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中和背景下我国森林龄组结构现状及优化对策与建议

张海为

(南京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 南京 210037)

森林固碳作为减少温室气体浓度的重要途径之一，促进森林面积和质量双增，具有广泛的自然价值与社会价值。提高森林面积和单位蓄积量是提高碳汇量的重要途径，然而我国森林面积有限，提升森林单位蓄积量则成为提高碳汇量更有现实意义的途径。

截至2018年，我国森林单位面积蓄积量为94.83m3/hm2，尽管已达到亚洲平均水平的93.00 m3/hm2。根据《2019年全球森林资源评估》，我国单位面积蓄积量正在逐步追平全球平均水平的132.00m3/hm2，以上表明我国森林保护政策是卓有成效的，但相较于瑞士、巴西和美国的368.00 m3/hm2、170.10 m3/hm2、115.90 m3/hm2，我国森林的单位面积蓄积量仅占其的1/2，甚至1/4。由是可知，我国森林资源的质量仍存在很大的提升空间。

现有研究表明，森林龄组结构对碳汇量的影响是显著的。石春娜[1]等通过分析林分各林龄结构、单位面积蓄积量、幼中龄林的面积和蓄积对我国森林资源质量变化、碳汇量的变化情况进行了分析；朱玉章等[2]认为森林龄组结构不平衡，中幼林面积过大，成熟林面积小等是导致森林碳汇量增加不明显的因素之一；邱春洪等[3]认为适当采伐以平衡森林龄组结构不平衡的问题，可以有效控制部分龄林的碳排放总量，保证森林资源可持续发展。

本文研究我国森林龄组结构，通过对各林分面积、单位面积蓄积量，分析各林龄的面积、蓄积和单位蓄积量的变化状况，以探究林分各龄组的质量及碳汇能力，分析我国总体森林质量，进而为林业碳汇功能提出合理的优化对策与建议，对于我国实现“碳达峰、碳中和”具有重要意义。

1 我国森林龄组结构现状

森林龄组结构变化对于森林质量有多方面的影响，分析我国森林龄组结构变化，可以更真实地反应我国森林质量以及生态保护建设效果，通过提升森林质量，以提高森林固碳作用，促进低碳、绿色发展。

1.1 全国林分各龄组面积、蓄积变化情况

我国森林龄组结构呈现不断优化的态势。据第九次森林资源清查(表1)，我国森林幼龄林面积达到了 5 877.54万hm2、中龄林达 5 625.92万hm2、近熟林达 2 861.33万hm2、成熟林达 2 467.66万hm2、过熟林达 1 156.4万hm2，较第八次清查分别增长了10.23%、5.93%、10.78%、13.40%、9.30%。表明我国森林资源保护政策卓有成效。

表1 第六次至第九次森林资源调查情况中林分各龄林面积

同时，林分各龄组蓄积量呈现持续增长的趋势，如图1所示，除第八次至第九次过熟林增长速度相对较慢，其余各龄组蓄积量基本呈平稳增长的状态。其中幼龄林和中龄林增长速度较快，平均增速约为15.56%，第八次至第九次增长速度最快，约为31.23%。

图1 第六次至第九次森林资源清查中各林分龄组蓄积量变化

我国林分各龄组面积、蓄积持续增长，表明我国森林保护政策实施效果很好，但森林质量更是判断整体森林发展水平的重要依据之一。

1.2 全国林分各龄组单位面积蓄积量变化情况

森林单位面积蓄积量根据面积和蓄积量可以得出，是衡量森林质量的重要指标[4]。为了更好地反映我国森林资源的质量，采用各龄组单位面积蓄积量进行分析。根据第三次至第九次森林资源清查结果(表2)，截至第九次清查，我国总森林单位蓄积量持续上升，达到94.83m3/hm2，相较于第八次的89.79 m3/hm2，增长约5.61%。与第八次清查相比，幼龄林、中龄林、近熟林单位面积蓄积量呈上升状态，分别为19.05%、10.85%和4.56%，成熟林、过熟林单位面积蓄积量有所下降，分别为-0.76%和-3.75%。成熟林、过熟林面积和蓄积量增长，但成熟林、过熟林单位面积蓄积量下降。

表2 第三次至第九次森林资源清查各林分单位面积蓄积量(单位：m3/hm2)

由图2折线图可以看出，第三次森林资源清查的1984年至第九次清查的2018年的七次清查中，总森林单位蓄积量增长速度较为平均。其中幼龄林单位面积蓄积量增长速度相较于其他龄组较缓；中龄林、近熟林在第四次至第五次清查期间有所下降以外，以较快的速度增长；成熟林、过熟林单位面积蓄积量在2004年及之后的调查中持续下降可能的原因是禁伐政策导致的成熟林、过熟林面积增长速度较快，但蓄积量增长速度相对较慢，导致单位面积蓄积量的下降。

