全球价值链地位指数的数据来自OECD 发布的世界投入产出表, 即TiVA 数据库; 就业人口总数、货物和服务出口等数据均来自世界银行;政治稳定和杜绝暴力、控制腐败数据来自全球治理指标数据库(WGI)。 指标选取及数据来源如表2 所示,变量描述性统计如表3 所示。

表1 国家选择及分组

表2 指标选取及数据来源

表3 变量描述性统计

四、模型实证检验

运用Eviews 软件进行F 检验,发现在基准回归即进行中介效应分析时应采用个体固定效应模型,即对不同个体有不同截距的模型。 对不同的时间序列(个体)截距不同,但对不同的截面模型截距没有显著性变化。 在进行有效分组实证分析即根据发展程度将国家进行分组实证分析时,选择混合估计模型, 即从时间上看不同个体之间不存在显著性差异,从截面上看,不同截面之间也不存在显著性差异。 在对所有变量序列进行单位根检验、协整检验后进行回归分析。

(一)基准实证

在对总效应系数c 进行检验时得到如下结果:表4(1)报告了全球价值链地位指数对就业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控制腐败、政治稳定和杜绝暴力等变量对就业同样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全球价值链地位指数每增长一个单位,就业人口总数平均增长1.06%。 全球价值链地位指数的增长会提高就业水平,实证结果支持了假设1。

将出口效应衡量指标即货物和服务出口作为被解释变量,探究全球价值链地位对中介变量的影响。表4(2)报告了全球价值链地位对中介变量均是显著负向影响,控制腐败变量对出口是负向影响且不显著,政治稳定和杜绝暴力变量对出口的影响为正且不显著。

将中介变量引入方程和全球价值链地位中一同作为解释变量进行回归估计,结果见表4(3)。 根据表4 进行中介作用分析,方程(1)中的回归系数显著,表明自变量全球价值链地位指数与就业之间存在线性关系;方程(2)中的回归系数显著,表明自变量全球价值链地位指数与中介变量之间存在线性关系;方程(3)中,中介变量回归系数显著且为正向影响,解释变量全球价值链地位指数的回归系数也显著,表明参与全球价值链对就业的影响机制存在出口效应且为“部分中介作用”,即在全球价值链对就业的影响中部分是通过出口效应带来的间接影响,部分是全球价值链地位本身的直接影响。 实证结果支持了假设2。

表4 基准回归结果

(二)分组实证

根据世界银行的划分标准,按照2019 年人均国民总收入水平将62 个国家分为高等收入国家、中高等收入国家和中低等收入国家(见表1)。 高等收入国家人均国民总收入不低于12536 美元;中高等收入国家人均国民总收入为4046~12535 美元; 中低等国家人均国民总收入为1036~4045 美元。 对三组国家分别进行实证分析,由表5 的(4)(5)(6)列可知,全球价值链与三组不同收入水平国家都存在着显著的正向线性关系,这与全球价值链对就业的总影响是一致的。

表5 分组实证结果

虽然对三组国家的影响方向与总效应方向一致, 但对三组国家的影响程度不同。 全球价值链每增长一个单位,高等收入国家的就业人口总数将增长5.69%, 中高等收入国家的就业人口总数将增长4.20%, 中低等收入国家的就业人口总数将增长15.90%,中低等收入国家受影响的程度远远高于另外两组。 从数值大小上看,中低等收入国家参与全球价值链对就业的影响更大。 中低等收入国家处于全球价值链下游地位, 参与低端生产加工环节,其进步空间更大。 因此,随着其在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攀升,就业需求也更大。 全球价值链地位指数的上升促进了高收入和非高收入国家的就业,实证结果支持了假设3、假设4。

表5 的(7)(8)(9)列报告了三组国家参与全球价值链对出口的影响,全球价值链地位对三组国家的出口均有显著正向影响。

表5 整体结果表明,全球价值链通过出口效应正向影响三组国家的就业,表现出中介作用且均为“部分中介作用”,与总体检验结果保持一致。

(三)实证结果分析

全球价值链对就业的总效应为正,表明在数据选取周期中,参与全球价值链并提升地位会增加就业需求,这与大部分已有文献的研究结论一致。 参与全球价值链意味着更多加入进出口贸易中并受到来自进出口相对国家的技术影响。 国际生产分散环节中,出口形成的劳动力要素派生需求将会有效增加劳动力市场的相对需求, 进而扩大就业规模。首先,对低收入国家而言,承接来自高收入国家的低端加工、组装环节将会增加本国对低技能劳动力的需求,但相对会导致高收入国家非熟练工人失业率上升;其次,通过出口贸易获得其他国家的技术知识内化并引发创新活动,会促进各国就业机会增加;最后,国际贸易中除了物质流动还会产生技术知识、 先进管理经验的转移和模仿, 在互相学习和借鉴过程中, 产品研发和生产阶段都需要大量不同技能的劳动力。

