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长课程领导力对教师专业学习共同体的影响：教师信任的中介作用

王 默 孙攀登

（1． 北京师范大学 教育科技中心， 珠海 519087； 2． 首都师范大学 学前教育学院， 北京 100048）

一、 问题提出

教师专业学习共同体（Professional learning Community， PLC）作为一种研究性的教师专业发展模式，其建构和发展的意义是多方面的。 PLC 是指教师基于共同的目标和兴趣而自行组织、 自我管理， 旨在通过合作、 对话和分享性活动来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团体。［1］Graham 通过研究表明教师参与PLC 会显著提高教师的教学效果， 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2］Burns 等人研究得出合作性、 反思探究性以及学习性的PLC 对于提升学生学习成绩至关重要。［3］还有研究者指出PLC 有助于改善学校文化， 优化教育机构系统。 可见， PLC 无论是在教师自身专业发展， 还是在学校和学生的发展方面都具有重要影响。 PLC的价值在于“促进幼儿教师之间相互合作、 取长补短， 实现教育资源的优化整合； 使幼儿教师将个体的专业知识、 教学态度等转换为共同体成员共享的知识资源与价值观念， 共同确定专业发展的价值与发展目标， 以实现外部领域、 实践领域（专业实践）、 个体领域（知识、 信念、 态度）的互动， 从而使幼儿园教师专业发展取得显著效果； PLC 秉承生态系统的理念， 为幼儿教师创造融洽的工作环境， 为幼儿教师和幼儿的全面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4］

1989 年， 《幼儿园管理条例》确立了园长负责制。 园长在制定教师专业成长的标准与目标、 发展和维持有利于教师专业发展的组织结构、 为教师提供专业学习与发展机会等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 2015年颁布的《幼儿园园长专业标准》第28 条明确规定： “园长应具备较强的课程领导与管理能力。”第32、33 条又明确要求： “园长要具有明确的建立教师专业发展共同体的意识。”可见， 园长的角色包括PLC的关键领导者， 开始从强调行政管理职能转变为课程领导和服务职能。 园长课程领导力是以园长为核心的课程团队为提升幼儿园课程品质， 在课程实践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规划、 执行、 建设和评价的能力。［5］优秀的园长课程领导力能够通过创设积极的合作氛围、 建立教师群体信任， 促进PLC 的发展。 园长的领导方式和行为对教师信任具有一定的影响， 积极有效的领导力能够帮助教师群体建立和谐融洽的信任关系， 进而引领教师群体发展。 良好的教师信任是构建PLC 的基础， 更是共同体持续健康发展的保障。 因此， 园长通过营造教师信任的氛围能够推动PLC 的建构。

当前， 我国关于园长课程领导力对促进PLC 的作用机制的实证研究相对匮乏。 关于促进PLC 发展， 主要有培养教师间的信任、 促进教师间的合作等理论阐释。 那么， 园长课程领导力、 教师信任和PLC 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关系？ 本研究旨在探讨此问题。

二、 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一）园长课程领导力与PLC

关于园长课程领导力和PLC 的研究， 多集中分别探讨其概念、 问题和策略等研究上， 而对于两者之间的关系还鲜有探讨。 Hsieh 在探究园长课程领导力、 PLC 和教师教学创新三者关系时， 发现园长课程领导的能力越强， PLC 内部成员的互动效果越好， 幼儿园的效能也就愈佳。［6］而且， 在幼儿园管理的实践中， 园长围绕园本课程的开发和管理工作， 通过专业领导力来影响PLC 的开展， 能够反过来促进园长课程领导力的提高。［7］但具体如何提高， 以及效果如何还有待研究。 不同于以强调学科教学为主的其他教育阶段， 幼儿园教育以游戏为基本活动， 强调融合课程， 这对园长课程领导力和教师在PLC 中的能力建设提出了更大的挑战。 本研究提出研究假设：

H1： 园长课程领导力对PLC 的发展有显著正向影响。

（二）园长课程领导力与教师信任

有关园长课程领导力与教师信任的相关研究极少， 但关于校长领导力与教师信任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 因此， 本研究借助校长领导力与教师信任的关系研究成果辅助园长课程领导力与教师信任的关系探讨。

