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枕威的诗

李枕威

年轻的模样

早晨的露水，等待的阳光

一刹那间，生命转化了形式

我们在水的世界里奔跑

却依赖着大地的滋养

不知从哪个夜晚开始

我常常仰望星空

那些星火，是宇宙的眼泪

而我像是一颗流放的海星

孤傲、自由，放纵生命

年轻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出航

在风浪里，我不说关于风的语言

在每一座岛屿上，我都要带走几颗石头

堆起一座山，山顶上的那些星光

照耀那些低矮的地方

而我常常走在夜里

捕捉夜晚遗落的星火

我从生活的缝隙中，搭建了砖瓦

每到夜晚，就开始刻录历史

夜晚很长，漂浮在尘世间

我点着蜡烛，在岩壁上涂画

在线条和文字之间，我逃避规则

棋盘上的残局，我越过界河

给黎明发出邀请，或是写一首诗

世界就恢复了平衡

坐在火车的角落，我没有感叹什么

天亮了，就跑去买草莓冰淇淋

认错了冬天，从寒冷中突围

和阳光穿过厚厚的土墙

我换上了一根笔芯

成了春天的耕耘者

我不必去解释夏天的炎热

戴上斗笠，假装遮挡了太阳

在田埂上插上一面旗

作为我的阵地

守护我的尊严

空旷的车站，铁道两旁的霓虹

睡在开往北京的列车上

黎明拉响了汽笛

准备好的笔记本，字迹歪歪扭扭

我透过车窗，凝视自己

躲藏在一栋蓝色的大厦

咬碎了面包，日子依然清晰

我没有向谁挥手，寒风却敲打着我

我吹着口琴，在喧嚣的汽车站外

淋着咸涩的雨

没有人能够逃脱岁月的洗涤

奔跑的人，在下一个路口

依然向前奔跑

站在镜子前，梳理自己的前程

多少次的轻狂，背上背包

走上几段庄严的旅行

最后在一个废墟里，找到自己的模样

因为热爱，唤醒了蓝色的天空

没有人可以审判我

我从此安分，守住自己的至善

在一个深夜，我发出嘶哑的声音

为所有的愤世呐喊，还有年轻

在我醒来的时候，看见背后的闪光

驱赶阴暗的角落

我点上早晨的第一支香烟

把最初的希望，压在自己的身上

生活就像一张渔网

在网途的一生中

流下了不可修复的疤痕

一个夜晚

一个夜晚，我醒来

没有开灯，向门外走去

走进另一条小巷

小巷灯光虚弱

我走进一家奶茶店

没有问店员要一杯奶茶

写下了几行诗

便起身而走出

街上没有人跟我同向

我也没有逆道而行

我想我会走到海上

夜晚的海也休息了

只轻轻地翻身

似乎在说着梦话

只有我能听懂它的语言

就像夜晚能读懂我梦

雨下了一夜

我靠着窗，静坐

捧着这弯曲的日子

没有人跟我谈及昨天

我的目光，已变得暗淡

人们穿过镇上的拱桥

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汽车从弯曲的方向驶来

正流入另一条弯曲的山道

桥下的拾荒者

抽着这无尽的荒芜

他们守着雨夜

没有向天空索取什么

墙上的时针，慢下了脚步

我已没什么兴趣

去修岁月的轮轴

也许，在夜的尽头

人们正吵着，这不足称的春天

凌晨四点的太阳

凌晨四点的太阳

还没有苏醒

狗的狂叫，夜的鼾声

充满了这个村庄

我相信，夜晚会慢慢变老

变成一首绚烂的歌

在车轮驱动下

前往下一场晚宴

前方的光亮

也许，会燃起星火

在四点钟的河港

我踩着湍急的流水

做了一个彻底的梦

此刻，我正带着面包和酒

指着对岸，醉醺醺的和水手们说

我见过凌晨四点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