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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新旧体诗的艺术互鉴与融合

2022-09-03张金英

心潮诗词评论 2022年10期
关键词:旧体诗通感互文

张金英

近年来,诗词界的新旧体诗之争一直没有停止过,而新旧体诗的相互融合亦被提到诗词创新的日程上来,不少诗人在这个领域进行了许多探索性写作,效果如何有待检验。笔者尤其认同茱萸教授提出的关于近几年中国新诗诗坛“对接古典”的话题,他认为多数人对古代正典传统的理解非常浅薄,大概不超过帝制时代的童生的水平;同样的,近年来古体诗坛亦在探索如何“对接新诗”,然就笔者观察,成效与期望值相去甚远。有的诗人在探索的过程中甚至连诗词的本质都丢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我们不得不清醒地认识到:诗词之路还很遥远!虽然道阻且长,但不能不在反思中寻求方法,继续前进。当今的时代背景和诗词环境提示我们,这是一条缓和新旧体诗“矛盾”的路子,可以打通新旧体诗的“壁垒”,亦有可能成为新旧体诗之外的第三条路。基于此,笔者想从以下三方面谈谈粗浅的认识。

一、促使新旧体诗艺术互鉴的前提条件

清袁枚《续诗品·着我》云:“不学古人,法无一可;竟似古人,何处着我?”这一观点告诉我们辩证的否定是发展的环节,是实现新事物产生的根本途径;辩证的否定是联系的环节,新事物产生于旧事物。这也体现了袁枚的“反复古,崇创新”的诗学观。自1919年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新诗取代了旧体诗的正统位置,但源远流长的旧体诗不可能就此消亡,只能说是诗界的两种体式并存于诗坛,具有不同的文学艺术魅力。随着诗词的发展,这种对立当有机融合,互学互鉴,达到最大程度的沟通与对接,实现“双赢”,方是健康的诗词之路。因此,新旧体诗很有必要进行一场“诗界革命”。

从时代的发展来看,这种融合也是必然。如今,现代人用现代语交流是很自然的,如果你还用文言与人交流,必然是怪事一件、笑话一桩。100多年前,梁启超在《夏威夷游记》中说过,诗歌“不可不备三长:第一要新意境,第二要新语句,而又须以古人之风格入之,然后成其为诗”,即“熔铸新理想以入旧风格”“以旧风格含新意境”的诗歌创作革命主张。“以旧风格含新意境”是关于“诗界革命”涵义的最简明最准确的概括。其实,以格律诗词反映当代生活亦是一次“诗界革命”,亦是追求“新意境”的深度探索。那么,旧体诗词必然要经历一次“涅槃重生”,才能更好地反映当代生活。因此,借鉴新诗就成为不可避免的路径了。同理,快速发展的信息社会派生出的新诗在不断地改变自我的同时,亦需要从旧体诗里汲取营养。所以说,新旧体诗的融合是诗词发展和时代趋势的必然所向。

二、新旧体诗互鉴与融合的主要艺术方法

新旧体诗虽然体式不同,但都属于诗的范畴,自然有共同的特点,如凝练性、形象性、含蓄性、主观性、思想性、跳跃性,绘画美、音乐美、建筑美、意境美、理趣美、情志美等等,当然还不止这些共性。发展至今,新旧体诗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如旧体诗因一味沿袭传统,故步自封、缺乏创新导致的晦涩难懂,难以适应新时代的需求;而新诗则抛弃传统,一味追求西化,丧失了民族特点,且愈演愈烈的“身体语言”写作导致肤浅粗俗。如果能在艺术上寻求到共同融合的切口,取长补短,坚持诗词的本质特征,守住诗词底线,加以创新,也许能使新旧体诗走出当前尴尬的困境。基于新旧体诗共同的艺术特征,或可成为沟通的纽带,使新旧体诗焕发出真正的艺术魅力。