校长领导力与教师群体的信任有着相关性， 校长是建立教师信任氛围的中心。 多项研究结果表明，积极的校长领导实践有助于促进教师间的信任。［8-10］Berkovich 和Eval 利用TALIS2013 数据来研究教师感知的校长教学领导和分布式领导与她们对学校氛围的看法是否存在关系， 研究结果证明校长实施教学领导对于建立一个相互尊重和信任的积极学校环境非常重要。［11］由于幼儿园职工和园长多为女性， 女性具有温柔、 机敏、 热情、 善解人意等特征， 且其领导风格以民主式的领导为主， 注重后天努力和终身学习， 在完成组织目标的同时也重视被领导者是否发挥潜能。［12］无论是对校长领导力的研究， 还是园长领导力的研究都表明他们的领导行为和方式会影响教师团体之间的工作氛围和人际关系。 校长领导力对教师信任的建立具有积极正向影响， 教师信任就像领导者与被领导者之间的“粘合剂”， 和谐的教师信任氛围不仅能够促进教师的个人专业成长， 还能够提高领导者的领导效率， 进而影响学校环境的创设。 基于此， 本研究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H2： 园长课程领导力对教师信任有显著正向影响。

（三）教师信任： 园长课程领导力与PLC 的中介

教师信任是基于教学活动建立的社会网络关系， 是教师个体为实现一定的目标而对其他教师行为产生的依赖性和信心。［13］教师信任对教师专业成长的价值体现在提高教师自身职业感知、 提升知识获取能力、 营造教师专业成长环境等方面。 学校（幼儿园）是一种小型的社会结构， 它依赖于学校（园所）内部的人际关系和日常交流来实现组织的成果。 教师信任加强了组织内部的交流与分享， 为组织的高效运作发挥了辅助作用。

相关研究已经证实了教师信任在校长领导力与PLC 关系中存在着中介作用。 例如， Yin 等人研究发现， 同事信任对PLC 的影响显著相关， 而且同事信任和学校成员之间信任正向中介领导实践对共同体的影响。［14］Yin 和Zheng 研究发现， 教师对同事的信任在校长领导实践与共同体的各维度（合作活动、集体关注学生学习、 剥夺实践、 反思对话）的关系中起着正向中介作用。［10］同样， Liu 等人也认为以学习为中心的领导在教师中介和教师信任的作用下， 对教师专业学习产生直接和间接的影响。［9］园长担负着领导园所教师团队合作的重任， 园长的领导行为将影响着教师之间的协作进而影响教师的工作状态。教师信任是教师群体交流对话和分享研讨的基础， 而这恰恰是PLC 发展的基础。

园长作为幼儿园的首要领导者， 对教师群体信任的建立负第一责任。 健康和谐的工作氛围能够更好地提高科学保育质量， 维护幼儿身心健康发展。 同时， 教师之间的信任环境对幼儿的社会性发展也具有好的示范作用。 大量的实证研究证明校长领导力对教师信任有重要的积极作用， 并且校长的领导力可以通过建立教师信任来提升学校办学质量。 Liu 等人的研究结果不仅表明校长领导对教师信任的相互影响， 同时论证了好的教师信任能够促进教师交流合作进而影响PLC 的建构和发展。 基于此， 本研究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H3： 教师信任对PLC 的发展有显著正向影响。

H4： 教师信任在园长课程领导力对PLC 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

综上所述， 当前关于园长课程领导力、 PLC 和教师信任的研究在幼儿园教育阶段较为匮乏。 幼儿园教育模式不同于其他教育阶段， 幼儿园职工以女性为主。 此外， 幼儿园教育还面临着师幼比高、 职工学历普遍偏低等问题。 因此， 园长课程领导力、 PLC 和教师信任的关系在幼儿园教育阶段需要进一步阐释。

三、 研究设计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的园长包括副园长在内。 借助一次对东部某市幼儿园园长培训的机会， 对接受培训的74 名园长现场进行问卷调查。 剔除无效问卷后得到有效问卷61 份， 问卷有效率为82． 43%。 虽然样本量不大， 但本研究的调查对象是园长， 代表着61 个园所的基本情况， 满足定量研究的样本量要求。 本研究的样本情况如表1 所示。

