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柑橘生产布局变迁驱动机制研究*——基于农户决策视角

胡 友，陈 昕※，祁春节

（1.江西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南昌 330045；2.华中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0 引言

2018 年我国柑橘种植总面积达266.6 万hm2，总产量达3 900 万t，柑橘产业已然成为我国最重要的水果产业之一。改革开放至今，我国柑橘种植面积（少数年份除外）稳步增加，年均增长达7%，柑橘种植越来越成为各柑橘主产区果农增收的重要来源。随着消费结构升级，产品需求从追求“数量”转向追求“质量”，由于我国农业普遍存在“小农户”与“大市场”之间信息传递不对称问题，果农盲目扩种现象严重，导致供给与需求不相匹配，水果“卖难”问题突出[1]。2017 年“中央一号文件”“做大做强优势特色农业产业”的指示要求各地积极推动优势特色农产品产区建设。由此，按照柑橘种植优势精准布局柑橘种植区域，减少种植盲目性，既符合中央对各地农业产业发展的行政要求，又符合市场配置农业生产资源的客观规律。再者，农业生产区域布局具有很强的不可逆性，在空间上恢复至原有水平需要付出的很大成本[2]。因此，把握我国柑橘产业空间布局变迁规律，才能合理配置柑橘种植资源，形成柑橘种植与市场需求的有效匹配机制，解决柑橘产业发展中的供需矛盾。

市场化条件下农户基于成本收益做出的种植决策是农业生产布局形成与变迁的关键[3]，任何使农户比较收益变化的因素诸如市场设施改进、交通设施完善、农产品相对价格变动、产业政策变化都会影响农户的种植决策，进而影响农业生产布局[4-8]。故而，基于微观农户决策视角探讨中国柑橘种植布局变迁及其驱动因素，不失为柑橘种植布局研究的新方向，或能够为柑橘产业合理布局提供新思路。

农业生产区域布局事关农业生产资源配置问题。早期农业生产布局研究集中于粮食[9-12]、棉花[13-14]等大田作物的区域布局。随着我国粮食供需基本平衡、居民收入水平提高，市场对粮食需求相对下降，对蔬菜、肉奶蛋、水果需求大幅提升，农业生产布局研究从粮棉种植延伸至蔬菜[15-16]、肉奶蛋[17-20]及水果[21-221]生产布局研究，研究内容主要集中于农业生产布局特征及驱动因素。关于农业生产布局特征，主要采用3 种方式进行研究：其一是具体指标法，采用面积和产量及其占比描述农业产业区域分布特征[14,23]；其二是指数评价法，采用生产集中度系数、生产效率比较优势指数、规模优势指数和综合比较优势指数研究农业区域分布特征[22,24]；其三是空间重心法，此方法聚焦生产布局特征的动态性，既关注生产布局变动的方向性，又考察生产布局变动的速度与距离。近年来，随着空间研究技术的发展，学者们开始利用GIS技术研究农业产业的空间布局变动方向、速度和距离[25]。

关于农业生产布局驱动因素，现有文献倾向于从宏观视角分析自然、社会经济因素对农业生产布局变迁的驱动效应。气候变化、水光热资源利用被认为是农业生产布局变迁的重要自然原因[26-27]。故而，改造自然的技术如水利灌溉技术进步、气候适应性品种改良和研发会影响农业生产布局变迁[28-29]。随着我国市场化改革的逐步推进，以市场为导向的经济因素对农业生产布局变迁的影响日益加强。农业生产带来的经济利益是影响农业生产布局变迁的最直接原因[28,30]。此外，规模优势[31]、非农就业机会[12,32]、综合比较优势[33]、市场与交通条件[33]、产业政策[18,33]、环境规制[19,34]都是引致农业生产布局变迁的重要原因。关于农户生产决策的研究很多，政府的产业政策[35-36]、非农就业机会[37-38]、预期市场价格及收益[35,39]、农户个体特征[40]都是影响微观农户生产决策的重要因素。这些研究从微观视角研究农户的生产决策，并未将研究进一步延伸至宏观生产布局。

综上所述，已有研究大多从宏观视阈分析农业生产布局，鲜少从微观视阈考虑农户决策对农业生产布局变迁的驱动影响。为此，文章尝试耦合我国柑橘生产布局变迁与农户种植决策行为，研究微观经济、自然因素如何通过影响农户种植决策进而驱动全国柑橘生产布局变迁，以期为地方政府精准推动柑橘产业发展提供可能的政策参考。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 分析框架