由于旧体诗深厚的历史渊源,在发展过程中自然积淀了多样化的艺术手法,今天的中华诗词如何在其基础上有效地借鉴新诗做法,本身就是一个挑战性的难题;而如何淡化新诗的西化倾向,使其接受传统诗词的精华,挑战的课题就不仅仅是迁移运用传统诗词的艺术手法了,还关系到作者思想观念的改变以及艺术修养的提高。事实上,有不少艺术手法是完全适用于新旧体诗的,既然有共通之处,当然就是“知音”了,何苦再“自我拆台”呢?现列举几种通用于新旧体诗的艺术手法,将新旧体诗拉回诗之本位,实现真正意义上共有的“诗意空间”,使新旧体诗在“保持自我”的状态下“握手言欢”。

(一)运用白描手法,实现新旧体诗的凝练性与含蓄性

“白描”作为一种表现方法,是指用最简练的笔墨,不加烘托,描画出鲜明生动的形象。文字简练朴素,不加渲染。这种手法是古典诗词的常客,唐温庭筠《商山早行》中的“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即是运用了典型的白描手法;元马致远【天净沙】《秋思》同样将这种手法用到了极致:“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仅28个字就描绘了一幅秋郊黄昏萧瑟凄凉的行旅图,表现了天涯游子的愁苦情怀。当代诗人中,范诗银先生的《题狮城》亦是运用白描手法的好诗:“天上半轮月,人间一座城。相思沉碧水,有梦问秋声。”前两句以对仗句实写,一上一下,空间错落,以简约的白描手法概括了当时情境。

虽然新诗运用白描手法的作品较少,更是难与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一争高下,但还是可以找得到,如当代女诗人西娃的《画面》:

中山公园里,一张旧晨报/被慢慢展开,阳光下/独裁者,和平日,皮条客,监狱/乞丐,公务员,破折号,情侣/星空,灾区,和尚,播音员/安宁的栖息在同一平面上//年轻的母亲,把熟睡的/婴儿,放在报纸的中央

寥寥几笔的描述,构成一幅写意画,晾晒在阳光下,现实中真实的人物、景象与报纸上的文字、画面巧妙地糅合到一起,深刻的内涵寓于虚实之间,给读者留下许多回想空间。

从中可知,白描手法的载体是意象,这也是新旧体诗必须具备的表现载体。因此,有效运用白描手法,是沟通新旧体诗的一条途径。利用白描手法,可使语言更加简洁,诗的凝练性自然就体现出来了;同时能有效地给读者留下再创作的思考空间,亦体现了诗的含蓄蕴藉之特性。

两相对比,新诗在运用白描手法方面滞后于旧体诗词,故而当向旧体诗词有效借鉴白描手法,以期内涵更加丰富。

(二)运用通感手法,实现新旧体诗的形象性与主观性

所谓通感,是利用诸种感官相互交通的心理现象,以一种感觉来描述表现另一种感觉的修辞手法。通感亦是古诗词常用的艺术手法,如曹操的《苦寒行》:“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风声能悲,是听觉通于意觉。又如唐李白有诗云:“瑶台雪花数千点,片片吹落春风香。”诗人把“雪花”和“春风”联系起来,在他眼里的雪花,已像春风中的“千树万树梨花开”,将雪说成春风中的花,当然就香了。这是视觉通于嗅觉,从而写出了层次丰富、内涵深厚、令人玩味的立体意境。诸如此类的例子很多,除了感觉的互通转移这类通感之外,还有兼具比喻、拟人、夸张的通感类型,这些类型的通感主观色彩更浓。当代诗人中,刘庆霖的“旧体新诗”有不少使用通感的范例,如《代盲人作》:“不晓光明咋弄丢,春天到了眼成秋。日如雾影茫一片,天比屋檐高半楼。书里梯攀手指上,世间路在竹竿头。偶思扑蝶草丛坐,摸到枯花唯泪流。”诗人巧以曲喻的方式再现通感手法的高妙,因失明了,故将春天当作了秋天,由失明引出了“眼成秋”,所以才会感觉“日如雾影茫一片,天比屋檐高半楼”,由盲人“看到的”太阳和天引出雾影与屋檐,即视觉通于感觉“茫一片”和“高半楼”,以通感表现盲人,更使人不由得对盲人生发同情之心。颈联表现盲人是如何学习与生活的,一靠“触摸”二靠“摸索”,唯有外物方能帮助其艰难地生存,读来痛心。尾联以盲人的错觉表现其真实的生活现状,读之令人叹息——生活的美丽,完全与盲人无缘。口语入诗及通感的运用,错落的句式及细腻的笔法使全诗更具感染力。