从样本情况来看， 园长人数为32 人， 教学副园长26 人， 行政副园长3 人， 担任职务的平均年限为8．04 年。 园长的平均教龄为21．85 年， 多为本科学历（93．4%）和学前教育专业背景（72．13%）， 来自城市、 县城和乡镇的比例分别为37．7%、 34．4%、 27．9%。 这些幼儿园的平均班级规模为13．51 个班， 教师平均人数和幼儿平均人数分别为32．33 人和463．46 人， 说明样本幼儿园的办园规模比较大。

表1 样本基本情况（N＝61）

（二）研究工具

1． 园长课程领导力量表

园长课程领导力量表采用Lin 和Lee 在台湾地区编制的《园长课程领导力指标体系》， 共六个维度20 个题项： 幼儿园愿景的形成（2 个）、 课程研发团队的组织与运作（5 个）、 课程执行过程的控制（5个）、 教师课程专业性的提升（4 个）、 不同教育资源的整合（2 个）和课程执行效果的评估（2 个）。［15］采用内部一致性系数法分析问卷的信度， 量表的Cronbach’s Alpha 系数为0．954， 各维度的系数分别为0．678、 0．910、 0．891、 0．788、 0．945 和0．837。

本研究通过验证性因素分析进一步验证该量表的结构效度。 根据Hu 和Bentler 对模型可被接受系数的要求， 相对拟合指数（CFI）和Tucker-Lewis 指数（TLI）要高于0．9， 渐进误差均方根（RMSEA）和标准化均方根残差（SRMR）要低于0．8。［16］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表明， 园长课程领导力问卷的拟合系数可被接受（X2／df ＝4．54， CFI ＝0．943， TLI＝0．932， RMSEA＝0．076， SRMS ＝0．056）。

2． PLC 量表

PLC 量表由雷思伍德（Leithwood）编制、 尹弘飚修订， 共有五个维度18 个题项： 共同目标感、 合作活动、 集体关注学习、 集体实践和反思对话。［17］量表的Cronbach’s Alpha 系数为0．945， 各维度系数分别为0．834、 0．901、 0．735、 0．843、 0．767， 该量表信度较好。 验证性因素分析表明模型拟合度可被接受（X2／df ＝4．674， RMSEA ＝0．083， SRMR ＝0．067， TLI ＝0．917， CFI ＝0．925）。

3． 教师信任量表

教师信任量表根据Gould-Williams 等人的《同事信任量表》改编而成， 共有5 个题项。［18］量表的Cronbach’s Alpha 系数为0．797， 验证性因素分析表明模型拟合度可被接受（χ2／df ＝3．675， RMSEA ＝0．073， SRMR ＝0．051， TLI ＝0．961， CFI ＝0．949）。

（三）数据分析

本研究采用Likert 六级量表， 从完全不同意（1 分）到完全同意（6 分）， 对三个问卷分别进行计分，对总量表及其各维度都计算出平均分和标准差。 以问卷每个维度所得的平均分作为依据， 采绝对标准，分成低、 中低、 中高和高四种程度。 因为本研究采用六级量表， 故将得分最低1 分到6 分之间的5 分差距分为四等分， 每个间隔距为5／4 ＝1．25。 据此， 以每1．25 分差距为一级距： 1—2．25 分为低度表现；2．25—3．5 分为中度表现； 3．5—4．75 分为中高度表现； 4．75—6 分为高度表现。 本研究通过SPSS 23．0进行描述性统计、 相关分析和回归分析， 中介模型则通过Mplus 7．0 进行。

四、 研究结果

（一）描述性统计

如表2 所示， 幼儿园园长课程领导力总体均值为5．2， 其六个维度均值也在5 分以上， 表明园长课程领导力的总体水平较高。 从各维度得分来看， 园长在教师课程专业化的提升、 幼儿园愿景的形成和课程执行过程的控制这三个维度上的水平要高于其他维度。