现有文献关于全球价值链对就业影响路径的研究较为单一, 对国家进行分组、 深入细致研究的尚不多见。 笔者通过构建中介模型, 实证分析了出口效应在各国参与全球价值链过程中起到的“部分中介作用”,其对就业的影响为间接影响。

从出口效应看, 在规模初步扩大时获得利润最大化的需求将会降低企业对劳动力的需求,但随着全球价值链攀升,获取的利润减少,又会因为规模效应而增加对劳动力的需求。 在国外市场,以提高自身生产率和产品价格等手段来竞争市场份额将会导致对低技能劳动力的需求减少,但是规模扩张在一定程度上会增加对不同类型劳动力的需求,因此实证结果表现为低技能劳动力需求减少的程度低于增加的程度。 出口效应通过影响产出规模而对劳动力需求产生影响,规模效应将会提高对劳动力的需求,这与Hamermesh D.S.(1993)关于规模效应会影响劳动力需求弹性的研究结论相似。[24]此外,发达国家出口的知识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产品会增加本国对高技能劳动力的需求,将低端生产加工环节外包给发展中国家会降低本国对非熟练劳动力的需求,但会促进承接国低技能劳动力的就业。

在国家异质性研究方面, 学者们提出了不一样的意见。 一些学者认为,发达国家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出口效应会对劳动力市场造成冲击从而使得失业率上升,但发展中国家会凭借融入全球贸易而增加就业,另一些学者与上述意见相反。 所处时期和研究出发点不同造成了学者对出口就业影响的观点不同,以中国为例,在参与全球生产分工中存在流动性差异,不同地区、不同产业部门之间的劳动力就业和工资水平不同,与发达国家存在一定差距。 随着贸易的深化, 中国在全球价值链地位逐渐攀升,参与程度逐渐加深,流动性障碍不断被破除,对整体劳动力市场具有显著促进作用。 实证结果显示,参与全球价值链对三组不同类型国家就业都会产生正向影响,这与整体检验结论一致,但其影响程度具有差异性。 Andersson L. & Karpaty P.(2007)、Hijzen A.et al.(2005)也认为,参与全球价值链会对不同类型国家产生不同的影响。[25-26]对于三组国家而言,由于劳动密集型行业多为加工制造业,需要的劳动者数量较多且多为低技能劳动者,出口会对该行业的生产规模产生正向影响,使得劳动力就业增加。

从实证结果看,对于出口效应,中低等收入国家的就业表现为受全球价值链地位的影响更大。 中低等收入国家作为发展中国家,目前参与的还是全球价值链低端生产环节,主要进行以劳动力密集型为主的生产加工,进出口带来的规模效应和替代效应对就业水平产生正向促进作用的程度较高,因此参与全球价值链进行进出口贸易会大幅增加其劳动力需求。 高等收入、中高收入国家在低端产业外包中存在低技能劳动力流失问题,当核心技术被其他国家掌握并实现反超时,将面临市场份额被抢占的风险, 竞争力下降将对其劳动力市场造成冲击,因此受出口的正向影响要弱于中低等收入国家。

(四)稳健性检验

为保证研究结论的可靠性, 将解释变量和中介变量分别滞后1 期进行基准回归稳健性检验。 由表6 可知,各项显著程度与基准回归基本保持一致,表明全球价值链通过出口效应显著正向影响就业且为“部分中介作用”的结论依然成立,研究结果稳健。

表6 稳健性检验结果

五、结论

第一, 全球价值链地位提升对就业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各国参与国际分工会有效扩大劳动力市场需求,增加国内就业。 进行国际贸易不仅可以促进本国资源密集型产品出口并获取利润,还可以从其他国家进口到质优价廉的中间产品,产生技术溢出效应,促进本国研发创新,有效提升劳动力需求及促进就业。

第二, 各国参与全球价值链通过出口效应而间接正向显著影响就业。 各国参与全球分工,不管是位于价值链上游还是下游, 都会进行进出口贸易。出口规模扩大,规模效应会增加本国市场对劳动力的需求。

第三,全球价值链对高等收入国家、中高等收入国家和中低等收入国家的就业均为显著正向影响,但对中低等收入国家的影响程度更明显。 高等收入国家和中高等收入国家已占据价值链上游,出口技术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产品,进口其他国家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并且通过生产外包将低端生产加工环节转移到其他劳动要素丰裕的国家,而且由于自身发达程度已经很高,可提供的就业增加机会较少,因此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提升给这些国家带来的就业促进效果不显著。 对中低等收入国家而言,发展中国家多位于全球价值链低端,生产的主要是劳动密集型产品,因此可以更多地参与国际分工,就业增加效果会明显大于另外两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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