柑农是柑橘种植的微观主体，全部柑农微观种植决策调整构成宏观柑橘种植布局的变迁。作为“理性经济人”的农户，会在现有土地规模约束下配置种植结构及要素投入，以实现家庭收入最大化[31]。柑橘是多年生常绿果树，为避免与粮争地常种植于山地，柑橘树从幼苗种植到落果成熟经历的生长周期比较长，平均为3～4年，在此期间投入的时间和费用多，故柑橘种植的资产专用性高[41]，其土地用途的转换成本较高[42]，若柑农预期柑橘种植收益发生变化，会倾向于调整柑橘种植的要素（土地或劳动力）投入而非产品结构[22]。具体而言，若柑橘种植预期收益下降，柑农会选择将土地抛荒弃种或流转他人并外出务工。

我国人多地少的客观现实及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使我国农户生产规模小，是为“小农户”[43]。“小农户”独立分散面对“大市场”，议价能力低，是价格的接收者[44]。考虑柑橘的消费属性以对粮食的补充为主，其替代产品众多，其市场价格受供需波动的影响更为强烈，波动幅度也更大[45]。按照蛛网模型，若柑橘市场发生变化使果农的预期收益改变，果农便会参照以往的生产成本经验及预期价格对自己的种植决策进行调整，即选择扩种或弃种，成本及种植收益是农户选择种（扩种）或弃种并外出务工的关键因素。柑橘农户的种植收益除了受价格、成本影响外，农业气候变化、种植经验会通过影响单产水平影响农户种植收益进而影响农户生产决策。再者，农户选择种（扩种）或弃种的决策还受种植收益与务工收益对比关系影响，而务工收益与农户非农就业机会、工资性收入水平有关，因此，农户非农就业机会、工资性收入水平也是影响农户决策的影响因素[31]。在我国，柑橘消费以鲜食为主，道路交通条件是影响其销售乃至农户收益的重要因素，进而影响农户种植决策[3]。纵然有诸多因素会影响农户的种植决策，但我国农民对农业生产的态度向来稳健谨慎，故其种植决策会依据以往产销形势做出调整[46]。

1.2 研究方法

根据上文分析框架，采用适应性预期供给模型来分析柑橘农户种植决策行为，藉以研究我国柑橘生产布局变迁的驱动机制。根据前人研究成果，Nerlove模型无疑是模拟农户生产供给行为响应的理想模型。根据Nerlove[47]研究，农户会参照上期价格和上期价格的预测偏差来修正当期价格预期，使其接近市场价格，再根据该市场价格和生产成本得到农户预期种植决策模型，其表达式为：

将式（1）至（6）带入式（4），整理得柑橘农户种植决策模型为：

为消除式（5）可能产生的随机误差自相关，对式（5）各变量进行对数化处理为：

根据式（6）回归得到γ1和γ2的估计值，可将θ看作是农户对预期种植规模的局部调整系数，将α1看作是长期价格弹性，而γ2则为短期价格弹性，那么根据γ1和γ2的估计值可计算出局部调整系数和长期价格弹性。影响柑橘农户种植决策的其他可观测变量Z包括分析框架中提及的交通运输条件、非农就业机会、工资性收入水平、平均日照水平。

1.3 数据说明及来源

根据数据可获得性及研究改革开放后柑橘生产布局特征及变迁驱动机制的目的，采用数据的时间跨度为1985—2018年。尽管我国柑橘种植地域分布较广，遍及19省（市、自治区），有些非主产区柑橘种植面积较小、时间不连贯，缺失相应的成本收益数据统计，故选择浙江、福建、江西、湖北、湖南、广东、广西、重庆，四川9个柑橘主产省（市、自治区）作为研究区域，2018年这9个主产地柑橘种植面积和产量占全国的比重均超过90%，使得这些地区极具代表性。考虑1997年之前重庆与四川是同一个省份，为尽可能保持最大样本量，对于1985—1997年四川和重庆的数据，按照2省（市）当前县域归属分割2地柑橘种植的总量指标如面积，采用同一法赋值重庆和四川的单位指标如价格。各地成本、收益（或价格）数据来源于《全国农产品成本收益资料汇编》，柑橘种植面积和产量数据来源于《新中国60年农业统计资料》及《中国农业年鉴》。

