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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耦合协调发展研究

2022-08-18

统计理论与实践 2022年7期
关键词:耦合度文化产业城镇化

张 茜

(1.菲律宾中央大学 研究生院;2.郑州升达经贸管理学院 管理学院,河南 郑州 451191)

一、引言

2020年,我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达63.89%,与发达国家80%的城镇化率相比仍有较大差距。在经济新常态背景下,以工业为主导的城镇化发展模式已无法适应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内在要求,亟待探索新型城镇化的发展模式[1]。国家已明确提出坚持走中国特色“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道路,并强调“产业支撑、产城互动、以产促城”的基本内容与方针。以现代服务业为代表的第三产业在促进城镇经济发展、产业集聚、产业结构与城市空间优化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成为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新引擎[2]。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占据现代服务业的主导地位,是国民经济重要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为新型城镇化提供了动力源[3]。

根据旅游经济学与社会学的相关理论,旅游产业、文化产业作为推动经济增长、产业转型的内在动力,在实现城镇空间结构重组、城镇功能转变和城镇质量提升方面有明显的作用[4]。同时,“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建设有助于文化基因的传承、文化记忆的留存和文化历史的延续,也为旅游产业发展奠定了供求基础[5]。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发展满足了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文化与生态诉求,同时,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的内在属性与新型城镇化“以人为核心”的理念互为融合,因此,对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三者耦合协调关系的研究不仅具备理论基础,且对中国新型城镇化建设具有实践价值。

学术界对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等系统两两耦合发展已有研究。对旅游产业与新型城镇化关系的研究始于20世纪末。Mullins(1991)最先提出旅游业可以促进城镇产业结构与人口增长,该观点受到广泛关注与研究[6]。Akama和Kieti(2007)研究了旅游业与城镇化协调发展的作用机理[7]。Reichel和Lowengart等(2000)以以色列古镇旅游为例,提出古镇旅游对延长城镇产业链和促进旅游集聚方面效应明显[8]。Moomaw和 Shatter(1996)指出在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等国,旅游是城镇化的核心动力之一[9]。国内学者对旅游产业与新型城镇化协调发展的内在特征已达成一致,普遍认为二者之间相互影响、相互制约、共同生长、相互促进[10]。对二者关系的研究多采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方法,且研究模型以耦合协调度模型居多[11-14],但研究对象主要以省域与区域为主[12,15-17],分析了旅游产业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发展规律、时空分布特征与主要影响因素。关于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融合的研究,国外早于国内。国外从1970年就开始关注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融合的相关问题,主要集中在旅游与文化遗产的关系[18-19]及文化创意[20]、影视旅游与主题公园[21]、节事活动与旅游演艺[22]等对旅游产业发展的影响。国内该研究起步晚,但发展迅速,特别是在文化和旅游部成立后,有关两者融合的研究一度成为热点。研究主要集中在产业融合发展[23-25]、区域产业融合[26-27]、产业融合新产业[28-29]、产业融合新业态[30]四个方向;此外,对文旅融合的动力机制与融合路径的研究也逐渐受到学界关注[31-33]。

对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旅游业与城镇化关系的研究取得的成果为本文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支撑,但鲜有学者对文化产业、旅游产业、新型城镇化三者的关系进行综合研究。随着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的深入推进,对三者关系的研究已迫在眉睫。那么,中国省域的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关系如何?三者的协调发展状况如何?时空分布状况如何?本文拟对这些问题进行探索,以期为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协调发展提供有益指导。

二、研究方法

(一)耦合协调度模型构建

“耦合”反映了两个或两个以上系统、要素的关系。耦合涉及耦合度与耦合协调度两个概念。耦合度用来描述系统或要素相互影响的程度,但不能反映系统、要素间影响的方向,是相互促进的良性耦合还是彼此消耗的恶性耦合。耦合协调度用来描述系统或要素间相互促进、和谐共生的程度。

本文构建的新型城镇化与文化产业、旅游产业发展的耦合测度模型为:

式(1)中:C为三个系统的耦合度,f(x)、g(y)、h(z)分别为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综合水平评价值。C的取值范围为[0,1],当C=1时,耦合度最大,表示各系统、要素有关且有序发展;当C=0时,耦合度最小,表示各系统、要素无关且无序发展。为判断三个系统的协调发展水平,引入协调度模型:

式(2)中:D为耦合协调度值,T为三个系统的综合协调指数,α、β、γ分别为新型城镇化子系统、文化产业子系统和旅游产业子系统的权重,且为待定系数。根据前人的研究成果,α+β+γ=1,由于三个系统需要协调发展,三者同等重要,因此

利用主成分分析法对三个系统综合发展水平进行测算,公式为:

式(3)中:f(x)、g(y)、h(z)分别为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的综合水平评价值,ai、bj、ck分别为各子系统中各指标的权重,xi、yj、zk分别为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指标值。由于指标数据的量纲不同,需对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利用SPSS22.0软件进行主成分分析,根据特征值λ>1、特征根≥70%的原则分别提取三个系统的主成分,得到各指标的因子载荷。

(二)指标体系与数据来源

1.指标体系

首先,新型城镇化指标体系体现“新型”,在参考已有成果的基础上,结合目前新型城镇化的实际情况,分别从人口城镇化、经济城镇化、社会城镇化、生态城镇化四个方面9个二级指标构建新型城镇化的评价指标体系[3,16,34-36]。其次,依据文化产业、旅游产业两个系统相互促进的机理,遵循整体对应、比例适当、数据可取等原则,并参考已有的评价指标体系,分别从产业基础、产业效益、产业支撑三个方面9个二级指标构建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的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23,26,37-39]。

表1 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耦合协调发展指标体系

(续表)

2.数据来源

通过《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社会统计年鉴》《中国文物和旅游统计年鉴》《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文化及相关产业统计年鉴》和各省(区、市)统计年鉴及统计公报等,收集全国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相关数据。

三、数据处理与结果分析

经过数据处理与权重计算,按照耦合协调度模型的计算步骤,得出2020年全国31个省(区、市)文化产业、旅游产业与新型城镇化发展的耦合协调度结果,如图1、表2所示。

图1 2020年全国31个省(区、市)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发展水平对比

(一)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发展水平分析

全国新型城镇化与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发展水平不均衡,主要表现为:

第一,除河南、陕西、广东外,全国新型城镇化水平高于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发展水平,说明全国的新型城镇化建设已取得了有效进展。河南、陕西的文化产业水平略高于新型城镇化水平,原因是河南、陕西是文化大省,文化产业基础雄厚。同时河南的城镇化率长期低于全国平均水平,陕西的城镇化水平整体较低,且各地市差距较大。广东的旅游产业发展水平略高于新型城镇化水平,这与广东的旅游总收入、入境过夜游客数量长期位居全国第一密不可分,且近几年广东省大力推广“文旅+”模式,如“文旅+演艺”“文旅+康养”“文旅+互联网”等,为广东旅游产业高水平发展提供了支撑。

第二,除广东、云南、四川外,全国文化产业的发展水平高于旅游产业的发展水平。文化产业在推动旅游产业发展中具有基础与带动作用。文化是旅游的灵魂,可以为旅游产业发展提供重要的资源依托。云南、四川位于自然旅游资源富集区,人文旅游资源独特且稀缺,因而旅游产业的发展水平高于文化产业。广东位于东南沿海地区,经济发展与区域优势明显。从全国看,旅游产业的发展不仅依托于文化产业,与经济发展、区位条件、自然旅游资源均有一定关系,但总体看,文化产业的影响更加明显。

第三,三个系统的发展尚未达到良性共振。为进一步厘清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发展情况,将新型城镇化指数、文化产业评价指数、旅游产业评价指数分为低、中、高三个层次,并进行组合评价。

三个系统呈直线型的省(区、市)有8个,主要表现为“低低低”型、“中中中”型与“高高高”型。其中,广东属于“高高高”型,湖北、湖南、辽宁属于“中中中”型,黑龙江、甘肃、青海、西藏属于“低低低”型。

