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戏痴”刘子枫
2022-08-17□伍玥
□伍 玥
影坛闻名 成就斐然
1974年,刘子枫在电影《火红的年代》中首次“触电”,在《故乡春晓》《两个少女》等影片中,演技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真正让他广为人知的是主演黄建新执导的电影《黑炮事件》,他饰演的工程师赵书信,毫无英雄气概,倒更像个受气包,但影片以极强的思想性征服了电影观众和专家评委,在1986年第6届中国电影金鸡奖评奖中,刘子枫凭借精湛的演技摘得“最佳男主角”桂冠。之后,刘子枫一直佳作不断,参演《乐魂》《天狗》《摩登家庭》《为奴隶的母亲》《毛泽东与齐白石》等电影电视剧,塑造了许多令人难忘的经典角色,为广大观众所熟悉和喜爱。2017年,他荣获“第16届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金凤凰奖特别荣誉奖”。
“游五湖四海,会三教九流,演苍生百态,悟因果缘由” 是他的自作诗和座右铭,朴实无华的文字不仅展露出老艺术家深厚的文学素养,也传神地总结了他的人生观与演艺路。
醉心笔墨 平淡度日
在影视圈成就斐然的刘子枫,作为一位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仁厚长者,不仅在艺术道路上积极向上、孜孜以求,在生活中也是率真乐观、交友广泛。耄耋之年的他,较少接演影视作品,而是醉心书画、自得其乐。把书画当成角色来创造,以抒发己意为主,或追求气势,或突出韵味。当然如果不是对绘画和书法的研究和功底,就找不到下笔的韵律感,当年也演不出齐白石的书卷气,要知道《毛泽东与齐白石》影片中所有的画作均出自刘子枫之手。2017年,他与著名演员唐国强合办“君子之交——唐国强、刘子枫书画展”,展出了40多幅书法作品,获得业内外一致好评。研习书画,是刘子枫对自己的要求、对后来人的鞭策,也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
痴迷演戏 话剧情深
尽管大家对于刘子枫的银幕形象非常熟悉,但或许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与话剧舞台的深厚渊源。1938年出生于河南农村的刘子枫从小就是文艺积极分子,小学演独幕话剧,中学排话剧、组乐队,然而数理化拔尖的他并未考虑过走文艺路线。1956年,刘子枫准备考大学,志愿填的是清华、北大、哈工大,志向是造飞机、造火车。不巧的是被查出患肺结核不能考。于是他从书本中又回到生活里摸爬滚打,种地、赶大车、当民办教师,19岁成了年轻的教导主任。有一年暑假期间,刘子枫到西安玩,意外碰到上海戏剧学院在招生,他歪打正着考入了表演系。1963年毕业时,众多文艺单位向他抛出橄榄枝,他成为中国福利会儿童艺术剧院的一名话剧演员。
在演艺界,刘子枫有个外号——“疯子”。“把子枫倒过来叫,可不就是‘疯子’?”他笑呵呵地说,自己对这个外号很满意,“子,是对先生的尊称,而民间又素有‘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这一说,所以,‘疯子’这个称呼,挺好!”而这一称呼,也正完美地诠释了他对戏剧的认真、执着与痴迷。
耄耋之年 挑战新作
2018年初,已80岁高龄的刘子枫,收到了母校上海戏剧学院的邀约,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挑战的话剧新作——《生命行歌》。这部戏以真实故事为蓝本,在以临终病人生命质量为先的舒缓病房里,围绕着病房里的病人、护士、志愿者这些平凡人展开故事,塑造了一群有思想有苦难、有血有肉、生动鲜活的人物,展现“穿越生命隧道的吟啸行歌”。该剧题材新颖、视角独特,目前国内无论是话剧还是影视作品,都未曾出现过此类题材。作品旨在关注“生命最后的选择与尊严”,搭建观众对于生命与死亡全新认知与理解的桥梁,传递“尊重死亡,敬畏生命”的价值观。
在剧中,刘子枫饰演的陈阿公是一位身患绝症却拒绝接受医院过度治疗,强烈要求转入舒缓病房,为了“生命的尊严”,为了“体体面面地去见一个人”的倔老头。人物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又感人涕下的人生故事。作为本剧的主演,刘子枫面临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挑战,一方面要适应查明哲导演工作坊式高强度、高密度、不间断的排练考验,一方面为深刻理解、生动塑造人物形象需要完全进入人物状态,感受人物情绪。然而刘子枫没有丝毫退却,他跟随剧组同仁去舒缓病房亲身体验,从接到剧本到整个排练过程中,与导演、剧组一同挖掘人物深层特性,去丰满、去塑造具有独特心理情感的“陈阿公”,以便能够更淋漓尽致地展现给观众,引起共鸣,引发更多人更深刻的思考,其敬业精神,令人为之钦佩。
身体力行 坦然面对
参演《生命行歌》这样一部极具现实意义的话剧,对于刘子枫来说,非但没有忌讳,反倒显得极为豁达。现实生活中的他,也常与家人聊生死,没有过多禁忌。因为在老龄化社会中,临终关怀、舒缓疗护,是每个家庭,乃至整个社会需要认知的。
刘子枫坦言,将来愿意接受安宁疗护,免受过多的心灵与身体的磨难,实现体面的“尊严死”,也希望通过这部剧可以引领观众、社会来正确认识安宁疗护,理性地看待生死,坦然接受不回避,以非宗教的、科学开放的心态去认识生死问题,这才是符合社会发展的、符合人正常生存状态的健康生死观。
这样的洒脱和释然,正如他在《过日子》中写到的:“昨天已成过去,明天暂不管它;饿了吃饭,渴了喝茶,想干啥就干点啥;过好每个今天,才叫明白潇洒。”
(本文采访于2018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