图2 我国林分各龄组单位面积蓄积量

林分各龄组单位蓄积量是衡量我国森林各龄组森林质量不可或缺的重要指标，表明了我国森林保育措施的但探究森林龄组结构问题，也应加强对各龄组面积、蓄积的比例的重视。

1.3 全国林分各龄组面积、蓄积比例的变化情况

新中国成立以后，森林资源作为重要自然资源，国家出台了相关政策进行森林资源的保护，其中也包括了对于天然林的保护。但近些年，我国森林龄组结构不平衡[3]，注重林分各龄组面积、蓄积比例成为新发展阶段森林保护的重点。

1.3.1 全国林分各龄组面积比例变化

根据第九次全国森林资源清查，在第三次至第九次的七次清查(表3)中，林分各龄组面积比例逐渐平衡。其中近熟林、成熟林在最近一次清查中分别占比为0.16和1.14，除成熟林第一、二、三次清查下降之外，比例呈上升趋势且增长较平稳；过熟林在七次清查中比例基本无变化，为0.06；幼龄林、中龄林在最近一次的清查中分别占比0.33和0.31，相应地，除第一、二、三次清查上升之外，比例呈上升趋势。其中，幼龄林、中龄林面积约占乔木林总面积的64%、成熟林、过熟林面积约占乔木林总面积的20%。

表3 全国林分各龄组面积比例

1.3.2 全国林分各龄组蓄积比例变化

数据显示，林分各龄组蓄积比例从过去的不平衡逐渐向平衡发展。近熟林、幼龄林蓄积比例逐渐上升，截至第九次清查分别占比0.13和0.21；过熟林、成熟林蓄积比例有所下降，截至第九次清查分别占比0.15和0.24；中龄林在近三次清查中占比基本变化不大，约为0.28。

表4 全国林分各龄组蓄积比例

2 我国森林龄组结构特点及原因分析

森林龄组结构状况作为判断森林质量的重要指标之一，真实地反映了各林龄的生长状况及生长质量[5]。

2.1 森林各龄组单位面积蓄积较低，林分质量有待提升

中幼林单位面积蓄积相对较低。根据第九次森林资源清查中，中幼龄林面积占 11 503.46万hm2，占乔木林总面积的64%，且中幼龄林单位面积蓄积量仅为97.68m3/hm2，而同次清查的近熟林、成熟林、过熟林的单位面积蓄积量为492.82 m3/hm2。单位面积蓄积量是评价林分生长状况的重要因子，根据第九次森林资源清查结果进行简单运算，我国森林蓄积、森林面积均呈现出稳步增长趋势但单位面积蓄积量总体上在第五次清查前逐渐下降，后缓慢上升(见图2)。

近、成、过熟林面积大幅度减少，蓄积逐年增加且速度较快(见图1)，但用材林成熟林蓄积量逐渐减少，可利用森林面积面临枯竭。在林分各龄组单位面积蓄积量上，在近四次的森林资源清查中，近、成、过熟林增长速度相对较快，但蓄积量的增长伴随着面积的逐年减少，成熟林、过熟林单位面积蓄积量持续下降，主伐木材的质量下降，所需木材不能得到充分利用，形成不了大量高质量的林木。从最佳轮伐期和树木的生长过程来看，树木的价格与树木的年龄有关，过熟林的木材质量逐渐下降，产生的经济效益必将随着过熟林质量的下降而相应减少[6]。

2.2 林分各龄组面积、蓄积比例不平衡

成过熟林面积虽然在森林保护相关政策的出台后增速明显，但面积比例仍然相对不足。对于林分各林龄的面积、蓄积比例，由折线图可以看出，成熟林比例的大幅上升必将使得过熟林比例在未来会大幅上升。大量过熟林不及时砍伐，不仅会使森林资源造成浪费，更会加重生态环境的负担。成过熟林比重过重导致的林木自然枯损是导致林木消耗增加的直接原因，过熟林生长明显衰退，腐朽枯木增多，主树木的直径生长和高生长基本停止，林冠逐渐破裂，郁闭度下降，林分蓄积量增加速度减缓，甚至出现负增长[7]。群众种植树林只见投入产出甚少，极大影响群众的造林积极性，对国家森林保护政策的实施形成阻力。

2.3 相关政策及自然干扰导致的森林龄组结构失衡

从1984年9月第六届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森林保护法》至1988年4月第九届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进行的《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森林法〉的决定》修正案的实施，到2015年3月份，党中央、国务院公布了《国有林区改革指导意见》，重点国有林区改革工作正式启动[8]。全面禁伐政策的颁发，标志了我国以牺牲森林资源求发展的历史进程的结束，我国森林资源保护效果卓有成效，森林覆盖率持续上升，森林蓄积不断增长，是林业贯彻落实党的十八大关于生态文明建设的根本战略部署。