三个系统呈下降型的省(区、市)有19个,占比61.3%,主要表现为“高高中”型、“高中低”型、“高中中”型、“中中低”型与“中低低”型。其中,北京、上海、江苏、浙江为“高高中”型,天津为“高中低”型,福建为“高中中”型,河北、山西、安徽、江西、重庆为“中中低”型,内蒙古、吉林、广西、海南、四川、贵州、宁夏与新疆为“中低低”型。此种类型的省(区、市)在发展中呈现出不均衡态势,普遍表现为新型城镇化发展优于文化产业、旅游产业发展,且新型城镇化发展、文化产业发展优于旅游产业发展。

三个系统呈倒“V”形的省份有3个,其中山东为“中高中”型,河南与陕西为“中高低”型。山东、河南、陕西的文化产业发展优于新型城镇化发展、旅游产业发展。

三个系统呈上升型的省份仅有云南,为“低低中”型,即旅游产业水平高于文化产业水平、新型城镇化水平。云南以高原风光、热带风物与少数民族风情闻名,是全国重要的旅游目的地。旅游产业为云南的支柱产业,政府长期致力于将云南打造为旅游强省。但是,云南在文化产业与新型城镇化发展方面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二)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耦合协调度分析

1.三个系统总体耦合分析

为进一步探讨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耦合关系,使用SPSS22.0软件,对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指数进行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相关系数为0.827,在0.01水平(双侧)上呈显著高度相关。文化产业、新型城镇化的相关系数为0.690,旅游产业、新型城镇化的相关系数为0.699,均在0.01水平(双侧)上呈显著中度相关。说明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之间存在一定的耦合关系,三者相互联系、相互影响。

根据耦合协调度的计算步骤,对全国31个省(区、市)的耦合度C与协调度D进行计算,并根据耦合协调度等级划分标准及对应的阶段,对全国31个省(区、市)的耦合协调等级进行划分,结果如表2所示[23,35]。

表2 2020年全国新型城镇化与文化产业、旅游产业耦合协调等级及类型

(续表)

2.三个系统耦合空间分析

从耦合度看,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三个系统的总体耦合情况较好,中、高度耦合水平的省(区、市)占比为87.1%。其中耦合度达到0.8以上高耦合的省(区、市)有22个,主要集中在东部地区;耦合度在0.7—0.8之间的中度耦合的省(区、市)有5个,分别为天津、内蒙古、吉林、海南和甘肃;中度以下耦合水平的省份有4个,包括西藏、新疆、青海、宁夏,主要位于西部地区。

从空间看,耦合度存在较大的地区差异,呈现从东南向西北递减的趋势:东南地区的耦合度最高,中部地区其次,西北地区最低。

3.三个系统耦合协调度分析

根据表2的计算结果,应用ArcGIS软件绘制出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耦合协调度等级空间分异图(见图2)。

图2 2020年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耦合协调度等级空间差异

根据有关学者关于耦合协调度的划分,结合本文的计算结果,全国31个省(区、市)的协调度表现为8个等级,如图2所示[23,35]。从图中可知,全国31省(区、市)的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耦合协调度存在一定程度的空间分异,总体呈现从东南向西北递减的规律。

首先,耦合协调度属于良好协调的是广东,其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良性协调发展,且三个系统呈现“高高高”型特点,表明位于东南沿海的广东在三个系统中已走在全国前列,成为全国新型城镇化、文旅产业融合发展的典范。其次,耦合协调度处于中级协调的有北京、上海、浙江、江苏。除北京外,其余均位于东南沿海。其三个系统在全国的表现呈现“高高中”特点,一定程度上印证了这几个省份高新型城镇化指数、高文化产业指数、中旅游产业指数的表现尚不能达到良好协调的标准与要求。再次,位于东南沿海的福建、东部沿海的山东以及中南部的湖南处于初级协调状态,其三个系统的表现各有特点,分别为“高中中”型、“中高中”型、“中中中”型。由此可看出,湖南在初级协调中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陕西、重庆、湖北、安徽、河南、辽宁和四川处于勉强协调状态。天津、河北、山西、内蒙古、江西、广西、云南处于濒临失调,位于西部的宁夏、青海与西藏处于中度与严重失调状态。目前,这些省(区、市)的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尚不能很好地协调发展。由此可见,相对于广东、浙江、江苏等地,宁夏、青海、西藏的区位条件、交通通达性、文化与旅游产业的产业基础与产业支撑以及区域人口数量等劣势明显。在新型城镇化的发展中,文化产业是内驱力,旅游产业是主导动力之一,新型城镇化对文化产业、旅游产业具有显著的反作用,三者互动关系明显,但三者的互动关系受到区位与交通条件、政府投入、经济发展、产业结构等因素的影响[5,35]。

