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神拍打功联合止颤颗粒对帕金森病患者的影响

蔡 丽，韩 悦，王泰东，顾琳奕，朱 焜，刘 毅*

1 上海市中医医院，上海 200071；2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市中医医院，上海 200071；3 上海市第三康复医院，上海 200072

帕金森病（Parkinson's disease，PD）是一种常见的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其中65 岁以上老年人PD的患病率约为1.7%，并随年龄增加而升高［1］。PD主要临床症状包括运动症状（运动迟缓、静止性震颤、肌强直、运动迟缓、步态姿势不稳等）和非运动症状（焦虑、抑郁、疼痛、睡眠障碍、吞咽困难等），这将严重影响PD 患者的生存质量，并给患者和家属带来沉重的精神和经济负担。临床治疗PD 患者主要是以左旋多巴为代表的药物疗法［2］。该疗法虽能改善部分运动症状，但对非运动症状的疗效不满意，甚至可能会出现胃肠道不适、体位性低血压、伴随药物剂量增加诱发异动、开关现象等毒副作用［3］。此外，中医药治疗PD 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前期研究显示，止颤颗粒可以改善PD 运动症状及部分非运动症状，包括静止性震颤、运动迟缓、抑郁、便秘、睡眠障碍等，但对肢体僵滞及姿势平稳的疗效有待进一步提升［4-6］。《中国帕金森病治疗指南（第四版）》指出，针对PD 的运动症状和非运动症状，应该采取全面综合治疗［2］。近年来，非药物疗法改善PD 运动障碍越来越受到重视。研究显示，太极拳和八段锦等非药物辅助治疗可以改善PD 患者的运动协调性和平衡感［7］，中西药物治疗配合针灸和物理锻炼等中医综合治疗手段可以提高PD 患者的总体临床疗效［8-9］。上海市中医医院王泰东主任医师结合道家养生功创立调神拍打功，经临床实践发现可以有效改善PD 患者运动症状。本研究采用调神拍打功联合止颤颗粒治疗PD 患者取得良好疗效，现报道如下。

1 临床资料

1.1 病例选择标准

1.1.1 诊断标准

1.1.1.1 西医诊断标准 参照2016 年中华医学会神经病学分会帕金森病及运动障碍学组等发布的《中国帕金森病的诊断标准（2016）》有关帕金森病的诊断标准［10］。

1.1.1.2 中医诊断标准 参照1991 年第三届中华全国中医学会老年医学会脑病学术研讨会《中医老年颤证诊断和疗效评定标准（试行）》有关颤证的诊断标准和中医辨证分型标准［11］。

1.1.2 纳入标准 ①年龄40～80 岁；②帕金森病Hoehn-Yahr 分级Ⅰ～Ⅲ级；③符合中医老年颤证中肝肾不足、气血亏虚证；④服用多巴丝肼片治疗且疗效稳定；⑤无视听觉障碍；⑥自愿参加本临床试验并签署知情同意书者。

1.1.3 排除标准 ①有认知功能障碍；②有严重心、脑、肝、肺、肾等脏器功能减退或衰竭；③有造血系统、骨关节疾病、重症感染；④有严重精神症状或疾病；⑤有滥用药物史或酗酒史；⑥近3 个月内参加其他临床试验；⑦有过敏体质，对对照药物和试验药物已知成分过敏。

1.1.4 中止及脱落标准 ①治疗依从性差，无法按本研究方案接受治疗；②治疗过程中，擅自接受可能影响疗效评价的其他疗法；③治疗过程中，发生某些突发性严重疾病、严重并发症等不宜继续按本研究方案进行治疗；④因故不能继续参加临床试验或患者自行要求退出者。

1.2 一般资料

选择2018年9月—2020年8月在上海市中医医院及其医疗联合体脑病科治疗的PD 患者228例，按照随机数字表法分为西药治疗组、中西医治疗组和联合治疗组，每组76例。3组性别、年龄、平均病程、合并基础疾病（高血压病、糖尿病、慢性胃炎等）和Hoehn-Yahr 分级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本研究方案经上海市中医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通过（伦理审批号：2018SHL-KY-26）。

