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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态翻译学看《你好,李焕英》的字幕翻译

2022-08-28

遵义师范学院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你好,李焕英口语化源语

何 琦

(兰州工商学院外语学院,甘肃 兰州 730101)

电影《你好,李焕英》是由北京文化、新丽传媒和大碗娱乐三家公司共同制作的一部家庭喜剧电影,于2021年大年初一(2月12日)在全国上映。电影根据导演贾玲的亲身经历改编,讲述了女主人公和母亲的故事。截至2021年3月10日,《你好,李焕英》票房就突破了51亿元。根据灯塔专业版数据和BoxOffice数据,该影片在中国单片影史票房总榜排名第2,在全球单片影史票房总榜排名第98,代表着当前中国电影业的全球发展趋势。中国电影的外宣是国外了解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渠道,展示中国文化自信。目前,根据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关于《你好,李焕英》的论文主要从亲情、喜剧、时代印记等方面来分析,没有从翻译角度进行分析。因此,论文从生态翻译学视角分析2月12日上映的影片《你好,李焕英》的字幕翻译,探讨译者是如何动态地适应翻译生态环境,实现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的转换。

一、字幕翻译的特点

字幕翻译是翻译研究的一个重要部分,但它“是一种特殊类型的语言转换:是原声口语的凝缩书面翻译”[1]。“口语”和“浓缩”使字幕翻译不同于文学、新闻、科技等文体的翻译。字幕翻译主要有以下三个特点。

1.时空制约性

从空间来说,电影字幕最多两行,一行最佳,英文字数不超过35个。从时间来看,“两行字幕在屏幕上停留的时间不应该超过6秒,以避免重复阅读。同时,简短的字幕停留时间应不少于1.5秒以消除闪屏效果”[2]。字幕翻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需要考虑这些限制因素,对不影响目标语观众认知的内容做出必要的删减,“以凸显相关性更强的信息”[3]。

2.口语化

从语言角度来看,电影中的人物对白是比较口语化的语言,清晰简洁、通俗易懂。在翻译过程中要传达这一语言特点,就要求译语在语言和文体上和源语尽量保持一致。电影《你好,李焕英》中有大量口语化的幽默对白,还有一些中国东北地方语言。因此,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需要有丰富的语言储备,以“更好地适应表达复杂剧情及多样化人物性格的需要”[4]。

3.文化转换性

一般来说,电影中都会传达有关源语文化的信息。一方面,“在其他文体的翻译中,可以用注释法、脚注法和其他有效的翻译策略来解释一些复杂文化信息。但在电影字幕翻译中,受时空的限制,不能游刃有余地使用这些翻译方法。”[2]另一方面,影片中的人物表情、手势、动作等也能传递一定的文化信息。译者需扬长避短,使目标语观众能理解影片中所传递的信息。

二、生态翻译学视角下的《你好,李焕英》字幕翻译

2001年,清华大学胡庚申教授在《翻译适应选择论》一书中“以达尔文的‘适应/选择’学说的基本原理和思想为指导”[5],从生物学的角度探究翻译活动。2009年,经过近十年的研究,生态翻译学已开始全面发展。2011年,生态翻译学的“研究‘范式’在其第二个十年里的发展之势当更为可观”[6]。

生态翻译学(Eco-translatology)“是一项具有跨学科性质的交叉研究”[7]。它有“喻指”和“实指”两个层面的意义:“喻指”即将翻译生态环境比作自然生态环境进行研究;“实指”则是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不断做出选择并进行翻译。字幕翻译是译者对字幕生态环境不断做出多维适应和选择,属于“实指”的范畴,译者是整个翻译活动的中心。译者中心“主要是彰显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主导’作用”[8],生态翻译学的核心是“翻译=适应+选择”。因此,译者在翻译过程不能生搬硬套,需要适应字幕翻译生态环境,满足目标语观众的需求,不断做出动态选择。适应和选择主要从三个维度进行,即“三维转换”(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需要从‘三维’着手,使译文能够达到多维转化的程度”[9]。生态翻译学的应用要“考虑语言文字的生态背景,翻译时不仅要翻译语言文字本身,还要考虑如何将生态环境同步译出,这种翻译虽然较为困难,但可以极大地提高翻译的质量,从而实现跨文化交流的目的[10]。”

(一)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

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是指译者在字幕的翻译过程中,从语言的不同层面进行转换,以适应目标语观众的语言习惯。下面主要从语音层面、词汇层面和句法层面分析《你好,李焕英》字幕的适应性选择转换。