现代诗中,朦胧派诗人江河的代表作《星星变奏曲》中的“闪闪烁烁的声音从远方飘来”,诗人用“闪闪烁烁”来形容声音,亦是采用了通感的修辞手法,这是以形容视觉的词语来表现听觉,以视觉感来突出对声音的时断时续、隐隐约约的真切感觉。此诗的主题,表达的是对黑暗冰冷的现实的否定,抒发了对理想的追求以及虽然迷茫失落而不失坚定的希望,这在朦胧诗中非常有代表性。

通感的存在有它的心理基础,通过描写外界景物来抒发情感,似乎是景物决定了情感的表达,实际上并非如此,而是由主观心理限制决定的,因此,通感手法的有效运用,能最大限度地体现出诗词的形象性与主观性。

(三)运用象征手法,实现新旧体诗的思想性与跳跃性

象征手法是根据事物之间的某种联系,借助某人某物的具体形象(象征体),以表现某种抽象的概念、思想和情感。

象征手法在古诗词的运用中以咏物诗居多。如于谦《石灰吟》:“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是一首比较浅易直白的托物言志诗,诗人运用象征手法,表面上是写石灰,实际上石灰只是个象征体,目的在写人的志趣情操,其中“清白”二字,不只是对所咏之物外形特点的吟咏,也是对其神韵、品格的高度概括。这首诗的价值就在于处处以石灰自喻,表达自己为国尽忠,不怕牺牲的心愿和坚守高洁情操的决心。石灰就象征歌咏诗人光明磊落的襟怀和崇高清白的人。又如白居易《白云泉》:“天平山上白云泉,云自无心水自闲。何必奔冲山下去,更添波浪向人间!”诗人采用象征手法写景寓志,以云水的逍遥自在比喻恬淡的胸怀与闲造的心情,用泉水激起的自然波浪象征社会风浪,言浅意深,理趣盎然。当代诗人的诸多咏物诗不乏运用象征手法的佳作,如段维的《再题隆冬未凋牡丹》:“气若丝飘忽,依然敷薄妆。形神俱贵族,根脉在隋唐。”虽然在严寒的压迫之下牡丹已经气弱如丝,但依然敷着薄妆,以美丽的姿态示人,形神皆如雍容淡定的贵族,因为她的根脉源远流长,深深地扎在隋唐的土壤里,是经得起严峻的考验的。转结用典无痕,耐人寻味。牡丹,当是诗的化身,牡丹乃花中贵族,诗人亦是精神贵族,从这个角度上读此诗,更具意味。即便是同一物象,不同的作者由于思想情感取向不同,象征指向自然不同,这就出现了主题多样化的同题诗,正可谓“诗意缤纷”。

现代诗中,象征主义作为一种创作美学,起源于19世纪中叶的法国,主要涵盖诗歌和戏剧两大领域,法国诗人夏尔·波德莱尔的诗集《恶之花》(1857)则可以看作是第一部具有象征主义特质的诗作。受西方文学思潮的影响,中国现代著名诗人、中国现代象征派诗歌的代表戴望舒的《雨巷》在艺术上一个重要的特色就是运用了象征主义的方法抒情。《雨巷》创设了一个富于浓重象征色彩的抒情意境。在这里,诗人把当时的黑暗而沉闷的社会现实暗喻为悠长狭窄而寂寥的“雨巷”。狭窄阴沉的雨巷,在雨巷中徘徊的独行者,以及那个像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都是象征性的意象。诗人从汲取中国古典诗词的营养到采撷西方现代派手法,最终走向咏唱现实之路,几经寻觅和创新,形成了自己诗歌的特殊风格和色调。尤以其诗境的朦胧美、语言的音乐美和诗体的散文美为主要特色。