PLC 的总体均值为5．1， 表明样本园所的PLC 发展水平较高。 从各维度得分来看， 共同目标感最高， 反思对话相对较弱。 教师信任的总体均值为5．22， 处于较高水平， 表明调查对象中幼儿园教师的整体氛围融洽， 教师群体关系和谐。

表2 描述性统计

（二）园长课程领导力、 教师信任和PLC 相关性分析

相关分析是用来分析两个及两个以上处于同等地位的变量之间的相关关系的统计分析方法。 在相关分析中， Pearson 相关系数法是最简单最常用的相关分析法， 主要是检验变量之间的相关紧密程度。为了更加清晰地评估变量之间的关系， 本研究在控制人口学变量的情况下采用偏相关分析， 主要控制了可能影响园长课程领导力水平的几个变量， 即园长学历水平、 园长教龄、 园所位置、 园所规模、 教师和幼儿数量。

表3 量表间的相关系数

如表3 所示， 相关分析表明园长课程领导力、 PLC 及其各维度和教师信任两两之间的相关系数均在0．5 以上， 表明两两之间呈显著正相关关系。 因此， 可以进一步分析园长课程领导力对PLC 的影响和教师信任对PLC 的影响。

（三）直接效应的回归分析

1． 园长课程领导力对共同体和教师信任的回归分析

在控制人口统计学变量的情况下， 检验园长课程领导力对PLC 和教师信任的影响， 以及教师信任对PLC 的影响。 具体分析结果见表4。

模型1 检验园长课程领导力对PLC 的影响， 结果显示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β ＝0．63， p＜0．001），可以解释其影响效应量80．7%。 因此， H1 得到验证。

模型2 结果显示园长课程领导力对教师信任具有显著正向影响（β ＝0．57， p＜0．001）， 影响效应量达76．8%。 因此， H2 得到验证。

模型3 检验教师信任对教师PLC 的影响， 结果显示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β ＝0．21， p＜0．001）， 影响效应量达54．5%。 因此， 本研究H3 得到验证。

表4 园长课程领导力、 PLC、 教师信任的回归分析

（四）教师信任在园长课程领导力与PLC 之间的中介分析

上述研究结果表明变量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 相关分析的结果满足了中介效应的前提条件。 为了探究园长课程领导力是如何通过教师信任影响PLC 的具体作用和机制， 本研究采用结构方程模型构建了以园长课程领导力为自变量、 PLC 为因变量、 教师信任为中介变量的结构方程模型， 模型各拟合指数表明该模型为可接受模型（χ2／df ＝4．892， RMSEA ＝0．081， SRMR ＝0．035， TLI ＝0．941， CFI ＝0．978）。

本研究采用偏差校正的非参数百分位Bootstrap 程序检验中介效应的显著性， 计算各路径系数、 间接效应和总效应， 通过估计值导出95%的置信区间。 如表5 所示， 园长课程领导力对PLC 的影响的间接效应为0．56， Percentile 方法的置信区间为［0．36， 0．91］， 不包含0， 说明教师信任中介存在。 加入中介变量后， 园长课程领导力对PLC 的直接效应显著为0．34， Percentile 方法的置信区间为［0．12，0．56］， 不包含0， 说明教师信任在园长课程领导力对PLC 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 因此， H4 得到验证。

表5 教师信任的中介检验表

五、 研究讨论

（一）园长课程领导力和PLC 的关系讨论

园长课程领导力对PLC 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表明园长课程领导力在培养教师共同目标感、 合作活动、 集体关注学生学习、 集体的实践、 反思对话以及在PLC 的创造结构和文化环境中具有重要作用。这与Gümüş 和Bellibaş 的研究结果一致， 即园长的领导实践对PLC 的五个维度都有显著影响， 且园长领导实践能够通过PLC 的共同目标、 合作活动和集体关注学生学习， 促进教师形成积极的儿童观和自身的专业成长。［19］这一研究结果可以从社会交换理论的视角来解释， 当幼儿教师感受到园长在支持其教学和专业发展方面的领导行为时， 会更加积极地对园长领导实践行为进行评估， 并且会更加努力工作，积极参与到PLC。 PLC 的实质是教师之间的合作， 教师合作与交流的目的是促进教师专业发展。 园长在教师的专业发展过程中发挥着引领性的作用， 园长基于园本课程开发发挥其课程领导力以激励教师之间的相互交流与合作， 从而促进教师成长。 园长课程领导力的发挥有助于提高教师参与合作学习的积极性和自主性， 促进教师之间的和谐相处并推动教师相互学习交流经验， 使得PLC 更加有质量。