1.语音层面

影片中语音层面的适应性转换主要体现在人名的翻译。第一个是源语中人名“乐莹”(Le Ying)和“玲”(Ling)的巧妙拼读。女主人公机智地利用了汉字的拼音优势,将“玲”拼为“乐莹”。然而,目标语语言没有对应的拼音,若将其生硬地翻译为拼音,目标语观众无法理解源语表达的意思。因此,译者意译为“Ling is short for Leying”,进行了解释,实现了语音层面的转换。虽然译语失去了一丝源语中的幽默,但准确表达了意思。第二个是人名“焕英光林”被谐音读为“欢迎光临”,同样是利用了汉字的拼音特点制造了幽默。同样地,译者做出了动态选择,适应了目标语观众的语言习惯,巧妙地将其翻译为“Together,it means‘a warm welcome’”,准确表达了源语意思。最后一个是对人名张江(ZhangJiang)的一种误读:张激昂(Zhang Ji’ang),译者直接音译为了“Zhang Ji-ang”,使目标语观众能清晰地看出两者的区别,传递了源语的含义。

2.词汇层面

影片在词汇层面比较突出的一个特点就是源语中词汇的重复。汉语语言偏重意合,不过多地追求形式上的变化。因此,汉语词汇可以重复,即同一个词汇可以在文章中反复使用。但在英语中,除了修辞或者别有用意,通常词汇的重复不太常见[11]。因此,译者把这些重复词汇转换成了目标语中表达同一个意思的不同词汇。影片中重复次数最多的词汇是“大好事”,共有7次。这件“大好事”指“参加排球比赛的年轻女同志因为表现出色而引起厂长的关注,让厂长儿子沈光林和这位女同志相亲,甚至结婚,改变命运。”译者把“大好事”翻译为目标语时适应具体的翻译生态环境选择不同的词汇,如“sth.that is won”“a life-changing opportunity”“something great”“besolucky”等词。个别目标语词汇也进行了重复,但总体来说,词汇表达丰富,符合目标语语言偏重词汇多样性这一特征。以下四个也是影片中重复较多的词汇,译者根据具体的生态环境,进行了灵活转换(见表1)。

表1 译者对影片中重复词汇的转换

影片的另一大语言特点是口语化。一方面,影片中人物的对白主要围绕日常生活展开,语言比较口语化(见表2)。另一方面,影片中故事发生在东北,影片中人物的对话带有一些明显的东北地方方言(见表3)。

表2 译者对影片中口语化词汇的转换

表3 译者对影片中东北地方语言的转换

分析:表2中的词汇都是影片中比较口语化的表达,译者将这些词汇转换为了目标语中比较口语化的词汇,如“tell”“think”“touch”等词,简单明了,又符合字幕翻译口语化的特征。表3中译者对东北地方方言进行了灵活转换,一种是翻译为目标语中比较口语化的词汇。例如:“扒拉”是中国东北地方语言,意思为“拨开,拨动”。根据影片情景,“扒拉一个”应该是“碰一下”的意思,译者将其翻译为了口语化的“touch”一词。另一种是对个别地方语言,译者转换为了目标语中对应的俚语,如“ass”,做到了貌似神合的对等,适应了目标语观众的词汇表达,使影片中人物的性格更生动形象。

3.句法层面

影片在句法层面的一大特点是一些源语句子没有主语。汉语语言重意合,句子结构较为松散,在口语中一般表达出意思即可。然而,英文重形合,结构紧凑,一个完整的英文句子需要有主语,并且注重时态和语态。在字幕翻译过程中译者需要平衡源语和目标语句法之间的翻译生态环境,需要动态调整。例如,影片中提到的“不都得给我点面子吗?”和“好像鬼压床了。”这两个句子没有主语。但译者在翻译成目标语时,适应了英语语言生态环境,将主语“They”和“I”加了进去,适应了目标语观众的句法习惯,分别翻译为了“They always look up to me.”和“Like I was possessed or something.”

同时,因字幕翻译的时空限制性,字幕翻译在准确表达源语的基础上,应尽量简洁凝练。译者可以根据具体的生态环境对一些长句子进行适当删减。例如:影片中,女主人公母亲的好友给女主人公一个红包时说了一句“我大侄女好不容易考上了我高兴我乐意。”源语中有三个短句,后面两个句子“我高兴”和“我乐意”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思。译者将三个句子整合成一个带有从句的英文句子,且将重复的部分进行了删减,译为“I’m just happy that my goddaughter finally got into college.”,既适应了目标语的句法表达习惯,又言简意赅。电影中还有一处情景是幼儿时的女主人公拿着碗给母亲说“再来一碗”,可直译为“I need one more bowl of rice.”。但译者利用了影片中人物的动作优势,将其直接省译为一个单词“more”,简洁明了,同时传递了幽默,达到了喜剧效果。