恰当地运用象征手法,可以将某些比较抽象的精神品质化为具体可感的形象,从而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赋予文章以深意,留下咀嚼回味的余地。作者借物抒情达理,跳跃性的语言实际上传达出的是作者的思想情感。不少咏物佳作之所以传神,就在于寄寓了深刻的道理,而这种思想情感的“嫁接”,靠的就是象征手法。

(四)运用互文手法,增强新旧体诗的音乐美与情志美

互文,也叫互辞,是古诗文中常采用的一种修辞方法。古文中对它的解释是:“参互成文,合而见义。”具体地说,它是这样一种互辞形式:上下两句或一句话中的两个部分,看似说两件事,实则是互相呼应,互相阐发,互相补充,说的是一件事。古诗词中的互文主要有单句互文,如“烟笼寒水月笼沙”(杜牧《泊秦淮》);对句互文,如“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木兰辞》);隔句互文,如“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王勃《滕王阁序》);排句互文,如“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木兰辞》)等等。

当代诗人中,范诗银先生的词可以说是运用互文的典范。如《浣溪沙·玉溪聂耳广场夜记》:“一句篱香一阕湖,一章灯火一行书,一弦玉指一弓无。 谱得‘起来’肝胆裂,将它‘前进’认心初。多情明月愧难如。”上片互文、列锦手法并用,增强了词的节奏感和韵律感,既是单句互文,又是排句互文,均采用了上四下三的句式,读来朗朗上口。尤其是作者对量词与不同意象的搭配,由广场的周边景致到人物塑像,别具一格,意味充盈。又如《浣溪沙·红果树》:“香榧丝间红豆青,欣然拍作手机屏。山回峰转有云鸣。 滴水观音听滴水,天星邀月数天星。有缘无分是人生。”过片单句互文,对句工稳灵动,且极富禅味。诸如此类的词例不胜枚举,互文的运用使范词音韵回环,意蕴悠长。

现代汉语的互文是文言文互文的继承和发展,形式已经宽松很多,多用于诗歌散文中,它的表达作用已由简洁含蓄转而侧重于强调语意、增强乐感、加强语气上了。如著名诗人艾青《光的赞歌》第四部分:“暴风雨中的雷声特别响/乌云深处的闪电特别亮/只有通过漫长的黑夜/才能喷涌出火红的太阳”。乌云和暴风雨是同时存在的,闪电之后便是雷声。雷声不仅在暴风雨中,也在乌云深处;闪电不仅在乌云深处,也在暴风雨中,两句互文见义。互文发展到现代诗中,内部结构已经发生变化。

诗词艺术与音乐密切相关,巧用互文手法,营造出新旧体诗的音乐之美,从而更好地抒发美好的情志。从这个角度上说,互文亦是沟通新旧体诗的“协调员”,有助于新旧体诗寻找到共有的音乐特质。

(五)运用对比手法,增强新旧体诗的客观性与理趣美

对比,是把两种对立的事物或者同一事物的两个不同方面放在一起,相互比较。运用对比,或使对立事物的矛盾鲜明突出,揭示本质,给人深刻启示;或使事物对立的两个方面互相映衬,相得益彰,给人深刻印象。这种表现手法,在古诗中运用普遍而巧妙。“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等等比比皆是,以强烈的反差突出表现对象,表现了深刻的主题。当代诗人中,刘道平先生的咏物诗蕴理深刻,其中不乏运用对比手法的诗例,如《咏尺》:“度量耐搓磨,浑身痕路多。不嫌三寸短,便可丈银河。”此诗言简意丰,转结对比,突出“尺子”既可以丈量极小的事物,又可以丈量广阔的空间,以此说明心尺的主观能动性。可以说,每个人的眼光亦是一把尺子。我们衡量某个事物或评价某个人,切莫嫌其“三寸之短”,也不要夸其“银河之广”,要尽量避免“心尺”的主观性,一分为二地看待人或事物,方才客观公允。如果有“不嫌三寸短”之眼光,便可成就“容纳银河”之大胸怀。星汉老师的《谒海口五公祠感赋》也是一首运用对比手法的佳作:“风雨人生渡一帆,长流正气水蓝蓝。三唐两宋官如蚁,几个扬名到海南?”转结用如蚁之多的官员与“五公”进行对比,从而突出“五公”在海南的地位与影响,且“如蚁”一笔两到,既有多之意,又有小之意,反衬出“五公”品德之崇高。