但在全面禁伐政策的施行在禁止商业砍伐的情况下，虽然遏制了滥砍乱伐的现象，但是加速了成过熟林占林木比例的上升，导致成熟林过熟林错过最佳轮伐期，丧失原有的经济效益，同时，枯损的树木如不及时清理，容易引发病虫害的发生。而且，各林区对于政策的解读可能并不充分，导致放任成熟林过熟林生长。

在自然干扰下，病虫害的重灾区是过熟林，病虫害大幅降低树木的经济价值[9]，如果不及时清理，很可能会造成周边中幼龄林的感染，自然资源损失将不可估量；成熟林过熟林下的杂草生长旺盛，树冠透光性变强，亦容易发生地下火，特别在干旱季节的针叶林，火在树木根系部位缓慢燃烧，不易被发现，随后蔓延至土壤周围自下而上地燃烧，地下火不易被发现，破坏力极强，并且抢救措施效力不佳，一旦被发现，火势已经蔓延至很难抢救的情况，造成大面积森林资源浪费的同时，灭火所消耗的资源更是不可估量，增加地区财政负担。

3 优化措施及建议

2021年3月1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九次会议中强调了我国“双碳”布局，明确了碳达峰、碳中和在我国经济社会中的定位。根据2020年联合国粮农组织全球森林资源评估数据，尽管我国森林单位蓄积量已经超越亚洲平均水平，但作为森林面积全球第五的森林大国，龄组结构优化及林木质量等问题亟需解决。提高林分质量，有利于我国缓解减排压力，发展林业碳汇，以改善生态环境，完善生态文明建设整体布局。

3.1 加强森林经理强度，提高林分质量，推进林业碳汇监测体系建设

对森林开展全过程的分类管理。防止“一刀切”的状况，根据不同龄组林分的培育目的、枯损程度区别对待。例如，对于密度过大的中龄林应及时剪裁保持其透光性，防止林木枯损；对于已经出现枯损状况的成熟林过熟林，应该尽早清理铲除，防止病虫害或受气候干扰所导致的林木大面积受灾的现象；对于幼龄林，应提升抚育质量，减少病死率。同时，根据我国实际情况，推进林业碳汇计量监测体系，以助力林业碳汇项目的发展[10]。此外，需要注重引进森林经营管理专业人才、森林经营管理团队的建设。强大的管理团队有益于提升经营管理的科学性、规范性，现有森林资源可以充分、合理利用，进一步提升林木质量，在此情况下，才能让碳元素更稳定的固定与吸收，森林碳汇功能得以提升。

3.2 健全林业生态补偿机制，适度放开木材砍伐，平衡林木龄组结构

政府应对生态公益林进行补偿，建立林业生态补偿长效机制。增加公益林面积，加快我国林业建设从采伐木材为主到生态保护建设为主的进程。通过对生态补偿形式的创新，逐渐形成一个系统性的补偿体系，使林农经营与生态保护达到平衡[11]。

我国森林资源成过熟林面积、蓄积的比重有明显上升趋势，上升速度随着禁伐令的颁发而不断提高。但成过熟林的森林防护作用减弱，林下幼龄林生长，杂草丛生，部分林区林内卫生环境状况恶化。应适度开放木材砍伐，除特用林之外，过熟林应该尽快砍伐，不应保留。在不影响森林整体生态系统的前提下，进行适度的木材砍伐，不仅有利于森林生态的可持续发展，且能够带来最大的经济效益，实现森林资源的可持续经营；精准测定林地最佳轮伐期、土地成本，以减少森林资源浪费，平衡森林龄组结构，更能使整体森林生态系统进入良性循环，获得森林最大利用率。增加当地林农收益，驱动我国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

3.3 发展林业科技，增强林业支撑保障

深化林业体制机制改革，大力支持林业科技创新。通过与高校等科研机构对接，加大林业新品种、新技术、新模式的应用，提高林业科技成果转化效率。利用5G、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信息技术运用在森林经营管理中，以提升林业资源保护发展智慧化管理水平。进一步推进森林抚育专项资金落实，提高林场森林抚育积极性。如江苏省近几年发展的整合国有林场、防护林更新改造工程、中幼龄林抚育工程等，都是将生态与经济找到一个最佳的平衡，既提升了森林质量，也保证了一定程度上的经济效益，更调动了林业企业的生产积极性。通过一系列政策与创新机制，让森林碳汇空间进一步增加。