四、结论与建议

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旅游产业不论在理论上还是实践上,均存在密切的互动关系。在深化新型城镇化的过程中,发挥文化产业、旅游产业与其协同作用具有重要意义。本研究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分析全国31个省(区、市)文化产业、旅游产业、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主要结论如下:从子系统发展水平看,全国文化产业、旅游产业、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不均衡,基本呈现“新型城镇化水平>文化产业水平>旅游产业水平”的状态。具体看,除河南、陕西、广东外,全国新型城镇化水平高于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发展水平;除广东、云南、四川外,全国文化产业的发展水平均高于旅游产业的发展水平。从系统耦合协调度看,全国文化产业、旅游产业、新型城镇化以中高度耦合为主,中高度耦合水平的省(区、市)占比87.1%。从系统协调度看,三个系统的协调度存在显著的地域空间差异,呈现从东南向西北递减的趋势。

针对以上结论,提出如下对策建议:

第一,全国应从理念上强化对文化产业、旅游产业、新型城镇化互为关联、相互促进作用的认识。在城镇化的初级与中级阶段,工业化是驱动城镇化的原生因素。而在城镇化发展的中高级阶段,新兴服务业成为结构动力。工业化诱发城镇化规模,新兴服务业改善城镇化品质。从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看,大部分省(区、市)可将文化产业、旅游产业融入新型城镇化的建设中。注重城镇文化内涵、文化服务与文化附加值的嵌入,塑造城镇文化特色,打造不同特色的城镇空间、城镇风貌与建筑作品,营造城镇游憩、休闲与娱乐空间,发挥旅游产业的要素聚集与产业带动作用。

第二,东南沿海地区应勇于探索文化产业、旅游产业、新型城镇化融合的新路径、新模式,促进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的结构转型、新型城镇化的提质升级。东部地区应发挥对中西部,特别是西北、东北地区的“产业示范”与“知识溢出”效应,避免中西部地区三个系统融合发展中出现“沉没成本”,为全国范围内文化产业、旅游产业、新型城镇化的融合发展树立标杆,加速缩减东部与中西部的耦合协调度差距。

第三,从各省(区、市)的实际出发,既要利用城镇化发展的契机,探索文化产业、旅游产业发展的新产品、新业态,又要充分发挥以文化、旅游产业为代表的服务产业的带动作用。首先,北京、上海、江苏、浙江、天津、河北、山西、安徽、福建、江西要充分利用新型城镇化、文化产业发展为旅游产业带来的资源与环境优势,不断探索“农旅”“体旅”“研学旅游”的新形式,形成三个系统的良好协调发展。其次,山东、河南与陕西要充分发挥文化的引领和提升作用,不断完善传统农业村落向新型文化社区的空间再造,加快实现人口、经济与资源环境相协调,市民化与公共服务相协调的新型城镇化发展进程。最后,云南要充分发挥旅游产业强大的带动作用,在省域范围释放综合协调发展能力。在旅游资源聚集的乡村,通过游客、消费与服务的聚集,促使农民从第一产业中解放,实现农民身份的就地转变。可依托旅游产业实现的城镇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设施建设成果,不断探索旅游城镇建设、旅游综合体开发与旅游新农村社区等发展模式,推动云南新型城镇化健康、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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