研究结果表明园长课程领导力与教师的共同目标感和教师的合作活动相关性较高， 和PLC 的集体关注学习相关性较低。 原因可能有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 园长发挥有效的课程领导力时， 在制定幼儿园课程发展目标会与园所教师进行交流， 听取教师的意见， 园长参与课程目标的制定增加了教师对PLC 的认同感； 其次， 当园长进行有效的课程领导实践时， 会激励教师之间相互交流， 积极参与小组研讨， 共同努力促进幼儿园质量的提升； 最后， 园长通过制定课程目标和管理课程计划， 可能对幼儿园教研活动、 教师公开课影响较大， 但对教师活动后的实践反思影响不大。

（二）园长课程领导力和教师信任的关系讨论

园长课程领导力对教师信任有显著正向影响， 这一结果验证和支持了“校长实施教学领导对于建立相互尊重和信任的积极学校环境非常重要”这一观点。［20］园长参与幼儿园课程开发的活动越多， 与教师之间的关系越和谐， 园所的整体氛围越好。 这主要表现在： 其一， 园长作为课程领导者， 发挥人格魅力， 建立幼儿园发展愿景， 保障园所各项活动有序开展； 其二， 园长参与园本课程的建构和开发， 为教师提高课程引领， 支持教师合作交流， 为教师提高专业指导和帮助， 提高教师的课程专业化水平；最后， 园长为教师的职业发展考虑， 为教师提高培训进修学习的机会， 教师和园长关系和谐， 教师感受到充满理解的领导， 会更加积极寻求合作， 建立和谐的同事关系。

信任是管理者成功的首要条件， 园长不仅要对教师产生信任， 更要帮助教师之间建立信任。［21］园长及时有效地评估课程实施是否符合预设的课程目标能够帮助教师把握课程的实施， 从而实现课程目标，为教师的信任建立打下了基础。 园长对教师课程开发团队的组织与运作会直接影响到教师之间的信任交流与合作， 幼儿园课程的自主权在园所， 归根结底在幼儿园的教师手中， 教师能否通力合作开发出符合本园特色的园本课程， 取决于教师之间的相互信任与研讨， 更取决于园长对课程开发团队的组织与领导。 园长对课程开发团队的领导水平影响着教师之间的信任， 也决定着园本课程开发的质量。 园长课程领导力对教师信任的作用不只是维持良好的社会关系， 还在于通过激发有效的教学互动来发展园所的社会资本， 提高教师之间的信任和共同信任， 并为园所的教师和幼儿创造健康的成长环境。

（三）教师信任作为中介变量的讨论

教师信任指的是在认为其他人员是仁慈的、 可靠的、 称职的、 诚实的等观念的基础上， 乐于对这些成员不设防。［22］本研究表明教师信任对PLC 的发展具有显著影响， 融洽的教师信任能够激发教师专业学习的热情。 这与Yin 和Zheng 的研究结论相似， 即教师信任是PLC 的强大推动力， 教师信任是共同体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保障。［10］教师信任影响着教师的合作程度， 进而影响教师研讨和教师专业发展。教师群体之间的良好信任能够减少群体冲突并促进共同体的组织目标实现。 教师彼此相互的信任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教师的主观心理感受和实际行为， 良好的教师信任能够提高教师的合作交流程度， 提高教师的工作积极性， 从而有利于教师的专业学习和共同体的发展。 因此， 教师信任是直接影响PLC 发展的， 并且催化着共同体的可持续发展。