现代诗中,臧克家的《有的人》是运用对比手法的典型例子:“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骑在人民头上:‘呵,我多伟大!’有的人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有的人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有的人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有的人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这首诗是1949年11月1日为纪念鲁迅先生逝世13周年(1949年10月19日)而写的,因此副标题是“纪念鲁迅有感”。但是这首诗不只是单纯写对鲁迅先生的怀念,而是通过反动派势力与鲁迅先生截然相反的对比,赞扬鲁迅先生用笔作武器,不顾自己的身体,日夜写作批判那些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统治者和压迫者,热情歌颂了鲁迅先生为人民无私奉献的可贵精神,号召人们做真正的有价值的并且具有无私奉献精神的人。

诗歌是以感性的语言传达出深刻的理性思维的艺术体,巧妙运用对比手法,可以达成新旧体诗的客观性与理趣美。

合理而有意识地运用这些艺术手法,也许能够打通新旧体诗的“壁垒”。也就是说,以共同的艺术因子来寻找新旧体诗往日的温度,或许可以使新旧体诗焕发出真正的艺术气质。当然,协调沟通新旧体诗的艺术方法还不止以上五种,双关、衬托等等都是有效沟通新旧体诗的艺术手法。只有寻找到两者共通的地方,自然就会产生共鸣,从而不再互相排斥。

三、新旧体诗互鉴融合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诊断

近年来,不少诗人在探索新旧体诗相互融合的路子上创作出一定数量的佳作,达到了有效互鉴的目的。当代诗人善用新诗语创作旧体诗词的以刘庆霖、曾少立等为代表。现代诗中,朦胧派诗人江河的代表作《星星变奏曲》是对旧体诗成功的借鉴与融合,同时颇能体现朦胧诗的一些特点。如不直接表现或呈现思想感情,总是借助一些物象来暗示或间接地表现经验等。譬如,用星星、诗、蜜蜂、萤火虫、睡莲、春天、鸟、白丁香等来象征光明美好的理想世界,而用夜、冰雪、冻僵的夜晚、僵硬的土地、被风吹落的星星等来代表黑暗冰冷的现实世界等,使得这首诗含蓄朦胧,意境优美。这种表现方式,和我国古代的诗词非常相像。

然而,在借鉴新诗的创作手法过程中,不少古体诗存在着某些问题,主要表现如下:

(一)语言变味

在以新诗语言写旧体诗的尝试中,因作者的语言功力不足,容易走进“语言变味”的怪圈而毫不自知,甚至美其名曰“语言创新”。其“怪味”主要有:俗味、油味、涩味。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对诗词的本质把握失衡。

(二)过度跳跃

意象的跳跃是诗词的特征之一,但是在向新诗借鉴的过程中,有的旧体诗出现了“意象失联”的情况,两种不搭界的意象生拉硬拽在一起,令人读了莫名其妙。

(三)求异求巧

在向新诗学习借鉴的过程中,容易将某些新诗的“怪异”附带过来,过度地求异求巧,完全丧失了古体诗的韵味,这是最要不得的。

以目前新诗的形态看,应该向古体诗借鉴更多的古雅清新之风,然新诗作者似乎并未意识到融合古体诗精华元素的重要性,从而导致出现了“屎尿体”之类的俗不可耐的作品,这一点不再赘言。

综上所述,新旧体诗作者只有充分认识到诗歌的本质特征,认识到自身存在的问题,努力提高自身的艺术修养和学识,方能还原诗词的空灵与纯净,达到共同提高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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