表1 3组一般资料比较（±s）Table 1 Comparison of general data in three groups（±s）

表1 3组一般资料比较（±s）Table 1 Comparison of general data in three groups（±s）

组别西药治疗组中西医治疗组联合治疗组例数76 76 76性别男45 43 42女31 33 34年龄/岁54.88±4.12 57.26±5.82 56.38±5.75平均病程/年4.58±1.81 4.65±1.62 4.42±1.38合并基础疾病62 59 64 Hoehn-Yahr分级Ⅰ12 10 13Ⅱ56 55 54Ⅲ8 11 9

2 方 法

2.1 治疗方法

2.1.1 西药治疗组 接受有关PD 健康教育及西药基础治疗。健康教育主要包括有关PD 的药物治疗、科学饮食、日常生活安全措施、康复治疗、心理维护等方面知识教育。参照《中国帕金森病治疗指南（第四版）》予以多巴丝肼片（上海罗氏制药有限公司，生产批号：SH542）治疗［2］，每片多巴丝肼片含左旋多巴200 mg，盐酸苄丝肼50 mg。基础服药剂量根据PD患者的病情而定，一般剂量为375～1 200 mg。3次/d，7 d/周，共治疗12周。

2.1.2 中西医治疗组 在西药治疗组基础上加用止颤颗粒（四川新绿色药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2次/d，1 袋/次。止颤颗粒由生黄芪、钩藤、炒白芍、知母、虎杖等中药组成。2次/d，7 d/周，共治疗12周。

2.1.3 联合治疗组 在中西医治疗组基础上联合练习调神拍打功。30 min/次，1 次/d，3 d/周，共训练12周。具体如下：

（1）第1节：静心养气

自然平坐，两足着地，与肩同宽，两上肢平放在两腿前，两手掌轻按大腿之上，头正身直，两眼轻闭，面含微笑，心情愉悦，全身放松，呼吸自然，共3 min。

（2）第2节：掌拍盐包

取1.5 kg 海盐装入25 cm×19 cm 布袋制成盐包，无需加温。全身放松，双手向下拍打盐包时呼气，手掌上抬时吸气，共拍打32 下。拍打力度以完成此节拍打操手掌微微发红为度。

（3）第3节：背拍盐包

全身放松，上肢腕关节、肘关节、肩关节同时放松，手背下拍时呼气，上抬时吸气，共拍打32下。

（4）第4节：掌砍盐包

双手大鱼际肌砍盐包，配合上吸下呼，全身放松掌砍32下。

（5）第5节：尖点盐包

手呈爪形，手指点盐包、上吸下呼，下点时用力，上抬时全身放松，共指点32下。

（6）第6节：指弹盐包

全身放松，双手同时如弹钢琴样，按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依次指弹盐包，然后再由小指、无名指、中指、食指、拇指的顺序指弹盐包，共指弹32次。

（7）第7节：翻滚盐包

两手将盐包合捧于两掌中间，左右掌放松地行上下翻动揉搓盐包，共翻动揉搓32次。

（8）第8节：放松抖动

由慢速抖动（约20 次/min）逐渐到快速抖动（约120次/min），最后再慢下来直至停止，共抖动32次。

（9）第9节：引气归元

两手掌向上，侧平举，慢慢地从体侧斜上举到头顶上方，两手掌相合，吸气，然后掌心向下，十指相对，两中指相距10 cm，呼气，慢慢下压，下行到脐部，然后两手分开，置于体侧。

以上动作均由王泰东主任医师统一示范带领练习，熟练掌握并考核合格后纳入研究。每周由患者根据自己时间训练3 次，其中1 次集中在医院现场训练，其余2 次在家中根据本课题组统一录制的教学视频练习，为保证训练质量和依从性，纳入研究的患者需在指定微信群中打卡，若动作不规范者或训练量不足给予针对性指导或督促。

2.2 观察指标

在治疗前和治疗后4、8、12 周由同1 位具有主治医师职称的医师（未参加分组及治疗）进行以下指标评估。

2.2.1 临床症状评分 采用统一帕金森病评定量表（unified Parkinson disease rating scale，UPDRS）对帕金森病严重程度进行综合评分，主要包括精神、行为和情绪，日常生活活动，运动检查和运动并发症4个部分［12］。得分越高，表示症状越严重。其中，UPDRS-Ⅲ部分主要评价患者运动功能。分值越高，表示运动功能障碍越严重。