本研究结果表明教师信任在园长课程领导力对PLC 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 这与Liu 等人的研究结果一致， 即校长领导力对PLC 的影响中， 教师信任和同事信任起着正向中介作用。［9］这表明园长能够通过建立教师之间的信任， 积极参与到教师教学活动中来促进PLC 的发展， 而不是直接向教师传达反思教学、 相互合作分享教师实践的指令。 加拿大学者Cherkowski 指出： “要建立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学习共同体， 部分取决于领导者能够创造信任和支持环境的能力。”［23］因此， 园长可以通过利用对幼儿园课程实施过程的控制、 课程开发团队的组织与运作、 改善教师课程专业化等方式来建立良好的教师群体信任， 在幼儿园形成温馨和谐的工作环境， 以提高教师教学和学习的主动性， 从而促进PLC 的发展。

六、 基于研究结果的建议

基于以上的一些发现， 本研究提出以下几点关于我国园长课程领导力、 PLC 发展和教师信任的建议。

（一）重视提升园长的课程领导力水平

在本研究中， 园长课程领导力对良好的教师信任形成和PLC 的发展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因此， 为了营造良好的园所环境， 促进PLC 的发展， 应着重提高园长的课程领导力。 目前， 我国已经出台了园长专业标准， 园长的评价也越来越多元化， 越来越受到教育行政部门的重视。 名园长工程、 园长研修班等园长培训形式也在不断改进， 但是我国的园长培训主要集中在职后教育上， 缺乏对园长职前教育的关注。 因此， 全面提升园长课程领导力可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 第一， 加强园长职前教育， 挖掘具备领导潜力的未来园长， 提高园长入职标准， 规范园长的选拔和聘任制度。［24］第二， 在实践情境中发展课程领导力， 可通过学术研究提升园长发现问题、 研究问题的能力， 帮助园长成为改善课程实践的领导者。 第三， 提升园长在一日活动的渗透力、 在课程管理上的执行力以及课程评价上公信力。 同时，园长要抓住园所自身特点进行课程领导， 扬长但不避短； 同时还要让园长成为真正的课程决策者， 实现理论与实践的深入结合。［25］

（二）注重营造教师信任的幼儿园氛围

本研究表明教师信任在园长课程领导力对PLC 影响的过程中发挥部分中介作用， 这是因为PLC 内的教师专业学习涉及合作、 分享等环节， 信任的文化氛围有助于提高教师的自我效能感， 进而影响教师的专业学习。 因此， 园长应重视教师信任的中介作用， 重视培养教师群体信任， 以鼓励教师间的交流合作， 积极参与专业学习， 进而推动PLC 的发展。 园长可从以下三个方面入手： 一是园长要制定明确的课程目标， 让教师参与目标的制定过程， 有助于增强教师的责任感， 创设良好的信任氛围。 二是园长要制定合理的教学计划， 加强教师之间的合作， 并协调指导教师的研讨活动。 三是园长要善于分享权力， 园长可针对教师的特点赋予不同的职能， 这有助于增强教师重视自身价值， 发挥专长， 共同创设良好的信任氛围。

（三）激发教师合作学习

本研究中园长通过建立良好的教师群体信任来促进PLC 的发展， 最直接的成效是促进了教师的专业学习和专业能力的提高。 PLC 为教师学习和发展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平台， 促进了教师专业发展， 而教师专业发展水平的提高又推动了PLC 的发展， 这样就形成了循环往复、 持续健康、 相互促进的良性系统。 PLC 的成员要有基本的共识， 即最终目标是促进幼儿身心健康发展和自身专业成长， 最终目标实现的前提是教师必须不断地进行专业学习， 提高专业能力和专业素质。 因此， 应重视教师的专业学习， 通过激励教师的专业学习来促进PLC 的发展。 一是为教师的专业学习创设良好的环境。 园长要充分利用高校和其他园所的伙伴关系给教师提供更多的专业学习机会， 同时要合理安排教师工作时间，减轻教师的工作压力； 在幼儿园管理中， 利用相应的激励措施鼓励教师创新， 积极组织教师研讨反思。二是创设教师协作文化， 提高教师团队意识， 重视共同体的共性问题。 三是提高教师的专业自觉， 在共同体中及时发现问题， 能够及时思考反馈， 促进自身专业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