(二)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

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是指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源语和目标语两种不同的文化进行转换和解释,避免目标语观众对源语产生曲解。“从翻译生态学的角度来看,翻译者充当着不同文化之间交流的媒介作用[13]。”在影片中出现了四个表示汉语独特的文化词汇,译者根据具体的翻译生态环境进行了转换,或者选择了目标语中有对应文化内涵的词汇,或者做出了文化妥协的适应性选择进行了意译,准确表达了源意(见表4)。

表4 译者对源语文化词汇做出的适应性选择转换

分析:汉语中的“大侄女”是哥哥弟弟或者好朋友的女儿,一种较为亲切的称呼。在该影片中,李焕英的好朋友玉梅称贾晓玲为“大侄女”,等同于“干女儿”。英文中的“god-daughter”在现代社会中一般指“a female child of your close friend or family member whose parents asked you to be her godparent.”。虽然该词与源语的职能和内涵没有完全对等,但顺应了目标语观众的文化背景和认知,平衡了中西文化之间的差异,传递了源语的内涵。译者对其他几个文化词都进行了类似的适应性调整,适应了翻译生态环境。

在影片中,还有一句俗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俗语在目标语文化中没有对应的文化语可以进行转换。若将其直译为“Rain will come and mom will get married”,目标语观众无法理解其内含。因为中西文化差异,他们无法联想“下雨”和“母亲嫁人”二者的关系。“对于一些具有明显乡土文化特色的歌谣、谚语,只有将其转换为目的语读者所理解的文化语境,才能更好地维持翻译生态的平衡[12]。”因此,译者根据电影情节做出了文化妥协的适应性选择,翻译为“Rain will come,and mom will be mom”,准确表达了“无法改变或阻挡”这一层含义。

总的来说,译者对影片中的文化差异进行了动态的调整,适应了整体的生态环境。但译者对“那是喝绿茶吗?那是炫耀表呢?”的翻译“She’s not really drinking green tea.She is showing off her watch.”有些欠缺,没有将文化负载词“绿茶”和“表”的深层含义传递出来。在该语境下,除了表层意思外,“表”还有谐音“婊”的意思,和“绿茶”连起来为“绿茶婊”,为中国网络新词,暗指王琴“有心计”。因此,译者在直译的基础上,可在荧幕上方对这两个网络新词进行注解:“Green tea and watch in Chinese also indicate a bitch”,更有效地把文化词汇融入译语中,传递源语的准确含义和幽默。

(三)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

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是指译者为了实现交际目的进行的转换。纽马克认为交际翻译应该是“忠于读者、便于读者接受的翻译”[13],由于字幕翻译的时空限制性和文化转换性特征,字幕翻译需要发挥“译者中心”作用,不断适应具体的翻译生态环境,做出取舍,实现交际目的。

该影片在交际维做出的一个最明显和成功的适应性选择转换,就是对片名《你好,李焕英》的翻译。贾玲等人在2016年演过小品版的《你好,李焕英》,再加上贾玲在中国的知名度以及该影片的宣传,源语观众了解“你好,李焕英”这部电影的主题。然而,大部分目标语观众不熟悉贾玲,更不了解“李焕英”。因此,译者把片名翻译为了,目标语观众通过英文片名了解影片主题,与源语观众产生共鸣。“Mom”相比于“Li Huanying”更能吸引目标语观众的注意力,更能实现交际目的,利于影片的宣传。

译者在交际维做出另一比较明显的适应性选择转换就是对“我弃武从文了”这句话的翻译。根据前后语境,这里的“武”是指排球,而“文”是指为厂里广播站节目准备的诗歌朗诵。因此译者灵活做出了选择,把该句翻译为了“I gave up sport to become a poet”,比直译为“I gave up the sword for the pen”更清晰,更口语化,从而实现了交际目的。

三、结语

字幕翻译与其他翻译既有相似之处又有不同,有时空限制性、口语化和文化转换等特点。从生态翻译学来看,字幕翻译需要译者不仅考虑这些特征,还需从不同的维度做出适应性选择转换,实现源语生态环境和目标语生态环境间的平和、平衡,让目标语观众和源语观众产生共鸣。译者在翻译电影《你好,李焕英》时,从语言维(语音、词汇和句法层面)、文化维和交际维等多维进行了适应性选择转换,使得译文适应了目标语观众的需求,从而促进影片的对外宣传。生态翻译学对影视字幕翻译具有指导意义,为以后的电影字幕翻译及其宣传发展提供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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