借鉴王世尧，王树进[3]的做法，用各省公路和铁路密度表示交通条件，采用各省公路和铁路里程和/行政区域面积计算得到；按照白秀广，李纪生，霍学喜[27]的做法，非农就业机会用（农村劳动力总数-农业从业人数）/农村劳动力总数得到；工资性收入用农民人均工资性收入/农民人均纯收入得到。以上各指标数据均来自中国农业年鉴、各省统计年鉴。

2 我国柑橘生产布局变迁特征

1985至今，我国柑橘种植总面积逐步增长，年均增长5.13%，但各区域增长存在差异。按照中国果树网①中国果树网：http://www.cnguomiao.com/news/4375.html对我国柑橘种植区分来考察我国柑橘种植布局变迁，浙—闽—粤柑橘带、长江中游柑橘带种植面积年均增长分别为2.841%和3.408%，低于全国平均水平；赣南—湘南—桂北柑橘带柑橘种植面积年均增长6.546%，高于全国平均水平；鄂西柑橘带年均增长5%，接近全国平均水平（表1）。从种植面积的比重来看，1985—1992 年浙—闽—粤柑橘带种植面积比重显著上升，从1985 年35.332%上升至1992 年41.309%的巅峰水平，之后逐年下降，种植比重下降到2018 年的17.469%，下降50%；赣南—湘南—桂北柑橘带种植面积比重由1985 年占全国29.402%上升到2018 年的45.579%，上升53%，鄂西和长江中游柑橘带种植面积比重总体变化不大。很明显，我国柑橘种植区域正在由沿海发达地区向内陆不发达地区推进。在省际层面，浙江、福建和广东3省柑橘种植面积比重分别从1985年的14.622%、8.757%、10.238%下降到2018 年的3.632%、4.936%和8.896%；江西、湖南、湖北、广西、重庆4 省种植面积比重分别从6.943%、14.514%、7.927%、6.561%、6.402%上升至2018 年的12.860%、14.706%、8.669%、17.568%、7.433%，四川种植面积比重未见显著变化。显然，我国柑橘种植区域正由东部省份向中西、南部省份扩张，即呈现“西移内扩”趋势（图1、2）。

表1 1985—2018年中国柑橘主产地生产格局变迁 千hm2，%

图1 1985—2018年中国柑橘主产地种植面积占全国面积比重变迁

图2 1985—2018年中国柑橘主产地种植面积占全国面积比重变迁

3 我国柑橘生产布局变迁驱动机制

3.1 中国柑橘生产布局变迁驱动机制——全局视角

以式（6）为研究的基础模型，以成本、价格（或收益）为核心变量，以非农就业机会、农户工资收入比重、交通条件、日照条件为控制变量，对中国柑橘生产布局变迁驱动因素模型进行拟合，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中国柑橘生产布局变迁驱动因素——全局视角

表2显示仅有核心变量的模型1中核心变量的符号及显著性与加入控制变量后模型2、3中核心变量的符合及显著性相同，表明模型设定无误，Wald 卡方值表明各模型拟合效果较好。两个模型拟合结果均表明上期种植面积对果农当期种植面积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说明果农种植决策对过去的种植行为具有依赖性；上期价格对果农当期种植面积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表明以往较高柑橘价格认知会激励果农扩种，较低柑橘价格则会抑制果农扩种甚至做出弃种决策；上期成本对果农当期种植面积具有显著负向影响，表明以往较高的种植成本认知会抑制果农种植的积极性而促使果农减少种植面积甚至弃种。

模型2 结果中农户非农就业机会和工资性收入占农户纯收入的比重对果农种植面积具有显著负向影响，表明较多的务工机会和较高的务工收入会抑制果农种植的积极性，使其更加倾向于放弃种植而外出务工。模型3结果中交通条件和日照条件对果农种植面积有显著正向影响，表明交通条件改善有利于促进柑橘销售从而激励果农种植积极性；日照时间长，改善了柑橘生长的生物环境，有利于柑橘品质的提高和销售进而促进果农做出扩种决策。