2.2.2 非运动症状评分 采用帕金森病非运动症状问卷量表（Parkinson's disease non-motor symptoms questionnaire，NMS Quest）评定患者非运动症状，主要包括睡眠障碍、感觉障碍、自主神经功能障碍、精神和认知障碍等内容［13］。分值越高，表示非运动症状越多。

2.2.3 生活质量评分 采用39 项帕金森病生活质量问卷（39 item Parkinson's disease quality of life questionnaire，PDQ-39）评定患者生活质量［14］。分值越低，表示生活质量越高。

2.2.4 不良反应 分别于治疗前及治疗12 周时检测血常规、尿常规、粪便常规＋隐血、肝功能、肾功能、心电图检测，并观察是否出现胃肠胀气、恶心、厌食、头晕等不良反应。

2.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4.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符合正态分布，数据采用（±s）表示，组内不同时间点比较采用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组间比较采用方差分析，两两比较采用LSD-t检验。计数资料用率（%）表示，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3 结 果

3.1 3组治疗前后UPDRS评分比较

与治疗前比较，中西医治疗组、联合治疗组治疗8 周后UPDRS 总分、UPDRS-Ⅲ评分均明显降低（P＜0.05），3组治疗12周后UPDRS总分、UPDRS-Ⅲ评分均明显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西药治疗组同一时间点比较，中西医治疗组、联合治疗组治疗8、12 周后UPDRS 总分、UPDRS-Ⅲ评分均明显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中西医治疗组同一时间点比较，联合治疗组治疗8、12 周后UPDRS 总分、UPDRS-Ⅲ评分均明显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3组治疗前后UPDRS评分比较（±s） 分Table 2 Comparison of UPDRS scores in three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 Scores

表2 3组治疗前后UPDRS评分比较（±s） 分Table 2 Comparison of UPDRS scores in three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 Scores

注：与治疗前比较，1）P＜0.05；与西药治疗组同一时间点比较，2）P＜0.05；与中西医治疗组同一时间点比较，3）P＜0.05。Note:Compared with that before treatment, 1) P＜0.05; compared with the Western medicine treatment group at the same time, 2) P＜0.05;compared with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treatment group at the same time,3)P＜0.05.

组别西药治疗组中西医治疗组联合治疗组例数76 76 76时间治疗前治疗4周治疗8周治疗12周治疗前治疗4周治疗8周治疗12周治疗前治疗4周治疗8周治疗12周UPDRS总分54.86±10.92 54.12±10.83 50.85±10.82 44.35±11.061）55.48±11.16 53.86±10.56 44.74±10.731）2）40.26±10.321）2）56.94±10.24 52.28±10.32 40.18±10.461）2）3）34.36±9.851）2）3）UPDRS-Ⅲ评分19.75±6.54 18.27±6.35 18.12±6.13 17.66±5.881）19.86±6.86 18.05±6.41 16.32±5.351）2）15.26±6.431）2）20.68±7.15 17.82±5.96 14.54±4.51）2）3）13.22±4.161）2）3）

3.2 3组治疗前后NMS Quest、PDQ-39评分比较

与治疗前比较，中西医治疗组治疗12 周后NMS Quest、PDQ-39 评分明显降低，联合治疗组治疗8、12 周后NMS Quest、PDQ-39 评分均明显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西药治疗组同一时间点比较，中西医治疗组治疗8 周NMS Quest评分明显降低，治疗12周后PDQ-39评分明显降低，联合治疗组治疗8、12周后NMS Quest、PDQ-39评分均明显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中西医治疗组同一时间点比较，联合治疗组治疗8、12周后NMS Quest、PDQ-39评分均明显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3组治疗前后NMS Quest、PDQ-39评分比较（±s） 分Table 3 Comparison of NMS Quest，PDQ-39 scores in three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 Scores

表3 3组治疗前后NMS Quest、PDQ-39评分比较（±s） 分Table 3 Comparison of NMS Quest，PDQ-39 scores in three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 Scores

注：与治疗前比较，1）P＜0.05；与西药治疗组同一时间点比较，2）P＜0.05；与中西医治疗组同一时间点比较，3）P＜0.05。Note:Compared with that before treatment, 1) P＜0.05; compared with the Western medicine treatment group at the same time, 2) P＜0.05;compared with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treatment group at the same time,3)P＜0.05.

组别西药治疗组中西医治疗组联合治疗组例数76 76 76时间治疗前治疗4周治疗8周治疗12周治疗前治疗4周治疗8周治疗12周治疗前治疗4周治疗8周治疗12周NMS Quest评分14.4±4.1 14.6±4.6 14.2±4.7 13.9±4.2 15.1±3.9 14.3±4.1 12.5±4.22）11.8±4.51）14.8±3.7 13.4±3.6 10.5±3.31）2）3）8.6±3.11）2）3）PDQ-39评分109.87±10.65 110.12±11.12 108.26±11.74 106.92±10.42 112.18±9.98 109.35±10.25 107.52±11.20 102.37±10.501）2）110.51±10.22 106.64±10.47 95.25±12.681）2）3）90.25±13.061）2）3）

3.3 3组不良反应比较

3 组治疗过程中，血、尿、大便常规及肝肾功能检查均未发现明显异常，仅个别患者出现胃肠胀气、恶心、厌食、头晕等不良反应，经对症处理后均可缓解，无须停药和停止训练。3 组不良反应发生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3组不良反应发生率比较Table 4 Comparison of adverse reaction rates in three groups

4 讨 论

4.1 调神拍打功联合止颤颗粒可有效改善PD患者运动症状

本研究结果显示，与西药治疗组、中西医治疗组比较，联合治疗组治疗8、12 周后UPDRS 总分、UPDRS-Ⅲ评分均明显降低。这提示，调神拍打功联合止颤颗粒可以有效改善PD 患者运动症状。这可能与以下因素有关：①帕金森病属于中医“颤病”的范畴。中医学认为颤病多为本虚标实之证，以肝肾亏虚、气血不足为本，兼有脾胃虚弱，痰瘀阻滞。本研究止颤颗粒中黄芪补气；丹参、白芍活血补血；钩藤、知母养阴熄风；白芍缓急、柔筋；虎杖泻浊火，使清阳之府静谧；升麻升清阳，使清气得升，脑髓得补。诸药合用，益气活血、养阴熄风，对于肢体震颤、四肢强直具有一定的改善作用。但止颤颗粒在改善患者四肢远端（如手掌手指）的精细活动以及肢体活动的协调性方面略显不足。调神拍打功是在道家养生功基础上创立的，该功法具有舒筋、健脾、补肾的功效，适合运动障碍疾病的患者。两者相辅相成，起到相互弥补的作用，可以改善PD 患者肢体僵滞和姿势不稳。②PD 病位在大脑，大脑和双手紧密联系、相互影响。手对应的大脑皮层在脑部所占的面积最大，手做简单活动时，脑部的血流量约比手不动时增加10%，手做复杂、精巧的动作时，脑部的血流量就会增加35%以上［15-17］。调神拍打功通过手部的掌拍、背拍、掌砍、指点、指弹、翻转揉搓等精细活动，对肢体经络及穴位处反复拍打，可起到舒筋活血、畅通气机，增强四肢肌肉、关节、筋脉的运动功能。

4.2 调神拍打功联合止颤颗粒可有效改善PD患者非运动症状和生活质量

本研究结果显示，与西药治疗组、中西医治疗组比较，联合治疗组治疗8、12 周后NMS Quest、PDQ-39 评分均明显降低，这提示调神拍打功联合止颤颗粒可有效改善PD 患者非运动症状和生活质量。这可能与以下因素有关：①调神拍打功通过气息吐纳，肢体放松、拍打肢体，动静结合促使四肢、躯干气血畅通，改善微循环，增加脑细胞的营养。②根据现代医学解剖学理论，在大脑感觉中枢和运动中枢区域，手指、手掌投射区在脑功能区域中都占了较大的比例。通过手掌的拍打锻炼，可刺激大脑相应的功能区，激发神经网络功能更活跃，增加大脑血流量，使思维更加敏捷，从而改善睡眠障碍、感觉障碍、自主神经功能障碍、精神和认知障碍等非运动症状。患者在坚持反复拍打训练中，可进一步协调肢体运动，改善患者肢体僵硬、运动平衡性、灵活性，从而提高生活质量。

5 小 结

调神拍打功联合止颤颗粒可有效改善PD 患者运动症状、非运动症状和生活质量，不良反应较少，值得临床推广。但本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之处，如未进行随访、观察时间较短等，下一步研究将延长观察时间，加强出院后随访，并开展大样本临床随机对照研究，以明确调神拍打功对PD 患者的影响，为科学防治PD提供可借鉴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