按照上文论述，以上微观视阈下柑橘农户种植决策的影响机制构成了宏观视阈下柑橘生产布局变迁的驱动机制：柑橘种植经验影响下传统九大柑橘主产省（市）、四大柑橘带格局存在；改革开放后，随着消费水平提高，柑橘价格持续走高，各省柑橘种植面积整体来看逐渐增加；随着改革开放过程中东部沿海地区优先发展，该地区劳动力成本大幅上升，非农就业机会增加，务工性工资水平提高，浙—闽—粤柑橘带部分果农倾向于外出务工而非种植柑橘，造成近年来该柑橘带种植面积显著减少；与浙—闽—粤柑橘带邻近的赣南—湘南—桂北、鄂西柑橘带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低、非农就业机会较少、务工性工资水平低，在柑橘价格全面提高的背景下，农户倾向于选择扩种来增加收入，使得我国柑橘种植由东向西推进，即从浙—闽—粤向赣南—湘南—桂北、鄂西推进。此外，劳动力成本相对较低、非农就业机会较少、务工性工资水平较低的长江中游柑橘种植面积也有一定增长，但该地区尤其四川距离人口稠密的东部消费市场距离较远、交通不便限制了该地区柑橘面积扩张。

3.2 中国柑橘生产布局变迁驱动机制——分区视角

以式（6）为研究的基础模型，以成本、价格（或收益）为核心变量，以非农就业机会、农户工资收入比重、交通条件、日照条件为控制变量，对各柑橘带生产布局变迁驱动因素模型进行拟合，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显示，赣南—湘南—桂北柑橘带3 个模型中上期种植面积系数均小于另外3 个柑橘带，表明该柑橘带果农种植决策对以往种植经验的依赖程度最小，这可以解释改革开放以来该区域柑橘种植大规模扩种现象，年均扩种6.546%，高于全国和其他柑橘带平均水平。浙—闽—粤柑橘带3 个模型中上期价格系数均大于其他3个柑橘带，说明浙—闽—粤果农种植决策对价格波动反应非常敏感，一旦感知价格下跌会快速调整下期柑橘种植面积，选择减少或放弃种植，这可能与该地区非农产业发达、非农就业机会多、农户工资性收入较高有关，意味着随着非农产业高速发展该地带果农明显减少种植。事实上，浙、闽、粤3 省柑橘种植比例持续降低，分别从改革开放初期的14.622%、10.238%、14.246%下降到2018 年的3.637%、4.938%、8.898%。另外一面，长江中游柑橘带上期价格系数均小于其他两个柑橘带，表明长江中游果农种植决策对价格波动反应相对不敏感，一旦感知价格下跌也不会很快选择减少或放弃种植，这可能与该地带非农产业不发达、非农就业机会较少、工资性收入较低有关，在种植行为上表现为该地带果农种植相对稳定，改革开放以来除重庆种植比例明显提高外，四川柑橘种植比例稳定在11%左右。需要提及的是，赣南—湘南—桂北尽管非农产业不发达、非农就业机会较少、工资性收入较低，但该地区与东部发达地区交通距离较近，果农跨省务工交通成本相对较低，故对价格波动反应高于长江中游和鄂西柑橘带。

表3 中国柑橘生产布局变迁驱动因素——分区视角

浙—闽—粤柑橘带非农就业机会系数绝对值均小于其他柑橘带非农就业机会系数绝对值，表明浙—闽—粤柑橘带果农种植决策对非农就业机会提高的响应程度低于其他柑橘带，这是因为浙—闽—粤地区非农产业发展程度较高，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完成度高，农业从业人口相对稳定，浙江、福建和广东基本稳定在500万、170万和1 400万人，在一定程度上通过兼业、老人务农的方式实现柑橘稳定种植；赣南—湘南—桂北非农产业发展程度最低，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完成度低，21 世纪以来江西、湖南、广西非农就业比例分别为47.473%、39.055%和33.486%，而浙—闽—粤地区非农就业超过50%，湖北和重庆接近50%，四川为40.925%，赣南—湘南—桂北本地非农就业机会少，因此该区域农户种植决策对非农就业机会的敏感度最高。赣南—湘南—桂北模型2、3 的工资性收入系数绝对值均大于其他柑橘带，其原因依然是该区域非农产业发展水平最低，本地非农机会少，工资性收入较低促使农户选择通过扩种来增加收入。此外，赣南—湘南—桂北模型3的交通条件系数值均大于其他柑橘带，说明该柑橘带农户种植决策对交通条件的敏感度大于其他区域。考察各柑橘带交通密度可知，改革开放以来赣南—湘南—桂北道路交通密度为4.564km/km2，分别低于浙—闽—粤的6.234km/km2和鄂西、长江中游的5.832km/km2，较低的交通设施水平增加了柑橘销售难度从而限制了农户种植决策，改善交通设施可以显著提高该区域柑橘种植水平。

综上，微观视阈下四大柑橘带农户种植决策影响机制得知，浙—闽—粤柑橘带农户种植决策对总体高企的生产成本、非农就业工资水平反应程度高于其他柑橘带，倾向于减少柑橘种植；赣南—湘南—桂北柑橘带农户对非农就业机会、工资性收入敏感度大于其他柑橘带，而该区域非农产业发展水平低、非农就业机会少、农村存在大量剩余劳动力、工资性收入低，农户家庭收入主要来源于柑橘种植，故柑橘种植积极性极高，在宏观视阈下表现为赣南—湘南—桂北地区柑橘种植面积显著扩大，同样情形也发生在长江中游、鄂西柑橘带，形成我国柑橘种植由东向西推进的格局。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

基于农户种植决策视角建立省际和区际面板数据模型模拟我国柑橘种植布局变迁的驱动机制，得出如下结论。

（1）我国柑橘生产布局呈现“西移内扩”趋势。尽管自然资源禀赋导向的传统四大柑橘带和九大柑橘主产省（市）种植格局依然存在，但在生产成本、非农就业机会、工资性收入水平的负向影响下，我国柑橘种植从东部发达地区向中西部内陆欠发达地区推进，东部地区逐渐丧失其柑橘主产区的地位。

（2）生产成本、非农就业机会和工资性收入对柑橘生产的影响存在区域差异。农村劳动力相对饱和、非农就业机会多、工资性收入水平高的浙—闽—粤地区柑农种植意愿下降，造成该地区柑橘种植面积和比重下降；而农村剩余劳动力过剩、非农就业机会少、工资性收入水平低的赣南—湘南—桂北、鄂西地区柑农种植积极性高，使该地区柑橘种植面积和比重快速增加；农村剩余劳动力、非农就业机会、工资性收入水平介于以上两个区域之间的长江中游地区柑农种植积极性介于两者之间，柑橘种植面积和比重缓慢增长。

（3）柑橘生产向交通条件改善的地区推进。某些中西部欠发达地区交通条件的改善提高了这些地区柑农的种植积极性，使柑橘生产向这些地区推进。

4.2 讨论

（1）各主产地柑橘种植布局要立足要素禀赋优势。在安排柑橘种植布局时不仅要顺应劳动要素禀赋变化的市场引导，还要兼顾当地自然资源（土壤、气候、光热）禀赋对适宜品种结构的自然安排，以此优化柑橘种植布局。赣南、湘南、桂北、鄂西、重庆等柑橘主产地近年来出现大面积扩种，体现了劳动力市场导向引领了我国柑橘种植布局，也造成了这些地区一定程度上忽略了当地自然资源禀赋对适宜品种结构的安排，出现了“跟风式”“盲从式”种植，造成柑橘市场供需结构不完全匹配的问题，这是当地有关农业管理部门需要重视的问题。在政策制定上，要合理引导中西部主产区农户种植行为，避免由于过剩劳动力存在的市场引导而忽略适宜品种结构安排造成的“盲目”扩种现象。

（2）改进农业生产技术，对农户进行适当生产资料补贴，降低柑橘种植成本对农户种植决策的影响。浙—闽—粤柑橘优势区在劳动力逐渐短缺的背景下亟待创新适用于柑橘种植的劳动节约型技术以降低柑橘劳动成本，减轻农村劳动力逐步短期对柑橘种植的约束力；种植面积增长过快、可能存在“盲目”扩种现象的赣南—湘南—桂北、鄂西柑橘带要适当引导当地农村过剩劳动力转移，避免过剩劳动力存在导致的忽略自然资源禀赋对适宜品种结构安排的“盲目”扩种现象。

（3）进一步改善赣南—湘南—桂北、长江中游、鄂西柑橘带的交通条件，降低柑橘售卖的交通成本，也是优化柑橘产业布局的重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